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不是我摳門,是這玩意兒真沒多少了,用點就少點啊。”
楚恒沒說給不給,先說明了下難處后,又向楚建設問道:“您能給我說說干嘛用嗎?”
“我以前一領導想往上動一動,可上面一直有人在卡著他不給拍板。”
說到這楚建設頓了一下,猶豫著該不該透實底,不過轉念到他這侄子現在也算是登堂入室了,便賊么兮兮小聲道:“聽說那女的年輕時挺豪放,現在家里男人那方面卻不成了,所以我們就想試試能不能從這方面下手,這事你可別往外傳啊!”
“女的?”
楚恒眨巴眨巴眼,信息量有點大啊。
他很想問問,這酒是給那女的家里男人,還是給您領導用?
又怕挨揍,就難受只能憋著。
“行吧,那您要多少?”既然是大事,楚恒只能答應了,二叔的領導日子過得好,他二叔自然過得也不會差,他也能跟著沾光不是。
見侄子答應,楚建設舒了口氣,笑道:“不用多,先來一斤就成。”
“先?”
楚恒頓時一陣白眼,苦笑道:“您這意思是往后還得要?那玩意兒真不多了。”
“要是真管用,肯定還要的。”
楚建設對侄子信心十足,笑呵呵的道:“你想辦法盡量多弄些,缺什么少什么跟二叔說,我給你解決。”
“我看看吧。”楚恒無奈嘆了口氣,點了根吧嗒了幾口,就決定這幾天去一趟鴿子市找找賣酒的老頭,看看能不能把他手上的方子給弄來。
以前他底氣不足,沒敢想這事。
這回二叔不說了缺啥少啥跟他說嗎?
那咱就砸唄!
要錢給錢,要官給官,就不信老頭不動心!
叔侄倆又聊了會其他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一點半,倆人收拾收拾就一同去了會議室。
路上還遇見了幾位所里的其他領導,楚建設給介紹了下,楚恒算是混了個臉熟。
一幫人一路說說笑笑,拐了幾個彎就來到位于糧管所東北角的一座大平房。
屋里布局很簡單,最里面的主席臺上有張長條桌,桌后擺了四把椅子,是給所里的幾位坐館大佬準備的。
下面是一排排木質小板凳,是給與會的小老弟準備的。
很有年代特色。
讓楚恒詬病的是,特么小三百平的偌大屋子里,竟然就擺了一個煤球爐子,屋里溫度比外面暖和不到哪去!
能不能多加幾個爐子啊?
你這讓別人還以為咱們燒不起煤呢!
他哆哆嗦嗦的走向臺下,在最后那排板凳里找了個不露釘子的坐下,然后就老神在在的抽起煙,低調的裝起小透明。
隨著時間流逝,會議室里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人大咧咧的坐在前排,這些基本都是資歷比較深的大小領導。
也有人跟楚恒一樣,自覺的摸到了后排,齊刷刷的都是年輕人。
瞧瞧多內卷,開個會都得排字論輩。
楚恒充分的展現出自己皮條客的屬性,客客氣氣的發了圈煙,嘻嘻哈哈的聊幾句,很快就跟身邊的人打成了一片。
沒過多久,人就到齊了。
所里四位大佬也一一落座,最先發言的自然是所長何思明,五十上下的年紀,人有些消瘦,發量很稀疏,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
就見他先是拿出一沓稿紙,又喝了口潤潤嗓子,然后才開口發言,內容有些無關緊要,就是總結一下過去一年的工作。
滿篇都是廢話,跟老太婆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
頭回參加這種會議的楚恒聽的是昏昏欲睡,可又一點都睡不著。
無他,太冷。
這回他算是明白為啥會議室里就一個煤球爐了!
過了許久又許久。
何所長終于發言結束,嘴唇都有點發白起皮。
楚恒見此輕輕吐了口氣,他也是服了,就這點破事,竟然足足嘚啵了一個多小時!
其實不光他煩,他身邊的那些人沒一個愛聽的,都是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時,楚建設也拿起來發言稿,他這邊就快多了。
就仨事,一是今年要減少糧食運輸與儲存時的損耗,往后每個季度都會做一次比較,損耗最多的糧店會通報批評,并消減獎金等福利的發放。
二就是明天開始要展開一次為期一周滅鼠行動,每個糧店要上交一百只老鼠尸體。
第三個事就是一口清,一稱準的競賽,鼓勵大家要踴躍參加,爭取給所里拿個好名次。
不到二十分鐘事情就說完了,然后另一位副所長便拿起稿子,講起了各個部門、糧店里出現的各種問題,并號召大家積極發言,一同想出解決的辦法。
又是一個多小時…
幾個大佬就這么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一直到五點多鐘,這場會議才結束。
也不供飯,都是各回各家,自行解決。
像后世那樣開完會之后三五成群的約一塊吃個飯,聯絡聯絡感情什么的,這里全沒有。
誰家都不富裕,一頓飯店好幾塊錢呢,沒正經事誰請得那個去。
楚恒準備離開糧管所時,二叔邀請他去家里吃,他嫌折騰就沒去,騎上車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還特意繞了一下,去趟糧店看了看。
此時鋪子已經關門,就剩一位鐵將軍看家,大門跟窗子都加裝了粗壯的螺紋鋼柵欄,這回誰要是想從這里面偷東西,不鬧出點大動靜是進不去的。
楚恒上去瞧了幾眼,見各個部位都很結實,便放下心回家。
剛一進院,三大娘就熱情的跟他打起了招呼:“楚主任回來了,今兒可夠晚的。”
“去所里開了個會。”這聲主任讓楚恒心里甚是舒爽,他咂么咂么嘴,一邊推車往里走,一邊假兮兮說道:“我說三大娘,您可別主任主任的叫了,聽著忒別扭,咱還跟以前一樣。”
“那哪成啊,您可是領導,而且這眼瞅著就結婚了,再叫恒子可不合適。”三大娘又不傻,領導的話能全信嗎!
推車到窗戶根底下鎖好,楚恒就摸出鑰匙進屋。
爐子火剛生起來沒多大會,聽說他回來了的中院二大爺就來了。
老頭純純的一個老官迷,大半輩子就想當個官,一直都沒如愿,他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領導親近親近,沾沾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