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輕笑一聲:
“你看出來啦?”
倪昆淡淡道:
“不需要看出來吧?
“雖然我確實在你皇帝侄女身上,察覺到了一絲與你極相似的神凰焰力氣機,可就算沒有這感知,也可以猜得出來。
“先帝又不是沒有兒子。若先帝兒女都未能覺醒血脈,你又執意相讓,那也該是由皇子繼位,哪有公主登基的道理?
“你那位天子侄女能繼位登基,只可能是也覺醒了神凰血脈。”
長樂公主道:
“你所言無錯,天子能繼位,確實是因她也覺醒了神凰血脈。”
倪昆眉頭微皺:
“可歷代神凰血脈覺醒者,不都是獨一無二的嗎?為何這一代,會有你與天子兩個覺醒者?”
“我也不知為何。”長樂公主搖搖頭:“大周八百年歷史,從未有過同一時代,同時出現兩位神凰血脈覺醒者的記錄。”
頓了頓,她神情略顯嚴肅:
“你說,這會不會是天地將有劇變的預兆?”
倪昆沉吟一陣,回想自出山以來一系列遭遇,緩緩道:
“我與蘇荔出南疆時,曾在天命教總壇不遠處,遭遇過之前幾百年來,從未出現甚至未曾耳聞的厲鬼邪祟;來京師后,又遭遇了驚怖老鬼的復蘇殘魂…還有神墓的際遇,仔細想想,也頗為離奇,尤其是威遠伯世子與蘇荔的‘神力種子’。
“若‘神力種子’這般輕易便能在現世汲取信力,發揮力量,為何此前幾百年來,從未聽說過有誰恃仗‘神力種子’鬧出大事?
“民間流傳的隱密邪教,也不只一個兩個,各種邪神淫祀、民間野神,朝廷也打壓乃至剿滅過不少。可在此之前,從未出現過哪個邪教、野神,能用神術對抗朝廷的事情吧?”
長樂公主微微頷首:
“確實,在威遠伯世子之前,恃仗血脈神通、旁門異術行兇的異人有過不少,可還真沒有出現過神術作亂之事。
“即便是無生教,號稱得了‘無生圣父’傳授異術,可實際展現出來的,都只是些血脈神通、旁門異術,并非師琪那樣以神力種子汲取信力練成的神術。”
倪昆緩緩道:
“那么,我們是否可以大膽猜測,神力種子、神祇法術,都是直至近些年,方才可以在現世存在并發揮力量?在此之前,即使有神墓征召的神墓行者,兌換了某位神祇的‘神力種子’,也無法在現世顯靈,只能遷至異世天地發展?”
長樂公主秀眉輕鎖,神情凝重:
“若真如此…這天地之間,恐怕真將有天大變化發生。只是不知,這變化究竟會是好事,還是壞事。”
倪昆笑了笑:
“同時出現兩位神凰血脈,對你們大周天家來說,當然是好事。神力種子能在現世顯靈,只要掌控得力,駕馭得住,也是樁好事。
“只是日后,需得嚴加調查那些突然出現的,秘密流傳的隱密教派。尤其是如驚怖老鬼一般,邪神、惡神性質的隱密教派。
“至于其它變化,暫時還說不準。不過無論如何,只要我們自己夠強,縱然天塌地陷,也能從容應對。”
在倪昆想來,綜合目前的種種線索,若說最有可能出現的變化,莫過于靈機復蘇——天地靈機可以在七百年前突然斷絕,自然也可以莫明復蘇。
南疆鬼廟、驚怖復蘇、神力顯靈、神凰雙子,都是這一猜想的有力證據。
甚至“冥凰破界丹”的出現,都有可能是因為天地法則開始松動,所以才能提前突破天地桎梏,在現世修出真氣。
而對于已經持續了七百年,已習慣了無靈模式的凡俗現世來說,靈機倘若真正復蘇,神通之士乃至妖魔鬼怪紛紛出現,無疑會現在相對穩定的局勢,造成極大的沖擊。
說不得,就會群魔亂舞、天下大亂。
要知道,靈機斷絕之后,雖然所有的修士、神祇,以及一切妖魔鬼怪,全都銷聲匿跡,曾經存在過的大量“秘境”,也都斷開了與現世的溝通關聯,可這并不代表,曾經那些修士神祇、妖魔鬼怪便統統滅絕了。
神凰宮的余威都能存留到現在,大周皇室都能保有不少猶有余威的神兵,天知道那些銷聲匿跡七百年的老家伙們,會不會正龜縮在某個地方冬眠,就等著靈機復蘇,便能宛若熬過嚴冬的狗熊般跳出來興風作浪。
而一旦老家伙們復蘇搞事,現世的世俗凡人們,恐怕是無力抗衡的。
雖靈機復蘇之后,有傳承的武者們也都能煉氣修行了,可一個是剛剛上路,一個是老鬼復蘇重拾威能,哪個進步更快,哪個底蘊更深,自是不言而喻。
哪怕是大周朝廷,面對這樣的變化,恐怕也會相當無力。
當然,倪昆他們倒是能提前準備。
倪昆等神墓行者,已經在神墓修出真氣,又沒有移民異世,一旦現世靈機復蘇,天地桎梏消失,立刻就能展現出煉氣士的威能。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究竟還有多少時間準備。
倘若立刻就靈機復蘇,哪怕倪昆等人立刻就能動用真氣,只怕也不頂用。
倪大教主區區一個真氣境前期,公主、蘇荔等也不過真氣境入門,面對某些能夠茍到現在,境界不知道有多高的老鬼,又能濟得什么事?
“風雨欲來啊!”
倪昆輕嘆一聲,卻不見畏懼沮喪,眼中反而隱含興奮,有種面對挑戰,昂揚振奮之感。
他握住長樂公主柔荑,直視她雙眼,再次強調:
“無論天地如何異變,只要我們有所準備,自己夠強,便能不懼任何挑戰。”
長樂公主受他鼓舞,也放下憂思,嫣然一笑:
“你說得不錯。當年大周太祖,曾有于人間立仙朝的志向,惜乎天地異變,靈機斷絕,使他壯志成空。但我們…只要自己夠強,未必沒有可能,將大周變成人間仙朝。”
倪昆哈地一笑:“你倒是志向遠大。”
公主眨眨眼睛:“你可愿幫我?”
倪昆摸了摸下巴:“那我至少也得做仙朝國師。區區一個禁軍總教頭,可打發不了我。”
公主笑道:“國師之位,我可不敢許,這是天子才能決定的。本宮那位皇帝侄女,性子可是精靈古怪得緊,不好對付哦。”
倪昆哂笑:“呵,一個沒長大的小丫頭而已,精靈古怪又如何?我可是人間無敵的降世天魔,還是她親姑丈,難道還擺不平她?”
“小聲點,后面還跟著秘衛呢,當心被她們聽到,報予皇帝,治你個‘大不敬’。”
“當天子是自家侄女才這么說的。她若敢治我大不敬,我就搶了她最喜愛的姑姑,跑回南疆做逍遙霸王,再不理會這禁軍、朝廷的腌臜事…”
兩人一路說笑,出了禁宮,乘上公主的馬車,在仁一、仁二護送下,一路回轉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邸,倪昆與公主暫別,回到公主安排給他居住的貴賓客院,一進門就看到蘇荔又捧著個大海碗,正自胡吃海塞,臉頰都鼓得跟倉鼠也似。
“膠柱,泥灰奶啦?”
見倪昆回來,蘇荔口齒不清地說著,推開海碗,嘟起臉頰飛快咀嚼一陣,脖子一抻,咽下嘴里的肉食,又胡亂一抹嘴巴,跳到倪昆面前,目光炯炯地問道:
“見到天子啦?”
“嗯。見到了。”
“怎么樣,天子威風不?”
“才十四歲的小姑娘,你以為她能威風到哪里去?”
“啥,小姑娘?”蘇荔一呆:“當代天子,是個女的?”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這,可這不對呀,神凰血脈乃是長樂公主,若公主讓位,那也該由…嘶,難道說,那個十四歲的小女皇帝,她也覺醒了神凰血脈?”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這事兒得保密,知道么?”
“噢。”教主之命,蘇荔自然要乖乖應是,可眼里還是有著按捺不住的好奇,“教主,那個小女孩子皇帝,她看起來是不是很好欺負?”
倪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腦瓜里都在想些什么?我現在可是天子她姑父,得有長輩的樣子,無緣無故欺負她作甚?”
“不欺負天子么?”蘇荔頓時一臉遺憾:“咱天命教八百年前,可是被大周打得好慘,咱得報復回來呀!”
倪昆瞟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身為當代天命圣女,也確實有義務為魔教找回場子。這樣,我把拭雪劍借你,再找公主替你要一匹上好的御馬,給你備一身威風的行頭,你騎馬仗劍沖進皇宮,見人就砍,以茲報復如何?”
“呃…”
蘇荔一呆,訕笑兩聲,眼神飄乎:
“那個,仔細想想,八百年前的舊怨,到現在也是時候過去啦。咱們煉氣之士,還是得心胸開闊點,一切向前看,無謂糾結過去的恩怨。”
又趕緊轉移話題:
“教主,天子給了你啥官職?有長樂公主親自舉薦,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天子一定給了你一個大官吧?”
“嗯,確定給了我一個很大很大的官。”
“真噠?”蘇荔滿臉驚喜:“什么大官?”
“禁軍總教頭。”
“禁軍總教頭?”蘇荔遲疑一二,沒急著恭喜,而是先問:“有統兵權么?”
“沒有,只負責整訓禁軍。”
“什么嘛,教主,那個小姑娘天子沒安好心,她這分明是在坑你啊!”
蘇荔可是個小機靈鬼,立馬就想到了這其中的蹊蹺:
“禁軍總教頭聽起來威風,可只能整訓無權領軍,那豈不是要你做刀,去割禁軍的腐肉頑瘡么?這可是樁得罪人的差事,咱不能做。”
她對大周禁軍的戰績那是相當了解,也很清楚禁軍的構成,知道這禁軍當中,有大把勛貴、世家乃至宗室子弟。
若是有領兵之權,那得罪人也就得罪了。
只要能強勢整訓出一支令行禁止的強軍,便可借著領兵之權,挑個月高風黑的夜晚,突然沖進皇宮,搞一場清君側…那還有點意思。
可單是整訓,不能領兵,就算把禁軍訓得再強,不也是為他人做嫁衣么?
蘇荔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教主,咱們天命教可不是開善堂的。咱們是魔教,壞人來的,舍己為人的傻事咱可不能做!”
倪昆面無表情:
“但我已經答應長樂公主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豈能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蘇荔還是勸道:
“話雖如此,但咱們是壞人呀。做壞人的,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倪昆嗤笑:
“你才是壞人,本座好人來的,這可是有口皆碑眾所公認的。
“行了別廢話了,我意已決,明天一早,就要去走馬上任。身為禁軍總教頭,我可以任命幾個副手,協助我整訓。你有沒有興趣?”
雖然是得罪人又沒好處的差事,但是吧…
蘇荔是一定要緊跟教主步伐的,當然不會拒絕:
“唉,教主,雖然這事兒太虧,不過既然你已做出決定…”
她一挺胸脯,直視倪昆雙眼,斷然道:
“天命教舊人,就剩咱倆相依為命。刀山火海,蘇荔也愿陪教主一路趟到底。”
“好。”倪昆欣然抬手,一拍蘇荔肩頭:“你既如此支持我這個教主,那我也不能虧待了你。這樣,買洗髓換血丹時,找我借的那四百兩神銀、一枚九品神晶的債務,本教主就給你免了。”
“啊?”蘇荔張開小嘴,一臉呆滯——我是想賴賬不還,然后肉償的啊!你怎么能免我的債?
“嗯?”倪昆一臉納悶:“本教主免你一筆債務,你為何看上去并不開心?”、
“開心…”蘇荔表情僵硬,訕笑道:“教主如此慷慨,免去我這么多債務,我當然開心啦!我剛才是,嗯,是開心地都傻掉了,呵,呵呵…”
“你這家伙,有時候挺機靈的,有時候怎么就突然變得呆頭呆腦?還是心境不夠穩啊!以后得努力磨礪心境。”
倪昆搖了搖頭,吩咐一句:
“吃飽飯就努力修煉,不能煉氣,就繼續煉體,錘煉體魄,掌控血脈,總之莫耽擱了大好時光。”
說完進屋換了身衣裳,又朝院子外邊走去。
“教主你去哪兒?”
“當然是找公主修煉,不負大好青春。”
倪昆輕飄飄地摞下一句,揚長而去。
蘇荔嘟著小嘴,低頭看看自己胸脯,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上:
“不爭氣的小東西,吃了那么多肉,就不見你雄起!爭氣啊聽到沒?你要雄起啊!”
倪昆一路直趨公主寢殿,進殿之時,只朝把守殿門的戎裝女侍微一頷首,便徑直步入殿中。
入殿之后,不見公主,只仁二迎了上來:
“倪公子,殿下正在沐浴,請隨我來。”
倪昆跟仁二也是老熟人了,曾一起在靈州長樂行宮吃過無生教的炸彈、炮子,當下熟不拘禮地笑道:
“今日在天子的棲凰樓,見到了一位眉清目秀容顏俊美,體魄卻比你更加高大健壯的秘衛,當時沒機會問她姓名。不知她叫做什么?”
那位秘衛雖然喝斥了倪昆一句,但倪大教主素來心胸寬廣,自不會記恨一位盡忠職守的衛士。之所以打聽,也就是想起來了,隨口跟仁二聊上一兩句,順便摸一摸小皇帝身邊人的底細。
以后若是被少女天子的古怪脾氣鬧得不耐,想要作為長輩教育她一二了,也好有個預備。
“那是德一。”仁二道:“她的實力,是我們這代秘衛中的最強,掌控的神兵也最厲害。不過公子你說她高大健壯,卻是看錯了。她長得高歸高,身段卻是勻稱得很,之所以看上去厚實健壯,只因她掌控的神兵,乃是一副甲胃,穿在身上,與肉身相融,就讓她看起來粗壯了好幾圈。”
歷代皇家秘衛,皆以德、順、義、信、仁為代號。
本代一共只有八位秘衛,德、順二字,都只有一位,分別以德一、順一為號。二人的實力,在八位秘衛當中,亦是居于首位與次席。
“原來如此。”倪昆點點頭,“以后有機會,當與她切磋切磋。”
仁二搖搖頭:
“德一雖是我等八人中的最強,但若不主動催動神兵甲胄,不會是倪公子你的對手。”
說話間,仁二已將倪昆帶至公主沐浴的宮室前,守著門口的仁一見他倆過來,不用吩咐,直接就打開了門,讓倪昆進去,待他進去后,兩位秘衛便關上門,門神般鎮守左右。
倪昆來到水霧繚繞的浴池前,見公主正身披輕紗,在寬敞浴池中緩緩游動,兩條修長雪白的美腿并在一起,輕輕搖曳之際,好似一條雪白的人魚長尾,頓時無聲一笑,天魔卸甲,一個魚躍飛撲,轟入浴池之中,驚起漫天水花,和公主驚呼嬌笑。
很快,公主便落入魔爪,在浴池角落,被倪昆反剪雙手,背對著他,仰起了仰長雪頸。
遙遠的北疆草原之上,蠻族的可汗大帳之中。
一位敞胸露懷的光頭大漢,熊羆似地盤腿坐在主座之上,蒲扇大手持一口鋼刀,自面前案幾上擺放的狼尸之上,剔下一長條血淋淋的后腿肉,一把塞進嘴里,嚼得咯吱作響。
咽下這口生肉,光頭大漢一抹嘴角淌下的血沫,隱呈豎瞳之狀,瞳中還閃爍著詭異黃光的雙眼,驀地盯住對面一個手拄長杖,身披白袍,長發垂肩,相貌柔弱,宛若女子的青年男子。
那拄杖的白袍青年身邊,還立著一個腰佩長刀,身姿挺拔,相貌俊朗的黑衣少年,赫然正是小魔君楊縱。
被光頭大漢那宛若人形兇獸般極具壓迫力的視線盯了一陣,饒是以楊縱的心高氣傲、年輕氣盛,亦不禁垂下眼瞼,避開了他的視線。
那白袍青年亦是微微垂首,避開光頭大漢視線。
但光頭大漢能夠感覺出來,這貌似柔弱的白袍青年,并非是被他的氣機威壓所懾,其低頭只不過是出于禮貌。
“哼,有兩下子,難怪敢深入大漠數千里,來我汗庭出使。”
光頭大漢冷哼一聲,又剔下一塊生肉,一邊咯吱咯吱地大嚼,一邊說道:
“說,你們那位主子,這次又想跟我做什么生意?”
那白袍青年手按心口,欠身一禮:
“這次主公要與大汗做的生意非比尋常。我主愿以一件攻城利器,換大汗于半月之內,親率十萬鐵騎,叩關大周。
“想來大汗這八年厲兵秣馬,早已做好了再攻大周,為先汗報仇雪恨,一雪前恥的準備。若再得這件攻城利器,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屆時就算一舉蕩平大周北域,乃至奪取大周半壁江山,亦不無可能。”
那光頭大漢眼神微微一凝,嗤笑一聲:
“真是笑話!軍國大事豈能兒戲,怎能由你們來決定何時攻周?
“攻伐大周,本大汗自有金帳狼騎,足以踏平一切城塞,又哪里需要你們所謂的攻城利器?”
那白袍青年微笑道:
“外臣已帶來了一件攻器利器的樣品,大汗可以先去一觀此器械的威力再作決定。若大汗看過之后,對這利器還算滿意,決定半月之內出征…那么大汗的十萬鐵騎,抵達大周邊關之時,我等自會獻上更多的利器。
“除此之外,我主還有禮物贈上,乃是大周北疆諸關塞布防圖紙。城池構造、物資倉儲、鎧甲器械、兵員數量、主將來歷,所有情報,一應俱全。
“最后,我主還得了一些靈丹,可助大汗麾下‘鷹狼’猛士,大幅提升血脈威能,同時還能一定程度維系理智,使之不因血脈侵蝕而失心喪智…”
北疆蠻族,多妖魔混血。北蠻風氣,又剽悍輕生,因而很多北蠻猛士,并不忌憚妖魔血脈的侵蝕,寧愿用壽命、理智,換取一時的強大與數年的榮華。
這樣的猛士,被北蠻稱為“鷹狼”猛士,乃是北蠻大汗直屬的最強武力。
若有一種丹藥,真能在提升實力的同時,還能繼續維系理智,使鷹狼猛士不會徹底失心喪智,那對北蠻的實力,將有極大的提升。
光頭大漢臉頰抽搐一陣,忽然重重地一拍桌子:
“只是丹藥還不夠!本大汗還要丹藥配方!”
白袍青年微微一笑:“沒問題。”
頓了頓,他又道:“配方亦可交予大汗。不過在下,有個小小的請求。”
光頭大漢沉聲道:“說!”
白袍青年道:“聽說北族除了信奉蒼天,還信奉大地,認為大地為母,哺育萬物。正好在下信奉的神尊‘冥藏神尊’,亦有部分大地權柄,且其權柄之一,還與北族大巫的喚尸巫術有所兼通。所以,在下冒昧,想求大汗開恩,允在下在北族各部,傳播冥藏神尊的信仰…”
光頭大漢冷笑:“北族各部,除了蒼天大地,本就還信奉各自祖靈、圖騰。你想傳教,沒有問題,只要你能說服各部族信你的神便是。”
白袍青年微微一笑:“如此,多謝大汗。攻城利器已然備妥,大汗可愿移駕前去一觀?”
光頭大漢站起身來,身板之雄壯,竟比張威還要高上大半頭,且粗壯了一大圈。
身量也算修長挺拔的白袍青年與楊縱,在這光頭大漢面前,竟如幼童之于成人。
他低頭俯瞰著白袍青年與楊縱,沉聲道:“也罷,便出去一觀!”
說罷邁開兩條廊柱似的大腿,腳步轟轟往賬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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