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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最上是否又會重蹈覆轍。

  在一個人人都相互欺騙的世界里,做一個誠實的人,反而會被當作害群之馬,以至于孤獨的死去。

  按照這種說法,我一定會是活得最為悠久的那個,孤獨的活著。

  我一直在對重要的人說謊,對現在的父母,對現在的戀人,一次又一次的。

  可人活在世上,有些謊言是必不可少的,我姑且是承認這一點。

  然而我對于彩音的那些謊言,卻理應都能避免,只是我沒有那么做。

  事到如今去狡辯,為自己的行為添加美化,絞盡腦汁去做一個合理的解釋,看似輕松,可我已經感到厭倦了。

  準確來說,是我沒有再繼續那樣做下去的余裕,我敗給了內心疊加的罪惡感,敗給了她那雙純潔無瑕的眼睛,僅此而已。

  再經歷過有沙的事情之后,我一度以為我今后能成為一個更加真誠的人,結果顯而易見,愛撒謊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誠實為何物,這妥實是件令人悲慟的事兒。

  我想,我這人并不適合戀愛,不配去成為任何一位可愛女孩的心靈支柱。

  可即便有著這樣的思想,我卻仍是想要將名為咲良彩音的女孩兒,捆綁在我的身邊。

  一如我那時所言,我深陷內心的泥沼,奮不顧身地將那女孩兒拖進來,卻希望她救我。

  倘若將這稱之為我對她的愛,實在是不夠恰當,該說是占有欲,或者說是其他的什么。

  總之,不是好詞兒。

  可毋庸置疑的是,我堅決不允許咲良彩音從我的世界中消失,這是我無論如何都想避免的展開。

  因此,我深深地對自己的所做作為感到厭惡與輕蔑,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既會在此時此刻傷害她,見證她掉落眼淚,又蠻狠地要求她不許跑遠我身邊,只能留在這哭給我一人看。

  看,多么邪惡的男人。

  這是比平庸,更招人恨的東西。

  “彩音…”

  哪怕在開口之前,內心是多么的痛苦與糾結,可當第一個字符從口中吐出后,接下來的話,竟像是決了堤的洪水般涌出,順暢得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起初,她或許只當我是想她袒露心扉,臉上還顯現著喜悅卻略帶醋意的小表情,一如既往的可愛。

  可當她聽見昨晚發生在居酒屋內的事兒后,她臉上的笑猶如她細雨過后的澀谷天谷,正當一瞬間以為要放晴的時刻,那傾巢而下的暴雨,將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茫然,驚愕,悲傷,痛苦,絕望。

  我不曉得用哪一種詞匯來形容更為恰當。

  真是可笑,這種時候,我腦海中思考的,竟是關于形容詞的事兒。

  不,正因為我沒有直面她悲痛表情的勇氣,才用這無關緊要的事兒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意識到這是不能做的事兒,瞥干凈心中的想法,直視她的眼眸。

  “剛才說的…是騙我的吧。”

  她那動人的眼睛,綻放著絕美的凄光,換做曾經的任何一個時刻,我都會受不了她此刻的注視,將她擁入懷中,溫柔地對她說:

  笨蛋,當然是騙你的。

  “都是真的。”

  我說。

  “不單單是昨天,四月的時候,我不可抗力地將醉酒的她送回了家。”

  她望著我的眼神逐漸失去溫度,攥緊的拳頭,顫抖的肩膀,以及眼角無聲,緩緩溢出的淚珠,無一不刺痛著我的心。

  哪怕是這樣,我仍舊是目不轉睛地與她對視著。

  “…那之后?”

  “什么都沒有,回家了。”

  她沉默。

  墻上的時鐘指針不停地轉著圈,整個客廳內唯有它還保持著時間流淌的狀態,其余的任何東西,都像是被施加了定身的魔法,動彈不得。

  哦不,還有她流淌的淚珠。

  我無法抑制內心的劇痛,伸手拭去她的淚痕,她也僅僅只是任由我的手撫摸上她的臉頰。

  不迎合,不反抗。

  呆滯地像是一具精美的人偶。

  可惜的是,世界上沒有會哭泣的人偶。

  而咲良彩音,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女孩兒。

  “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

  “記得。”

  “倘若有一天,叫我發現你心里還有別的女孩兒,我就去個你永久找不到的地方。”

  “嗯。”

  “我還會和別的男人談戀愛,和別的男人上床,和別的男人結婚。”

  “我不會讓你這么做的。”

  “你有什么權利支配我的人生?”

  我此刻究竟有著怎樣的眼神,是惶恐不安,還是冷漠淡然,我早已不理解名為“我”的個體,其本質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為什么要在現在告訴我?像以前那樣騙我不就好了,就像你騙祈之助那樣。

  你這人,怎么總是半途而廢。”

  出乎意料的,她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冷靜得多,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單單只是用悲傷的眼神看我。

  可我更情愿她打我,罵我,那都不及這眼神的千萬分之一來得令我痛苦。

  我情不自禁地想將她擁入懷中,她掙扎,推搡,想脫力我這泥濘的沼澤,然而我怎么都不愿放過她。

  怎么可能會放過她呢,恨不得同她相擁著,一塊溺死在這泥沼內。

  她這般柔弱的女孩子,又怎么會有力量與我抗衡,最終我如愿以償地用她摟緊,她也只是默不作聲。

  “我不明白,你怎么還會有臉來抱我。”

  她的聲音傳來。

  “我對你說這事兒,絕不是要故意令你難堪,也不是想讓你逃離我的身旁。

  我也很想說一些為了表露真誠之類的漂亮話,可我知道我根本不真誠,而對你坦白的原因,也僅僅只是自我滿足。

  想瞞著你的時候便瞞著你,想說的時候又擅自說出來。

  傷害你的同時,又奢望你能夠大大咧咧的原諒我。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兒,可我就是會忍不住這樣幻想。

  但事先說好,你所說的那些話,不管與與別人談戀愛也好,與別人結婚也好,我都不會允許的。”

  “我的身體由我自己做主,別以為你進出過許多次我的身體就能夠支配我,咲良彩音的人生,只有咲良彩音有權利支配。”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做那種事的。”

  “嘖!蠻不講理的男人。”

  我無法否認。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逐漸感受到她不再抵抗我的擁抱。

  “你知道這事情說出來,對我最大的打擊是什么么?”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你今天告訴我的事情,等同于是在宣告我,只要我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經沒辦法和那個女人繼續成為朋友了。

  不,哪怕我不和你在一起,也永遠都不可能了。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我的自以為是。

  屑人君,你…又一次重蹈了祈之助那時的覆轍。”

  “或許吧,但我不會讓事情變成那樣的,就結果來說,我不會放任你離開。”

  “哪怕你知道會這樣,你卻還是讓我在你與她之中做出選擇。”

  “是。”

  “…你,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惡劣男人。”

  “變得討厭我了是么?”

  “是啊…”

  “變得想離開我了是么”

  “是啊…”

  “不會讓你這么做的。”

  我繼續強硬的回答,而我曾經從未以這樣的口吻對任何人說話,我清晰地意識到,我不可能就這樣放任名為咲良彩音的女孩兒,消失在我的世界內。

  哪怕我并沒有相應的籌碼與自信,我仍是堅定的這樣想著。

  只有首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才能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被說成什么都沒有關系,但絕不會將懷中的女孩兒就此放手。

  我如此想著。

  “我明明那般告誡你了,為什么不在當時就告訴我呢,昨天的事兒我還能騙自己說都是那個女人的錯,與你無關。可在那之前的事兒呢?

  回答我,最上和人。

  你究竟是否有一絲一豪的,對她心動過?”

  “我的這個回答,將決定你的去留?”

  “也許是,也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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