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恒一番愛的教育下,楚奇已經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哭唧唧蹲在墻角寫著悔過書,準備用以警示他人。
“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楚恒冷哼著放下笤帚頭,抹身跟二嬸一塊揉起了面團。
楚雪乖巧的跟在一旁幫忙,不敢有絲毫放肆。
發火的大哥,好闊怕!
沒一會,胡正文跟章藝也過來了,然后就是許大茂兩口子。
許大茂本不想來這么早的,他昨天沒少喝,腦仁到現在都還生疼,再加之昨晚不知怎地又摔了一跤,小肚子又紅又腫,走幾步路就抻著疼。
可婁曉娥非要來,不起床就跟他急,最后實在無法,他只能舍命作陪。
人多干活快,不到七點鐘,饅頭就上了籠屜,屋里大灶下燒著柴火,熱騰騰的白色水汽四處蔓延,滿院都是饅頭味。
饞哭了不少小孩。
楚恒則再次化身假笑靚仔,站來門前迎接賓朋。
今天來的人依舊不少,街里街坊,親朋故人,只要得閑的基本都來了,楚主任大婚,不得捧捧場嘛!
快到八點的時候,他還百忙中抽空去了趟糧店。
沒辦法,糧店要想正常運轉,主任跟冊籍員必須得有一個到場把錢票交接給收款員,不然整個糧店都得停擺。
楚恒家離得近,所以就只能他去了。
他也沒空手,拎了點糖塊過去,到地方發了一圈糖,做完交接就趕緊往回趕。
到家喝口水,又接著迎客。
從九點鐘開始,街道上的各方大佬便紛沓而至。
最先過來的是街道辦沈主任,然后就是電影院經理、國營飯店經理、澡堂主任等等,只要片區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到了,少數有事來不了的也托人帶了話,并送了賀禮。
對于院里的平頭老百姓們來說,這些人可都是大人物,平時一個都難見,今兒好不容易都湊一塊堆了,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烏泱泱的涌上去,趕緊各種提意見。
真提,什么澡堂水渾,電影院太冷巴拉巴拉的,好一陣嚷嚷,弄得楚恒家跟xx辦接待大廳似的。
最后還是一大爺出面,鎮壓了這些刁民,讓各位大佬得以清凈。
不過也沒消停多大會,當軋鋼廠副廠長李富貴出現的時候,院里又亂起來了。
楚恒住的這個大雜院里頭,有一大半人都是軋鋼廠職工,一些如許大茂之類善于鉆營的,忙不迭的就湊上來溜須拍馬。
那些平時牛逼哄哄的工人老大哥們,此時也不得不放低姿態,過來給他問好。
只因他手上掌握著分房大權!
一時之間,李富貴的風頭都蓋過了楚恒這個新郎官,成為了全院最靚的仔!
人李副廠長還就喜歡這一出,美滋滋的享受著眾人的簇擁,頗為志得意滿。
然后老連長來了…
“哎呦,衛處長!”正跟人比比劃劃的李富貴連忙撇下身邊人,顛顛的向著衛超英迎了過來,態度恭敬且謙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位大大佬!
二大爺跟許大茂頓時驚為天人,楚恒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也是一個勁的拔高,再拔高。
本以為楚恒能認識李副廠長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想到他還認識比李副廠長還牛逼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不一會,柳昊空跟沈天聯袂而來,沈天還帶來了著有身孕的媳婦,柳昊空則是自己,媳婦本也要來的,不過昨晚傷到了…
這貨昨天晚上不信邪,喝了足足半兩虎鞭酒。
場面可想而知,雨打芭蕉都不足以形容了,簡直就是犁庭掃穴,摧枯拉朽!
是以他今天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沒什么精神頭。
他們一進院,楚恒就發現了,急忙小跑上前,對沈天媳婦關心道:“哎呦,嫂子,你怎么也來了?這亂糟糟的,萬一磕著碰著咋辦!”
張敏溫婉的笑笑:“我又不是瓷器,沒那么矯情的。”
“今兒孩子多,你還是小心點好。”楚恒叮囑了一下,轉頭看柳昊空,詫異問道:“怎么蔫巴巴的?生病了?”
“沒有。”柳昊空搖搖頭,又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一旁,小聲道:“誒,你那個酒,等做好了給我留幾斤。”
“怎么的?你昨晚上試了?”楚恒頓時恍然大悟,好笑的道:“我說你這怎么沒精打采的呢,沒少喝吧?”
柳昊空怎能承認,慌忙擺手,狡辯道:“什么我試了,是我朋友…”
“你可得了吧。”楚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咱哥們就別遮遮掩掩的了,都是老爺們,誰還沒有需要壯陽補腎的時候,這不寒磣。”
“嘿。”柳昊空訕笑一聲,紅著臉叮囑道:“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別給我往出傳!”
“放心吧,行了,就先不陪你了,你們找郭開他們聊去吧,我忙去了。”楚恒揮揮手,又跟沈天夫妻招呼了一聲,就去了別處。
熙熙攘攘中,轉眼就到了十點鐘。
楚恒此時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將校呢板挺筆直,腰上扎著武裝帶,公狗腰一覽無遺,腳上是一雙威武的軍勾皮靴,整個人看起來英姿勃發。
來參加婚禮的女人們,心底齊齊發出一聲贊嘆。
好俊!
二嬸笑瞇瞇的圍著楚恒轉了一圈,為他拍了拍身上的浮灰,然后將一朵大紅花掛在他的胸前:“去吧!”
“得嘞。”
楚恒咧嘴一笑,抹身出了家門,對早已等候多時的一眾兄弟們揮了下手:“接媳婦去嘍!”
呼啦啦!
一群人簇擁著楚恒涌出大院,十幾輛自行車依次出發,騎車的人也都是一水的穿著將校尼,浩浩蕩蕩的招搖過市,可謂是威風八面。
嬉笑怒罵中,一行人不多時就來到了倪家大雜院。
門口有小孩攔著要喜糖,狗大戶伸手進挎包,抓了好幾把糖塊往天上揚去,來了個靚仔散花。
趁著孩子們撿糖的功夫,他連忙帶著人進了院子。
方一來到倪家屋外,便見到了坐在堂屋翹首以待的小倪姑娘。
臃腫的大紅的棉襖根本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無暇的臉蛋上雖不染半點粉黛,卻依舊明艷無雙,此刻的她就宛若一輪皎月,絢爛又純潔。
看著門外如凱旋的將軍般英武的男人,倪映紅的眼眶瞬間濕潤,這是幸福的淚。
她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