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道理是簡單,可忙活起來卻不是那么回事。
亂七八糟的小事多不勝數。
關鍵是,如今軍隊內他所能使用的只有一個后來的陳廣。
雖然陳廣在他看來并不會出現臨時倒戈的情況,但萬事沒有絕對。
而其他原本黃崗義軍的軍官,他卻大多都不是特別的熟悉。
只有少數那么幾個人,還都不堪大用。
此時的齊衡是無比想念韓欽。
算算日子,韓欽與余光道離開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最后一條傳回來的消息還在兩個月前。
說實話,齊衡不擔心那是假的。
不光是弩炮,還有韓欽這個人。
甚至在齊衡眼中,韓欽這個人的重要性要比弩炮還要大。
隨著日后火器的不斷革新,弩炮的作用不是不可代替的。
可韓欽卻不同。
他麾下那些曾經的義軍士兵,是如今黃崗城軍隊的骨干。
如果有他在,自己對軍隊根本不必像現在這么操心。
只要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讓整個軍隊如臂揮使。
最關鍵的是,也有了一個在軍隊中可以掣肘陳廣的存在。
站在城樓上,齊衡遠眺遠處的一片雪白。
就當他沉思的同時,在他目光所及的遠處,正有一個個黑色的人影行走在雪地上。
齊衡揉揉眼以為是盯著雪看花了眼,直到他確信遠處確實有人時,急忙將身邊的士兵拉過來,指著遠處說道:“去,派人去看看,那是什么人。”
如今這大冬天,幾乎很少有人會在城外行走。
而且從對方的方向來看,目的地似乎正是他們黃崗城。
不管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其他,派人去看看都是最好的選擇。
隨著齊衡的命令下達,黃崗城的城門打開,三人騎著快馬朝遠處趕去。
在齊衡的目光中,隨著雙方接觸后,騎兵很快便又返回來。
在來到齊衡身邊時,興奮的說道:“大人,是韓將軍他們回來了!”
齊衡眼眸中精光一閃。
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齊衡也顧不上端自己的架子,牽過一匹快馬便翻身而上。
很快,隨著齊衡來到這一行人的面前,一眼便看到了隊伍前面的韓欽和余光道。
齊衡跳下馬來,立馬有人過來牽住韁繩。
齊衡看著面前這大冬天還穿著薄衣的韓欽和余光道,立馬上前一步,雙手拍了拍他們二人的肩膀,說道:“辛苦你們了。”
韓欽和余光道感動之余,也是高興的說道:“大人,這次外出,不辱使命,弩炮我們接過來了。”
齊衡看著隊伍后面的人力推著的木輪車,以及上面蓋著布的東西,點點頭,道:“你們能回來就是最好的。”
不過,當齊衡看到這一行人的數量時,頓時疑惑道:“我記得你們出去時沒這么多人吧?”
韓欽當即說道:“大人,這次回來我們還給你帶來一個驚喜。”
“哦?”
順著齊衡的目光,韓欽指著后面跟在隊伍最后方的四十多個人,說道:“他們都是元廷的工匠,被我們劫回來了。”
果然。
聽到這話的齊衡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
他清楚的聽到,韓欽所說的,是元廷的工匠。
而不是民間的工匠!
元廷雖然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但對于工匠還是挺看重的,也就意味著,工匠們的技藝并沒有因為元朝的統治而中斷。
不像國學,隨著宋朝的滅亡,基本算是斷流了。
這些工匠能夠成為元廷的御用工匠,其技藝可想而知。
齊衡笑著看了看這些人,高興的連說了三個好。
這時,韓欽便主動的說道:“這次之所以回來的這么晚,正是因為半路去截獲了他們。”
“而他們之所以能跟我們回來,卻都靠了余先生。”
“這其中的很多工匠,與余先生的父輩都互相認識。”
順著韓欽的話,齊衡看向了身邊這個與往日比起來消瘦許多的余光道。
“干的不錯,這次我給你記一大功!”
余光道滿臉高興的說道:“多謝大人!”
隨著眾人回到黃崗城內,齊衡便立馬為他們準備好了住所。
并且將弩炮的部件派重兵把守。
傍晚。
衙門后院大廳里。
齊衡設下酒菜,在這里請剛剛回來的韓欽和余光道。
聽著他們將這幾個月里所發生的一切講述出來,齊衡也忍不住的暗暗心驚。
好幾次都是死里逃生。
就比如這些工匠,劫是劫下來了,卻被三千騎兵到處追趕。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鉆進了深山老林。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拖了這么久。
并且,馬匹什么的都因為山路難行而拋棄。
只能靠著一路的人力,將人和弩炮部件在這寒冬里推了回來。
這一路可謂艱難。
聽著這些,齊衡不由的端起酒杯,朝二人敬酒,道:“齊衡能得二位相助,實屬前世積德。”
說完,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一旁的韓欽余光道也紛紛陪著齊衡喝光杯中酒。
就在齊衡和韓欽余光道三人一同飲酒閑談時,滁州地界的一座縣城,來安城中。
正在與眾兄弟們圍在桌前吃著晚飯的朱元璋,面前突然跑來一名士兵。
他急匆匆的將手中的信件交到了朱元璋的面前,說道:“大帥,城外來了兩萬多的士兵,他們為首的讓我將這封信交給大帥。”
聽到手下的話,桌上的眾人皆是一驚。
兩萬多!
他們當初從黃崗城中出來時還只有一萬八千的兵力,雖然在這段時間攻陷周圍幾個縣城后招募了一些兵勇,但兵力滿打滿算也就和城外的軍隊數量相平。
不敢大意的朱元璋,急忙扔下碗筷打開了信件。
當他將信中的內容讀完時,剛剛的緊張之色瞬間消失。
不過,取而代之的則是不可思議。
一旁的徐達等人瞧著朱元璋臉色的變化,那心里跟貓撓似得。
直到朱元璋看完信件放下后,一旁的徐達等人這才焦急的問道:“大哥,怎么回事?”
感受著眾人焦急的目光,朱元璋滿臉愁容。
“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哥你倒是說啊。”
看著徐達那急性子,朱元璋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笑。
然后大笑著對徐達說道:“就知道你小子忍不住。”
說著,將信件交給了認字的湯和等人,說道:“這信是咱恩公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