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主任沒讓他得逞,一把撈回水果票,笑的像沒毛的老狐貍:“昨個街道辦送來的,你小子想不想要?”
“您敢給我就敢要。”楚恒斜睨明顯不懷好意的老頭,想看看他到底憋著什么屁。
“那可不能白給啊,這玩意可是特意發給我的,”
老頭晃了晃手里的票,終于露出狐貍尾巴道:“你要是想要,也行,不過買回來了得給我一樣來一斤。”
敢情是打這個注意。
“給你摳的。”楚恒上去就把票搶過來,心中又覺得有些好笑,堂堂一個糧店主任,竟然連買水果的錢都舍不得,還得跑來占一個晚輩便宜。
這可憐的。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便宜他了。
他楚某人現在最不差的就是錢!
“您這可算是投機倒把,回頭我就揭發您去。”楚恒一邊臭貧一邊翻看手里的水果票,心情非常不錯。
一共四張票,兩張橘子的,兩張蘋果的,都是五斤的。
絕對的好東西。
“還揭發我,你不要就拿來,我留著回家壓箱底。”連老頭瞪起眼,作勢要搶回水果票。
“壓箱底多可惜。”
楚恒笑嘻嘻的躲過去,抹身往外走。
“您老坐在這不要動,我去買幾個橘子。”
來到前屋鋪子,大家伙忙得熱火朝天,裝糧,打油,收票,一個個腳不沾地。
額…也有個例。
羅陽那孫子正吊兒郎當的四處轉悠,與周遭繁忙的環境格格不入。
楚恒瞥了他一眼,順手從箱柜上拎了幾個布袋,便喜滋滋的走出鋪子。
副食店人不少,買肉的隊伍排得老長。
楚恒站在一旁看了看,見竟然有牛肉賣,趕緊從身上掏出些肉票,鉆進了副食店里面。
一進門他就見到了死魚眼,這貨正杵在一個柜臺旁跟一小姑娘打情罵俏。
這廝可不管這個,快步走到死魚眼跟前,把一盒大前門跟一把錢票遞了上去:“哥們,受累。”
被打擾到的死魚眼本還有些不高興,抬頭一見是他,趕緊笑臉相迎,把煙順手揣進兜里,瞟了眼錢票,頗為意外:“喲,哥們您在哪弄的這好東西啊。”
以前楚恒買的東西并不是太稀罕,只要有點門路就能買得到,這回竟然要買水果,著實讓死魚眼另眼相看了一把。
“我們主任給的。”楚恒笑笑,揚了下手腕上的表,催促道:“您快著點,我請假出來的,這著急回去呢。”
“得嘞,這就給您拿。”死魚眼笑瞇瞇的摸了摸兜里的煙,又問了下具體啥要求,心甘情愿的拿著錢票給他配貨去了。
幾分鐘的功夫,楚恒要的那些東西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辦事效率有了質的提升。
十斤牛肉,十斤蘋果,十斤橘子,五斤豬排骨,三條帶魚,加一起花了他足足二十一塊一毛五。
小半個月的工資吶!
可把旁邊其他來買東西的人羨慕壞了。
“謝了哥們,咱回頭再聊啊,我得回去上班了。”楚恒笑呵呵的帶著東西離開,到旁邊胡同的時候把大部分吃食送進倉庫,只留下了橘子、蘋果,還有一小塊留著晚上吃的牛肉。
回到糧店,他就開始豪橫的挨個送,一人一個蘋果跟橘子。
“都嘗嘗鮮,剛買的。”
“哎呦,這可是好東西啊,寒冬臘月的還能吃上這個。”
“小楚就是仁義,有啥好的都不忘我們。”
大姨們高興壞了,眉開眼笑的把水果裝進包里,準備回家跟鄰居們裝裝逼。
“誰讓你們都是我大姨呢,不惦記你們我惦記誰。”楚恒越過眾位大姨,笑著將蘋果跟橘子送到倪映紅手上:“嘗嘗,特別甜。”
這姑娘本想拒絕的,今早上她哥鬧得那個尷尬事,讓姑娘有些不敢面對楚恒,甚至都想要疏離一下他,以免發生什么不必要的誤會,可是…
可是他給的東西也太饞人了!
這寒冬數九的,誰不想吃點鮮的?
倪映紅略作猶豫,靈魂很快就被吃貨屬性占據,她紅著白嫩嫩小臉,伸出手接了過來:“謝謝。”
算了算了,反正都吃他這么多次了,不差這一回。
回頭再給他織一條圍巾就是了。
手套都還沒完成一只的姑娘如是想著。
楚恒可不知道姑娘的那么多想法,抹身顛顛回了辦公室,把裝了四斤水果的布袋子放到連老頭桌上。
“四斤,足足的,夠不夠意思。”
“你這孩子,不說了給兩斤就行了,拿這么多干什么。”連老頭眉開眼笑的拿過袋子,嘴上假模假意的客氣著,手上卻一點都不含糊。
“嫌多您給我還回來點。”
楚恒撇撇嘴,拿出一個橘子剝開,往嘴里丟了一小半進去,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他感動的想哭。
大冬天想吃口新鮮水果,可是不容易啊。
“到手的東西哪有還回去的道理。”連主任笑的滿臉褶子,仔仔細細的把口袋扎好后,端起茶杯滋溜喝了一口,心滿意足的道:“沾你光,家里孩子也能吃口新鮮的了。”
“我沾您光了。”
楚恒三口兩口把珍貴的橘子吃完,意猶未盡的咂巴咂巴嘴,沒敢再耽擱,趕緊拿過算盤繼續工作。
他就三天沒來上班,堆積的往來賬目多的讓他都想出國跑路!
忙忙碌碌,時光飛逝。
下班的時間轉瞬就到了,擺弄了一天算珠子的楚恒長長舒了口氣,活動了下快累成雞爪子手掌。
其他職工都已經滾回家里去了,偌大的屋子就剩倪映紅他倆。
楚恒靠在椅子上閉目養了會神,便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去了前屋,準備找大美女聊聊天。
小姑娘此時正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織手套,口中哼著悠揚輕快的小調,靜怡且美好。
聽見楚恒過來的響動,她抬頭望了一眼,未語先笑,兩只好看的眼睛宛若兩道月牙:“忙完了啊。”
“差點把為夫累死。”
他晃晃悠悠的走過來靠在柜臺上,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姑娘精致的容顏,又望向她手上才織了半截的手套,實在壓不住多日的好奇,詢問道:“我說,你這手套襪子的織了拆,拆了織的,這是干嘛啊?”
小姑娘聞言抿了抿嘴唇,再次抬頭看他,笑容更加絢爛:“我織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