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場戰斗,變化之快,實在讓人目不暇接。
起初是楊盤、洪玄機君臣設下計謀,讓已臻至人仙的刀圣公羊愚以及數十名武圣強者拖住昊天金章。而后,兩人駕馭修復了大半的造化之舟,向火羅皇宮撞來,要將玉連城連同麾下黨羽一種撞的魂飛魄散。
這計謀雖然簡單,但無疑很奏效。
造化之舟雖未完全修復,但那也是神器之王,沒有另一個拳意實質的人仙高手保護,玉連城必死無疑才對。
可接下來卻是一個有一個意外出現。
先是如來袈裟和遠古羅生門擋住造化之舟的第一次撞擊。
緊接著就是玉連城實力竟然突飛猛進,和造化之舟兩敗俱傷。
照理來說,只要不是陽神、粉碎真空的境界,或者同層次的神器之王,是絕不可能傷到造化之舟。而這冠軍侯在三年多年前,絕對沒有這層次的實力,甚至連拳意實質都還差得遠,可他竟然在短短三年時間中,突飛猛進,就到達了接近粉碎真空的層次,簡直不可思議。
再然后,就是太上道主夢神機帶著永恒國度出現,猛然撞上造化之舟,讓造化之舟一句損失一半的船體,攜裹那損失的船體,逃之夭夭。
最后,昊天金章出現了。
一連串的變化打擊,讓乾帝楊盤內心激蕩,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終于恢復了平靜。
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他目光冰冷的看向玉連城:“楊安,你竟然和夢神機合作?!太上道是所有王朝的大敵,歷代帝王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縱然你以后能夠坐上朕現在的位置,太上道也會不顧一切的對你進行刺殺。你讓他得到了船體,修復永恒國度,將來只有要自討苦頭。”
楊安,這是冠軍侯本應該有的名字。
而這個名字中,也代表了兩人只見血濃于水的父子關系。
至于對太上道的一番言語,很顯然是給玉連城上眼藥,亂他心神。
“楊安,這名字可不好聽,你們還是叫我玉連城吧。”玉連城微微一笑:“至于夢神機,首先,我并未與他聯合。只是我察覺到他潛伏在虛空之中,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成功了。更何況,你們當初也是和夢神機聯手,才能滅掉大禪寺。”
楊盤眼睛一瞇:“這么說來,若是沒有夢神機突然出現,你現在就已經死了,你所有的黨羽、后宮,都在最后一撞中,灰飛煙滅。”
玉連城悠悠一聲輕嘆:“實力到了你我這一層次,心性堅定無比,如大海中的磐石,不是任何言語所能撼動,你又何必圖費口舌。成王敗寇,你也算是一代梟雄,為何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楊盤眼中透露出一股殺意,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逆、子!”
轟隆!!
就在這時,造化之舟殘余的船身猛然劇烈的搖晃一下,船身上陡然亮起一道如龍似蛇,如鳥似風,如龜似鱉,如象似犀的符文圖形。這圖形巨大無比,足足方圓二十畝大小。雖然圖形之上有破損之處,但依舊給人極強的威壓感,好似從遠古穿越而來的異獸。
圖形中猛然噴出一道光輝,向玉連城籠罩過來。
這道光輝,威力鋪天蓋地,幾乎比得上一個七次雷劫高手爆碎所有念頭施展出來的拼命道術,如貫穿天際的神劍。
“小心,這是瑯霄萬靈氣。”
下方,天龍道主敖鸞說道,她也已投靠玉連城麾下,實力已無限接近造物主。
造化之舟最強、最簡單、最粗暴的攻擊就是直接撞擊。但這并不意味著這神器之王,沒有其他的攻擊方式。
比如,瑯霄萬靈氣。
顯然,瑯霄萬靈氣萬靈氣很強,否則也不會讓天龍道主這個接近造物主的高手震驚失態。
玉連城神情淡然,與虛空中凝結出一只巨大手掌,手掌呈現出赤金色,無比尊貴的氣息浮現出來。在“轟隆”一聲巨響之中,直接將沖下來的瑯霄萬靈氣拍散。
但在拍散瑯霄萬靈氣之后,殘余的造化之舟和楊盤、洪玄機兩人,卻已消失不見。
原來,他們先前釋放瑯霄萬靈氣,是為了遮蔽人的耳目,讓他們有時間能夠逃遁出去。
“哼,想跑!?”玉連城衣袖一揮,已有裂痕的遠古羅生門出現,一根根好似看不見的觸須從羅生門之中探向虛空,感受虛空中尚未平息的波動。而后,選定一個方向玉連城也進入虛空之中,追擊楊盤,洪玄機。
虛空亂流。
殘破的造化之舟上。
“陛下,你先走。”洪玄機神色凝重道:“殘余的造化之舟,根本無法掩藏穿梭虛空帶來的波動,冠軍侯有造化之門這一空間神器,遲早是要趕過來的。冠軍侯目下恐怕有千變萬化的實力,距離粉碎真空也不遠了,再加上那一尊巔峰人仙,還有遠古羅生門、如來袈裟這樣的法寶,我們不是對手…我和殘余的造化之舟,盡量為陛下爭取時間…”
楊盤又何嘗不知道眼下的情況,洪玄機是要用性命來抵擋玉連城的追擊啊。
他微微動容,心頭浮現出一抹感動。
但下一刻,他臉上就升起果決之色。
“玄機,這里就交給你了。”
楊盤脫離殘破的造化之舟,毫不猶豫的向虛空亂流的另一個地方飛起。
他自然明白一個道理,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縱然這一戰慘敗,但他楊盤還是大乾皇帝,有無數的資源可以調動。
很快,楊盤就消失不見。
不多時,玉連城、昊天金章擋在了殘破的造化之舟面前。
“楊盤逃了?”玉連城目光一掃,沒看到楊盤,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楊安,你這想要弒君殺父的亂臣賊子…”洪玄機須發皆張,怒不可遏。
轟隆!!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昊天金章就已出手。
在這一剎那中,昊天金章體內的血液就沸騰狂暴的運轉開來,陽剛浩大的氣血沖天而起。在一拳轟出的瞬間,全身骨節作響,每一次都發出緣故星辰炸裂的聲音。轟!轟隆!轟隆隆!!音波炸裂,滾滾音波縱橫,四周天地空空蒙蒙,如同日月塌陷一般。
他將元氣神的三界元氣炮融入自身武道之中。
骨節每一次作響,就等于一次三界元氣炮。
而二十來個三界元氣炮的力量疊加在一起,伴隨著昊天金章這一拳轟出,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這一拳,直接轟擊在殘余的造化之舟上。
轟隆!
轟隆隆!!
本就破損不堪的造化之舟,又怎么受得了如此狂猛一擊。在“轟隆”似雷霆炸裂的聲音中,不斷解體,一塊塊船體如星辰般砸落,卻又落入下方開啟的幻象之門中。這好歹是殘余神器之王的碎片,價值無限,自然是值得收集。
“你應付洪玄機,我去找我的父皇。”玉連城看了昊天金章一眼,向虛空亂離的某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休想!!”
咆哮聲中,虛空亂流的上空頓時撐起了一個巨輪。
身穿皇天始龍鎧的洪玄機變為龍首人身的模樣,武道拳意充沛天地。
在這一刻,他是掌握諸天生死,萬物湮滅的神王。
洪玄機在這一刻竟爆發出血肉衍生的實力。
這位大千之子,的確不凡。
在三年多年前,沒遭玉連城打擊,也只是巔峰武圣。
而他一突破人仙,修為立時突飛猛進,更在這三年間,得到了許多奇遇,乃至天材地寶。再加上身上這皇天始龍鎧,竟在絕境之中爆發出血肉衍生的實力。這血肉衍生的境界,幾乎與九次雷劫相當。
所謂的血肉衍生,是微塵不朽,化身億萬,滴血重生,可把血肉分離出去,發展為單獨的個體。
當然,從一滴血液要重生,那也需要大量的積累,不是一朝一息的事情,但是這已經是近乎于不滅了。
只可惜,站在冠軍侯面前的人,更強。
昊天金章一掌推出,龐大的氣血凝聚出一個巨大手掌,轟然擋住了砸來的諸天生死輪。
而玉連城卻是完全沒有理會這一戰,根據遠古羅生門感受到的波動,直接追擊楊盤去了。
楊盤如果一直坐鎮玉京城中,玉連城想要對付他,的確有些麻煩,畢竟他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弒君。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看到玉連城離去,洪玄機狀若瘋狂,雙拳不斷狂轟而出,一個個生死輪浮現,不停的轉動。但站在洪玄機面前的昊天金章,就好似一度永遠無法打破的高墻,任由洪玄機如何轟擊,卻也無法突破對方的防御 “你的諸天生死輪也只能這樣嗎?”
“真是令我失望!”
片刻后,昊天金章失望的搖了搖頭,嘆息道:“你能夠放棄妻子、兒女、權利,卻唯獨放不下楊盤,他代表了你的三綱五常,代表了你的最高理念。但你不明白,理學的那一套,最終是無情之道,以無情森然秩序,來規定一切,維持運轉。”
“你不能做到這正的無情。”
“所以,你只有敗!!”
一股令高天戰栗,宇宙破滅的氣息出現。卻見昊天金章的身體不斷變大、拔升。原本高大魁梧的身影,在轟隆隆中,變大,已有幾千,幾萬丈的高度。橫亙在虛空之中。整個虛空亂流,都仿佛因為他的存在而在顫抖著。
雙頭猶如懸空日月。
吞吐出的氣息宛如颶風狂暴。
隨意一動,就能移山填海。
昊天金章這是真真意義上的變大。
并非是幻象,或者某種神秘氣機造成。
這是肉身到達極限,這是千變萬化的威能。
就算是玉京城這樣的一個繁華京都,也會被他隨意一掌毀滅。
有時候,大,就代表了強。
而現在,這一只巨大手掌,就向洪玄機抓了過來,遮天蔽日。光是探手時帶起的勁風狂暴,也比雷劫更為強橫。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真真意義上的以山河為兵器。
即使強如洪玄機,這一刻也不由生出驚慌之情。但眨眼間,就被壓了下去。
怒吼聲中,洪玄機瘋狂催動諸天生死輪,迎擊向這一只巨獸。在外界看來,這一舉動,不亞于螳臂當車,螻蟻撼樹。
巨掌從虛空之中之中按落下來,那輪印瞬間破碎,甚至一片片空間都崩塌成黑洞,無數空間碎片爆射而出。掀起的音波氣浪,已然蔓延了方圓數百里乃至上千里,空間劇烈的顫抖著,破碎著,哀嚎著。
洪玄機輪印破碎,口中鮮血狂吐,看著落下的巨手,已然陷入最深沉的絕望之中。
“我恨。”
“我恨啊!!”
洪玄機內心瘋狂咆哮,卻無濟于事。
“住手!!”就在這時,一股宏偉、偉大的聲音,從高天之中降落下來。伴隨著的,是一股好似從歲月長河發源以來,就存在的古老氣息,強大到不可思議。那破碎的造化之舟碎片,嗡嗡顫抖起來,好似在興奮著。
似乎這氣息的源頭,才是它真正主人。
“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我多沒有面子。”
昊天金章冷笑一聲。
這一掌依舊按了下來。
縱然那又那偉岸、古老意志的出手,卻依舊不能抗衡這足以破滅星辰虛空的一掌。
砰!!
洪玄機直接就被按爆,化作一縷血霧飄蕩。
那古老的意志一滯,似乎也沒有料到,昊天金章出手如此果斷。
但很快,那古老意志攜裹洪玄機的血霧,破開虛空,逃走了。
“是造化道人。”昊天金章軀體恢復了正常大小,他雙眼一凝,露出思忖之色:“打了大的,來了笑的。終于忍不住出手了嗎?”
他可以肯定,先前那股意志,就是太古巨頭,連距離彼岸最近的長生大帝也要忌憚三分的造化道人。
那是神話巨頭,亦是他帶走了洪玄機。
雖然那一掌直接將洪玄機碾成一團血霧,但以這太古巨頭的手段,未嘗不能復活。
不過…
昊天金章嘴角忽然露出一縷詭異的笑容。
這是計謀得逞的笑容。
“不管你能否將他復活,我都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