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了呀。
當然選擇了。
我至今為止做過許許多多的選擇，每一次都讓我痛徹心扉。
然后呢？
我能夠因此而獲得什么么？
我什么都沒有獲得。
同樣的，什么也都沒有失去。
無意義的呀，盡是些無意義的選擇。
“有沙，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種選擇。”
她應該理解不了吧。
倘若她能夠理解這種行為的話，她就不會做出背叛咲良彩音的事了。
“我聽不懂。”
看吧。
有沙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平靜，至少我看不出她的內心所想，我本以為她會是懊惱的，痛苦的，無法自拔的。
可當我真正向她攤牌時，她的反應竟會是如此淡然陌生。
是我的錯么，是我沒有真正走進她的內心。
我無比自責著。
因為最初說了那樣的謊話，將無辜的有沙帶進了那個家，使得他們之間產生了聯系。
算了，還是不要細想了，現在再去想這些根本就無濟于事，重要的在于，我要讓她了解到自己的錯誤。
然后，將有沙引導回正途。
“沙織明明有過很多機會，比我和neru桑要多得多，倘若沙織當時能勇敢跨出那一步的話，我也好，neru桑也好，誰都不用受傷了。”
我不由得捏緊手心。
“要將一切都怪在我身上么？將你們的背叛與出軌。”我冷眼望她。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在想，沙織明明那么喜歡他，為什么會愿意放手，這是我始終想不明白的一點。”
我緊緊咬著牙齒，一言不發。
如果繼續與和人在一起，我還會重蹈至今為止的覆轍，說不定會因此招惹來更加無可挽回的結果。
我無論如何，都希望他能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
哪怕陪伴在他身旁的人不是我也沒有關系。
我希望和人他，能在這個世界找到能令他安心的歸宿。
“事到如今，還有討論那種事的必要么？”
“我只是好奇而已。”
再度捏緊手掌，甚至是指甲會陷入肉內的程度，過了許久，我才緩緩松開，雙手微微有些麻痹。
看向窗外，五月陰郁的天際，比我的心情好不到哪兒去。
我緩緩開口了。
“如果我捉不住他，留不住他，我會讓他飛。因為他有自己的翅膀，有選擇屬于自己的天空的權利。”
“可他選擇了出軌，和我一起，背叛了neru桑。”
是啊。
這就是擺在我面前的事實。
可是我搞哦不懂，為什么你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說出這種話呢？
你們不是摯友么？
彼此之間相互傷害，究竟到持續到什么時候。
我不愿意再提及自己的事兒，我與和人之間已經徹底斷了關系，我現在所應該做的，就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讓有沙與和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至于彩音那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身為她的朋友，我自然是不想看到她傷心的模樣，可若是就此幫著他們隱瞞，我的良心也會不安。
“有沙，你和他…發展到什么地步了？”
這話剛說出口，我便察覺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這樣的不倫之戀，難道還能是柏拉圖么，更何況在這之前，我還找到了開封了的安全套。
不出我所料，有沙沒有回答我，只是嘴角含笑的，靜靜地望著我。
“沙織你應該很清楚不是么。”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那些…都是騙我的么？”
“裝出一副釋懷了的表情也好，說想要邂逅全新的戀愛也好，當著他們的面祝他們幸福也好。
都是謊言么？！”
“不是說謊…”
我想，我眼睛中所蘊含的憤恨仍舊沒有消去，而有沙的眼睛里，我依然沒有找到平靜以外的情緒。
她說不定早就將今天這個場景，在腦海中預演數十遍，上百遍了。
只不過預演的對象并不是我，而是彩音。
“或許前面兩個，不過是我為了麻痹自己的謊言，也或許我曾經真的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能夠完全放下。
但至少，我想要祝福他們，是真的…”
無法原諒。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便更加無法原諒她的所作所為了。
背叛了友情，踐踏了自己的決心，這樣的你，究竟還剩下什么？
你這豈不是已經，一無所有了么…
察覺到這一點的我，難以抑制自己的淚水。
“為什么…為什么要做這么過分的事情，傷害彩音，傷害自己…明明做了這種事，沒有人會幸福的呀。”
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我口中說出，好討厭這樣軟弱的自己，明明我應該用更加嚴苛的聲音才行。
聲優失格吶，我。
“沙織…”
有沙主動將手伸過來，放在了我的膝蓋上。
她的手很小，十分柔軟，手指也很漂亮，潔白而纖細，好看得令我感到羨慕。
接著，她向我露出微笑。
“我現在很幸福呀。”
“和人桑會擁抱我，親吻我，會說喜歡我，和那時不一樣，我能聽得出來，這是來自他內心的話語，他真心想和我在一起。”
無法接受，無法理解，無法認同。
我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淚水從臉頰飛落。
“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他就該與彩音說清楚！與她斷絕關系！”
當我說完這句話后，我竟從她臉上看到了些許嘲弄的輕笑。
她在笑什么？
是笑她自己？還是在笑我？
我弄不明白。
“沙織，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呢。”
我被她徹底激怒了。
今天的有沙，是我認識她以來，最令人討厭，以及心痛的一天。
為什么會和這樣的女孩子成為朋友呢。
我在心底如此懊悔地想著，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
“你才是什么都不懂，那樣的不是真正的幸福，只是一時的虛幻而已！為什么不明白？！
求求你了！有沙！求求你快清醒過來吧！
腳踏兩條船的人，你口中的那個和人…
根本就不愛你啊！”
求求你，聽聽我的話吧！求求你…
雙手捂著胸口，深深地埋著腦袋，淚水模糊我的視線，可我卻一句話都無法再說出口了。
身旁的時間仿佛被凝固，我差點以為我又回到了那個時間被靜止的空間。
然而，時間仍舊在流逝，無可挽回的。
耳邊傳來她冷漠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光著身子走入食品工廠的冷凍室，周圍盡是死去的魚肉，感受不到一絲生而為人的氣息。
“沙織不也一樣么…”
聲音雖然細微，但我確實聽見了。
我緩緩抬起頭，狼狽地對上了她的眼睛，那是一雙冰冷地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眸，令我膽寒。
于是，有沙開口了。
說出了那段，讓我墜入黑暗的話語。
“當年，我與和人桑分手之后，在我最黑暗，最無助，最需要誰陪伴在身邊的時期。
沙織啊…我最親密的，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摯友啊…
你，和他上床了吧。
一樣的呀。
我也是，你也是吶啊！”
這一瞬間，我周圍的世界，染上了崩壞的絕望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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