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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太后的助攻醉了醉了

  天子進了福寧宮正殿,先向太后施了一禮,接著笑吟吟看著倪昆,說道:

  “倪卿,聽說母后設宴款待你,以謝你救命之恩,不介意朕也來蹭頓飯吧?”

  倪昆微笑道:“陛下言重了。”

  心里則在暗自嘀咕:小皇帝平時并不注重妝扮的,今天怎打扮得這么漂亮?

  這是突然覺醒了女性意識么?

  想想也是,小皇帝就快滿十五歲了,這個年紀變得愛美起來,倒也合情合理。

  既然長大了,懂得愛美了,以后說不定性子也能收斂一些,變得更加穩重?

  這或許是件好事。

  倪昆心忖之時,小皇帝亦在暗自觀察倪昆表情。

  見他反應平淡,除了稍微有點若有所思之外,對自己今日這精心打扮,似乎并無驚艷之情,小皇帝心里不禁有點沮喪氣餒。

  “難道真像順一她們說的那樣,我尚未長開,比不上姑姑,甚至比不上蘇荔?”

  懷著重重心思,小皇帝走到太后身邊,與太后坐在了一起。

  “陛下北疆一行,愛上了習練武藝,回京這兩日,也是一有空就勤修苦練,拳不離手。國師乃是天下無雙、橫推萬軍的武中至圣,不知可否指點陛下一二?”

  “倒不是倪某不愿指點陛下。實是陛下身邊的禁衛、秘衛,人人都是自幼習武的宗師、武圣,個個根基扎實,且所學包羅拳腳指爪、身法輕功、十八般兵器,陛下尚在打基礎,向她們請教就已足夠。再者她們又都是女子,教導起陛下也更方便些。”

  “既是習武,哪有那么多男女之防?將來對敵,敵人難道會顧惜玖兒是個女孩嗎?國師乃天下無雙的武中至圣,若能得國師提點,想來玖兒進步會更快。本宮聽說,一年之后,便是靈機復蘇,天地劇變。留給玖兒的時間不多啦。當然,國師也是事務繁忙,又有自己的修行,也不好太過麻煩國師。每三天指導玖兒一次,每次一個時辰,不知國師以為可否?”

  “既是太后交待,那以后,倪某便每三天教導陛下一個時辰就是。”

  “多謝國師。本宮以茶代酒,先敬國師一杯。”

  “太后客氣了。”

  “對了,聽說國師不僅武功蓋世,術法通神,還文采飛揚,有絕世詩才?”

  “太后謬贊,詩詞小道,不值一提。自知曉靈機復蘇,天地劇變之后,我已立誓,再不作詩,免得在此小道之上荒廢時光,空耗精力,耽擱修行…”

  “可惜了。那不知國師何時會再有興致,提筆賦詩?”

  “至少也得等到應付過了靈機復蘇之劫,天下重歸太平吧。”

  “那本宮可就要期待著天下重歸太平,再賞國師新作了。”

  小皇帝見太后與倪昆聊得興起,好幾次想要插嘴,可實在插不進去,不由得愈發悻悻,頻頻目視太后,暗示你得給我創造機會呀,怎么自己與他聊得熱火朝天啦?

  太后注意到天子眼神,心中暗自好笑,心說玖兒還真是年輕,沉不住氣。母后不是已經給你創造了機會嗎?

  若不是母后開口,你自己有膽子要來每三天一個時辰的指導時間?

  再說,我現在與倪昆閑聊,正是要與他熟絡起來,好教他放松戒備,在酒宴上出手,給你創造真正的好機會呢。

  無視小皇帝的眼神暗示,太后又與倪昆聊了好一陣,待侍女上來通報酒宴備妥,方請倪昆移步宴廳,開始了酒宴。

  宴上,太后歷數倪昆功勞,從他入京之初,破失蹤案說起,到靈州賑災,六百里馳援石佛寺救長樂公主,長樂行宮平無生教之亂,打壓豪門、平抑糧價、穩定民心,最后再到練陷陣營,馳援北疆…

  所有功勞,一樁樁、一件件都細數盛贊了一番。

  每說一樁功勞,便向倪昆敬一杯酒。她自己敬完一杯,又示意天子也給倪昆敬一杯酒。

  當今太后年紀其實不大,只三十五歲而已。

  被江踏月頂替后,于棲凰樓某密室沉睡七年,時光似也在她身上凝固了七年,肌膚嬌嫩,體態婀娜,整體狀態看上去,似乎是與長樂公主同齡。

  而能為一國皇后,太后姿容自不必說,端莊秀麗,國色天香,與長樂公主相比,亦是各有風情,毫不遜色。

  這么一個又美麗又端莊,優雅高貴,聲音輕柔動聽的大美人溫言勸酒,說的又是倪昆得意之事,自是令他心中舒坦,酒到杯干。

  不知不覺,他便已連飲數十杯。

  太后、公主雖然只在開頭第一杯滿飲,之后敬酒,便都只是淺飲一小口,可敬酒次數一多,她倆不知不覺,也累積飲下了三五杯酒。

  今日所飲之酒,乃是天家珍藏的陳年秘釀“冷泉清涼酒”,口感甘甜綿柔,入喉清冽,后勁卻是極大,平時能飲上三五斤的海量,喝這冷泉清涼酒,半斤下肚,就要醉倒。

  不過倪昆何等體魄?

  恐怕連傳說中,能令仙人醉夢的仙家秘釀,都無法將他灌醉。區區數十杯凡酒,更是不在話下,喝到現在連臉都沒有紅。

  天子反倒喝得小臉紅撲撲,兩眼亮晶晶的,愈發嬌艷動人。

  酒意壯膽之下,她看向倪昆的眼神,不覺愈發肆意大膽,幾乎是目不轉睛、目光灼灼地直盯著他瞧,說的話兒也愈發過份。

  “倪昆,你喜歡姑姑什么?”

  “這個…”

  “喜歡她腿長個高,身子軟乎?胸大屁股大?”

  “陛下你…”

  “那蘇荔呢?你又喜歡她什么?她雖然也是腿長個兒高臀翹,可胸襟平平無奇,也就比我強一丁點。可我最多一年,就能遠遠超過她啦!”

  “陛下醉了。”

  “我才沒醉呢,嘻嘻…倪昆,我是天子,你可不能小瞧我…今天晚上,我就要你侍…咯兒…”

  天子捂嘴打了個小小的酒嗝,百病不生、萬毒莫侵的神凰血脈自行運轉,瞬間將她酒意消去許多。

  酒意消退,天子腦子驀地一清,這才意識到剛剛都說了些什么,臉蛋唰一下紅到脖根,心兒好一陣噗嗵亂跳,腦子里更是陣陣空白,緊張地將要窒息。

  怎么辦?

  怎么一不留神,就說了那么多不知羞的話?

  這叫我還怎么面對倪昆?

  究竟該怎么辦?

  情急之下,天子急中生智,夸張地打了個哈欠,嘟噥一聲:

  “突然之間好想睡覺…啊,我醉了!”

  說完往案上一撲,把臉往胳膊里一埋,呼呼有聲地裝睡起來。

  天子言語肆意時,太后就在一旁笑吟吟聽著,不僅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頗有縱容之意。

  喝到現在,太后也是素面生霞,眼波流轉,流露出幾分嬌媚醉態。

  不過她無論酒量,城府,都不是天子能比的,腦子仍然清醒得很,見天子又慫了,而倪昆看上去渾無半分醉意,心說不愧是天下無雙的武中至圣,這體魄未免也太強了些,豪飲幾十杯冷泉清涼酒,竟然臉都不紅,灌酒這招看來是行不通了。

  另一個天子也著實太慫了些,否則就算倪昆沒醉,天子趁著酒意把心里話出來,甚至直接往他懷里一撲,蠻不講理地強吻他,撕他衣裳,這事兒不就成了?

  可惜了,神凰血脈消去酒意時機不對。

  可就算被神凰血脈消去了酒意,若天子有膽,沒醉也可以裝醉嘛!

  結果呢?

  她倒是裝醉了,不過卻是十分幼稚地大叫一聲我醉了,然后埋頭裝睡…

  堂堂天子,連酒后亂性都不會,傳出去簡直要叫人笑掉大牙。

  太后頗有些怒其不爭地搖了搖頭,眼波瀲滟地看著倪昆,微笑道:

  “玖兒酒后胡言,國師海涵,切莫放在心上。”

  倪昆笑著搖搖頭:

  “沒事,都習慣了。”

  天子胡言亂語還少么?以前還叫囂過要殺他的頭來著。

  今天一些醉話雖然膽大了點,但與她從前那些狂言相比,真就不值一提了。

  太后輕嘆一聲,說道:

  “玖兒這性子,說得好聽叫活潑跳脫,說得難聽些,就叫反復無常,無法無天,犯起諢來實在讓人頭疼。國師今后,也請多擔待些。”

  倪昆笑道:

  “太后言重了。”

  他心說小皇帝這種性子,只怕就是你在她小時候太過寵溺,給她驕慣出來的。

  要不然你作為太后,她剛才說諢話時,就該出聲阻止了。可你不僅不阻止,還一副隔岸觀火的縱容模樣…

  “說起來,玖兒這性子也是隨了我。本宮少時,其實比玖兒更過份呢。”

  “哦?”倪昆詫異地一揚眉:小皇帝性子隨你?這可真看不出來!

  在他看來,太后雖有些太過縱容天子,可她本身氣質溫婉,優雅端莊,說話也是輕言細語,予人如沐春風、身心舒緩之感,與風風火火的小皇帝,哪有半點相似?

  “呵,本宮年少時,在京師可是頗有幾分惡名的。”

  太后微微一笑,語氣也變得輕快,隱有幾分醉意的明眸之中,流露出一抹追憶之色:

  “當年啊,京師那些豪門惡少,哪個不怕我趙無憂?便連先帝,做皇子時,都吃過我的虧…后來我就想,先帝娶我做皇后,恐怕還有幾分報復我曾作弄過他的意思…”

  說著說著,太后聲音漸漸低落下去,眼神也怔怔地,不知是否正在回憶年少時的崢嶸往事。

  裝睡的天子眼簾悄悄睜開一線,瞥向太后,見她神情怔忡,似乎有些黯然,悄悄地自案下探手過去,握住了太后手掌。

  太后回過神來,瞧了天子一眼,微微一笑,又對倪昆說道:

  “本宮失態,叫國師見笑了。”

  倪昆笑了笑,起身道:

  “承款太后款待,今日飲宴,頗是盡興,天子既醉,時辰不早,在下也該告退了。”

  太后本是為天子創造機會,可天子不爭氣縮了,她也不好太過挽留,笑道:

  “本宮送送國師。”

  倪昆婉拒道:

  “太后勿需客氣,叫德一送我便是。她跟我還有場功課要做。”

  太后笑而不語,但還是起身,堅持親自將倪昆送出了福寧宮。

  待至目送倪昆與德一背影遠去,她方才返回宴廳之中,見天子雙肘支案,手掌托腮,怔怔地發著呆,過去笑話她:

  “凰玖兒,你不是自夸渾身是膽么?今日母后為你創此良機,你自己白白錯過,哪有半點平日自吹自擂的氣勢?”

  “母后,你就別笑話我啦,你是不知道倪昆究竟有多兇…”

  天子耷拉著眉眼,嘟嘴說道:“他可不止是對敵人兇殘,不只在戰場上一騎當千、萬夫莫敵,他對我也是兇得很。他都打過我屁股你知道么?”

  “他打過你屁股?”太后神情有些微妙:“你就任憑他打?沒有還手?”

  天子辯解道:“他打我屁股時,我連武功都沒有練過,可不就只能任憑他打么?”

  太后奇道:“你不是有神凰火嗎?小小燒他一下,也不會損耗太多,為何不還手?”

  小皇帝擰著眉頭:“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他氣勢震懾住了吧…”

  太后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神凰血脈不怕任何氣勢威壓,遇強愈強,死不低頭…倪昆能以氣勢震懾你,讓你連神凰火都不敢催動,這是壓制住了神凰血脈的傲性…”

  她皺起眉頭,眼含憂慮地輕聲說道:

  “你若真與他在一起,恐會被他壓制…到時這大周天下,究竟是姓凰,還是姓倪,怕就要兩說了…”

  “母后,你在擔心些什么呀?倪昆是修行者,他才看不上這區區世俗權柄呢。”

  小皇帝又為倪昆辯解:

  “就連之前的禁軍總教頭,還有國師之位,都是我和姑姑強塞給他的。若不是看在姑姑面上,你以為他愿意做這禁軍總教頭?又愿意做這國師,為我家操心勞力?

  “以他本事,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就算靈機復蘇,他隨便找個地方隱居,苦修個百八十年再出山,縱仙神遍地,又有誰能擋他?

  “母后,今時可不同往日啦!現在是我們需要倪昆,可不是倪昆需要我們,您可別犯糊涂。”

  太后自然不會犯糊涂。

  之前那番憂慮,也只是出于一個母親,對自家兒女的家業,可能旁落他人之手的本能擔憂。

  要說遠見,她又豈會連小皇帝都不如?

  此時聽了小皇帝這番話,太后不僅不惱,反欣然一笑:

  “原以為玖兒年幼識淺,沒想到已經頗有遠見,看來母后之前也是小瞧了你。

  “你說得沒錯,靈機復蘇在即,不是倪昆需要我們,而是我們需要倪昆…既如此,你更該努力,拿下倪昆。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可不能再臨陣退縮啦!”

  “知道啦,母后放心,下次我可不會再縮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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