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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小小毛神,也敢犯我?

  鵝毛大雪下了一整天,天黑以后方才小了些。

  福寧宮中,一間偏殿暖廳里,倪昆與太后同處一桌,相對而坐,舉杯共飲。

  “這些天吃東西,總覺不對口味。往日覺得可口的美食,如今卻食之無味,乃至難以下咽。也就這陳釀二十年以上的冷泉清涼酒,能稍微入口。”

  “很正常。煉氣修士,修出真氣之后,體質愈發純凈,五感愈發敏銳,凡俗食材再如何精心烹質,些微雜質異味,也能被我等品出,自然難以忍受。無憂姐姐現下還只是真氣境,待臻至開脈境,便連這二十年陳釀的冷泉清涼酒,恐怕也將難以入喉。”

  “這么說,我請吃你這頓酒,倒還委屈你嘍?”

  “我意不在美酒佳肴。有無憂姐姐在,縱然酒水再是寡淡,也如飲仙釀瓊漿…”

  正說時,倪昆忽覺自己衣裳下擺微微一動,一只清涼嫩滑的腳丫,已挨上自家小腿,五根細嫩腳趾,調皮地輕撓著倪昆小腿,并一路往上。

  倪昆眉頭一揚,調笑道:

  “我記得姐姐酒量甚宏,這才飲了幾杯,難道姐姐這便醉了?”

  太后俏臉生暈,美眸生波地看著倪昆,嫣然道:

  “本未醉酒,可被你這壞弟弟幾句甜言蜜語一說,姐姐心便醉了。”

  說話時,那只可愛調皮的玉足,已越過倪昆膝頭,一路不停地繼續犯上。

  福寧宮外,細碎的雪花,還在天地之間緩緩飄灑。

  繁華京師,精彩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十天。

  雪停放晴之時,整個京師,一片銀妝素裹。

  往年里,像這樣接連多日的大雪,縱是住在京城里的百姓也要遭災。

  尤其是玄武大街那些貧民坊市,每到大雪時節,都要被壓榻許多棚屋,凍死乃至被壓死不少貧民。

  但今年不同。

  在天子關懷下,在倪大國師親自主持下,京師各衙出錢出力,每天組織兩次清雪行動。倪昆甚至還派出了道兵,協助清雪搶險。

  一些居住在年久失修的舊屋,以及簡陋棚戶里的貧民,更是被暫時搬遷安置大量勛貴豪門被驅逐出京,空出了大量豪宅,有足夠的空間,安置住在危房中的百姓。

  不僅如此,有的是錢的倪昆,還抽調出大筆資金,對京師各貧民坊市進行翻新。

  拓寬街道,鋪上石板。疏通、挖掘更寬更深的下水道。棚屋、危房,以及不那么危的舊房,統統拆掉,翻修重建。

  雪停之日,玄武街等貧民坊市,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工地。

  冬天里很難找到活計的貧民們,領著還算不錯的薪水,吃著管飽的飯食,熱火朝天地建設著他們的家園。

  而主持此事的倪昆,聲望自是節節攀升,國師之名,深入京城千家萬戶,得京師百姓交口稱頌。

  這一天,蘇荔在京師游蕩半日,體察了一番民情,回到倪昆的國師府中,向他稟報一番市井之中,那些對倪大國師的溢美之詞,又不無憂慮地說道:

  “教主,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別扭。你說你一個魔教教主,我一個魔教圣女,成天壞事兒不干,凈做好事,仔細想想,是不是有點兒愧對先人?”

  倪昆端坐書桌后,一邊批閱著公文,一邊淡淡道:

  “怎么愧對先人了?咱們不是欺師滅祖了么?還連滅了兩次,這還不夠壞啊?”

  蘇荔皺著眉頭,沉吟好一陣,勉強點頭:

  “好吧,欺師滅祖,確實是咱魔教祖傳手藝…可是咱們天命教前輩魔頭,都是以赫赫魔威恐嚇天下,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咱們現在這名聲…好像有點缺乏威懾力。”

  “怎么缺乏威懾力了?”倪昆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再去外面走一走,仔細問一問,瞧瞧這偌大京城,有誰敢與我倪昆作對?”

  “是沒人敢跟你作對。但那只是因為大家敬你,大多數人并不是怕你。”

  “敬我難道還不好么?”

  “好是好,就是…有點兒別扭。咱們做壞人的…”

  “你是壞人,我可不是。”

  “呃,可你是天命教主…”

  “誰規定天命教主就一定得是壞人?”

  “從古時天命教創立之日起,歷代天命教主都是壞人呀,這是祖制…”

  “呵,什么祖制不祖制的,我是當代天命教主,天命教以后該走什么路,祖宗們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那,那教主你不是說,天命宮地下,茍著兩個咱天命教的老魔頭么?一個修血嬰圣典,一個修億魂劫,那他們出土之后,要是說你這天命教主做得不地道,要奪你的位子怎么辦?”

  “蕭立這位老祖師咱們都連滅兩次了,再跳出兩個老鬼又如何?無非是再欺師滅祖兩次罷了。”

  “可是…”

  “我說你是不是閑得發慌?要真沒事兒干,過來幫我批閱公文。”

  “饒了我吧,我一看見公文就頭疼…”

  “那你去工地上轉轉。冬天土地本就凍得堅硬,又連下了十天雪,雖然百姓們建設家園熱情很高,但受限客觀條件,工程進度還是稍微慢了點。你這么閑,又有的是力氣,去工地上挖土、搬磚得了。”

  “那我還是幫你批閱公文吧…”

  蘇荔嘟著嘴巴,抱起一疊公文,坐到旁邊一張小書桌后,皺著眉頭批閱起來。

  老實了不到一刻鐘。

  蘇荔眼珠兒一轉,問道:

  “教主,飛天樓船修得怎樣了?”

  “船體大致完工。但飛天樓船的關鍵,并不在于船體,而在船上各種禁制陣法,這是個細致活計,沒兩三個月的功夫做不完的。”

  “我想去看看已經完工的船體…”

  “你又不會造船,去干什么?添亂么?”

  “只是去參觀一下嘛!”蘇荔放下筆桿,起身走到倪昆背后,幫他按摩著肩膀,討好道:“教主,你就讓我去看看嘛!”

  倪昆毫不通融:“不準。”

  “教主…”

  “撒嬌也沒用。”

  “我跪下求你還不成么?”

  “跪下也不行。”

  “我是說那種跪…”

  “你這妖精,少跟我搗亂,正工作呢。”

  正糾纏不清時,長樂公主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將一張急件拍到倪昆案前:

  “六千里加急傳訊!西域出大事了!”

  見她神情焦急,倪昆和聲安慰道:

  “莫慌,有我在,天塌不下來。”

  說著,拿起那張六千里加急,展開一看,微微皺起了眉頭:

  “沙漠之王?已吞并西域十余小國,人口超過兩百萬?不改信就去死?哪兒來的毛神,這么囂張的么?”

  蘇荔笑嘻嘻說道:

  “沙漠之王可不是什么毛神。五千多年前,沙漠之王也是鼎鼎有名的大神,神力之強,不遜法相大能。”

  長樂公主點點頭,說道:

  “蘇荔說得沒錯,沙漠之王并非無名之輩,五千多年前,也曾強橫一時。雖已殞落了五千多年,但他此次回歸,仍然展示出了浩瀚神威。

  “他在征服十余西域小國之后,居然將那十余小國的綠洲、城池統統聚在了一起,匯聚成一片巨大的綠洲國度,載著被他征服的所有人,以流沙推動,日夜不停地向著我國西域邊關推進…”

  倪昆詫異道:

  “等等,你方才說,他將十余西域小國的綠洲、城池統統聚在一起,以流沙推動?怎么個推動法?”

  公主解說道:

  “你可以將那些聚攏在一起的綠洲、城池,視作一艘巨船,將沙漠視作大海。那艘巨船,就漂行在海面之上。”

  倪昆摸著下巴,驚奇道:

  “能推動十余小國的綠洲、城池,帶著兩百多萬人在沙漠中漂移?這是真的?”

  公主肅然點頭:

  “千真萬確!”

  倪昆道:“照這么說,那沙漠之王,還真是有點東西啊!”

  “所以才說情況緊急。”公主道:“瞧沙漠之王的動向,當是意圖犯我大周。單是被其征服的西域小國,那兩百多萬人口,就能湊出十幾二十萬大軍,再加上沙漠之王的實力…西域邊軍根本無法抵擋。沙漠之王展現出來的實力,甚至遠遠超過了蕭立…”

  倪昆沉吟一陣,搖頭道:

  “沙漠之王那一手‘大漠行舟’,恐怕并不是依靠純粹的實力,他定然是取了巧。要不然,何必帶著偌大綠洲、諸多城池、兩百多萬人口來進犯大周?他自己一個人來,豈不是更加方便?”

  蘇荔道:

  “就是。不要說攜帶綠洲、城池。就算他只是能憑一己之力,帶動兩百多萬人,這般偉力,征服現在的大周就已經綽綽有余,我們都無法抗衡他,只能以大周太祖的遺骸作威懾。

  “可他偏偏沒有這么做,而是帶著綠洲、城池、信眾同行。依我之見,這定然是借了某種神祇的權能,對斗戰殺伐并無太大幫助。”

  倪昆公允地評價道:

  “對戰斗還是有一定幫助的。至少,那一片能夠承載綠洲、城池、人口,推動它們移動的巨大沙海橫推過來,沒有任何一支地面軍隊能夠抵擋。就連我們的陷陣營,恐怕都抵擋不住,瞬間就要被沙海淹沒。也沒有任何一座城池、關卡,能夠逼停沙海的移動。

  “不過,這樣的能力,也就只能在凡人面前逞威了。對付煉氣修士,還是差了點。”

  聽他這么一說,長樂公主稍微松了口氣,問道: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倪昆笑了笑:

  “自然是殺過去,斬了沙漠之王。說起來,那沙漠之王哪來的膽子,居然敢犯大周?難道他就沒有聽過我倪昆的名號?不知道驚怖、冥藏都在我手下吃了大虧么?”

  蘇荔道:“所以啊,我就說教主你現在有點缺乏威懾力嘛!”

  倪昆若有所思:

  “那看來,我們以后屠了神,斬了仙,還得把他們懸首示眾,乃至傳首八方,宣示威名。不然豈不是隨便什么小小毛神,都敢當我面跳臉了?”

  蘇荔摩拳擦掌:

  “那就從沙漠之王開始吧!斬了他,將他首級懸在樓船之上!等開春之后,巡視天下時,讓各方之人好好看看,與咱們作對的下場!”

  “注意言辭,別老說些聽起來像壞人的話。”

  “…咱們明明就是壞人來的。”蘇荔小聲嘟噥。

  倪昆擱下筆桿,收起公文,瞧瞧窗外天色,說道:

  “剛過午時不久,現在出發,天黑以前,應該能抵達西域邊關。一切順利的話,或許還可以趕上明天的早飯。”

  公主遲疑道:

  “是不是太急了點?沙漠之王究竟恢復了多少神威,還是未知之數…”

  倪昆道:

  “沙漠之王這種殞落復活的神祇,沒有原本的神祇肉身,實力皆是大打折扣。

  “而如今靈機未復,就算神祇與煉氣士不同,更依賴信眾信力,受到的限制稍小一些,但大威能的殺伐神通,也是需要溝通天地靈機,才能釋放的。

  “沙漠之王再強,也有個限度。唔,你若不放心,可去將威凰甲借來,我也帶上陷陣營同行。”

  公主道:

  “可你不是說,陷陣營也擋不住沙海推進么?”

  倪昆笑道:

  “我又不會將陷陣營布在沙海之前。咱們直上綠洲,將陷陣營布署在綠洲之上不就行了?就好比水戰之時,登上敵艦一樣。”

  長樂公主點點頭:

  “好,我這便進宮借甲。”

  說罷便風風火火地奔出大堂,身上焰光一閃,徑直展開身法,飛掠出國師府,往皇宮掠去。

  倪昆不慌不忙地收拾好公文,亦與蘇荔出了國師府,前往禁軍大營,準備點兵出戰。

  如今陷陣營已超過四千人,且皆已配齊甲胄戰械。不過倪昆還是只點了三千人,帶了百門靈機炮,留下一千人鎮守京師。

  將隨同出征的陷陣道兵收入極樂洞天,倪昆想想沙漠與水乃是互相克制,便又去到龍神廟中,帶上了師琪。

  偃師、蟻王正在協助京師建設。冬季又是疾病多發時節,病郎中也正忙著給京中貧民冶病,倪昆此次便未帶上他們。

  不過得知他要出征,偃師主動派來了人偶姑娘,請倪昆帶上人偶姑娘,在戰場上測試一下他新打造的大型戰斗傀儡。

  倪昆當然沒有拒絕。

  話說,他也想看看,偃師打造的那一具玄幻版機甲,究竟有多厲害。

  點齊兵馬,倪昆與蘇荔去到皇宮門口,等公主借甲出來。

  沒想到最后來的,還不單單是借來了威凰寶甲的公主,無憂姐姐竟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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