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
“哎呦,這料子可真漂亮,哪塊買的啊?我怎么沒見過呢!”
倪母愛不釋手的拿著倪映紅特意挑選出來的幾塊織錦翻看著,帶笑的眉眼,彎彎的嘴角,將她對這幾塊料子的喜愛之情展現的淋漓盡致。
“您上哪看去啊,這些東西都是友誼商店賣的,我都是頭回見呢。”小倪笑盈盈的拿過一塊素色的手帕遞給老娘:“這個雙面繡手帕是我特意給您選的,您看看喜歡不?”
“什么?友誼商店?”倪母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接過手帕,轉頭指了指被倪震跟倪映華抱在懷里吃著的餅干跟巧克力,忙問道:“這些都是?”
“都是。”倪映紅點點頭。
“哎呦喂,快放下,快放下,嘗兩塊得了,這么好的東西可別糟踐了!”
倪母趕緊放下手里的東西,急吼吼起身,一把奪過那姐弟戀手里的東西,重新蓋上蓋子后,又給塞回了往里,提起來就往自己屋走:“留著以后再吃!”
至于說這以后是什么時候,又會是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候的人好像都有這種通病,好東西總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都要留起來,等什么時候東西快壞了,或者到了她認為該拿出來用的時候,才會再取出來。
楚恒遙記得上輩子,他一個叔叔家的姐姐結婚,家里老太太還從自己衣柜底層取出來一套少說也得有三十年歷史的被面來著…
剛到嘴的好吃的被奪的倪映華姐弟倆此時都快哭了。
他們對于老娘的性子可謂是相當了解的。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以后,很可能就是兩三年了!
就好像前兩天他們吃的大前年的那幾塊都要花成水了的大白兔一樣。
聰明的倪映華趕緊把目光投向她的好姐夫,癟著小嘴,眼中帶霧,看著可憐巴巴。
楚恒可看不得小姨子傷心,忍不住仗義執言道:“媽,那餅干跟巧克力就別放了,東西拿來就是吃的嘛,我那還有呢,等什么時候吃沒了,我在給您拿就是了。”
已經回屋放東西的丈母娘這回卻沒聽他的,振振有詞的說教道:“媽知道你們什么都不缺,可日子不是這么過的,東西再好也不能一回吃完啊?得細水長流!”
您說的好有道理。
可您倒是流啊!
楚恒無言以對,愛莫能助的對小舅子跟小姨子聳了聳肩。
姐弟倆瞬間哭喪起臉,好似瞬間被抽干了精氣神似的,蔫頭耷腦的攤在凳子上。
“媽總這樣!”
“哎!”
作為過來人,楚恒是深知好東西在眼前卻不能吃的痛苦的,于是就見這貨眼珠轉了轉,鬼鬼祟祟的對小姨子跟小舅子招了招手:“跟我來。”
言罷,他便起身去了倪映紅原先住的那個屋。
姐弟倆見狀眼睛一亮,跟屁蟲似的跟著他屁顛顛的走了進去。
坐在那里的的倪映紅見對于丈夫跟弟妹能相處的這么好,心里很是高興,她是最喜歡這種和和氣氣的家庭氣氛的,那種整天雞飛狗跳的日子,她是最煩的。
“你呀,真是找了個好對象啊。”一旁的姥爺也忍不住感慨,以他的見多識廣與挑剔,也都不能在這個外孫女婿身上挑出一點毛病!
臥室內。
楚恒進屋后先掃了眼許久未來的小房間。
一切都跟他當初在這屋強吻倪映紅的時候的模樣差不離,兩張單人床,一個臉盆架,外加幾件老舊家具。
不同的是,那張原本倪映紅睡得床,現在歸大表姐了。
此時,那床邊的繩子上晾了不少東西,都是女人家的貼身物,幾件或新或舊的,款式老氣的內衣,幾條不知道用了多久,已經松松垮垮的月經…帶!
楚恒默默收回目光,笑著看向小舅子跟小姨子:“我給你倆變個魔術!”
“什么魔術啊?姐夫?”倪映華好奇的眨眨眼。
“是呀,是呀!”倪震用力點頭。
“給你們變好吃的!”
楚恒笑瞇瞇的打了個響指,抹身來到小姨子床邊坐下,隨手抖開被子,把手放到塞進被子里,一臉神秘的對兩眼放光的湊過來的二人小聲道:“你倆一人對著被子吹口氣”
姐弟倆連忙照做。
倪映華嘟著粉粉嫩的小嘴,一雙粉腮鼓成兩個小小的包子,可可愛愛的,
倪震…
楚恒黑著臉側頭躲開飛過來的口水跟一塊餅干渣。
算了,還是別欣賞了,接著變魔術吧。
“開!”
隨著楚恒一聲低呼,一把掀開被子,一盒餅干與一盒巧克力靜靜地躺在床上。
“啊!”
姐弟倆驚呼出聲,旋即興奮的撲上去,一個抱著餅干,一個抱著巧克力,齜著牙咯咯咯,笑的像兩個小傻子。
“姐夫,你是怎么變得啊?”倪映華一臉崇拜的看著好姐夫。
“對呀對呀!”倪震用力點頭。
“秘密!”
楚恒笑吟吟的揉揉這兩小只的腦袋瓜:“這兩盒你們藏起來慢慢吃,可別讓咱們發現了,要是再給收回去,我可變不出來了!”
“嗯嗯!”
姐弟倆忙點頭,覺得這個姐夫天下第一好。
“行了,趕緊藏好吧,在等會咱媽來了就不好了。”
楚恒笑著收回手,起身走出了臥室。
正好撞見倪母正在擺弄一張織錦,就見老太太利索的把那塊長寬一米五的料子對折一下,然后當做披肩掛在了脖子上,接著又拿起一塊雙面繡的手帕,虎虎生風的走出了家門。
不多時。
就聽見了老太太與街坊們的談話聲。
“喲,他倪嬸子,您披的什么啊?”
“嗐,您說這個啊?這我姑爺從友誼商店給我買的,聽說是專門賣給外國人的好東西呢,咱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哪好來。”
“哎呦喂,您這姑爺夠本是的啊,友誼商店的東西都能弄到,我看看,我看看。”
“誒,您這手絹可挺漂亮,喲,還是雙面花的,不能也是友誼商店弄來的吧?”
“還真讓您說著了,就是從那買的,叫什么雙面繡,您說這玩意兒好看是好看,可有點不實用啊,花里花哨的,料子還綢子的,擦個鼻涕都閑費勁!”
“我媽也真是的,顯擺這個干嘛啊。”
屋里的倪映紅無語的拍了下腦門,不過對老娘倒是很理解。
想當初她沒嫁出去的時候,多少人在那說風涼話,甚至還有人編排她的花邊新聞,說她跟小混混不清不楚之類的。
現在姑娘這么爭氣,可不得炫耀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