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親提六師?還要北伐中原?
底下除了少數幾個知道底細的大臣,其他人都愣住了。吳周這邊誰不知道吳應熊就是個富家翁,富家翁干到“周天子”居然還不知足,還想要北伐中原,難道他真的信了“天下三分歸一熊”的鬼話?這個祥瑞難道不是他自己叫人做的?
這幫吳周的大臣因為太過驚訝,再加上已經“無父無君”好幾年了,一時都忘了接話。眼看著有些冷場,新任周天子吳應熊的臉瞧著就沉了下來。洪士銘“洪國丈”一直在班次里面美滋滋呢,就差搖頭晃腦了。他在大清那邊一直郁郁不得志,到了吳三桂這里也不吃香,一開始的時候連正式的編制都沒有,俸祿都沒地方領。幸好吳應熊還念及往日的一點情分,收他當了個幕僚。他本以為只是找了個鐵飯碗,沒想到卻遇上了孔四貞這個大貴人。。
這孔四貞豁出命去幫吳應熊,自己不過得了個貴妃,卻讓只是動了動嘴皮子的洪士銘撿了個大便宜。不僅成了吳應熊的二號心腹,還當上了“國丈”他連親閨女都沒有,居然就當上了大周唯一在世“國丈”,這好運氣來了還真是擋不住啊!
“洪國丈”正美著呢,突然發現冷場了,忙不迭的出列,撲通一聲跪下:“皇上圣明!我大周順天應人,而滿清倒行逆施。皇上以順誅逆,豈能不勝?況且蒙元朱明,都視滿清為仇寇,必先除之而后快!蒙元大汗請求聯兵伐清之使,昨日已到襄京,此乃天助圣上得成大業!”
“洪國丈”的話接得磁實。“周天子”吳應熊臉上的笑意又濃了起來,當下就笑吟吟地道:“這個蒙元使臣諸位可能都認識,就是滿清原來的那個平南王尚之信。他在清虜的皇太后、皇后流落八大胡同的時候和耿精忠一塊兒投靠了成吉思天佑汗,當了個漢軍大萬戶。前些日子布爾尼聽說康熙在朝鮮和遼東接連兵敗,損失慘重,就起了和我大周、大明聯手瓜分清虜的心思。所以才派尚之信來襄京的只要朕和布爾尼、朱和墭聯手,清虜還不是盤菜?”
這話聽著好像有點道理!
只是西安的那個吳二爺呢?他不打算當“袁譚”了?
吳應熊仿佛猜到了底下人的心思,馬上就把話茬轉到吳應麒身上了,“朕和應麒之前是有一點誤會,但現在已經搞清楚了布爾尼大汗和尚萬戶也愿意居中調停。”
他的目光在跟前的重臣班次中一掃,已經落在胡國柱身上,“國柱!”
“臣在。”胡國柱馬上出班下跪。
“胡卿快快平身,”吳應熊趕忙招呼胡國柱起身,看到對方大搖大擺的站了起來,才接著道,“朕想請你走一趟西安,去傳旨冊封吾弟應麒為燕王,封吾侄世琮為秦王,再勸他們以天下蒼生為重,同布爾尼大汗一起進兵北京。”
胡國柱笑著一抱拳:“請皇上放心,臣必不辱命!”
吳應熊顯得非常興奮,騰一下就從御座上站起,走了幾步,才一下站定,傲然道:“玄燁縱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同時抵達大明、大元和我大周三路天兵!等朕聯絡好了大明、大元,就親提十萬大軍,北伐中原,滅此朝食!”
這下原本對吳應熊有所懷疑的吳周大臣們都興奮起來了,紛紛拜倒,山呼萬歲。
吳應熊也露出了一臉的鐵血,仿佛那個雄踞北國的煌煌大清朝已經變成了一盤大清菜,就等著他這位周天子下手動嘴了!
吳應熊在龍鳳宮正門口下了步輦,信步往里走去的時候,天都已經漆黑了今兒他可真是太辛苦了,從凌晨忙活到現在,又是登基,又是祭拜天地,又是祭拜太廟,又是校閱三軍。不過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疲勞,而且連困意都沒有,依舊精神抖擻。
建寧公主,現在是大周皇后娘娘當然得到了陛下駕到的通報,這會兒已經帶著“洪貴妃”孔四貞一塊兒在正殿門口迎接了。
建寧站著行了個福禮,而孔四貞則是恭恭敬敬的下跪叩頭。別看建寧這個皇后只比孔四貞這個貴妃大一級,但是兩人在吳應熊后宮中的地位,那真是差得太遠了。
宮斗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吳應熊沖著建寧點了點頭,算是還了一禮,但是卻沒有理睬孔四貞,只是和建寧一塊兒往大殿里面的寶座走去,然后一起落了座。
落座之后,吳應熊才招呼孔四貞道:“四貞,過來說話。”
“是。”
孔四貞應了一聲,就起身輕移蓮步,到了吳應熊跟前,再一次跪下。
吳應熊笑著道:“四貞,孫延齡已經封了國公,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是國公世子,一個封了夷丁衛千戶。”
“妾身謝皇上隆恩。”
孔四貞連忙稱謝。
孫延齡的兩個兒子都是她生的,吳應熊給他們的爵位和官職,就是對孔四貞的獎勵。
吳應熊接著又道:“四貞朕已經派了王夫之和萬斯同去南京見朱三太子了,明日你就出發去北京吧!一定要和康熙還有太皇太后說清楚了,朕有三分天下就知足了,現在只所以要舉著北伐的旗號,一是為了凝聚人心,二是為了安內!”
“妾身一定和他們好好說說。”
“皇上,”建寧公主這時插話道,“您真的不想三分歸一熊?”
吳應熊笑了笑,又對孔四貞道:“四貞,你把應麒和布爾尼將從草原進兵的事情告訴他們然后設法跟隨玄燁的大軍北上,等到戰事有了結果,就馬上來報!”
“是!”孔四貞點點頭。
吳應熊笑著對建寧道:“能不能三分歸一熊,就看天意了皇后,你覺得如何?”
建寧笑瞇瞇道:“皇上洪福齊天,一定可以一統天下的!”
吳應熊看了眼孔四貞,然后又看了看建寧公主,“皇后,今晚上”
建寧笑道:“讓四貞妹子好好伺候你吧不過也別把四貞妹子累著,她明兒還要趕路呢!”
孔四貞當然是不會被吳應熊累著的吳應熊一“肥仔”,哪兒有那體力?
所以正月十六一大早,她就在幾個夷丁武士的陪同下,騎著快馬出了襄京城,一路北去。
大清和大周之間一直保持著頻繁的接觸,而孔四貞手里還有大清內務府的腰牌,不僅沿途的清廷官員不敢阻攔,她甚至還可以使用清廷的驛站和驛馬。所以這一路行進的極快,一月十六日離開的襄京,二月初二日,就已經飛馬入了北京城。
而此時,康熙皇帝還遠在朝鮮海州未回,留在北京主持大局的是太皇太后布木布泰和不久前剛剛從登州返回的恭親王常寧。
就在二月三日這天,布木布泰和常寧一塊兒,就在慈寧宮里面秘密召見了孔四貞,還聽孔四貞親口報告了吳應熊登基稱帝的事兒。
布木布泰還好,沒有什么反應。可常寧缺跳了起來,瞪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孔四貞,吼道:“什么?吳應熊這奴才居然稱帝了?”
“常寧!”布木布泰看見孫子跳了起來,連忙發聲道,“你急什么呀?這事兒我和皇上都不急,你急什么?來人呢,快給孔貴妃搬把椅子!
四貞,你先坐著,咱們有話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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