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兩三個月前,面臨著那么多夸贊,年奉炎會懷疑自己在做夢,因為現實中沒有人夸贊他,只有人嘲諷他。
可是現在,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夸贊,自己都把自己當成了口罩界的權威。
面對著這樣的夸贊,他也沒有了一開始都不知所措,能夠侃侃而談,應付得體。
柳青在旁邊看著,都不得不感慨,現在的年奉炎,已經有了一個成功企業家的派頭,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像一個生活失敗者,怎么都掩飾不住眉宇間的那一縷喪氣。
“這個人獲得新生了。”他心里這樣想的。
而在年奉炎眼里,柳青也不是當初那個人傻錢多的富二代,已經成為了鵬城青年企業家里面的領軍人物。
不只是他把柳青當大哥來看待,這些青年企業家,都對柳青很恭敬。
這段時間,他有很大的提升,而柳青比他提升得更快。
有些時候,一個人有沒有領袖氣質,不在于他有沒有那樣的能力,而在于他有沒有處在那樣的位置上。
一個人被推到那個位置上,只要不是特別愚鈍的人,時間長了,自然就會生出來領袖氣質。
柳青就是這樣的例子。
他自己什么能力他心里清楚得很,可是當了大半年的公司領導,自然就有了一種上位者的氣質。
而周圍的這些人,在他的身家背景以及經營業績之下,自覺不自覺的都矮了他一頭,這就更顯出柳青的大哥地位來。
齊冉冉組織這一場聚會,就是以鵬城年度十大青年企業家這個評選結果為契機,打造一個以這十個青年企業家為核心的人脈圈子。
商場上,沒有誰不需要幫助的。
本來只是萍水相逢,但是,聚會得多了,彼此之間更加熟悉了,這么一個圈子就形成了。
倒不是說誰要靠著誰吃飯,
而是有了這樣的交情,
需要尋找合作伙伴的時候,
就可以優先的尋找圈子里面的人來進行合作。
就像上一次徐波投資口罩廠,也找了這些人拉投資,只不過大家都不大相信口罩行情,
沒有貿然投資。
如果他拉的投資成了,那就是圈子合作的一個典范。
十點左右,
去年評選出來的鵬城年度十大青年企業家都已經到齊了,
有的一個人來的,
有的帶著人來的,一共也有十七八個。
大家在一起,
也就是聊一些商業上面的東西。
吐槽一下疫情期間日子過得有多困難,在探討做什么賺錢。
現在看得出來,醫療器械行業很賺錢,
可是,
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大量的資本投入進去。
現在再投資,
時間是不是晚了,
大家都很猶豫。
有一些什么新的賺錢的門路,大家都在探討中。
炒幣炒股什么的都有說到。
柳青沒有帶馮芷萱過來,
對于商業上的東西他不是很明白,為了避免露怯,盡量的不發聲。
在別人眼里,
那就是性格沉穩不喜張揚,倒是給他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偶爾發聲,
也都是自己能夠確定的東西,比如說蘇綺跟他提到的一些東西,
還有前些天陪著蘇綺在天元集團總部上班,聽到那些集團高管提到的東西。
還有就是跟自己關于未來的記憶對得上的。
他的能力不強,
對商業的認知也不深,但是,接觸到的層次比較高,所在的天元集團本身就是做投資的,對哪個行業賺錢,哪個行業不賺錢,有著比較深的研究。
耳濡目染之下,
多少都能懂一點。
在場的那些人,家里就沒有一個是做投資的,包括最有錢的齊冉冉家,也是專注于房地產,
對于投資這方面,自然比不上天元集團這種專業的公司。
所以柳青偶爾發表的觀點,在他們看來,非常的有道理,有著極大的參考價值,夸張一點的說,甚至讓他們產生了一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
柳青當然不會傻到為了表現自己的能力而泄露集團的商業機密,只是泛泛而論,跟著別人的話題插上兩句嘴,并不會就具體的事情扯什么。
天元集團準備投資的產業,他是絕對不會提及的。
就那么偶爾的說幾句,已經讓這些年輕人感覺這個柳老板太厲害了,不愧是鵬城年度十大青年企業家之首,半年時間就投資出兩家超高利潤企業的男人。
沒有一個小時,柳青就已經成為了這個圈子里面的權威人士,享受著眾星捧月一般的榮耀,數不清的馬屁往他身上拍過去。
柳青雖然還保持著一定的清醒,知道自己就是一個渣渣,但是能夠在大家心目中留下這樣的印象,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葉默跟在柳青身邊的時間比較長了,見多了柳青像一個小學生一樣圍著馮芷萱這個秘書問東問西的畫面,內心中已經把柳青定位為一個啥也不是的富二代。
看到現在的那一幕,感覺有一些迷惑——這些人都那么渣的嗎?居然捧一個渣渣為商業導師?
雖然他書讀得比柳青多一些,但是年齡不到二十歲,對經濟也沒關注過,癡迷于搏擊,對商業規則更加不懂。
也不知道柳青說得到底有沒有道理,只知道柳青并不是一個商界高手,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沒有入門,一點根基都沒有。
所以看到這樣的場面,感覺挺不可思議的。
當然,他雖然對這樣的情況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傻到去揭露老板不學無術什么的。
有一點他還是懂的——在商業方面,柳青比他更懂一些。
他盡職的當著他的保鏢,什么話都不說,就在離柳青比較近的地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關注著周圍的環境,提防有人對柳青不利。
不過這里是私人庭院,所在的別墅區安保也比較嚴格,一般情況下不會出什么事情。
危險程度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怎么都會比外面小很多。
葉默雖然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但也沒有過度小心,把自己給弄到神經兮兮的地步。
還可以吃點零食水果,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這里擺放了一些果盤,大家可以邊吃邊聊。
那些企業家們精力都放在商業探討上面,沒有幾個吃東西的。
葉默算是來的人里面吃得最多的一個,感覺很多零食水果都挺好吃的,心里還想著以后超市發現了這樣的零食水果多買一些,帶回給他姐吃,還可以寄一些回去給他父母吃。
——發現好吃的東西,就想到給親近的人嘗一下味道,這是很多人本能的反應。
想到帶給誰吃的時候,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孤零零的抱著把吉他唱歌的單薄身影,想著:
“她成長環境那么可憐,應該沒有吃過這些好吃的吧?要不要給她送一點呢?”
不過這個念頭才生出來,就被自己給掐滅了:
“不行,我要是給她送吃的,我姐準會誤會我,那就沒意思了。”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那個叫莫小蝶的女孩子可憐罷了,想要送點關懷過去,也就跟小時候學敏感詞做好人好事一樣,并沒有別的想法。
要是將一件簡單的事情弄出復雜的意義來,那就沒必要了。
他吃的那些水果零食什么的,味道確實挺不錯的,大部分他以前都沒有見到過。
——給柳青做保鏢之前,他就幾千塊錢一個月的收入,也達不到消費這些東西的地步。
就擺放在廳里的那些果盤,價格都已經上萬元了,好吃是真的,但也真的貴。
齊冉冉把這些人聚起來,也花費了一些心力,把她爸請的大廚都借了過來,還帶了一些高端的食材,要給大家做一頓豐盛的大餐。
還從公司調了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員工過來客串服務員,力求不怠慢任何一個嘉賓。
為了搞好這一場聚會,她花掉的錢都有個十幾萬了。
對她來說這點錢是小事,借著這個機會搞好這個人脈圈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業績在那里擺著,沒有數據的支持,成不了這個圈子的領頭人。
但是,能夠成為這個圈子的召集人,也挺不錯的。
她家里有錢,現在沒有做出好的業績來不要緊,只要抓住一個機會,投資成功,業績自然就出來了。
柳青現在能夠成為這個圈子的領頭人,不也就是在于他去年投資的兩家公司都起來了嗎?
她欠缺的也就是那么一個機會而已。
她想要獲得一個賺大錢的機會,不只是單純的為了賺錢,更多的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商業能力,在以后的家產分配中,可以獲得更大的份額。
她不是獨生女,有一個哥哥,已經跟著她爸搞房地產有十來年時間了,在家里的資產分配上面,她處于弱勢。
想要跟她哥平分家產,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沒有那樣的奢望。
只不過,她希望分配的比例能夠大一點,比如說,從十分之一提升到五分之一或者是三分之一。
那對她來講,就意味著財產翻倍。
她爸雖然有那么一些重男輕女的想法,但也希望能夠做到風險對沖,只要她能展現出個人的商業能力,她爸就會給她分配更多的資產,這樣當兒子的投資出現失誤,還有個女兒幫襯著。
這也是不把雞蛋放進一個籃子里面的思維。
這個不是她的揣測,她爸就這樣明確的跟她說過——想要獲得更多的家產,拿自己的實力來爭取。
有那么一段時間,她對柳青很有想法,也不是因為柳青長得多帥氣,主要還是柳青是天元集團董事長唯一的兒子。
能夠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就算男方家的錢她一分都得不到,她爸也會給她更多的家產份額。
可惜的是,她還沒有開始下手,疫情就爆發了,一個個的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門。
沒等疫情結束,人家柳青都已經和那個異父異母的姐姐在一起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樓臺先得月,人家就內部完成了資源整合,這就讓她挺郁悶的了。
她查過蘇綺的資料,那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長得漂亮不說,還是常青藤大學畢業,在天元集團這么大的投資公司當了幾年的副總裁,業務能力極強,妥妥的女強人。
和蘇綺比起來,她唯一的優勢就是比蘇綺年輕了六歲。
別的方面,真的沒有優勢。
人家都已經在一起了,也就沒有她的機會了。
看著被那群人簇擁著的柳青,齊冉冉心里頗為郁悶,想著:
“那一次見面就應該讓他送我回家,再邀請他來家里喝杯水,然后把他推倒,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他就是我的了…”
雖然實際上當時有葉婉容在柳青身邊,她的陰謀不可能得逞,但是也不妨礙她臆想一下。
“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她心里又閃過這樣的想法:
“反正他跟那個姓蘇的也還沒有結婚,要是找個時間把他推倒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
有了這個想法,看著柳青的目光,又變得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年奉炎正在跟柳青討論著比特幣的事情:
“青哥,你以前跟我說,這個東西價值會上漲,會漲到五萬刀以上,前段時間漲到了一萬多以上,我也沒有賣掉。可是現在又只有七千多刀了,前幾天還跌到了五千多刀,你說,它會不會也受疫情的影響,沒有了那樣的行情啊?”
柳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拋掉了?”
年奉炎點了點頭,老實的說道:“有這個想法。”
這家伙去年把口罩廠賣給他之后,就把手里的錢全部都買了比特幣,那個時候價位在一萬刀左右,以為很快就能迎來行情,大賺一波。
結果買下之后就開始跌,一直跌一直跌。
他一度想過要賣掉,后來還是柳青跟他說這個行情會有的,會漲個幾倍,最后他還是沒有賣掉。
再后面,真的來了一波行情,漲到了一萬多刀。
在行情最高的時候賣掉,還能小賺一點。
可是他想著柳青說的幾倍的漲幅,忍住沒有賣掉。
后面又開始跌,現在的價位是七千多刀。
他又有一點慌了——是不是柳青分析的時候沒有考慮到疫情影響?是不是應該要拋掉了?
柳青聽到他的回答,念頭一動:
“難道,投資比特幣的時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