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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釣魚祭

  走過千米密道,三人來到了一個新世界。

  眼前的山林郁郁蔥蔥,充滿鳥語花香,赫然是破滅之前的峨眉山。

  毫無疑問,這里才是真正的秘境。

  秘境里儼然是另一個時空,連時間都和外面不一樣了。

  此時大約早上六七點的樣子,陽光柔和,遠處的山頭還覆蓋著白霧。

  三人只覺眼前一花,仿佛經歷了一次空間傳送,站在了一座寺廟門口。

  這座寺廟,正是他們最初進入的破廟。

  不同之處在于,晨風中的寺廟,一點都不殘破,香火很是鼎盛。

  寺院門口,還掛著一塊招牌,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字:緣法寺。

  三人剛走進去,聽見了蒼老的聲音吟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若有緣,可得妙法;若無緣,何必強求。”

  里面有個老和尚,正敲著木魚,背對著三個不速之客。

  妙妙小聲說了一句:“大神,我們現在算是正式進入副本了。那個老和尚,是很關鍵的任務NPC,整個寺院里就他一個人。等會兒我去找老和尚觸發任務,你旁邊看著就行,老話怎么說的來著,旁觀者清,你幫忙看看我有沒有漏過什么細節。”

  “嗯。”白天秀配合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看到了精彩的戲碼。

  當妙妙走過去,古稀之年的老和尚,立刻虎軀一震,仿佛看到了天選之女,站起來驚呼一聲:“阿彌陀佛,女施主,你與我佛有緣。”

  “是嗎?”妙妙一臉傲嬌,她戴著帽子,還沒把光頭露出來,看起來不像個出家人,卻瞬間激活了神奇的佛門羈絆。

  “出家人不打誑語,昔年有一位故人,于本寺寄存一件寶物,委托老衲將此物轉贈有緣之人。”

  老和尚一本正經道:“女檀越,我佛門有六大神通,謂之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盡通,老衲略懂天眼通之法,一看便知,你正是那有緣之人。”

  “行,那你把寶物給我吧。”妙妙不客氣地伸出了手。

  “這…”

  老和尚突然為難起來了:“施主且聽貧僧細細道來,昔年那位故人,脾性十分古怪,留下了三道難題。若你通關考驗,可帶走寶物。”

  “要是沒通過呢?”妙妙故意問道。

  “咳咳…若是無緣,又何必強求。”老和尚干咳起來。

  “那三道難題分別是什么?“妙妙也不磨蹭了,直奔主題。

  “女施主,不如你先通過了第一關考驗,再談后話。“老和尚開始了長篇大論:“多年前,我那故友從一位頑童手中,救下一只小鯉魚,眼看那鯉魚奄奄一息,情急之下將那魚放進了古井之中。”

  “事后那位故人十分懊惱,說井中不宜養魚,平白斷送了那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若是有朝一日,有緣人來此,可去古井中釣起那鯉魚,放生于河流中,還那魚兒自由。”

  “本寺之內,恰巧有一位施主遺落了魚竿魚線,女檀越不妨暫借一用。”

  老和尚說著,帶領妙妙去取了一根竹制魚竿。

  隨后老僧看了看天色,遞給妙妙一個木桶,說道:“天黑之前,施主若釣起那魚,可放于木桶中,前去山下河畔放生。”

  妙妙眼珠子一轉:“如果我釣起那條魚,大師會陪我一起去放生嗎?“

  老和尚說道:“大可不必,平白害那魚兒受罪,施主釣起之后,徑直去放生便是。”

  妙妙提出一個清新脫俗的問題:“我有沒有將那條魚放生,大師也看不見,就不怕我騙你嗎?“

  老和尚捻須一笑:“人在做,佛在看,公道自在人心。”

  妙妙還不死心:“水井里的魚兒長什么樣,大師你也不認識,如果我去山腳下的鎮子買一條魚,大師你認得出來嗎?”

  老和尚笑呵呵道:“貧僧有言在先,我略懂天眼通,是不是當年那條魚,老衲一眼便可知真偽,施主又何苦動這弄虛作假的心思。”

  這次妙妙死心了:“要是我天黑之前,沒釣起那條魚怎么辦?”

  老和尚正色道:“天黑之時,尋不得那魚,施主也不必再來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說完他去了大殿,敲木魚念經,再也不理人了。

  妙妙故意跑去找老和尚沒話找話,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無奈之下,她只得帶著白天秀和茉莉,去了寺院后那口龍門古井。

  一路上白天秀很好奇,釣個魚而已,難度沒那么高,他不理解妙妙為什么磨蹭那么久。

  直到看見那口古井,他開始懂了。

  眼前的古井,有一座井蓋,像是下水道井蓋一樣封死了。

  妙妙指了指鐵板制成的井蓋,苦笑道:“這井蓋是鎖死的,根本打不開,更別提把魚釣出來。大神,是時候展現你真正的技術了。”

  白天秀繞著古井轉了一圈,思索了二十秒鐘,突然疑惑地看著妙妙:“這一關不難啊,你們上次應該通關了吧,就別這樣故意考驗我了。時間有限,趕緊進入下一關。”

  “天地良心,這次貧尼絕對沒有故意考驗你。”

  妙妙苦笑起來:“事先不是說好了嗎,通過第三關,我立馬支付你五十萬辛苦費。眼前正好是第三關,我們上次就卡在這里。”

  一看對方不像在開玩笑,白天秀更疑惑了:“我先確認一下,你們上次失敗,主要是打不開井蓋,還是打開了之后,魚兒不肯上鉤?”

  妙妙也有些疑惑:“我剛剛說過了呀,打不開井蓋,根本沒機會釣魚。這地方應該有某種封印,上次我一生氣想用蠻力打開井蓋,結果遭到了反噬,我和茉莉老師被一條水龍卷了進去,活活淹死啦…”

  說到這里,她心有余悸。

  茉莉老師同樣如此,那段淹死的經歷,她永遠不愿去回憶。

  白天秀哭笑不得,真沒想到有人開個井蓋也會淹死。

  同時他也很慶幸,得虧他當年讀過那本巴蜀怪談,否則他也得被難住。

  這時候妙妙問道:“大神,你剛才說不難,是不是能像前兩關那樣,分分鐘搞定?”

  白天秀很穩健地答道:“開啟井蓋不難,能不能把那條魚釣起來,我不敢保證。”

  這樣的穩健,已經讓妙妙看到了無限希望,漂亮的大眼睛里開始冒光:“先把井蓋打開再說,這一關的難點,依我看就在井蓋,后面釣魚應該沒那么難。”

  “等等。”茉莉老師開口了:“兩位,先聽我說一句。上次在這里淹死,我看了心理醫生,連續一個星期做噩夢。這次稍有差池,我們很可能還會淹死…我能不能先問問,天秀先生,你打算用什么辦法打開井蓋?”

  白天秀反問:“你仔細看周圍的地形,像個什么?”

  茉莉老師答道:“像一個古代巴蜀巫醫的祭壇。”

  白天秀笑道:“沒錯,我們只要來一個具有儀式感的川西釣魚祭,言出法隨,不難打開井蓋。”

  “釣魚祭?我聽一位老教授談起過,好像是一種山歌。不過,那不是古代苗疆地區的傳統嗎?”茉莉老師心存疑慮,看來真是被淹出心理陰影了。

  白天秀聞言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沒錯,大破滅前云、貴、川一帶的方言,其實比較相近。釣魚祭不止流行于巴蜀地區,在苗疆地區也有。”

  一看他這么專業,茉莉老師被說服了:“那好,你試試吧。”

  妙妙早就等不及了,連忙閃開了位置,給大神發揮的空間。

  這次大神名副其實,有點跳大神的意思。

  只見他繞著古井走了一圈,踩著奇怪的步點。

  隨后他看了看天色,確認了方位,站在一個地方不動了。

  緊接著他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唱山歌,吟唱出了蜀語版的禱告詞:

  “清早起來霧沉沉,我是一個釣魚人。”

  “上請天上的玉皇,下請水下的龍王。”

  “左請人間的君子,右請陰間的閻王。”

  “上下左右都請遍,金龜錦鯉來相見。”

  “渡爾輪回去轉世,錯過要等下一次。”

  伴隨著極具儀式感的禱告,日夜天秀一個停頓,頗有“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氣場:

  “今日來到河邊走,大魚小魚樣樣有。蝦子我不釣,辣丁你快走。今天只釣兩百斤,河頭魚兒請聽清!”

大熊貓文學    誰來治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