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第十祭祀滑出去了足足有十來丈之遠,然后才是停了下來。
他身子一個趔趄,半跪在了地上。
然后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也迅速的萎靡下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道炙熱的燭火,突然間遭受到了狂風暴雨,迅速熄滅。
“先天胎息!”
“可惡!”
“你怎么會…”
第十祭祀面色難堪到了極點,這心里也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有恐懼,也有不可置信。
他自然認得來人。
白發。
紫金蟒龍袍。
不是那東廠督主陸行舟,還能是誰?
他不敢相信,對方的實力,竟然已經達到了先天胎息境界。
完全碾壓于他。
怎么會這樣?
對方的年紀根本不大啊,就算從娘胎里開始修煉,也不可能這么快吧?
他更不可思議的是,陸行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出現的這么及時?
這看起來,像是一直在這里埋伏著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們的計劃難道暴露了?但是,又怎么暴露的?
一時間。
第十祭祀的心里,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長生帳祭祀,咱家久仰了。”
第十祭祀驚慌失措的時候,陸行舟笑著開口了,
“既然來了這漢中城,那便先不要急著回去,坐下來,聊聊吧。”
嘩啦啦!
嘩啦啦!
隨著陸行舟的這句話落下,周圍頓時響起了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
順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隊隊的黑色長龍從四面的街道呼嘯而來。
煞氣崢嶸。
正是東廠的隊伍,義幫的人,青云幫的人。
也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這些人已經將這條街道包圍的水泄不通。
陳義和從遠處飛奔而來,攙扶住了受傷的趙青云,臉上擔憂之色明顯。
他原本是想來給趙青云幫忙的。
但,趙青云讓后者去負責調遣義幫和青云幫的人馬。
所以他才來晚了。
這時候看著趙青云面色慘白,口吐鮮血,心里擔心的不行。
但是,他又是知道。
此刻陸行舟還沒有抓住三位祭祀。
正事要緊。
他也沒有多說,將趙青云交給了那名密諜司高手,還有盧沐熏,便是又飛快地回到了自己原來地位置。
“義幫,青云幫,東廠…”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
第十祭祀看到周圍地這般情形,也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皺著眉頭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原本,自己的弟子,應該是隱藏在暗處,負責接引自己離開的。
但是這時候,他卻站在了汪亭的身旁。
臉色恭敬。
“叛徒!”
“草原的叛徒!”
“長生天的叛徒!”
第十祭祀死死的盯著這名弟子,臉龐上的神色森然無比。
那種殺意,幾乎要凝聚成實質。
這名弟子是他最器重的弟子,一直帶在身邊培養,他幾乎將后者當作了自己的繼承人。
不遺余力。
同樣的,也是給予了自己最大限度的信任。
更是將自己的兩個女兒都嫁給了這個弟子。
他幾乎是將自己的一起都給了這名弟子。
但是沒有想到。
對方竟然背叛了自己,成為了東廠的走狗。
他幾乎不能接受。
罵完了之后,這第十祭祀面色更加的慘白,又是一口殷紅鮮血噴了出來。
整個人身上的氣息更是萎靡了不少。
任誰看到自己付出了無數心血的弟子成為了叛徒,也會無法接受。
“您誤會了。”
那名弟子看著這個教養了自己多年,而且對自己也是十分信任,并將兩個女兒都嫁給自己的老師,面色也是有些悲傷。
他其實,也于心不忍。
畢竟對方對自己,是真正的傾注了心血。
是一個真正的好老師。
也是一個真正的好岳父。
更是一個真正的領路人。
但是。
他們立場畢竟不同。
“我不是草原上的人,我一直都是漢人。”
“六十年前,我剛剛出生,便是和父母一起,被東廠送入了草原,然后暗中培養,就是為了讓我能夠進入長生帳,滲透到你們這些祭祀里面。”
“東廠雖然后來沒有了,但我們的信念卻從來沒有斷過。”
“如今,東廠回來了。”
“我們也應該回來了!”
“老師,我感激您的教誨,也感激您的培養,更感激您的兩個女兒。”
“但我不可能背叛我的家國。”
這名中年弟子將右手放在了胸口,然后重重地砸了一下。
再度躬身。
這是對第十祭祀地歉意,以及懺悔。
“我殺了你!”
第十祭祀聽著這名弟子的陳述,雖然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歉意,但是,卻控制不住心里的憤怒,一聲咆哮,他直接朝著這名弟子沖了過去。
他和陸行舟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陸行舟的對手。
恐怕也是離不開這里了。
所以。
這個時候,他根本就已經不在乎生死了。
他就是要殺了這個叛徒。
因為第十祭祀知道,如果自己不殺了這個人的話,后者定然會再度回到草原上,并且很有可能繼承了自己的位置。
成為了新得祭祀。
到時候,會有更多的草原上的消息,長生帳里的秘密,被這個人送到大魏朝。
送到東廠。
那是對長生帳的威脅。
話音落下的同時,第十祭祀已經是暴掠而過,然后出現在了這名男子的面前。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朝著這名男子的面門拍了過來。
但是,陸行舟自然是不會給他機會的。
殘影閃爍而過,陸行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用右手抓住了這第十祭祀的手腕,將后者硬生生的給打斷了。
“咱家只是想和你聊聊,并不想看你殺人!”
“你還真是不給咱家面子啊!”
陸行舟笑了笑,然后,左掌又是落在了第十祭祀的胸口之上。
這一次。
陸行舟同樣沒有留手,一股子強大無比的力量,直接砸在了后者的胸口之上,這一次,他的胸口幾乎塌陷了下去。
然后,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再度倒飛而出。
咻!咻!咻!
陸行舟的身影,隨著第十祭祀的一起飛躍了出去。
十幾道殘影,就這樣圍繞著這位第十祭祀閃爍,第十祭祀的身體上,也是隨之傳來了一陣陣的低沉悶響。
只聽得噼啪一陣聲音之后,陸行舟的所有殘影重新匯聚到了一處。
而這名第十祭祀,也是踉蹌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又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然后,身上的所有氣息,都是徹底的消散了。
是完全潰散的那種消散。
他似乎徹底的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一個垂垂老矣的普通人。
他確實是變成了普通人,因為陸行舟剛剛廢掉了他所有的經脈。
他已經甚至已經無法動彈。
“帶下去,嚴加看管!”
陸行舟擺了擺手,已經有東廠番役沖過來,將這名第十祭祀給捆綁了起來。
東廠番役用的不是普通的繩索。
而是天羅網。
將第十祭祀徹底的包裹了起來。
任由他有通天之能,也是插翅難逃。
抓捕第十祭祀的同時,這些東廠番役們也是順道將第十三祭祀,杜仁心給抓了起來。
后者雖然沒有被廢掉,但是斷了兩條手臂。
也已經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了。
他也不敢反抗。
生怕被這位東廠督主直接送上路。
“還有你。”
陸行舟又是看向了最后那名祭祀,第十六祭祀。
楊三立。
此時此刻,楊三立已經徹底懵了,整個人就那么僵硬的呆滯著,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實力,是三個祭祀里面最弱的。
連第十祭祀那么強的先天高手都是被陸行舟給輕松廢掉了。
他還有什么機會?
他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在地。
“沒用的東西。”
陸行舟看著后者這般舉動,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
第十祭祀和第十三祭祀雖然同樣不中用,但是卻最終還能夠戰一場,而這位祭祀,或許是養尊處優的時間太長了,連戰都不敢了。
當然,陸行舟肯定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瘦削的身子如同殘影掠過,然后,掌印則是落在了第十六祭祀楊三立的胸口之上,噗地一聲,鮮血飛濺,這名祭祀也是倒飛了出去。
他飛出去了幾丈遠,砸在了東廠地人群之中,然后迅速被人用天羅網給包裹了起來。
同樣是插翅難逃。
“都帶回去。”
“咱家要好好審訊。”
陸行舟擺了擺手,又是看向了那名第十祭祀地弟子,笑著道,
“今夜,你陪同汪亭,將這漢中城之內,你所知道的所有長生帳的探子,草原的探子,都給咱家挖出來,一個不留。”
“咱家要見血。”
“越多越好!”
這聲音雖然聽起來很平淡,似乎陸行舟還帶著一些笑容,但是落在眾人的耳中,里面的陰森和猙獰,卻是能夠感受得清清楚楚。
“卑職領命!”
這名弟子和汪亭幾乎是同時跪在了地上,躬身行禮。
“陳慷,你帶著這三個祭祀,直接去天上居。”
“準備審訊。”
“趙青云,此事你辦的相當不錯,速速回去養傷,傷勢養好之后,來天上居見咱家。”
陸行舟連續下達命令。
一眾人都是紛紛拱手。
隨著陸行舟的命令逐漸的下達,這些東廠番役們開始陸續離開。
而陳義和也是帶著義幫,青云幫的人們,開始退出。
同時,還有人開始負責清理這里的街道。
陸行舟回到了天上居。
而這個時候,陳慷也已經是帶著三位祭祀回來了,并且全部安放在了前廳里。
周圍都是東廠的人看守著。
密不透風。
至于天上居的那些伺候的人們,包括老掌柜,也都是被趕了出去。
這場審訊,不可能讓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看著。
三位祭祀被東廠的番役按著,跪在了地上。
第十祭祀和第十三祭祀都已經廢掉了,又經過了被東廠番役的拖拽,已經又去掉了半條命,一個個都是面色慘白,連跪著都有些搖晃了。
而第十六祭祀雖然受的傷不重,但卻被嚇的不輕,也是緊張的跪著,大氣都不敢出。
陸行舟在陳慷的陪同之下,出現在了三名祭祀的面前。
坐在了三人對面的座椅上。
前廳里的火光微微搖曳著,隱約可以聽到街道上呼嘯著的風聲。
“咱家是個利索人,做事不喜歡拖拖拉拉。”
陸行舟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把你們所知道的都講出來,對誰都好。”
“如果你們想要有所隱瞞,不要怪咱家不客氣。”
“閹狗,你別癡心妄想了!”
第十祭祀雖然廢掉了,但是這骨氣還在,他掙扎著抬起頭,死死的瞪著陸行舟,咬牙切齒的道,
“我是絕對不會透露任何事情,你也別想知道草原上的秘密!”
“我們就算是死…”
嘎吱!
這第十祭祀的話還沒有說完,陸行舟的突然是伸出去,然后抓住了這祭祀的脖頸,他瞇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后者,臉上笑容陰森。
“你想死,咱家可以成全你。”
“但你想清楚,不是痛痛快快的死,而是慢慢折磨致死。”
“咱家說話算話,從不會食言。”
說完,陸行舟手腕猛地一翻,直接將這名祭祀給扔了出去,后者蹭著地板滑動出去了十來丈遠,將前廳里的那些沒有來得及搬走的桌椅,都是給砸碎了不少。
陸行舟扭頭。
對著陳慷吩咐道,
“成全他。”
“把他吊起來,請漢中城里的凌遲儈子手過來,當著十三祭祀和十六祭祀的面,送他上路。”
“從今晚到明日天明,一刀都不能少。”
陳慷重重的拱手,然后立刻對兩名手下吩咐了一聲。
然后,那兩名番役飛快的跑出了天上居,去請儈子手了。
這邊則是有番役將這名祭祀進行處置。
有人扒掉了他的衣服,有人將天羅網籠罩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用力的系緊,天羅網的縫隙之間,這名祭祀的那些皮肉,都是被慢慢的凸擠了出來。
祭祀雖然老邁。
但氣血充盈。
倒是也容易。
然后,便是被刮在了這第十三祭祀和第十六祭祀的面前。
“閹狗,我是草原上的雄鷹,我覺的不會向你屈服。”
“我不會受你的侮辱!”
第十祭祀面色猙獰,死死的瞪大著眼睛,咆哮出聲,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掙扎,但是每掙扎一次,這身上就是被天羅網勒的更緊。
那些皮肉也是更加的凸顯了出來。
他感覺到了恐慌,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決然。
他突然長大了嘴巴,應該是想要咬舌自盡。
咬舌雖然痛苦。
但是,比他受盡了這千刀萬剮的凌遲,卻要好很多。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住。
也怕自己撐不住,妥協。
只能求死。
他剛張開了嘴巴,有一名番役發現了他的異常,然后直接用刀鞘砸在了這名祭祀的下巴上,只聽得啪一聲悶響,這祭祀的下巴就被砸歪了。
他張開的嘴巴一直張著,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但是卻沒辦法再閉合了。
他的下顎已經直接被砸碎了。
根本不可能再咬舌了。
“你們兩個。”
“有什么要說的?”
第十祭祀被吊在了兩人的面前,等待著凌遲儈子手的到來,陸行舟則是笑瞇瞇的看向了剩下的兩位祭祀。
那眼睛里閃爍出來的陰森,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我…”
第十三祭祀杜仁心,咽了口吐沫,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堅持,還是妥協。
倒是那十六祭祀楊三立,恍惚了一下,直接干脆地選擇了妥協。
他往前爬了兩步,然后重重地給陸行舟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地哀求道,
“督主,陸公公,小人不想受罪。”
“小人說,小人都說,小人所有知道地事情,都交代。”
“小人是隱藏在固城地祭祀,小人知道固城里地所有線索,所有長生帳地探子,還有草原地探子,小人愿意協助東廠將這些人挖出來。”
“一掃而光。”
“只求督主給小人一個機會…”
楊三立說完,再度砰砰的磕起頭來。
陸行舟的身子微微前傾,看著這個老者,目光微微閃爍。
他施展了讀心術。
然后,他便是看到了這楊三立心里的想法。
后者確實怕死。
確實已經妥協了。
后者現在,只想用這些探子的命,用這些他所知道的秘密,來換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
“很不錯。”
“識時務者為俊杰。”
“咱家給你這個機會!”
陸行舟向著后面擺了擺手,有人將桌椅,還有筆墨紙硯都拿到了楊三立的面前。
“是,是,多謝督主!”
楊三立在兩名東廠番役的陪同下,下去寫供詞了。
“啊啊…啊…嗚…”
被掛在半空之中的第十祭祀,見到這一幕,發出憤怒的咆哮。
但他的咆哮聲沒有持續多久,那一直保持著沉默不語的第十三祭祀,杜仁心,也是抬起了頭。
他猶豫了一下,同樣是學著楊三立的動作,爬到了陸行舟的腳下。
然后磕頭,沉聲道,
“小人也知道不少東西,求督主給小人個機會。”
“啊啊…嗚嗚…”
第十祭祀聽到這些話,臉上的神色更加絕望,悲涼。
他用力的掙扎著,使得那天羅網都是搖晃了起來。
但是,并沒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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