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昆早就猜測,靈機復蘇之后,會有茍到當今的妖魔鬼怪、古煉氣士復蘇搞事。
但他還真沒想到,居然還有煉氣士在這七百年間,修為并未衰退,甚至還在不斷提升。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倪昆皺著眉頭,緩緩道:
“聽你這意思…那神秘界域‘天宮’,難道是七百年前,靈機斷絕之后,煉氣士們的藏身之地?他們躲在‘天宮’里面,于這七百年間,并未受靈機斷絕影響,修為還在不斷進步?”
江踏月點點頭:
“不錯。雖天宮亦有局限,里面的煉氣士進步緩慢,但修為確實在不斷提升。且天宮亦有新人誕生,七百年來,煉氣士的數量亦在不停增加。那摩延法,便是天宮土生土長的新人。
“倪昆你想想,若靈機復蘇,天宮降世,無數修為高深的煉氣士蜂擁而出,這現世的格局會變成怎樣?
“咱們這些與天宮毫無瓜葛的主界修士,又可還有出頭的余地?
“無論現在如何風光,天宮降世之后,咱們被欺凌壓迫都算是輕的,甚至說不定要被他們奴役…這樣的未來,姐姐我可受不了。”
倪昆沉吟一陣,問道:
“咱們天命教的煉氣士呢?大周皇室的煉氣士呢?難道全都死絕了,就沒有躲進‘天宮’,或是其它隱密之地茍延殘喘的不成?”
江踏月輕笑道:
“天命教和大周的煉氣士,有沒有活著的我不清楚。不過呀,就算有活著的又怎樣?
“天命教的煉氣士,可別作指望了。魔修什么德行,你難道還不清楚?
“就算你不清楚,小荔子從小愛看書,她讀過那么多前人筆記,就不知道天命教前輩修士們,都是怎樣的作派?
“至于大周皇室的煉氣士…你覺得七百年前的古人,與七百年后,早換了不知多少茬的后世人之間,還會剩下多少香火情?
“就算有人顧念舊情,你難道愿意有個高高在上的太上老祖,在你頭上頤指氣使?”
這我還真不愿意!
倪昆笑了笑,道:
“所以踏月姐姐你想與我結盟?”
江踏月嫣然道:
“正是。摩延法的人頭,和玄冥真水等禮物,就是我的誠意。另外,昭王藏身之地,也是我指示楊縱暴露給你的,這你也得承我人情。”
倪昆微微頷首:
“此言不差。不過我有些小小問題,想向踏月姐姐你請教。”
江踏月道:“好弟弟,你有什么問題,盡管道來。姐姐我能回答你的,必知無不言。”
倪昆道:“既然靈機早晚復蘇,遲早能修出真氣,踏月姐姐你為何一定要圖謀冥凰破界丹?”
“自是為了搶占先機。”
江踏月悠然道:
“主界有許多古煉氣士的遺府寶藏,里面有諸多寶物遺留,許多都是靈機斷絕這七百年來,已在現世絕跡的天材地寶,對我等修為大有裨益。而那些古煉氣士遺府,至少也得修出真氣,才能前往一探。
“那摩延法之所以也在圖謀神凰血,就是為了破開現世天地桎梏,恢復他開脈境的修為,以在天宮降臨之前,趕在其同門之前,得到一件留在主界,與金剛宗頗有淵源的遺寶。
“姐姐我呢,恰好也知道幾處古煉氣士遺府所在,欲在靈機復蘇之前,就先拿到里面的寶貝,占一個先手。若弟弟你愿與我聯手,姐姐亦可分潤些好處給你哦!”
倪昆淡淡道:
“這個理由說得過去,但還遠遠不夠。”
“哦?”江踏月長睫忽閃,笑問:“那你覺得,還有什么理由呢?”
“若想避開靈機復蘇,老鬼再現,乃至天宮降臨的混亂,踏月姐姐你一定還有其它辦法。”倪昆別有深意地說道:“比如,遷居至一個類似天宮,可以修行的地方?”
暫時還不能篤定江踏月等人一定是神墓行者,倪昆話也就說得比較含糊。
但如果江踏月等人真是神墓行者,就一定可以聽懂他在說什么。
聽了倪昆此言,同樣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的江踏月、楊縱等人,眼神皆是微微一閃,浮出一抹“不出所料”的意味。
江踏月嫣然一笑:
“既然倪昆你也是明白人,那姐姐也就不瞞你啦!
“主界之外,確實有許多與主界有著淵源的異世天地,因此咱們這方主界,亦有‘諸界之祖’之稱。其余異世天地,也有如同主界一般,靈機斷絕,淪為凡俗者,但同樣還有許多靈機尚存,可以修行的天地。
“但你應該知道,那些異世天地,其靈機皆是不全。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天道有缺’。不像咱們主界,天道完好,靈機一旦復蘇,便毫無缺損。
“在那種靈機不全、天道有缺的異世天地,修為都是有其上限的。抵達各自天地上限之后,無論如何,都無法再進一步…”
江踏月說的這些,倪昆早已知之——青云界、厚土界這兩個世界,上限都只得開脈境,最強修士也就只到開脈境大成為止,前頭便再也沒有了路。
那么,這些靈機不全的天地,除了修為有上限之外,還有什么缺陷呢?
江踏月很快便解開了他的疑惑:
“這些靈機不全的世界,其上限或只到開脈境,或可到法力境,或可至更高境界。但即使上限最高者,也基本會止步在‘法相’境,永遠無望修出‘大道圣丹’。
“而我們若在這種靈機不全的世界修行,真氣境、開脈境時還好,修為若晉至‘法力境’,開始接引天地靈機淬煉真氣,則根基便會因‘靈機不全、天道有缺’,開始出現缺損。修為境界越高,根基缺損越大,且根本無法彌補。
“所以,但凡稍有些心氣,欲攀登至高道途者,皆不會選擇遷居異世,甚至都不會在異世天地,將自己的修為提升至法力境,免得根基缺損,無望道途。
“這個解釋,你可還滿意?”
聽完江踏月這番說法,倪昆才終于恍然。
他原本還想,身為神墓行者,可在異世修行,就算現世無法催動真氣,可修為是現成的,一旦現世靈機復蘇,天地桎梏消失,修為立刻就可恢復。
像他倪昆,靈機一復蘇,他立馬就是真氣境前期。
既如此,為何還一定要追求提前修出真氣?
現在倪昆明白了,原來那些“靈機不全”的異世天地,居然還存在著那么大的弊端。
當然,即使沒有江踏月的說明,上次與江踏月在長樂公主府一戰之后,倪昆就隱有猜測,懷疑“靈機不全”的異世天地有問題,為此還特意囑咐過蘇荔,以后在神墓閉關,得壓制一下真氣修為,專注煉體就是。
沒想到還真被他猜中了,靈機不全不僅是有問題,問題還很嚴重。
“難怪我的‘不朽金身’,在異世天地壓根不出真氣,原來是早就察覺到這弊端了。”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倪昆看著江踏月說道:
“多謝踏月姐姐為我解惑。冒昧問一句,你的修為,到哪一步了?開脈境?甚至開脈境大成?”
江踏月笑而不語,既不承認,亦不否認。
瞧她這模樣,倪昆直覺她的修為,或遠遠不止開脈境。
但問題就來了,她既知異世天地“天道有缺”的弊端,又不曾移居異世,想來是有攀登至高道途野望的。
既如此,她難道還會在異世天地,修至開脈境之上的“法力境”?
又或者,她有什么特殊法門乃至異寶,可助她規避這個弊端?
但顯然,這種機密,江踏月是不會告訴他的。
倪昆也沒有追問,換了個問題:
“四部魔經究竟在哪里?”
這次楊縱開口回答:
“被昭王賣了,換了其它寶貝。”
倪昆皺眉:
“那可是我天命教傳承的寶典,你居然讓昭王拿去賣了?”
楊縱聳聳肩:
“昭王要做什么,我又豈能阻止?我可不像你,連‘冥府之龍’都不怕。再說,我的體質也與四部魔經不符,修的是其它功法。你修煉的,不也不是四部魔經嗎?”
雖然不知道倪昆修煉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但肯定不會是四部魔經。
四部魔經中,就算同樣以煉體為主的“天鬼戮神法”,也斷然無法在凡俗現世,修出倪昆這種怪物體魄。
倪昆輕哼一聲:
“四部魔經那種邪魔功法,怎么能流傳出去?當然要由我這個教主親自保管才合適,免得落到居心不良的壞人手中,殘害了無辜生靈!”
“…”楊縱無語。
江踏月亦掩唇輕笑一聲,說道:
“好啦,雖然你這當代天命教主手上,連一部傳承經典都沒有,確實有些不像話,但事已至此,追究前事也并無意義,以后努力將之找回來就是。”
找回來?
我又不修四部魔經,我費這功夫干嘛?我只是想幫小荔子找回天鬼戮神法而已。
倪昆心里輕哼一聲,道:
“踏月姐姐你也不修四部魔經?”
江踏月輕搖螓首,眼神悲憫:
“姐姐素來心善,連別人受苦都不忍見,又豈會修那等殘忍魔功?反正天命教已有足足七百年沒人修煉四部魔經,以后的弟子們都不修煉,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畢竟,咱們是叫天命教,又不叫血嬰教、億魂教、天鬼教、瘟蠱教。沒有四部魔經便沒有吧。”
你心善?
這可是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再說我手上也并沒有“天命亂世經”啊!天命教這名頭還是名不符實來著…
倪昆心中哂笑著,但四部魔經既然已經沒了,他也是無話可說,以后只能是多幫蘇荔攢點錢,找神墓兌換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天鬼戮神法既是源自魔淵天鬼,而蘇荔自己就有天鬼血脈…
她血脈之中,說不定就藏著什么遺傳信息,可以自行解鎖天鬼戮神法?
就好像傳說中的真龍等天生神物,不需要學習,就能隨著年齡增長,無師自通本族各種功法一樣。
這個猜想值得一試,以后得更加努力督導小荔子修行,幫她提升血脈覺醒度了。
正思忖時,江踏月笑道:
“好弟弟,你問姐姐我的問題,我可都事無巨細、一五一十全回答啦,姐姐如此誠意,又愿贈你一份玄冥真水,你是否也能大人大量,不計前嫌,與姐姐攜手合作呢?”
倪昆淡淡道:
“踏月姐姐想要什么?一份神凰血?這個沒得商量,不行!”
抽神凰血是需要損耗本源的。
若不蘊含本源,那血哪怕是從天子、公主身上流下的,也都只是普通鮮血,不算神凰血。
而長樂公主雖然與倪昆修行多時,本源日益深厚,可若抽取足夠煉制冥凰丹的神凰血,仍會對她造成不輕的傷害。
到如今,連倪昆自己,都不想抽長樂公主的血煉丹,更何況拿她的血做交易?
反正倪昆現在與公主、蘇荔夜夜苦修,本源點滴積累,肉身體魄與日俱強,根基無比扎實,靈機一旦復蘇,不朽金身的修為立刻就能突飛猛進,又有不朽道兵加成,并不迫切需要爭這一點先手。
正這樣想時,江踏月忽然一笑:
“倪昆你果然是個憐香惜玉,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呢,姐姐就知道,你不會拿神凰血來做交易的。不過沒關系,姐姐今天來,只是想與弟弟你冰釋前嫌。至于神凰血…我會用另一件寶物,親自與天子交換。”
與天子交換?
看來,她仍不知道長樂公主覺醒了神凰血脈。
倪昆面不改色,淡淡道:
“可以問一問,是什么寶物么?”
江踏月悠然道:
“絕對是件對天子無比重要的寶物。”
對天子無比重要的寶物?
倪昆心中一動,冷不丁說道:
“太后是你假扮的?真太后被你藏起來了?”
江踏月眨眨眼:“你猜?”
“你將真太后藏在哪里?”
“你猜?”
“以我和長樂公主的關系論,皇帝算是我侄女。太后我也得叫聲嫂子。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江踏月泫然欲泣:
“剛才還說得好好的,踏月姐姐叫得多親熱呀,這就要翻臉不認人啦?弟弟你太傷人心啦!”
倪昆冷哼一聲,笑意收斂,眼神變得淡漠無情,恐怖氣勢沖天而起,整個人變得好似一尊掌生控死、淡漠無情的魔神,正自高高在下、俯瞰螻蟻一般盯著江踏月等人。
如今他這氣場,可不是虛張聲勢。
這是他出道以來戰無不勝,連斬強敵,今日更連屠兩王、粉碎萬軍,一點點養出來的真氣勢。
面對這等用無數人命養出來的氣勢威壓,楊縱等情不自禁地齊齊后撤,肌肉緊繃,本能作出全力防備之姿。
唯江踏月面不改色,若至柔之水,無懼剛強凌迫,嬌嗔道:
“好啦,弟弟你也別惱,小皇帝也好,太后也罷,與你其實關系不大,你何必為了外人,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咱們既是同門,又是姐弟,論關系,可比皇帝與太后更親近呢。”
咱們什么時候是姐弟了?
隨口叫你一聲姐姐,只是基本禮貌,你還當真了?
倪昆心中哂笑,面容不變,仍是用那可怕的氣勢,隔空凌迫著江踏月等人。
“哎,弟弟你呀,真是太好強…算了,姐姐今日是來送禮的,不是來結仇的,便不與你爭執了。”
說著,將一個小袋子拋向倪昆:
“這里面是玄冥真水,其余輔助藥材,都放在昭城北一座塔樓屋脊上,你自己去找吧。對了,不到煉丹之時,莫要開啟玄冥真水的封印,否則靈性流失,效力不足,可莫怨姐姐拿假貨騙你哦。”
說完,帶著楊縱等人翩然離去。
遠去之時,她空靈甜美的聲音,又隨夜風飄來:
“天子神凰火無法催動,八秘衛神兵又被封禁,幾個時辰之內無法催動。倪昆你又單騎出城…姐姐我若有心不告而取神凰血,弟弟你說我有沒有機會?”
倪昆本有心將她拿下,拷問真太后所在,但一則江踏月實力很深,二則她身為資深神墓行者,身上一定有強力底牌,比如楊縱成用過的化火飛縱符,又或是摩延法那種化光飛遁的手段,倪昆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將她生擒。
再者江踏月今天的態度…
又是指示楊縱揭露昭王藏身地,又是斬殺摩延法送頭過來,還送來了玄冥真水等重禮,還告知了他天宮降世、異世天道殘缺等諸多秘辛…
老實說,她這番作派,搞得倪昆都有點不好發火,最后也只能拿跟他其實真沒什么關系的太后說事,假意發飆,震懾一二。
真要出手的話,倪昆殺意還真沒那么堅決——江踏月這次是真的有誠意。就像她說的,天子和公主神凰血脈被禁制,暫時無法催動神凰火,八秘衛神兵也被禁制,若江踏月真要強取神凰血,在倪昆出城之后,她的確有很大機會。
畢竟,她的實力也是深不可測,又有楊縱、無常雙煞、養蜂人這幾個神墓行者作幫手,暴起突襲之下,掠走皇帝大有可能。
“嘖,這魔女,真是難搞。不過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我在皇宮見過的那位太后,確實是假的。真太后不知被江踏月藏去了哪里…她此次突然暴露,又沒有趁虛去取神凰血,以此向我展示誠意,莫不是危機真的迫在眉睫,已經時不我待了?”
倪昆皺眉思忖著,隨開那小布袋,從中取出一個造型精致,晶瑩剔透的水晶瓶。
這水晶小瓶渾成一體,沒有任何開口,中心封印著大約拇指肚大小的一團液體。
那團液體純淬透明,看上去毫無異狀,但予人一種至陰至寒之感,仿佛只需小小一滴,便能冰封十里。
“玄冥真水嗎?”倪昆沉吟一陣,收起小瓶,揣進懷中,又牽馬向著昭城方向行去。
離昭城尚有十里時,隱隱聽到喊殺聲傳來。
正是天子、公主在與陷陣營匯合后,打出天子旗號,亮明身份,強勢收編了部分昭王軍,先將城中殘敵剿殺一空,之后又主動出城追擊,剿殺被倪昆擊潰四散的蠻兵。
不過北蠻騎兵人人有馬,乃至一人雙馬、三馬,一心逃竄之下,陷陣營徒步行軍雖快,卻也很難追及,只逮住了幾百個蠻騎,以及兩個跑不快的蠻巫。
那兩個蠻巫喚起戰死的北蠻騎兵作尸兵,垂死掙扎一番,卻連一個陷陣道兵都沒能殺死,就被圍殺在北蠻大營之中。
今天這一戰,直接死在倪昆手下的,就按近三千人。
再經陷陣營一番追剿,最終戰死的北蠻狼騎超過四千。
但還是有五六千騎四散逃亡,追也不追不上。
這就是騎兵的優勢了。除非騎兵自陷死地,否則在地形開闊的大平原上,哪怕己方也是全員騎兵,想要全殲一支萬人敵騎,也真的很難做到。
不過無論如何,此次北蠻汗帳狼騎大敗,鷹狼妖兵近乎全滅,連當代蠻汗都被倪昆一槍挑了,剩下分散北疆的北蠻騎兵縱然還有七八萬之多,卻也不可能敢繼續肆虐北疆了。
北蠻必定退兵,為了大汗之位,說不定還會有一番內亂廝殺。
而大周這邊也沒有足夠的兵力深入草原,追亡逐北——邊軍因昭王出賣,損失慘重。建制相對完好的,就剩昭王軍一支,今晚還在北蠻破城時,折了一千多兵。又因昭王之死,軍心混亂,還得重新編收拾一番,短時間內必定無法出塞遠征。
就算能出塞,北蠻兵力仍然雄厚,主動遠征草原,大概率是送菜。
兵力不濟,總不能指望倪昆一個人包打天下,沖到草原上把所有的北蠻部落都殺光吧?
北方草原那么大,四面八方到處都可以遷徙逃亡,倪昆又不識道路,真要單槍匹馬沖去草原,一年下來又能剿幾個部落?
所以這場北蠻入寇之役,在赤虺戰死之后,大戰基本可以宣告結束。
接下來,最多只會有一些追剿殘敵的小戰。
而這樣的小戰,倪昆是沒有興趣參與的。
至于戰后重整北疆防線,重新整編邊軍,倪昆倒是可以出一把力——倪昆點兵,多多益善。道兵越多,他戰力越強。
邊軍兵源素來優秀,昭王麾下的鐵甲軍等主力,本就是足以與北蠻同等兵力陣戰的強軍,將之練成道兵,不僅可以大幅強化北疆防線,更可大幅提升倪昆實力。
而道兵耗資雖巨,十倍于普通精兵,但有昭王積聚十八年積攢的錢糧,再加上奪回的北蠻抄掠的錢糧物資,再讓天子、公主出血一筆,利用收編的昭王的鐵甲軍及其他邊軍,就地練編出一支五千人的道兵,也是毫無問題的。
倪昆打算在昭城再逗留兩到三個月,完成五千道兵的整訓。
之后就可以班師回京,帶著經歷了血火考驗的陷陣營道兵,去京中好好耀武揚威一番了。
順便把國師的位子討到手,再讓天子出錢,以陷陣營為骨干,重新招募合格兵源,編練一支萬人道兵。
總計一萬五千人的道兵,一旦練成,足可令倪昆純肉身體魄的戰力,提升到現在的二點五倍。
到那時,若再來個摩延法同等水準的對手,倪昆一拳就能將之轟成稀碎。
與追殺出城的陷陣營匯合時,城外追剿殘敵的戰斗也已接近尾聲。
看到倪昆回來,陷陣營也好,收編的昭軍也罷,同時爆出震天的歡呼聲。
所有人都知道,是倪昆力挽狂瀾,以一己之力,將破城的北蠻軍趕出,還驅使潰兵反卷,一口氣擊潰蠻軍主力,陣斬北蠻大汗。
單槍匹馬,踏碎萬軍,亂軍叢中,陣斬敵酋,這等戰績,簡直就是天神下凡。
不要說本就對倪昆無比崇敬的道兵,就連昭王軍,看向倪昆的眼神,亦滿是誠服狂熱,如見天神。
甚至連一貫做事雖還算配合,態度卻始終有些桀驁的張威,再見到倪昆時,眼中都已滿是敬服。
偃師等人更不必說,由偃師主筆,寫了一篇天花亂墜的駢文,看到倪昆就開始大聲朗誦,用詞之阿諛…哦不,用詞之真誠,讓血戰半宿,殺氣騰騰的倪昆,都不禁斂了殺機,露出笑容。
天子見到倪昆時,更是漲紅著小臉尖叫一聲,一溜小跑地奔向他,差點就情不自禁撲進他懷中。
還好公主眼疾手快,拎著她后襟將她提溜開去,自己代替天子撲進了倪昆中…
沸騰的歡呼聲持續了好久,才在倪昆示意下停下。
之后又花了半個時辰收尾,將繳獲的戰馬物資統統運送進昭城,又留下投誠的昭王軍打掃戰場,掩埋尸體,倪昆等人便收兵回城。
此時天色已蒙蒙亮,倪昆原本美好的修行之夜泡湯。
不過也不算是毫無收獲。
除了玄冥真水,和在江踏月所說的那座塔樓找到的各種輔助材料,昭王府中,也找到了不少有用的戰利品。
計有“封寶金錢”一枚,蘊含真龍氣息的奇石九塊,十幾件沒有了靈性,但質地不錯的靈鐵戰甲、兵刃,大量丹藥、藥材,以及兩種丹藥配方。
那兩種丹藥配方,一種是刺激血脈覺醒的配方,效果明顯,初期可有效抑制血脈覺醒的后患,但超過一定限度,后患立刻就會總爆發。普通人是受用不起的,但對修出了真氣的蘇荔、張威都有用處。
另一種配方,則是刺激人體潛能,以折壽為代價,催生武道宗師乃至武圣的霸道丹藥。若將資質不足的武者,強行催升至宗師境界,需折壽二十年。至于催升至武圣,更是需要付出三四十年壽命的代價。并且修為至此為止,以后再也無法寸進。
看到這第二種配方,倪昆等才知道為何昭王手下,會有那么多武圣、宗師。
這第二種丹藥配方,說有用吧,還真能算有用,至少肯定會有許多資質不夠的武者,愿意用幾十壽命,換來短暫的輝煌。
不過這種丹藥所耗材料都很珍貴,就算是昭王,也不過強行催升出七八個武圣、百來個宗師而已。普通人就更用不起了。
天色已大亮。
倪昆正在昭王府庫當中,與公主、蘇荔一起檢視戰利品時,天子忽然在德一、順一陪同下,神色惶急、步履匆匆地找了過來。
今天兩章又有一萬四千多字,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