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運會館,這是周潤澤家茶鋪的名字。
在京城數以千計的商務會館中,鴻運會館顯得特別低調,不但只有一座茶樓,暫時也只這么一家店鋪。
并且,為了低調行事,今后其他各省的茶樓商社,也都會另外取名字,雖然麻煩一些,但麻煩是為了不麻煩,卻也有必要這樣做。
周潤澤帶著茍山亮、全永高兩人來到樓上,錢有用聽聞他來了,連忙從后院兒那邊趕了過來。
如今樓上的雅間全都拆掉,重新裝修了一遍。
從門口進去,依次是客廳、茶室、書房、休息室、儲物間外加一個能坐七八十號人的會議室,各個區域都比以往寬敞不少。
這地方現在是周潤澤處理商務要事的辦公場所,至于錢有用他們,一般都在茶樓后院的廂房處理各項事務。
來之前,周潤澤已經讓李大貴去通知薛府陳管家,讓他招集在京的薛家總管、執事、掌柜等人過來議事,這會兒都到的差不多了,全都擠在會議室里。
這次內務府的動作極快,薛府商路的人換了大半。
唯有陳管家到底是家生子,是薛父帶出來的,忠誠有保證,所以沒出事兒。
會議室門口,陳管家迎接周潤澤,姑爺姑爺叫的格外親切,同時也感嘆不已,這才一年多功夫,當初的秀才就考上了進士,還進了翰林院,當真是大造化。
周潤澤跟他寒暄幾句后,就進了會議室。
等眾人安靜后,周潤澤拿著錢有用給他的名冊看了起來。
如今薛家商路已經改頭換面,正式改為四通會館,會館有四大股東,分別是內務府、戶部和周潤澤各占三成,薛家占一成。
錢有用小聲在周潤澤身旁說:“內務府那邊已經將銀子送來了。”
“有多少?”周潤澤心里一喜,連忙問道。
錢有用將賬簿拿來,遞給他,并道:“北直隸這邊總共追繳回來一百八十多萬兩銀子。”
內務府這群瘋狗果然狠辣,這么多的銀子估計也是刮底三尺搜刮來的。
根據約定,內務府可以得四成,所以他們才會那么盡心盡力,剩下的六成共一百零八萬兩銀子要交給周潤澤,將用來發展四通會館的生意。
“北邊能搜刮近兩百萬兩銀子,南邊估計也差不多,或許還要多些。”周潤澤心道。
薛家做的生意大致有四類,分別是當鋪、藥材、香料和壽器,這些全都是非常賺錢的行業,其他生意雖然有一些,但都不成規模。
而這些生意有將近七八成都分布在南北直隸,所以只要將這兩處管控好了,大方向就被掌握了。
如今的四通會館經過整頓,輕裝上陣,有著和內務府及戶部做靠山,東風已至,周潤澤就準備順勢將財務和掌柜以上任命人事權拿到總部,便于控制。
財務這邊,有剛得到的一百零八萬兩追繳來的銀子,再加上原本薛家就有近八十萬兩的貨物和近三十萬兩的現銀,暫時是夠用了。
當然,因為這些本錢全都是薛家的,所以今后是要還的,每年還一些,直到還清為止,這是之前周潤澤就跟戴權和戶部趙大人說好了的。
而今天周潤澤過來,主要是先將總部的架子搭建起來。
周潤澤也不廢話,直接對眾人道:“原本薛家經營的生意都是很賺錢的行當,但這些年的收入卻越來越少,這顯然不正常。”
“所以,剛剛就有你們許多的同行被抄了家,下了監獄,在座的人都是經過審查之后,還值得挽留的一份子,希望今后你們能收起貪婪,認真做事兒!”
等眾人表態后,周潤澤先任命錢有用為四通會館的總管,總理商路各項事務。
茍山亮因能言善辯,被任命為買幫總執事,負責采購,周潤澤又挑了兩名薛家總管來做買幫副執事。
全永高因善刑名謀劃,被暫時任命為賬房總執事,相當于財務總監,陳管家為副執事。
等再過十來天,空間里的那些孩子長大,接手賬房工作后,全永高就只負責審計工作了,只對周潤澤負責,時間上也還來得及。
之后,周潤澤將薛家其他人打亂,綜合他們的自身能力,分別任命為庫房、運輸、各事業部總執事、副執事,各府直隸州總執事、副執事,各商鋪掌柜等。
北直隸,下轄順天府、保定府、河間府、真定府、順德府、大名府、廣平府、永平府、宣府九個府,外加延慶直隸州和保安直隸州。
相當于后世北京、天津、河北大部和河南、山東的小部分地區。
九個府加兩個直隸州,十一個地區,每個地區有一個總管,兩個副總管,共三十三人,外加若干精明能干的掌柜,架子勉強算是搭建起來了。
總部這邊的事業部暫時也只有當鋪、藥材、香料、壽器四個,是根據薛家先前經營的行業區分的。
今后,掌柜以上人員都將養幾只信鴿,每個府、直隸州的分部除了養信鴿外,還要養幾只海東青,便于和總部工作交流。
周潤澤最后道:“今年以內,務必要將四通會館的生意全部恢復正常,利潤不說超過以前的,但也要達到歷史上最好的水平,要不然就是你們沒盡到職責。”
“有內務府和戶部的便利,要是你們還敢敷衍了事,欺上瞞下,不用總部找你們麻煩,內務府那邊的賬房也會咬死你們。”
“當然,總部這邊也會最少一個季度考核一次,能者上,庸者下,表現好的,升職加薪,表現不好的降職甚至外派到北方去開拓商路。”
等今年商路恢復正常,有了一大批經過考驗的人才后,從明年開始,周潤澤就要趁著和內務府合作的良機,擴大經營范圍了。
將經營范圍擴大到絲綢制品、農產品及其工具、陶瓷、茶葉、礦產、鹽、鐵、米、木材、錢莊、酒館、客棧、青樓等行業。
而要經營這么多的行業,光現在這些銀子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周潤澤則讓錢有用出面,拉全國各地的商幫入伙。
一是將盤子做大,二是增漲聲勢,廣交人脈,相信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這個事情,等錢有用初步將四通會館帶上正軌后,就要著手去辦了。
總部這邊的架子初步搭建起來后,接下來,就由他們根據實際需要負責組建各府直隸州的經營團隊,并報錢有用審核,周潤澤批準就可以了。
元春身份特殊,不但歲數大,而且是從宮里被攆出來的,名聲不好。
賈母早就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心存僥幸,想著憑賈府的名望,看能不能瞎貓碰死耗子,給元春找個好的婆家,也算是補償元春這么多年在宮里受的苦頭。
但現實給了她一耳光,顯然元春的婚事不是那么好辦的,如果元春光只是年齡大還好點兒,關鍵是進過宮,這里頭就有說道了。
先不說元春進宮后,身子還干不干凈,就只是說她被宮里攆出來這件事,都能讓許多人止步了。
等賈赦說完話后,賈母和賈政都沉默不語了。
這事兒不比別的事兒,事關元春的終身大事兒,既事關緊急,畢竟她這么大歲數了,卻又不能著急,免得誤了元春。
好一陣時間過去,賈母見兩個兒子都沒了主意,輕嘆一聲,就準備讓他們退下去。
突然,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外的王夫人走了進來,先給賈母行禮,然后跟賈政說:“探春還年輕,她的婚事可以往后延延,要不…讓咱們元春去周家?”
賈政皺眉呵斥道:“你來這里多什么話?探春的事兒定下了,元春的事兒慢慢再想辦法!”
賈寶玉死了,王夫人這段時間頭發都白了不少,一臉憔悴,要不是有元春天天陪伴,估計死的心都有了。
這會兒聽賈政呵斥,心中怒火橫生,眸子里不由的閃過一道怨毒的冷光。
她咬牙說道:“兒女婚事,都說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探春想要嫁人,我這個當娘的怎么就是多話了?”
賈政一把掌拍在桌子上,怒聲道:“探春不是嫁人!她是去給人做妾,不用你管,我這個當父親的就能做主!”
他深吸幾口氣,說:“再者說了,你想將元春送去周家,可想過周家會收留元春嗎?要是被退了回來,元春今后的臉面往哪兒放?”
王夫人也火了,那周潤澤明顯是個好的,家世清白,年紀輕輕已經是進士,而且剛入官場就是正七品工部觀政,前途光明。
雖說讓元春去做妾,有些丟份兒,可一想到這么好的人家,讓探春占了便宜,王夫人就覺得非常不舒服。
于是她冷著臉,看著賈政氣憤道:“好好好,賈環那個孽障壞了寶玉的性命你全力相護,元春的婚事你不管,探春的婚事你卻格外關心。”
“既然如此,元春的婚事今后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會給她尋處好人家!”
說著,她向賈母俯身一禮,便滿臉冰霜離開了。
她有王子騰撐腰,有這個底氣在賈政面前說這話。
等她走后,賈母皺眉道:“讓元春去做妾,還要不要體面了?”
賈政嘆道:“眼下對元春來說,體不體面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找個好人家,讓她今后不再受苦,才是最重要的。”
“她歲數都這么大了,再不嫁人,越往后就越難找婆家了。”
賈赦在一旁做好人,說:“我以為政弟可以聽弟媳的,先讓元春去子杰家里。”
“既然子杰是想跟賈府聯姻,應該不會計較她的過往,政弟可以先去子杰那里試探一下再說。”
他卻是要想辦法拖住賈政,讓自己先行一步將迎春送去周潤澤家里,到時候木已成舟,嘿嘿,賈政想阻攔都不行!
這叫什么?這叫君子可欺之以方,再說了,賈政這榆木腦袋也不是什么君子,賈赦根本不怕以后他鬧騰。
賈政聞言,嘆了口氣,道:“這事兒不急,以后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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