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悲憤之下,拼著丹田碎裂,與那兩個狗賊玉石俱焚。”
“使出那一招,我失去了意識,從未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
“造化弄人,第二天我突然驚醒,眼前已沒有那守護神傳人和龍三山的蹤影。”
“那襁褓中的孩子,也不知所蹤。”
“老夫四處搜尋,所能找到的,只有我兒子云千城的遺骸。”
“安葬千城之后,老夫辭去校長之位,多年來暗中調查,總算有了點眉目。”
說到這里,云校長穩住了情緒,較為理智道:“按說以龍三山的為人,必定毀尸滅跡,不會把我和千城丟在荒原上。其中必有因由,老夫多方調查得知,就在我昏迷當日,出現了一個神秘人,驚退了那兩個狗賊。”
“我那下落不明的孫兒,多半也是神秘人帶走。”
“盡管老夫親眼目睹龍三山那一摔的力道,襁褓中的孩子萬萬沒有活命的可能,但老夫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或許那神秘人有回天之術,能把我那可憐的孫兒從鬼門關救回來。”
“蒼天有眼,時隔十七年,老夫終于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孫子!”
說完這話,老校長眼巴巴地看著白天秀。
那急切的模樣,好像在說:孫子,快,叫爺爺!
白天秀完全不給面子:“前輩,您說了這么多,歸納起來好像就表達了一個意思——我是你孫子?”
“沒錯!”老校長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很是激動道:“當初你從無回境大門走出來,老夫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沒有認錯人。”
白天秀黑著臉道:“前輩,恕我直言,你就沒覺得你在占我便宜?”
老人怔了怔:“此話怎講?”
白天秀相當不高興:“突然冒出一個老頭,說他是我親爺爺,你覺得我會怎么想?換作是你,如果有個人跳出來說你是他孫子,你能接受?”
“哈哈,就知道你不信,先看看這個。”云校長笑著遞過一張照片。
照片很老了,邊緣有褶皺,怕不得有二三十年的歷史。
照片中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穿著校服,站在校園林蔭路一棵樹下擺了個青春飛揚的POSE。
男孩的校服上,清晰可見幾個字:天府大學·附中。
白天秀仔細一看照片中的人,暗嘆了一聲艾瑪我去。
照片里的男生,和他長得實在太像了。
某個瞬間,他差點以為是他自己的自拍。
要不是他只念過小學,根本沒去過天府大學附中那么高端的重點中學,恐怕他會真以為這是自己的照片。
定了定神,白天秀問道:“云校長,這人是誰?”
“云千城,你的父親。”
老人說著,補充了一句:“這是他高三時候的照片,你仔細看看。”
“不用看了。”白天秀把照片遞了回去,面無表情道:“前輩,這年頭的美圖技術,我還是略知一二的。你隨便找人P個圖,就說他是我爸,恕我難以置信。”
云校長有些失落,輕嘆道:“哎,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不用急,爺爺托你的福熬過了那一關,至少還能再活上十年,時間會證明一切。”
“別爺爺,我們沒那么親。”白天秀實在很難接受,自己分分鐘就變成了孫子。
“罷了,那我還是叫你白同學吧,等你哪天想通了,隨時與我相認。”云校長似要補償多年來的虧欠,對少年很是容忍。
“前輩,我有幾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白天秀岔開了話題。
“但講無妨。”老校長給足了面子。
“您說我的故事,在我看來有兩個漏洞。”白天秀也不客氣了,果然但講無妨:“第一點,那位云千城前輩,他老婆人呢,故事線里為什么沒有她?”
“老夫說過,我也是從別人之口聽說千城結婚生子。”云校長說道:“千城妻子的身份,是一個謎,老夫多方打探,始終沒能查出我那兒媳婦是何方神圣。”
“這就說不通了,你說云千城當年四處流浪,有幾個同伴。以我個人經歷來看,能組隊一起闖蕩的同伴,彼此都是很了解的,你就沒找到他的同伴問個清楚?”白天秀問道。
“找過了。”老人語氣透著難言的悲傷:“千城當年最要好的四個同伴,無一活口。”
白天秀悚然一驚:“被那什么守護神的傳人滅口了?”
老校長說道:“誰下的手不好說,據老夫查到的線索——千城身故之后,他那四個同伴在一年之內,先后離奇死亡。”
白天秀問道:“那四個人有親戚朋友嗎,有沒有相關線索。”
“只有最后死掉的一人,留下了后人。”
云校長答道:“老夫養傷半年,挨個去找那四人的下落,前三人已經隕落,第四人在我趕到的當天,慘遭滅門。”
說完這話,老人又有悲憤之色:“我趕到之時,看見了一場大火,消防隊正在救援。老夫有個基因鎖強化了聽力,聽見大火中,傳來小女娃的啼哭聲。”
“我沖進火海,從衣柜里救出一個瑟瑟發抖的四歲小女孩。”
“作孽啊,那小姑娘從衣柜縫隙里,親眼目睹了父母身亡,驚嚇過度。”
“老夫把她帶回九號基地,委托鬼醫劉一手救治。人是救回來了,小女孩卻失去了記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根據鬼醫老劉的建議,不如讓她把以前痛苦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換一種生活,給她一個新的開始。”
“老夫本想收她為養女,一想到千城,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我連自己親兒子都管教不好,又豈能再去耽誤別人家的孩子。思來想去,便將她收為關門弟子,只有在教學生這方面,老夫倒是有一點心得。”
“后來我讓那小女孩隨我姓,取名為…云薇。”
咔嚓!
白天秀本來正在喝茶,聽到這話手里打滑,茶杯掉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悶哼,伴隨著摔倒的聲音。
云校長臉色微變,立刻起身沖向隔壁房間。
白天秀尾隨其后,跑過去看見隔壁那個小房間里,云薇倒在地上抱頭翻滾,神色極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