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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變故與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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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變故與跑路  就在章家家主沉吟之時,一名白衣人推門走了進來,身著文士服,頜下留著稀疏的胡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在下恰巧路過門外,聽了個大概,不知二位可有興趣聽我一言"

  見到此人,章家家主面上一喜,請這位白衣文士坐下,拱手道∶"不知樊先生有何教我"

  這白衣文士喚作樊紀,屢屢落第不中,便出游散心,目前在章家暫居,乃是章家供養的門客之一。

  樊紀拈著胡須,笑道∶"此事說來也不復雜,稍微梳理一番便明了。那靈風子挾葉家之勢,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我章家因為和這女道人有干系,所以也惹了一身騷,遭人誣陷。我們當下要做的有兩點一是洗清我們和這女道人的關系,聲稱我們也只是遭了蒙騙,并不知曉她曾經的來歷,只是這人看中我章家慷慨,主動上門得了接濟,二是表明我章家從無害人之心,讓其他世家權貴相信。"

  "不錯。"章家家主點頭。

  樊紀慢條斯理道∶"做法無非就幾種一是看住這女道,讓她三日后當眾斗法二是直接將她綁了交人,三是殺她滅口,四是讓她逃走。家主所顧慮,無非是這四種做法的后果。"

  "正是如此。"章家家主頷首。樊紀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我便為家主說上一番……若是采取第一種做法,讓她登臺斗法,她的勝敗于我等無意義,最重要是不知她是否真會邪術。她不會的話自然是好,我等什么也不必做,可要是她沒被冤枉,當眾顯露出來,章家也會連帶著吃癟,即便到時再辯解我們不知情,向眾人致歉,那也作用有限。

  百姓或許能相信,可世家豪強、達官顯貴誰不會逢場作戲若道歉便能洗刷嫌疑,那這世上的事就太簡單了。而那靈風子有道行在身,不會無的放矢,所以我等沒必要賭這女道人是否蒙冤,估計人家說的是真的。"

  章家家主連連點頭∶"我也是這般想法。"

  樊紀沒有搭茬,自顧自說下去∶"若是用第二種做法,先下手為強,將女道人綁了交官,聲稱我們被蒙騙了,看似擺明了態度,可卻顯得刻意。人家前腳說完,我們后腳就抓了她,顯得早已知曉一樣,讓人覺得是不是想斷尾求生·…這還只是小事,最怕的是那女道人記恨,污蔑我章家確實與她勾結害人,那可真是說不清了,所以我們也不適合對那女道人下手。而第三種做法也是同理,雖然不怕遭人污蔑,可別人只會覺得我們心虛才殺人滅口,反而顯得害人之事似是真的,引起忌憚。"

  旁邊的章文濤眼神一亮∶"這么說,樊先生也贊同放這女道人離開了"

  "也不全是。"樊紀似笑非笑∶"你們身在局中,只考慮章家的干系,卻忘了現在最著急的是那女道人……若她真是妖道,絕不會坐以待斃,即便我們不放她逃,這三日她也定會動手。"

章家家主追問∶"可那靈風子要我章家嚴加看管那人……不知先生有何計謀  "計謀談不上,只是一些簡單的辦法。

  樊紀擺了擺手,笑道∶

  "家主無需擔心那靈風子問責,因為我們并不做戲放走那女道。依我之見,只要不加派人手看管那女道人,她當會自行尋機逃跑,我們便外松內緊,逼這女道人陷入險境,讓她動手傷人,鬧出人命,假戲真做,將此事鬧大。這樣一來,便顯得章家并未疏于防護,只是沒料到這女道人如此了得,被她突圍逃跑,屆時章家立馬遣人去葉家向靈風子上門請罪,我們丟了幾條人命,那靈風子也不能再咄咄逼人,同時還用幾條人命洗清了我們與那女道人的干系,表明并非一路人。"

  聞言,兩人面面相覷。

  "可……鬧出人命的話,我章家……"章家家主欲言又止。

  "哈哈,家主多慮了,在下指不是章家親族,而是那些仆役護院,最好死上一兩個賜姓的管事,更能取信于人。"樊紀語帶笑意。

  章文濤忍不住道∶"先生所說,乍聽不錯,只是有些想當然了。如何確保這女道人出手害人性命要是這女道人沒逃出去怎么辦"

  "做些簡單安排便足以……要是那女道人最后真沒能逃走,那便顯得章家看管有功,有了這一茬,她即便顯露出邪術手段,我章家也自有分說,已有了取信于人的資格,不再像現在一樣被動……切記,只要讓這女道人先行動手,鬧出人命,章家便能甩掉大部分干系。"樊紀語氣不急不緩。

  章家家主和章文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動,低頭商量起來。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女嬰模樣的陰邪鬼物跟在章文濤腳邊,將幾人的話全部聽在耳中。

  聽了一陣,這只鬼物悄然穿墻離開,路飄飄蕩蕩,回到了竹林小屋。

  梅綻青睜開眼睛,從懷中摸出一個香囊。

  這香囊黑紅相間,上面畫了一堆詭異的蝌蚪圖案,還貼著一堆鬼畫符般的符紙,卻是用來養鬼的靈袋。

  她打開靈袋,將這只鬼物吸了回去,一邊摩挲著袋子,一邊眼神閃爍∶"原來是這般打算…哼,倒是對我有利,可以借機便宜行事。"

  轉眼過了兩日。

  魏子夫與玄心居士即將登臺斗法之事,已然傳遍市井,引起廣大寧天府百姓興致,街頭巷尾無不議論此事。

  城內趕工搭建了一座木架高臺,當作斗法之地,無數百姓都等著明日看熱鬧。

然而就在斗法的前日,卻發生了變故  章家護院家丁傾巢而出,滿大街搜捕玄心居士,街面百姓才愕然知曉,那女道人竟然臨陣脫逃,打死打傷了不少圍追堵截的章家仆役,此刻正在城中逃竄。

  章家告了官,官府當即撥了差役滿城緝拿。

  這番變故惹得市井嘩然,許多人自危,趕緊閉門閉戶,生怕被找上門。

  同一時間,章文濤帶著一群家丁,抬著十幾具由草席蓋上的尸體,登門拜訪周靖,頓時驚動了葉家。

  大廳里,周靖、魏子夫、葉太公、葉順忠等人齊聚一堂,看章家家丁搬進來十幾具滿臉驚恐、臉色烏黑的尸體。

  "真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我等聽從真人吩咐,嚴加看管那玄心居士,沒成想她竟出手傷人,用邪法殺了我章家好些個護院,我章家圍追堵截,最終還是被她突圍而去。我等這才知曉那玄心居士果然是個妖道,一時失察,竟遭她蒙騙,還以為是得道高人,否則怎么可能讓她住進我章家大宅"

  章文濤表情激動,涕泗橫流,一副懊悔痛心的口吻。

  魏子夫皺眉上前,翻看十幾具尸體沉聲道∶

  "這些人都遭陰靈鬼物侵襲,又被種下了尸毒,趕緊將他們燒了,不然恐生斤變……該死,那妖道竟然還敢加害于人!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沓符紙,挨侗貼在這些尸體腦門上,念誦真言超度,業務相當精熟。

  周靖看了看這些尸體,又看看正在激動訴苦的章文濤,眼神有些微妙。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說其他,點頭道;"你們不信我先前之言,才有此劫,當真讓貧道痛心。"

  "悔不聽真人啊!真人火眼金睛,我等好生慚愧,此番特地上門請罪,求真人責罰!"章文濤捶胸頓足。

  "你章家盡心盡力,傷亡多人,何來責罰一說"周靖搖了搖頭,隨后看向葉太公,問道∶"老太公怎么看"

  葉太公嘆了一口氣∶"唉……看來章家也是受騙了,當務之急,還是先尋到這妖道再說。

  章文濤聞言,趕緊搭茬∶"正是如此,我上門也是想請御風真人出手,助我章家和葉家捉拿妖道!"

  旁的魏子夫抬頭,也急切建議道;"這妖道在城中流竄,為了逃命,不知會生出什么事端,必須盡早抓住,還請真人出手相助。"

  聞言,周靖站起身,頷首道∶"言之有理,貧道也不能坐視不管了,我本想你二人當眾斗法,讓寧天府百姓看清這人果真是個妖道,沒想到她如今沉不住氣現了邪術,已坐實了來歷,那貧道這便將她捉來。"

  "有勞真人了,有真人坐鎮,實乃寧天府之福。

  章文濤趕緊送上一記馬屁。周靖面色不變,心頭卻是電轉。此事內情多半有貓膩,但他思忖過后,還是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深入追究,就當事情便是如此了。

  章家主動呈上了他想要的邪術證據,同時又扔下了人命,還當眾上門請罪,不管是真是假,姿熊是做足了。

  自己此舉又不是為了對付章家,只是個借機生事的理由,如今目標達成,自己一個外人再咄咄逼人下去,就是平白給自己添堵了。畢竟自己才來了寧天府不到一個月,還沒資格拿當地盤根錯節的豪族開刀,殺雞儆猴。

  比爾當前走的路線還是要講些規矩……不像陳封,無法無天,說掀桌就掀桌,大家都別吃飯。

  周靖念及于此,不再耽擱,和眾人道出了葉家。

  魏子夫開啟望氣術,卻發現有許多虛陰邪之氣蹤跡,難以分辨,咬牙怒道∶

  "這梅綻青心腸狠毒,定是對尋常百姓施以邪法,混淆視聽,城內街巷錯綜復雜,讓貧道一時半會追蹤不到她!她此前多次從貧道手中溜走,都是用的此計!"

  "那卻如何是好"章文濤不管聽沒聽懂,都趕緊搭腔。

  "貧道只能——排查了."魏子夫也沒什么辦法。周精卻搖了搖頭∶"不用這么麻煩。"

  說罷,他御風而起,扶搖而上,越飛越高,凌空俯瞰,發動元素視野。一處虛烏黑的陰邪之氣浮現,盡收眼底,所在位置一覽懲余。

  周靖好似風箏一樣,在寧天府上空橫飛,簡單篩查了一遍,便排除了大部分選項,并看出了梅綻青的去向。

  這妖道顧著跑路,自然要出城,不大可能特意繞一大圈耽擱時間,所以這些混淆視聽的邪術氣息大多是順路做下的,如此便能看出梅綻青的蹤跡。

  只見這些蹤跡好似一條箭頭,直指寧天府外的西門渡,正是周靖當初踏江入寧天的渡口。

  一這妖道多半是想走水路,乘船順江而下,難以追蹤。

  "找到你了..'

  周靖眼神一閃,鎖定其中一處陰邪之氣,整個人凌空飛去。

  下方的魏子夫等人趕緊在地面上追著周靖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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