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倆人很快就來到了堂屋。
“泡壺茶去!”
楚恒隨手指了指擱在五斗櫥的方向,就自顧自的走向羅漢床。
“唉。”
萬小田屁顛顛走上前,熟稔的翻出茶壺,找到自家大佬最愛喝的那盒明前龍井,打開后小心翼翼的拿鑷子夾了些茶葉放進茶壺,然后又拿來水壺倒上開水。
“嘩啦啦!”
冒著熱氣的滾燙白水飛流直下,在茶壺肚子里打折璇兒,飄在水流中的碧綠的茶葉緩緩舒展身姿,好似一只只綠葉精靈在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聞著茶壺里飄出的淡淡茶香,萬小田瞅瞅那邊懶洋洋的靠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的楚恒,面上露出一抹猶豫之色,最終咬了咬牙,端著倒滿了開水的茶壺走前,輕輕放到擺在羅漢床上的小桌上,笑嘻嘻的開口道:“楚爺,我聽顏爺說,這回我們帶回來的東西里面,有挺不錯的件寶貝呢。”
“什么寶貝?”楚恒聞言眼睛都沒抬一下,一副興致不是太高的樣子。
他收了這么久古董,手里的寶貝多了去了,早已習以為常。
“一個金銀錯的云紋鼎。”萬小田輕聲道:“顏爺說那是漢朝的玩意兒呢。”
本來還有些昏昏欲睡的楚恒聽后猛地睜開眼,眉心緩緩皺起川字,神情也有些復雜難明起來。
金銀錯,在他這里倒是不稀奇,這幾年里,顏沐澤跟張一眼倆人前前后后的也給他弄來過幾件,如果正東西是一件正常的金銀錯,他最多也就是高興一下,卻不會多激動。
可好死不死的,偏偏這玩意兒帶著那云紋二字…
云紋,云雯。
這個他一直刻意回避,不愿去想起的名字,因為萬小田的一句話,還是從被他埋在極深處的心田中冒了出來。
一瞬間,楚恒的腦子里就不受控制的浮現出那個高挑纖細,敢愛敢恨,火辣熾烈的瘋婆子的身影。
也不知道那傻娘們現在怎么樣了。
楚恒在暗暗嘆息了一聲,好好地心情瞬間糟糕起來,思緒也不知不覺的飄向了千萬里之外。
“楚爺?”萬小田見他在發愣,不解的詢問道:“怎么了?這玩意兒您不喜歡啊?我記著您以前不是挺得意的嗎?”
“沒,挺喜歡的。”
楚恒頓時回過神,搖搖頭將這份惦念重新蜷成一團,塞回心底,而后伸手接過萬小田遞來的煙,與他隨口聊著這次來回來的那些古董。
期間,萬小田幾次表現出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模樣,神態非常做作,顯然是有事想說,卻又不方便直接開口,故意裝出來給他看的。
楚恒見狀,眉頭登時一皺,沒好氣的道:“有屁就趕緊放,少特娘的在我跟前玩兒這里根楞!”
“嘿嘿。”萬小田訕訕的笑了笑,便殷勤的拿起茶壺給他續了杯茶水,一臉討好的試探著問道:“楚爺,我就是想問問您,就三爺他們干的那個一年能賺幾十萬的買賣,能不能帶我一份啊?不用多,一年能分我幾萬就成。”
“做特娘的什么春秋大夢呢!”楚恒斜眼瞪著他:“你丫要是早點回來這事還有的商量,現在杜三跟安榮元他們把路都蹚平了,你一個什么都沒干的還想摘果子?他們能活劈了你信不?”
萬小田聽后臉色一苦,卻又不愿放棄這么大一塊蛋糕,頗為不甘心的繼續央求道:“那我在找補找補成不?他們不是還沒去拉貨嗎?回頭等今年天兒冷了,我跟著一塊去!”
楚恒不耐煩的揮了下手:“滾滾滾,別跟我這絮叨,說了沒戲就是沒戲,你丫就老老實實的等年底吧,到時候少不了你發財的機會。”
“哎。”
萬小田見他有些火了,連忙閉了嘴,又苦笑著嘆了口氣,同時心中也對自己在大城一直磨蹭著不肯回來的行為感到萬分的懊悔。
如果他早點回來,哪能錯過這么好的一個發財的機會啊!
幾十萬的買賣!
隨隨便便喝口湯都能賺個幾萬!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給他,有些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只能等待下一次。
“哎!”
伴隨著又一聲的嘆息,萬小田迅速收拾了下心情,陪著楚恒聊了會天兒,喝了會兒茶,就起身去了聾老太太那屋,跟倆老太太問了聲好,還一人給了十塊錢。
老姐倆對此異常滿意,相比于謝立軒那些動不動就送一堆沒啥大用的補品的家伙,還是給錢實惠點。
而后他又在屋里逗了會兒倆孩子,直到倪映紅她們回來,才從那屋出來,陪著楚恒跟大表姐喝了兩杯,就溜溜滾蛋了。
他走后沒多久,差不多七點多鐘的時候,楚恒就早早地鉆進了被窩,等到半夜時,又從家里溜了出來,開著當初從婁家弄來的解放大卡車,分批次的將萬小田他們帶回來的東西拉走,裝進了倉庫里。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這次從大城帶回來的東西里,好東西屬實不少,放在后世的話,保守估計也得五六個億!
這不僅讓楚恒的底氣更加的足了。
翌日。
忙了大半宿的楚恒沒有賴床,早早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吃過早點后就去了糧管所坐鎮。
而在他的指揮與家屬樓的優化下,六區糧管所這架結構松散,配合也非常不緊密的破車也飛速的轉動了起來。
早上來單位報了個到后,昨天就領了任務的黃明峰跟財務科長白洪陽,保衛科長陳奇碰了個頭,就叫上財務科的幾個會計跟出納,以及保衛科的一幫帶著槍的小伙,浩浩蕩蕩的殺向運輸隊,乘著一輛大卡車氣勢洶洶的向著軋鋼廠的方向而去。
等他們乘車來到地方時,軋鋼廠看大門的老頭一見這個架勢,差點給嚇尿。
好家伙!
車廂里足足站著七八個端著步槍的壯小伙,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攻打軋鋼廠的呢!
就這樣,在老頭心驚膽戰的目光下,卡車在大門前緩緩停下,隨即坐在副駕駛上的黃明峰從駕駛室里下來,笑么呵的來到門崗,遞過去一根煙,道:“爺們,勞駕,我們是六區糧管所的,是來找你們廠長收…嗯,取錢的。”
“取錢?你這倒是有點像搶錢啊,好家伙,這陣仗,嚇我一大跳!”老頭心有余悸瞅瞅車廂里那幫小伙,咧了咧嘴,便轉頭拿起內線電話,往廠里撥了過去。
這次流感好厲害,又是發燒,又是咳嗽的,咳得肺子都要炸了的感覺,難受。
大家多注意身體吧,千萬別感冒了,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