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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歇斯底里

  “啊…”

  劉直是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在這里,會碰到陸行舟的。

  這怎么可能呢?

  他計劃的這么天衣無縫,甚至任何人都沒有告訴。

  連自己的最親近的手下也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他就是為了萬無一失。

  怎么會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遇到陸行舟?

  而且,他,好像還在這里等著自己?

  這怎么可能呢?

  突如其來的惶恐,讓劉直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直接嚇的尖叫出聲。

  他真的是嚇壞了。

  差點兒尿了褲子。

  “深更半夜,來秉卷司的庫房防火,劉公公你膽子夠大的啊?”

  “這里裝的可都是祭祀大典所用之物。”

  “毀了祭祀大典,就是毀了咱們大魏朝的國運,你居心何在啊?”

  劉直被嚇的六神無主。

  陸行舟也是一臉笑意盈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輕輕的抖動了一下,將肩膀上披著的那件用來遮擋身形,也用來保暖的黑色大氅抖落在地上,冷笑著走向劉直。

  他的聲音,如魔鬼。

  “你…你…”

  劉直還處在無盡的驚恐之中,一時間沒有緩和過來。

  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沒關系。”

  “咱家抓住你,會審訊出個結果的。”

  陸行舟臉上的笑意更濃,眼睛里甚至反射出了一抹好似星辰般的璀璨寒光。

  下一瞬間,他直接動手。

  渾厚內力灌注雙腿,腳下的木質地板被踩的嘎吱作響,他整個身子也是宛如捕獵的毒蛇,直接沖向劉直。

  黑發張揚。

  烏黑的勁衫獵獵。

  他的右手,也是化作鷹爪之形,當面抓向劉直的左肩。

  劉直雖然慌亂,但多少還有些理智的,也有多年練武的底子,他本能般的后退,倉皇以雙臂抵擋。

  嗤啦!

  修煉了五毒訣的陸行舟,這鷹爪鋒銳如利刃,瞬間撕裂了劉直的袖袍。

  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兩道血淋淋的傷口。

  指甲上的毒,趁機浸入了劉直的皮膚里。

  五毒迅速發作蔓延。

  那傷口上流淌出來的血,也是黑色的。

  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指毒?”

  這個時候,劉直更加驚恐。

  甚至近乎絕望!

  指毒,是只有將五毒訣修煉到四重大成,后天力境巔峰,才會誕生的。

  這陸行舟才修煉了多久?

  一系列的震駭,如同狂風暴雨般沖擊著劉直的理智,他感覺天旋地轉。

  “撤!”

  也就是呆滯了一瞬間,劉直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危險了。

  陸行舟實力與自己相仿。

  而且又是有心算無心。

  自己絕無勝算。

  必須立刻撤。

  “接著!”

  心中生出這個念頭,劉直瞬間從懷里掏出了所有的火折子,朝著倉庫的四面八方扔了出去。

  火星四濺。

  劉直本人則是轉身,朝著門口沖去。

  他要借著火折子拖住陸行舟,然后逃命!

  陸行舟的身影,果然是停了下來。

  他去接這些火折子。

  雖然這里的東西都裹上了防火的網氈,但并不是萬無一失。

  一旦走火,后果也不堪設想。

  他不能冒險。

  啪!啪!啪!

  黑色的身影如蛇盤而行,他飛快的竄過,然后陸續將所有的火折子都接在了掌心里。

  而這個時候,劉直也已經要破門而出。

  陸行舟面露冷笑。

  毫無擔心。

  劉直雙手之間帶著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撞在了那道木門上。

  門窗劇烈搖晃,發出嘎吱的聲響。

  但是,這原本應該被他一掌打碎的木門,卻竟然毫無破損?!

  劉直面色發白。

  這嘴唇兒都哆嗦了起來。

  “別癡心妄想了。”

  陸行舟冷笑著,將幾根火折子全部都立在了自己剛剛坐著的椅子上。

  火光慢慢燃燒起來。

  將這庫房給映照的逐漸清晰。

  光影下。

  他面帶冷笑,走向面色慘白的劉直。

  “你走不出去的。”

  “這門,咱家用鐵棍加固過了,你進來容易,出去難。”

  劉直修煉的是云水功。

  陸行舟早就去神武司研究過了。

  他身形靈活,鬼魅異常。

  抓到絲毫的機會,就容易脫身。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陸行舟暗中讓雨小田將所有的門窗都從里面加固了。

  也就是說。

  現在的庫房,是一個鐵桶。

  劉直進來容易,出去,幾乎不可能!

  后天力境巔峰的實力,還打不斷這鋼筋鐵骨!

  “咱家就是要在這里,將你甕中捉鱉!”

  陸行舟站在了劉直面前,將衣服的下擺塞在了腰間,右腳向前,左腳后撤,冷笑道,

  “怎么樣?感覺如何?”

  “你…”

  這個時候,劉直已經明了。

  自己插翅難逃!

  他絕望了。

  他僵硬著,呆滯著,盯著陸行舟,然后忍不住的踉蹌后退。

  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屋門上。

  那些鐵棍,硌的他生疼。

  “你怎么知道的?這件事密不透風!誰告訴你的?”

  劉直的狀態頗為萎靡,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氣神,語氣中帶著顫抖,問道。

  “是老天爺!”

  陸行舟冷笑。

  “老天爺?

  “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個老天爺!”

  劉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那滿臉的皺紋里,彌漫出了更加濃郁苦澀還有無奈。

  他大笑起來。

  “確實啊,也只有老天爺能告訴你,今夜咱家會來!”

  嘆息了一口氣。

  他突然間又瘋狂的咆哮了起來。

  “但是憑什么?”

  “憑什么老天爺要幫你?而不是幫咱家?”

  “咱家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在這中書衙做了三十二年!”

  “咱家當牛做馬,從沒有犯過任何錯誤!”

  “憑什么?”

  “你剛來秉卷司不過一年,就要讓你做掌事?”

  “憑什么?”

  “就因為你運氣好?因為你做了幾件大事?你立了功?”

  “那咱家這三十二年的辛苦,嘔心瀝血,難道都抵不過你幾件功勞嗎?”

  “咱家不服!”

  “咱家不服!”

  “不服!”

  嗤啦!

  此時此刻,劉直已經徹底崩潰。

  他不再掩飾內心深處的憤怒,也不再掩飾自己最真的情緒。

  他撕碎了身上的那件夜行衣。

  然后一腳踹倒了身旁一個擺放著瓷器的架子。

  嘩啦啦!

  瓷器翻到在地,碎成了渣子。

  劉直右腳腳尖在地上一踩,一個破碎的瓷片飛起來,落在了他的指間。

  瓷片的邊緣,閃爍出了些許鋒銳。

  他歪著腦袋,盯著陸行舟,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道,

  “你告訴咱家,這到底是憑什么啊?”

  “如此不公!”

  陸行舟面無表情。

  劉直的處境,劉直的歇斯底里,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笑了笑,道,

  “并沒有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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