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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懲罰

  農歷臘月三十。

  除夕。

  太子府。

  今夜辰時,大魏朝的祭祀大典就要開始了。

  太子做為國之儲君,是一定要參加這場關乎大魏朝國運的祭祀大典的。

  而這個時候,太子府的下人們已經開始準備。

  有人為太子檢查今夜要穿的袍服,不容許有絲毫的差錯。

  有人為太子準備清淡的食物。

  畢竟祭祀大典要持續很長的時間,這期間不能離開,太子的食物也要有保證。

  還有人為太子詳細的講述整個祭祀大典的流程。

  太子需要站在什么位置,什么時候出現,什么時候拜見皇帝,什么時候拜祭天地。

  還有拜祭的時候,需要說什么等等。

  甚至連太子的手勢,動作,還有這行走時候的步法,都有著嚴格的規定。

  這是國之祭祀。

  是大魏朝的盛事。

  也是做為國之儲君,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示自己的機會。

  不能夠有絲毫的差錯。

  必須嚴謹到分毫。

  清晨的光線,透過窗戶傾灑在了這一間寬敞的屋子里面。

  太子有些慵懶的靠在窗戶旁,臉上神色安靜。

  左手的旁邊放著一杯茶。

  他的對面則是禮部的官員。

  正在弓著身子給他講述這些禮儀和規矩。

  “本宮知道了。”

  洋洋灑灑,這人足足講了一個時辰。

  太子將手邊的茶水推了過去,臉上帶著和煦笑容,道,

  “這些規矩流程,本宮之前就已經詳細的了解過,熟記于心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抽出這么長的時間給本宮講解。”

  “喝完這杯茶,下去領賞吧。”

  按照常理。

  太子的茶,一般是不會賞賜給任何人的。

  這是天家的東西。

  尊容太高。

  但今天太子的心情很不錯。

  除了劉直,也除了小太監,火燒庫房的事情完全對自己沒有影響。

  一身輕。

  而且馬上又要以國儲的身份參加祭祀大典了。

  自己的儲君之位,又更穩定了些。

  所以,他很開心。

  就破例賞賜給了這個官職很一般的小侍郎一杯茶。

  “多謝太子殿下恩典。”

  年輕的侍郎是不敢真的喝這杯茶的,他只是端起來,放在嘴邊示意了一下。

  然后又滿是恭敬的下跪,給武勛磕頭致謝。

  天家的茶,尊貴無比。

  稍后,這位禮部侍郎便是起身,激動有余的退了下去。

  “白先生,時辰差不多了吧?”

  太子從座椅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扭頭看向身旁的那位老者。

  天圣棋手白君子。

  他的智囊。

  “差不多了。”

  白君子看了一眼天色,笑著道,

  “這是太子殿下第一次以國之儲君的身份參加祭祀大典,過了今天,殿下這儲君的位置,就更穩了,可喜可賀,陛下終于肯放手了。”

  “這也多虧了白老先生的幫忙。”

  太子武勛拱了拱手,道,

  “這幾年如果不是白先生您出謀劃策,本宮也坐不了這么穩。”

  “殿下謬贊了。”

  白君子微微捋了一下白須,謙虛道,

  “是殿下您人中龍鳳,天人之姿,天命所歸。”

  “哈哈…”

  太子對這恭維還是很喜歡聽的,臉上的笑容掩飾不住。

  一主一仆相談甚歡。

  過了稍許。

  殿外傳來的低沉而悠揚的鐘聲。

  這是午時到了。

  太子該準備更衣,去凌云壇候著了。

  前廳堂里,也是陸續開始有著一個個的宮女太監出現,他們手里拿著的,便是太子今日要穿的四爪蟒服。

  金黃之色,胸口以片金為繡,是為蟒。

  還有一些規格樣式十分復雜的穿戴,一一呈現在了太子的面前。

  “殿下,請。”

  白君子笑了笑,指向前廳。

  “好。”

  太子武勛面龐上的笑容更加濃郁,氣宇軒昂,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前廳。

  “見過太子殿下。”

  眾太監宮女紛紛躬身行禮。

  隨后,武勛便是站在這原地,雙臂伸展開,任由這些人給自己換上嶄新的袍服。

  袍服,還有這一種穿戴,都是新的。

  換在身上,將太子身上的威嚴映襯的更加濃郁。

  真的有了幾分帝王之相。

  武勛站在銅鏡之前,看著里面那個尊貴威嚴的身影,這臉上的笑容也是更加掩飾不住。

  他好像都已經看到了自己榮登九五的時刻。

  “所有人下去領賞,賞三百錢。”

  武勛轉身,對著一種伺候的下人們說道。

  “謝太子殿下!”

  “謝太子殿下!”

  三百錢,也是不小的數目,眾人紛紛面露感激,跪下磕頭。

  白君子看著太子這般威儀,也是面露笑意。

  雖然太子性子有些急躁,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只要輔佐得當,來日也能成一朝明君。

  大魏朝社稷之福。

  “陳公公到。”

  而就在一眾歡喜的時候,這太子府的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皇帝的貼身內侍。

  陳暮,陳公公駕臨。

  “陳公公?他這個時候來做什么?難道父皇有什么新的安排?快,隨本宮出去迎接。”

  太子武勛有些緊張,急忙帶著眾人出了前廳。

  而這個時候,陳暮陳公公已經是站在了庭院正中。

  “陛下口諭。”

  陳暮仰天拱手,視線里帶著冷漠看向武勛。

  嘩啦!

  一眾人紛紛跪倒在地。

  “太子失德,今年祭祀大典,不準許參加。”

  “太子禁足一月,不準出太子府半步。”

  “禁足期間,罰太子手抄國運,三百遍,不得有誤。”

  這句話一落,剛剛還是洋溢著無盡喜慶的太子府,一瞬間冷了下來。

  所有人都是抬起了頭,眼睛里充滿震驚。

  甚至是惶恐。

  這怎么回事?

  突然之間,不讓太子參加祭祀大典?還要禁足?

  “陳公公,為什么?”

  太子武勛也急了,顧不得禮節,竄了起來,沖到了陳暮面前。

  這次祭祀大典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為了這次典禮,為了能夠以儲君之名進入凌云壇,他不知道做了多少犧牲,努力了多久。

  怎么好不容易熬到了臨頭,又被取消了?

  這為什么?

  他眼睛都紅了。

  “陛下說,待殿下手抄國運三百遍后,其中緣由,自知。”

  陳暮往后退了半步,對著太子拱了拱手。

  然后,轉身離去。

  陳暮的身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整個太子府,變的死寂異常。

  原本歡快的太監們,宮女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太子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眾人的頭頂,像是有一座山壓了下來,沉重無比。

  “啊…”

  沉默了許久,太子武勛突然發狂,用力的撤掉了腦袋上的羽冠,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嘩啦一聲。

  那鑲金戴玉,耗費了匠人數月之功的精致羽冠,碎裂。

  珠玉散落了滿地狼藉。

  太子武勛仰天咆哮,

  “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這么對我?我做錯了什么!”

  他感覺自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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