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百五十四章如此太子

  小公子馮謙益!

  陸行舟腦子里閃過這個名字,有些無奈。

  他與馮謙益見過一面。

  喝過一次酒。

  然后,他便是看出了馮謙益的處境。

  這人在所有人眼中,在江湖人眼中,都是匯聚玄機閣萬千寵愛于一身。

  風光無限。

  可為所欲為。

  但陸行舟卻能夠看出她的無奈。

  真正的風光無限,無所顧忌,和裝出來的囂張,還是有區別的。

  那么。

  他猜測,馮謙益在玄機閣之中,怕是也沒有什么話語權的。

  找她合作,也是無用。

  但是。

  正如汪亭所說。

  東廠人手有限。

  譽王一旦謀反,必然會亂象連連。

  東廠還需要控制那些幫助譽王謀反的關鍵人物,這需要很多人。

  陳慷手底下那兩千人,恐怕都會忙的焦頭爛額。

  密諜司,也基本上全動了。

  他們要盯著那些人。

  但凡有異動者,必須得及時發現并處理。

  否則,也會有危險。

  人手是真的嚴重不足啊。

  還真的找人幫忙。

  “萬家?”

  “不行啊,萬家的主要力量不在蜀地,如果強行調遣人手過去,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還是得找蜀地附近之人…”

  陸行舟真的有些愁。

  無人可用的尷尬。

  “難道只能找她?”

  陸行舟遲疑。

  汪亭下午的時候,回來了。

  帶來了太子府以及梨園春的最新消息。

  當初。

  他第一次給陸行舟提起來,梨園春已經進入了太子府,很容易對太子造成威脅,提示陸行舟,要不要先去解決梨園春。

  然后再解決吏部尚書崔遠。

  陸行舟那個眼神兒,讓他記憶猶新。

  他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

  但也能夠猜的出來。

  陸行舟和太子不對付。

  或許,主子是故意不去管太子,故意不去管梨園春的。

  就是想讓太子進入陷阱。

  然后染上那花柳病?

  想通了這些。

  汪亭雖然已經決定了,接下來要拿梨園春和刑部侍郎趙叢山開刀,但依舊沒有著急。

  他本想先從趙叢山開始。

  等趙叢山這邊結束。

  再動太子府里的梨園春。

  但剛剛得到了消息,太子府上出了點狀況。

  他急著給陸行舟送了過來。

  “主子。”

  “太子府的丫鬟傳出來的信兒,太子昨晚上喝醉了酒,和梨園春的那位角兒,薛紅憐,在一起過的夜。”

  他靠在陸行舟的面前,小聲說道。

  同時,他低著頭,沒敢看陸行舟的表情。

  他得懂規矩。

  陸行舟萬一這時候高興呢?

  他看到了。

  豈不是知道了陸行舟的秘密。

  他沒看到。

  最好。

  哪怕他已經知道了,他什么都沒有看到,也比裝看不到更好。

  “哦?”

  陸行舟的語氣很平靜,然后接過了汪亭捧過來的卷宗。

  打開。

  白紙黑字記錄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辰時,一曲戲罷。

  太子醉酒。

  梨園春的當家花旦,薛紅憐,伺候太子回寢殿休息。

  徹夜未出。

  當晚,伺候太子的丫鬟,還聽到了聲音。

  “呵。”

  陸行舟看著卷宗,忍不住笑出了聲。

  太子,終歸還是沒有忍住。

  入了陷阱了啊。

  當初他離宮的時候,就曾問過陛下。

  梨園春和吏部尚書。

  都將威脅太子和三皇子。

  要不要盡快解決。

  但陛下回答的很肯定。

  不需要。

  雖然他沒有明說其中原因,但陸行舟也能夠猜個大概。

  如果太子入了陷阱,那只能說他沒用。

  即便做了這君主,未來也是個昏庸之君,不如現在就顯露出來,然后徹底排除在外。

  而如果三皇子入了陷阱。

  那就更不得允許。

  科考。

  乃是關系著大魏朝社稷,黎民蒼生的大事。

  牽扯國運。

  如果三皇子膽敢舞弊。

  皇帝不僅不會傳他皇位,還會砍了他的腦袋。

  如此不知大體之人。

  即便是皇家子孫,也留之無用。

  當時陸行舟對老皇帝的話有些擔心,還特意使用窺心術確認了。

  確認皇帝就是這么想的。

  無疑!

  知道了皇帝的這番心思。

  所以,陸行舟才敢一直拖延,一直不對梨園春和吏部動手。

  他在替陛下考驗這兩位皇子。

  后來,也是吏部尚書暫停了科考舞弊之事,陸行舟才動手的。

  至于梨園春。

  他則是一直在盡量的拖延。

  說是繼續考驗。

  但其實。

  他就是在故意害太子。

  花柳病。

  太子一旦染病,那就是回天無力了。

  這個年代。

  花柳病治好的幾率,幾乎就是零。

  太子得花柳。

  名譽掃地。

  那做為未來太子妃的徐盛容,她最終會落個什么下場?

  她敢退婚嗎?

  她敢嫁給太子嗎?

  不管怎么樣。

  她肯定是再沒有母儀天下的機會了!

  “梨園春現在還在太子府上,據說,連那趙叢山過去捧場了。”

  “主子,擇日不如撞日。”

  “咱們過去瞧瞧?”

  汪亭低著頭,臉上帶著有些陰險的笑容,說道。

  說實話。

  他也想去看看這位當朝太子的笑話。

  而且反正要抓的人都在一起,就直接全都抓了,還省事兒。

  “那就過去瞧瞧吧。”

  陸行舟把茶杯里的水徹底喝光,站了起來。

  汪亭則是一臉諂媚的,攙扶住了他的手臂,陪著他走出了屋子。

  不久后。

  陸行舟上了那輛黑色馬車。

  而汪亭則是命人將陳慷請來,又帶了三百個東廠番役,浩浩蕩蕩的朝著太子府趕去。

  太子府。

  并沒有位于皇宮之內。

  他的府邸在靠近皇城最近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和皇宮挨著。

  就在朱雀街和青龍街相互交匯的地方。

  靠著皇宮的東門比較近。

  所以。

  一般時候,太子都是從這里入宮覲見。

  今日的太子府,有些熱鬧。

  這種熱鬧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了。

  大概是從年前的那個時候開始。

  太子因為祭祀大典的事情,而被皇帝禁足,這太子府的大門便是關閉了起來。

  不見客。

  也不拜客。

  太子在家中讀國運,手抄國運。

  改過自新。

  那一陣子,整個太子府就像是從這天地之間消失了一樣,幾乎完全沒有聲音。

  也只有每日下人出來買菜或者米面的時候,才會有些動靜。

  不過這幾日就不同了。

  太子禁足的日子已經結束。

  據說他親自進宮了一趟,拜見了皇帝,還將自己手抄的《國運》給陛下檢查過了。

  他深刻的在陛下面前悔過自新。

  反省自己的錯誤。

  最終得到了陛下的原諒。

  這不。

  太子府便也因此再度熱鬧了起來。

  先是那些打算和東宮攀上關系的官員們,見太子安然無恙,便陸續的開始登門拜訪。

  表現自己。

  后來。

  太子跟人透露了一下自己喜歡聽梨園春的曲兒。

  這不就有人立刻給安排上了。

  梨園春已經進入太子府足足有五日了。

  每日都是連續唱曲兒。

  太子,帶著一些平日里對自己溜須拍馬的官員們,聽的起勁兒。

  “殿下,您這剛剛過了禁足期,就開始…陛下那邊兒…”

  東宮后宅。

  太子剛剛從屋子里出來。

  他昨晚上和那位梨園春的名角兒折騰到了后半夜,今早上累的不行,連午飯都是在屋子里吃的,這到了下午,白君子親自叫了三次,他才出了屋門。

  “哎呀,白先生你不用太擔心。”

  “我見父皇的時候,他心情好著呢,根本對我之前犯的那些錯沒有什么在意的。”

  太子臉上有些油膩,揉了揉眼屎,一臉不耐煩的道,

  “我就說嘛,我犯了這么大的錯,他只是把我禁足,都沒有撤我的太子之位,肯定是在心里就已經要傳位給我了。”

  “你就不要操心了啊,下午憐兒還會上去再來一場《四郎探母》,白先生要不要過去聽聽?憐兒這曲調兒,還真是不一樣啊…”

  白子君看著太子這副瀟灑恣意的樣子,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他嘆了口氣,對太子躬身道,

  “老夫聽不得曲兒,就不過去打擾太子殿下的雅興了。”

  “隨你…”

  太子擺了擺手,也沒有什么在意的,轉身朝著前院走去。

  很快,那屋子的門也是再度被人推開。

  一位身段兒妖嬈,嫵媚異常的女子,步履輕盈的走了出來。

  她衣衫風流。

  混身上下都流露著那種風塵艷俗之感。

  一雙眸子,更是如秋水。

  情波蕩漾著。

  好像要把人的魂魄都給勾了去。

  這就是昨晚伺候太子的那位梨園春的名角兒花旦。

  薛紅憐。

  她看了站在門口的白子君一眼,微微頷首,便跟在了太子身后。

  兩人逐漸遠去。

  “哎!”

  白子君嘆了口氣。

  眼睛里僅剩的一些光彩,都消散了去,變成了一種絕望的黯淡。

  甚至是悲涼。

  “陛下連訓斥都沒有?”

  “呵呵…我果然猜的沒錯啊。”

  “這太子的名頭,怕是已經成了陛下試探朝臣的一個工具了。”

  “可你還覺的陛下中意于你?”

  白子君咬牙切齒,恨不得沖上去,一巴掌把太子給拍死。

  當初太子手抄國運的時候。

  白君子就提醒過。

  萬萬要誠心。

  要親手抄寫。

  但是,那國運一書數千字,三百遍,太子抄了兩遍便是已經厭煩了。

  他便命手下的人暗中模仿自己的字跡,抄寫了三百遍。

  而那些禁足的日子里。

  他則是在幾位側妃的鶯鶯燕燕里享受歡樂時光。

  白君子提醒了無數遍。

  最后太子也厭煩了,就故意躲著不見他。

  當時白君子就猜到了。

  如果拿著那些假的手稿去見陛下,恐怕…

  果然,他沒有猜錯。

  這個廢物!

  十足的廢物!

  原本徐盛容在的那些日子,他還能夠收斂一點,矜持一點。

  那些個溜須拍馬的家伙們顧忌徐盛容的威嚴,也不敢過來放肆。

  太子,還能有點太子的樣子。

  但這徐盛容剛南下,和三皇子科考爭鋒。

  太子府這邊,就烏煙瘴氣了!

  當初以庫房之事收拾陸行舟。

  白子君就是事后才知道的。

  他差點兒氣死。

  原本以為太子能吃一塹長一智,但沒想到,太子竟然完全不知悔改!?

  他就是個蠢貨!

  永遠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如果容姑娘還在的話,也不至于如此啊。”

  白子君揉了揉眼睛,嘆了口氣。

  轉身,朝著宅子的西面走去。

  那里是他的住處。

  他不再想看這些亂七八糟的烏煙瘴氣。

  他要趕緊寫封信給徐盛容。

  如果再不回來。

  太子之位,恐怕就要徹底保不住了。

  到時候,就算有皇后娘娘,有徐家的力量,有容姑娘從中斡旋,恐怕也無力回天!

  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回去自己房間的時候。

  陸行舟已經是帶著那群番役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這太子府的門口。

  門口。

  隱約聽的戲曲聲。

  悠揚婉轉。

  里面還有賓客們歡笑奉承的聲音。

大熊貓文學    大魏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