是夜。
站在衣櫥前方的鏡子前,顧墨認真的對著系統面板做著整備,畢竟接下來很快就要到最后的重頭戲了,他需要盡量調整好自身的狀態。不管有多少的把握,整備又是否只能夠增加一絲的勝算,總歸是沒錯的。
他現在正在打量著自己目前的基礎屬性面板,捏著下巴,歪著腦袋,一副很是認真的思索起來的樣子。
——力量13、敏捷11、體質14、智力11、精神17、感知11。
目前基本上就是如此,因為生命等級提升了10級,職業等級提升了1級,分別帶來了10個可分配屬性點和1個直接加在精神上的不可分配屬性點,剩下的就是今天新獲取的守護靈定制裝備,所帶來的“全屬性1”的新增庇護效果。
因此,綜合以上的加點計算之后,他的屬性面板自然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看著自己目前的六維屬性圖表,雖然不算是特別優秀特別夸張,亮瞎人狗眼的那種,但是顧墨的心里還是覺得挺滿意的。
畢竟就在不到三個月之前,自己都還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現代居家宅男來著…即使是有狗系統上身,初始角色默認屬性,將自身的狀態重置調整到正常人的最佳健康水準——
也僅僅都是合符標準而已,說是六邊形戰士,實際上卻是“無用之人”開局,沒有特別擅長的屬性,也沒有特別明顯的短板。從身體到精神,都是最為普通的正常人標準數值,僅此而已。
而在不到三個月之后,他就已經有了近乎脫胎換骨般的變化了,從身體素質到精神面貌,再到氣質心性甚至是觀念想法等,都發生了較為明顯的變化…可以說是前前后后,完全判若兩人的樣子。
顧墨端詳著鏡子里顯示出來的屬性圖表,對此感到自然心知肚明——之所以會這樣,一是因為像是游戲升級一樣的能力值迅速提升,從而帶給自己的自信和底氣;二是因為環境的劇烈變化,迫使自己要跟上節奏,迅速適應新的生活與舞臺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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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都不說,如果一直都像是之前那樣居家當宅男,接一些文案寫作類的單子和工作,他自然還是會像是之前那樣活著,生活不會有什么特別與不同,屬于這輩子剛剛開始卻就已經能夠一眼看得到頭的那種。
然而這段時間以來呢?他不是活躍在戰國時代斬鬼,與歷史人物打交道;就是在后現代的超現實神明物語里面,和丟人現眼的神明們談笑風生…這段位都不知道比曾經的平凡日常高到哪里去了。
如果這都沒有什么改變的話,那才是一件頗為奇怪的事情。
人的變化不是取決于內在原因就是外在原因,而他卻是雙管齊下,像是購買了加速包一樣,自然更是蛻變得極為迅猛。
他收斂心中的發散思緒,仔細觀察著自己目前的六維屬性圖表,對于自己的長處與弱點一目了然,也對之后的加點方向有更好的把控。除卻敏捷、智力和感知三項基本屬性相對偏低,其他的能力值都可以說是相對很優秀的了。
畢竟考慮到每一個點數帶來的增幅都是非常明顯的成長,他現在的肌肉和體魄已經相當卓越了,屬于普通人群體之中的體力怪物。至于遙遙領先的精神屬性,更是一枝獨秀,顯得有些小夸張了…
——因為在全屬性1之后,這一項的基礎屬性目前已然達到了17點的程度。
因為實在沒有個對比參照,正如生命值、能量值等也沒有具體量化,只能夠自己根據大概的感覺來估摸一般,顧墨也很難說得清楚每個屬性點數在不同數值之間,到底代表著什么樣的程度,尤其還是精神這種相對曖昧抽象的屬性。
不過他的精神力的確是變得特別充沛,最直觀的感覺便是可以十天半個月不睡覺也完全沒有問題,而且解鎖不久的藍條的成長幅度也因此極其喜人,即使他沒有刻意的鍛煉開發,妖力也仍然是比一開始壯大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
顧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的精神力量貌似可以輕微的干擾到外界事物了。
不是因為什么技能徽章的緣故,就是他自身的精神力量似乎單純的可以達到這個地步了。
只是真的是很輕微的干擾,目前最多就是影響一下紙張之類的在空氣之中的飄落軌跡,稍微重一點的東西就影響不到了,哪怕拼到腦血管都要爆了,也是挪動不了一根湯匙,也無法憑借念力將勺子折彎。
所以剛剛在桌子前坐了半個小時,對著桌面上的各種小物件試了半天的顧墨,現在覺得腦袋隱隱發脹的同時,也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當然,精神屬性強化到這個地步,會逐漸出現一些不同尋常的真正非凡之處貌似也很正常,就是可能他目前仍然隔著一層窗戶紙,或許很薄很薄,已經能夠看到對面透發出來的光亮了,卻還是沒有真正的捅破。
“物質世界自然還是以物質性為主的啊…”
顧墨若有所思,或者要是強化的是力量、敏捷之類的屬性,達到這個地步的話,呈現出來的強大非凡之處就應該很直觀明了了。
重新打開自己的技能欄,他調整著自己的技能搭配,同時也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來。相比起穩中向好的基礎屬性成長,技能槽位才是逐漸成為了他目前最頭疼糾結的問題。
只有十個槽位,只能夠裝備十個技能徽章,而且暫時沒有發現可以增加槽位的方法。
即使有守護靈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緩解問題,但是考慮到守護靈只能夠攜帶妖鬼魂核之類的技能,這也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顧墨很早之前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更是確切感覺到了壓力。
“生命潛能是必備的,雖然正常時候用不到,但是關鍵時刻只要自己不被秒殺,最后就有機會突然回光返照反殺…”
“陰陽術的符咒技能,現在是召火符、凈纏符、火彈符、結界符、養身符、通占符…這就已經是六個技能位了…”
顧墨有些頭疼的看著不知不覺就已經裝滿了的技能槽位,其中一大半都是源自他學習的陰陽道術法技能,即使他這段時間沒有繼續拼命研習陰陽術,沒有掌握新的陰陽術法技能,也仍然是有六個之多。
雖說通占符倒是可以下了,只要平時準備的咒符足夠,一般也不會說在關鍵時刻用得到這個技能…但是問題的本質并不是裝卸某個技能的抉擇,也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剩下的三個槽位,也分別被“劍道架勢LV0”、“跆拳道LV1”和“箭術LV2”給占據了——
前者是源賴光老師傅循循教誨的武道初傳結晶,后兩者是這段時間里面刷怪爆出來的技能徽章,應該是對應的魑魅魍魎生前是跆拳道愛好者,或者弓道部資深成員的關系…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用處,就是順手就給裝備上了,顧墨現在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其中一個換成自己剛剛抽出來不久的“投影魔術”來著。
似乎現在都還有選擇的余地,甚至有多余的卡位可以隨便上技能湊數,不過他相當清楚這其實只是一種錯覺,自己很快就會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了…緊緊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的技能槽位,顧墨覺得這實在是有些不應該。
難道說——是還沒有選擇職業的緣故,一旦開了職業的話,就能夠解鎖更多的槽位,至少職業對應的技能可以裝到那邊去?
他做出這么看似合情合理的揣測,卻沒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只能夠嘆了口氣,將技能重新換了換。
這些都準備好,他接著又檢查了一番物品欄里面的道具,這段時間也是有所增加,整體來說黃泉水罐已經在一次次的速刷之中消耗得差不多了,御神水的儲備也減少了接近一半多——
主要是兆麻他們每天重復著高強度的代肝服務,一遍又一遍的反復幫他刷怪,卻難免總會被妖魔的氣息力量所侵蝕,使用一般的神社凈水祓除效果不算好,也需要更多的時間,所以他大方慷慨的追加了投資。
其次就是咒符,數量一直都在穩定增加,畢竟他每天只要有時間有精力,就會各種類型都制作一點,消耗卻又比較緩慢,自然就是越用越多了。
不過這東西,接下來的用處估計不大…
顧墨思索著,還是要靠守護靈的給力,以及——
他的目光投向物品欄里,被放在第一個格子里的發綠木紋面具。
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之后,他也多少想起了一些印象,如果想法沒錯的話,這玩意兒估計要一下子取代守護靈,成為他目前手頭上的最強力底牌了。不管是《變相怪杰》那部電影給他留下的印象,還是系統注釋出來的屬性效果說明,似乎也佐證著這一點。
——情緒影響,謊言成真,夸張畫風…
——魔法一樣的騙術,隨心所欲的惡作劇,信手拈來的特效…
似乎有很多很多的不同能力,很多很多的附加效果,但是實際上只圍繞著一個核心來進行,那就是不合常理的歪曲或者說欺騙。
歪曲他人認知,欺騙世界規律?
而且除了只能夠在晚上發揮作用之外,這個面具的使用不需要什么代價…不,不可能沒有代價的,顧墨在心里首先否定了這個想法,最終看著系統注釋的備注盯了好久的工夫。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房門突然被敲響,讓他從思索之中回過神來。
打開門之后,門外的金發女武神一臉復雜:“你說對了…他們剛剛給我傳遞了信息,那個傀儡妖術師似乎盯上了他們。”
“這樣啊…還真是挺順利的呢,我還以為至少還要再等幾天才會有這樣的機會,不過沒想到他這么上道。”
顧墨頓時就樂了:“那就按照我給你說的來吧,毘沙門大人,干完這一票之后,你就不欠我什么了…嗯,別臉色這么緊繃著的嘛,不過區區一個傀儡妖術師而已,已經沒有什么好怕…啊呸呸呸,真不吉利!”
他只想著寬慰一下對方,卻差點兒順口立了個flag。
“什么不吉利,這種話不能說嗎?”毘沙門忍不住皺著眉頭,不是太懂對方為什么有這種忌諱,感覺這種話就是很簡單的語句啊,既沒有言靈的力量,也不蘊含詛咒的成分,這種說法從何而來。
“當然了,尤其是你還是金發角色,最好不要亂說這種話。”
顧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對方的一頭金發,要是在今天晚上即將迎來的這一戰里,這個金發女武神被面妖咬掉頭什么的,那就坑爹了。
接下來,毘沙門沒有怎么耽擱,或者說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她能夠決定的,所以最終還是背負著使命,獨自前往高天原報信去了。
因為所有的神器都不在身邊,而是捏在別人的手上,所以她也只能夠按照某人的意思行動,將一切的屎盆子都扣在了那個現在化名為藤崎浩人的傀儡妖術師的頭上…而且理由也是現成的——
她因為私怨追殺夜斗,去到對方所在的地盤,然后誤打誤撞發現了高天原這些年來一直在追尋打擊的頭號通緝犯的線索,然后因為毫無準備,倉促之下被對方所制…幸虧她的神器忠心耿耿,找到一個機會合力幫助她從牢獄之中逃出。
所以她趁此機會,極其果斷的回去高天原選擇求助——
高天原作為神明居住的世界,與人間相對應,但內部的時間流動比人間要快許多,只有擁有神社與“天籍”的神明才能在高天原與人界之間來去自如。
但也正因為時間流速不同,所以只要高天原反應足夠快的話,那個傀儡妖術師就來不及察覺到她已經逃走送信去了,這個時間差只要打得好的話,足夠高天原的重拳狠狠砸在對方的頭上,對方才反應得過來。
——可謂是毫無破綻的說法了。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兩邊的情況對得上——顧墨之所以讓毘沙門手下的神器關押在夜斗的那邊,就是因為他知道這遲早都會暴露,一旦夜斗的父親發現了這群家伙,指不定就會有什么想法。
也是在剛剛,按照早就說好的約定,她的神器通知了她這件事…
因為主人能夠感受得到神器的精神狀態,也會被神器的精神狀態影響,所以利用這個機制,就可以傳遞簡單的信息…
所以說,這個家伙是早就在暗搓搓的等待著那個傀儡妖術師上鉤的嗎?在進入高天原之前,毘沙門很是認真的回想著,總覺得在自己落敗被俘虜的那一瞬間,某個人就已經安排好了她以及她的神器的作用了。
一張大網在那個時候就悄然成形,不知不覺的鋪開…
而且夜斗和那個傀儡妖術師到底是什么關系,那人為什么確定把神器們放在夜斗那邊,對方就一定會發現而且上鉤?
還有很多的疑惑在腦海里翻涌著,毘沙門的表情很是凝重,雖然那個傀儡妖術師一直都是高天原的心腹大患,屬于茍了千百年都沒有被打死的老陰逼,但是就她這短暫的時間所見所聞來說——
有個更狠更陰險的家伙,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吃定了那個懵然不知,還自以為藏得很嚴實的妖術師。
“可惡…”
緊緊握著拳頭,紫發藍瞳的夜斗用力一拳砸在墻壁上,表情極其憤怒。
就在不久之前,夜深人靜的時分,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自己那位“父親”突然出現了,強行帶走了他看管的那群屬于毘沙門的神器…他本來是想要阻止的,但是沒有辦法。
坦白地說,夜斗其實不喜歡這件事,也想著要怎么脫身來著,但是他更加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父親”的態度和舉動,永遠都要求他服從、順從,從來不考慮他的意愿,他想要的是什么,仿佛在對待工具一樣。
“你在對父親生氣?”
身后傳來疑惑的聲音,頭戴天冠,身穿和服的緋站在深夜的空曠街巷上,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夜斗的情緒。
夜斗神色陰沉,頭也不回的說道:“是啊,你肯定是明白不了的吧…”
緋是不會明白的,她就是一件工具,不管身上刻滿了多少的名字,她都只忠誠于自己的“父親”…就像是這一次,也是她發現了問題,然后告訴了后者,才讓后者驚喜地趕過來帶走了所有的神器。
將毘沙門的神器拿捏在手,那個男人…接下來又會針對性的推出什么陰謀詭計呢。
想到這一點,夜斗疲憊心累的閉上眼睛,早知道自己當時應該告訴某個人,將神器放在自己這里看守并不保險的…可惜自己存了僥幸心理,也不想說出“父親”的事情。
而對方不知道這個問題,又要自己交出投名狀,一起上賊船,所以就演變成這么糟糕的狀況了。
同一時間。
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邊,藤崎浩人目前的住處里。
“哦?你的同伴可都是很堅決的拒絕我了,為什么你這么果斷的就答應背叛了。”
這個占據著高中生的身體,頂著一張清秀的臉的老妖怪,在一樓客廳里很是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黑色皮膚的男性跪在自己的身前,這個人是毘沙門的神器之一,神器形態為天秤,名字叫做陸巴來著。
在他把毘沙門所有的神器帶回來之后,基本上每個人都一一恐嚇,威逼利誘過了,但是他們卻就是死也不肯松口,絕對不肯背叛毘沙門…唯有最后的這個神器,簡直一拍即合。
藤崎浩人只是這么一說,對方馬上就同意下來,簡直可以說是迫不及待,甚至立刻跪下來請求自己賜名,要改換門庭,以示決心。
“我這不是背叛,只是看透了她的那種虛情假意的行為!神明應當更加威嚴、冷酷無情,不能被俗事所擾…那個女人根本不夠資格成為神明,還有那個兆麻也是可笑,讓他們代表毘沙門一脈太過浪費!”
陸巴義正詞嚴的這么說道,他覺得自己這不是背叛,本來就應該如此,只有在他的帶領之下,毘沙門這個詞語才能夠真正綻放光輝!
“好好好,我還真是有些欣賞你了…”藤崎浩人眼里帶著笑意。
他本來就有些奇怪,為什么毘沙門一直都不來找自己那個便宜兒子的麻煩,也是在今天晚上,聽到了緋的匯報之后,才發現自己的那個便宜兒子有出息了,不知不覺的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和自己的目標聯手,擊敗了毘沙門,還俘虜了后者的所有神器…
這個消息實在是意外之喜,他一聽到就坐不住了,第一時間趕過去,強行將這群神器從夜斗手里奪取過來…兒子想要反抗,不過在他板起臉來用“父親”的名義,已經過去長時間的積威之下,還是成功讓夜斗低下頭顱服從了。
真是窩囊廢,好好的禍津神不當,居然去給凡人跑腿…
眼里閃過一抹不悅,藤崎浩人再度看向眼前的黑皮膚男人,卻又重新變得欣然起來。
果然自己的運氣一直都這么好,就算是天也阻止不了自己,拿捏住這群家伙,可以做很多文章了…而且從自己逼問夜斗的情況來看,似乎毘沙門就在那個人手下,被軟禁著。
藤崎浩人思索著,覺得自己可以加一把火,譬如說在關鍵時刻讓面妖吃掉其他的所有神器,使得毘沙門狀態瞬間惡化,墮落成妖魔…七福神之一,大名鼎鼎的最強武神,在替罪羊的手中悲慘死去,絕對可以徹底坐實自己給對方扣上的罪名。
砰砰砰——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玄關處傳來了用力而且粗暴的拍門聲。
正在思考著的藤崎浩人被打斷思緒,他有些愕然的看向門口的方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誰?”
“查水表的!”
門外傳來一個故作深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