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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60銅幣的茶泡飯。

  陽光透過樹影,斑駁陸離地灑在裸露地肌膚上,被抓傷的部位還沒有愈合,留有淡淡的血痕。

  破舊的衣服上有許多洞,長期的日曬,導致我身上黑一塊白一塊。

  手中攥緊上午幫助找迷路貓咪賺到的50銅幣,向小鎮上好心收留我們的馬場走去。

  “特利,你回來啦。”

  在喂馬的布衣少女見到我后,微笑著與我打招呼,她叫莉西卡,是馬場主人的獨女。

  我微微與她點頭,沒有出聲,或許這有為貴族的禮儀,但我確實不愿意與他人有過多的牽扯莉西卡一家都是十分溫柔的好心人,我很感激他們,等我賺夠了旅費,便會與謝瑟爾一同離開、

  我是亡國的領主之子,又是被惡魔詛咒的怪物,與我這種人扯上關系,也許會給無辜的人招來不幸。

  戈不愿那樣。

  “謝瑟爾上午在馬廄幫忙,這會兒應該在等你回來了。”

  腮。”

  “啊!特利,你等一下。”

  莉西卡忽然鉆進屋子內,等出來后便抱著一堆衣物,不由分說地遞給了我“你與謝瑟爾的衣服都已經破破爛爛了吧,這些都是我們家傭人的孩子們已經穿不上的衣服,你拿去吧。”

  我猶豫地看著莉西卡,緩緩搖頭:“莉西卡的父親已經很照顧我們了,給了我們住的地方,還給予我們食物,我不能收。”

  “真是的,只是幾件舊衣服而已,馬廚那邊都空著,你們住著又不影響,而且特利你一直在打工交伙食費啊。”

  西利卡是個有些強硬的女孩子,待人十分親切,與我年紀相仿,卻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可是…”

  “特利你姑且不說,謝瑟爾可是女孩子喔,怎么可以一直穿有破洞的衣服。”

  她說得沒有錯,謝瑟爾正處于發育期,比起剛遇到她的時候,胸部的成長十分迅速。

  原本還算合身的衣服,上圍部分逐漸變得被裹緊,雖說謝瑟爾從未表現過不滿,但我內心是想著存錢給她買身合適的衣服的。

  于是,我難以拒絕她的好意。

  “那…我日后一定會付錢的。”

  “沒事啦沒事啦,只是一些舊衣服而已,特利你太小題大做了。”

  莉西卡愉悅地擺手,不遠處,馬場的傭人呼喚她的名字,莉西卡與我揮手道別后,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想著她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子。

回到馬廚,濃烈的氣味鉆入鼻尖,我卻早已習以為常對于一路上風雨交加,睡山洞,睡田野,好不容易到達有人類居住的城鎮的我來說,有這樣擋雨的屋子,已經是十分慶幸的  “謝瑟爾,我回來了。”

  馬廄里并沒有人,我一連呼喚了好幾聲,都沒能見到那名火紅色頭發的女孩兒將剛拿到的衣服放在草席上,我在外面巡視了一圈,終于在遠處的空地上瞧見了她。

  她正坐雙手抱膝地坐在地上,呆呆望著天,不曉得在看些什么。

  “謝瑟爾。”

  我遠遠地呼喊她一聲,她總算是聽見,扭頭看我。

  下一刻,麻利地起身,邁著暢快地步子,飛奔過來,耀眼的紅發宛如飄蕩的絲綢,盡情地在風中舞動換上莉西卡贈予我們的衣服,謝瑟爾沒有起伏的臉蛋,少見地嘴角微揚,在我面前轉了一圈,嗚咽幾聲。

  我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似乎是在問我如何。

  我沒有回應她,取出有些干巴的黑面包,折下一半給她:“先吃飯吧,我下午還要去工作,你要好好在這里呆著,不要亂跑。”

  她接過面包后,沒有第一時間吃,而是讓我身旁靠了靠,摸緊我的衣擺。

  “不可以,你不會說話,會給別人添麻煩的。”

  馬…咕咕嗯嗚。

  “你看,連與我都沒法正常交流,你怎么去工作。”

  聽了我的話,謝瑟爾不服氣地撩起衣袖,拍了拍看似纖細,卻蘊含著力量的胳膊。

  “就算是體力勞動,比起你這樣的小孩子,大家更愿意雇傭大人。”

  “明白了的話就先吃飯吧。”

  謝瑟爾看著手中的面包,面色濤躇,仍是沒有開動。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沒關系的,今天的伙食費我已經付過了,安心吃吧。”

  瑟爾點點頭,小口地吃了起來。

  剛來到這個小鎮的第一天,謝瑟爾因為不懂金錢的概念,擅自拿了水果攤的蘋果,被店主當成了小偷。

  如果沒有我在的話,無法與人交流的她,很可能會被附近的警備員拷走下午還有搬運木材的工作,我雖然還只是小孩子,但是從小就接受過魔法與劍士的鍛煉,論力氣有自信不輸于成年人。

  但我心里清楚,謝瑟爾的力氣,比我要厲害得多。

  只是她不會說話,我很擔心她會遭遇或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吃完面包后,我又叮囑了她幾句,起身離開馬廚,去鎮子邊上的伐木場搬運木材。

  工作十分枯燥,也不起眼,對于曾是家境優渥的領主獨子來說,我從未接觸過類似的活。

  我并無不滿,只是偶爾會產生些許懷念。

  到也不是懷念衣食無憂,只是時常會想起拯救我的父親,與從未謀面的母親,還有領地的子民們。

  現在的我,有些迷失生活的方向,不知道該去哪,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若是走不通,那回頭,換條路走便是。

  高高懸掛的太陽,一路西沉,天際泛著茜色的光暈,彌漫暈染,鋪滿整片天空。

  工作結束后,從伐木大叔那接過了90銅幣,小心翼翼地揣進兜里,慢慢走向小鎮里去。

  成年人一下午的報酬是200銅幣,我還是個小孩子,90銅幣已經是極限了,即便我的活并不比他們輕松區沒有什么好抱怨的,光是愿意雇傭我這樣的小孩子,我便已心存感激,無法再挑剔更多。

  當我途徑某片田地時,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身上穿著不合身的破洞衣服,小腿露出,光腳踩在田地里,白皙的小腿肚上,沾染著黝黑的泥斑。

  華麗的紅發扎成馬尾,正在彎腰勞作。

  我以為是看錯了,走近之后,才發現那確實是謝瑟爾我有些生氣,我叮囑了她不要亂跑,她卻一點都沒聽進去。

  “喂!那邊的小子,不要擅自間來別人的地里呀正當我要走過去時,不遠處一名掛著拐杖的白發老婆婆喝止了我。

  “…。抱歉。

  “什么抱歉啊,你是來干嘛的,小偷?

  “不是不是!那邊的女孩子,是我家的”

  “哈?講什么呢色小鬼。”

  出生至今,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叫作色小鬼,想必我此時的臉色必然是相當容迫。

  那邊的謝瑟爾聽見這邊的爭吵,在見到我后立刻想要飛奔過來。

  然而才剛踏出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慌亂將占滿泥土雙手放置背后,怯生生地打量著我。

  當她看見面前的老婆婆要趕我走,終究還是跑了過來,攔在我的面前,面色焦急地想要解釋。

  “阿巴…巴巴巴…咕…”

  人類是群居動物,群居動物想要能夠彼此了解,溝通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才會有語言的誕生,語言能夠使陌生的兩人變得親密,也能使原本親密的人,相互仇視。

  而對于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少女來說,她哪樣都做不到,只得手舞足蹈地,拼了命的,想將她的「話語」傳遞出去。

  “嗯?什么?你認識這小子么?”

  “唔唔!”謝瑟爾不停地點頭,費了一番功夫后,她總算是表達清楚了。

  老婆婆狐疑地看著我。

  “不是小偷?’

  “不是。”

  “也不是色小鬼?”

  “當然不是。”

  她的視線在我與謝瑟爾之間來回巡視,終于是收起嚴厲地態度。

  “對不起呀,是婆婆我搞錯了。”

  “沒關系的,請不用放在心上。

  我松了口氣,幸好眼前老婆婆不是那類無法溝通人。

  此時已是黃昏,老婆婆留我們在她家吃晚飯,她似乎是一個人居住,但我并沒有開口觸碰這類話題。

  在之后的交流中,我得知了事件的完整經過。

  與我想象中的差不多,謝瑟爾跟著我偷跑了出來,

  本想一同在伐木場工作,最終擔心我的責罵,準備悄悄回去。

  路途中恰巧碰見了這位老婆婆,因為在農作時不留神摔了一跤,謝瑟爾自告奮勇地前去幫忙。

  “小姑娘,你是叫謝瑟爾吧。”

  謝瑟爾眨巴眼睛,乖巧地點頭。

  給,雖然有些少,這是婆婆給你的報酬,謝謝你了。老婆子我這一段時間都不能下地了,如果不是你,真不知道該怎么好。”

  老婆婆遞來兩枚銅幣,謝瑟爾不敢伸手,愣在原地手足無措,求助似的看了我一眼。

  兩枚銅幣分別是10與50的面額,確實算不得多。

  “收下吧,或許你覺得幫忙困難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金錢交易是這個世界最基本的法則,你以后會明白的。”

  老婆婆哈哈大笑:“哦呀,小子你倒是清楚的很嘛,老婆子我不討厭你這樣的小鬼喔。”

  于是,謝瑟爾鄭重地雙手接下,愣愣地看著兩枚黝黑的銅幣。

  那雙好看的血瞳,隱隱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亮,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凈,想了半天,伸手遞給我。

  “這是你靠勞動賺來的錢,不必給我,自己收起來吧。”

  謝瑟爾疑惑地歪起腦袋,阿巴阿巴地說了一串我聽不懂的話。

  我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終究還是搖搖頭,她只得收了起來。

  一番忙活,老婆婆端來今天的晚飯。

  雷白的米飯堆積而起,上面撲著各種細碎的食材。

  貴族時期的我,偶爾也品嘗過米飯這種外來食物,搭配小菜一起入口,味道絕美。

  吃慣了黑面包的我,完全沒想到能夠在這樣偏僻的鎮子,見到如此豪華的佳肴。

  “沒有見過吧,這是大陸東方的國家的主食,在那邊雖是普通,但在我們少見得很,這個鎮上只有老婆子我這種得出來。”

  老婆婆端來茶壺,金黃透明的湯汁傾斜而下,倒入盛滿米飯的碗中,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謝瑟爾的眼睛逐漸明亮起來,直勾勾地看著泛著色澤的米飯,悄悄咽了口唾沫。

  一顆又一顆的雪白顆粒,吸足了湯汁的香味,在口腔爆發出難以言喻的美味我已經許久沒有吃到帶有熱度的食物了。

  免飯過后,我與謝瑟爾告辭,臨走時,老婆婆問我明天能不也讓謝瑟爾來幫忙。

  我有些猶豫,看向謝瑟爾,她正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最終,考慮到不農作的話,老婆婆會斷了經濟來源,我無奈點頭。

  謝瑟爾開心地笑了起來,她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得不說,確實很好看告別老婆婆之后,我們一塊走著,我任由她捏緊我的衣擺,看了一眼她破破爛爛的衣服。

  “怎么又換回這身衣服了?”

  “唔…阿巴…咕啊啊…”

  雖然沒有聽懂,但想必是不想弄臟之類的理由“剛才收到的錢要收好哦,檢查一下衣兜有沒有破洞,不要弄丟了。”我叮囑了她一句。

  謝瑟爾神色慌張,沒有回應我。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她。

  謝瑟爾掏空衣兜,面露難色的比劃了一番,不敢正眼看我我逐漸明白了錢的去向,呆呆地看著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么。

  她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始終低著腦袋,仿佛在等待我的責備謝瑟爾還在對水果攤的事情,耿耿于懷。

  無法表達的少女,心中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純凈我抬起手,她身子微顫,沒有閃躲。

  默默牽起她的手,謝瑟爾吃驚地看著我,似乎是在疑惑我為什么沒有責備她。

  我怎么責備地起來呢。

  “走吧,累一天了,回去睡覺。”

  田野旁的木屋,腿腳不利的老婦,正洗刷著三副碗具。桌上,昏暗的燭火搖曳,擦拭干凈的兩枚銅幣,安靜地躺著,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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