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今年都已十七了,不在不征之列,想糊弄都糊弄不過去。”張彥傍晚就過來拜訪陳理,一臉憂心忡忡道。
他自己倒不擔心,畢竟是老江湖了。
擔心是淑娘。
這孩子但凡有點用,也不會這么沒用。
“你也不過擔心,淑娘練氣三層,修為也不低了,又有法器在手。更何況還有我等左近,可為關照,出不了什么事。”陳理寬慰道。
散修中練氣中后期是少數,練氣初期才是主流。
想當初他穿越時,也就練氣三層而已。
都敢獨自野外冒險了。
“唉,話說如此,可哪里能放心啊,也不知這次服的是何等徭役?危不危險?這孩子平時被我拘的太緊,性格又綿軟,從小到大都從未和人爭斗過,一點爭斗經驗都沒有。”張彥嘆息,一副老父親擔心樣,愁的抬頭紋都能夾死一只蚊子。
送走張彥后,陳理想了想,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去服徭役。
還真宗新來,正是要立威的時候,可不能撞在槍頭上。
躲倒是可以躲,和周紅往林子一鉆就可以了。
但沒必要為此冒風險。
他現在畢竟不是一個人,還有周紅,拖家帶口的。
反正橫豎不過三個月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還真宗的行動很快,當晚凌晨,就有人上門挨家挨戶登記住戶的信息,又有幾個筑基修士來往于空中,監察和捉拿試圖逃脫徭役的散修。
不少躲于荒野的機靈散修,被當場揪出,威逼著回來。
“姓名?”
“陳文,這是我內人周紅。”
“修為?”
“修氣后期,我內人…”
“具體點,另外她沒嘴嗎,讓她自己回答!”
“練氣九層。”陳理道,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三個還真宗修士聞言原本冷厲的臉上頓時緩和下來,登記很快就結束,最后有人拿出一件怪異的法器,念念有詞,對著兩人就是一照,一陣光芒閃過。
“你們的信息和影像已經被照影法器記錄,徭役將在五天后開始,這段時間該準備的就去準備,記住千萬不要耍小聰明,老老實實服役,除非你逃到其他域,否則總有被抓到的時候,到時候…嘿嘿!”
領頭的還真宗修士最后警告一句,就準備走。
“各位還真宗高足還請留步,敢問是何等徭役?還請明示一二。”陳理連忙叫住,問道。
“自然是開辟荒地,不然還是哪等,還是你們散修好啊,也就三個月徭役,哪像我們…”
“咳咳!”一名還真宗修士提醒道。
“嘿,我跟你們說這些干啥,走了,好有很多要登記呢!”
很快幾人就走了。
陳理關上門。
周紅過來,靠在他懷里:“開辟荒地,看來還真域的凡人真要遷過來?”
“八九不離十,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俗世秋收的時候了,等秋收一過,凡人估計就會陸續遷徙過來了!”陳理摟著周紅的嬌軀:“還真宗這時間把握的真不錯,唉,只是要過段時間苦日子了。”
“只要有你在,我去哪里都行,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周紅輕聲道。
大早上,山腳棚戶區的集市里。
這里人山人海,無比喧鬧,不僅街道堵得嚴嚴實實,連旁邊的屋頂都站滿了人。
集市中間的空地處。
十余位散修五花大綁,一字排開跪在地上,嚇得臉色蒼白,不住的扭動身體求饒。
每位身后都站著一個提著鞭子的還真宗修士。
“大家都看好了,這就是逃避徭役的下場。”一名還真宗的筑基大聲道,伴隨著筑基的威壓,周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念在初犯,抽十鞭!行刑!”
還真宗修士當即拿起鞭子,開始使勁的抽打。
鞭子都有小孩兒臂粗細,又沾了水,看著死沉死沉的,一鞭子下去,打在身上,都是一聲滲人的悶響。
散修發出凄厲的哀嚎,痛的臉部扭曲,滿地打滾。
幾鞭子下去,身上袍服都成了破布條,渾身被打的皮開肉綻,都沒一塊好肉。
哀嚎聲從尖銳高亢,變得有氣無力,最后又變成氣若游絲。
十鞭過后,十余位散修已無一人能動彈,皆被打至昏迷,渾身鮮血淋漓。
這些人很快就被拖下去,扔在路邊,接著又換上另一批…
陳理一臉淡定的看了一會熱鬧,就退出人群,趕往鸞落城,和他猜測的一樣,今天這里人流量幾乎是尋常的數倍,到了散修市場內,更是人潮涌動,熱火朝天。
徭役在即。
僅僅一天時間,就催生著市場變得無比火爆。
陳理詢問了一番世面的物價,發現都已經趕上戰前和平時期。
他趁機出貨。
也沒賣給商鋪,由于是短期催出的火爆,店鋪的賣價雖然也漲了了,但收購價壓得很低,和之前沒什么區別,價格上太吃虧。
他選擇出貨給市場上擺攤的攤主。
平時或許很難大量出手,但今天市場實在太火爆,這些攤主幾乎擺上多少就賣多少?
“我有大量法器法袍,便宜賣,你能吃下多少?”
“價格?當然不會貴你,你現在賣價的九折…不行不行,太低了,最多七五折,不然我虧大了,還不如自己擺攤賣。”
陳理沒成交一筆,就離開散修市場,變幻一次容貌,換上一套裝束,再次尋找目標。
他馬不停蹄連軸的跑,從早上忙活傍晚,一整天都水米未進。
好在收獲也是巨大。
手上法器、法袍、符箓等存貨,盡皆清空,就連價格高昂的一方儲物袋都全部賣出,至于是攤主自己用,還是賣出,陳理就不知道了。
不得不說戰后的散修真是有錢,很多都深藏不露。
最后陳理索性把儲物袋里各種賣不出去的各種靈藥,靈材都賤賣給了店鋪,這些東西上漲的空間有限,還占據儲物袋里的大半空間,實在是礙眼。
走出最后一家店鋪。
陳理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擔,只感覺渾身輕松。
夜晚。
地下靜室里。
一張木桌上,靈石堆積如山,在油燈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迷離的寶光。
大量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相互混雜,偶爾還夾雜著一顆上品靈石。
陳理先是挑出上品靈石,放到一邊,總共八顆。
接著又挑出中品靈石,總共2853顆。
至于下品靈石…他只能毛估一個數量,大約為3萬多顆。
“呼!”陳理長呼一出口,第一次發現,數靈石都能數的他心力憔悴。
他屈指一算。
“大約3900顆中品靈石…換算成上品靈石為39顆,這么一想的話,發現也不多。”陳理心中暗道,腦海浮想起上次拍賣會上的那高達21顆上品靈石的厚土聚靈陣。
他不由搖了搖頭。
“比起那些筑基家族,自己這點錢,實在不值一提。”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
一大早,天還蒙蒙亮。
陳理和周紅剛吃完早飯,張彥就帶著張淑娘上門了。
王晴一家處在免征之列,倒是無需服徭役。
“這么早,吃了飯了沒?”陳理問。
“早吃過了!”張彥也不客氣,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下:“我打聽過了,我們這一條街都分到丁三組,每一組都由一個筑基大修士帶隊。”
“是還真宗的筑基修士,還是附庸勢力的筑基修士?”陳理問道。
“這倒不知,我們這些散修左右都是聽人安排,管他是誰。”
另一邊周紅也拉著張淑娘說著私房話,往她手里塞符:“開荒畢竟還是有些危險的,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這幾張金光護身符你拿著防身。”
“周姨,這是做什么,我不能要。”張淑娘臉色漲紅,怎么也不肯接。
“這幾張金光護身符都是你大叔隨手畫的,都是自家用的,不值錢。”
“啊,大叔都會畫金光護身符了?這是一階九級符啊!”張淑娘一臉驚訝道。
“是啊,你大叔最近才學會的。”周紅笑道,笑容中帶著一絲驕傲。
張彥原本正準備替他女兒拒絕,此時聞言也不由把到嘴巴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這才多久啊,就會畫金光護身符了?
想當初,陳理卑微的向他請教避箭符時,他還歷歷在目,一切恍若昨日。
轉眼間,他還是他。
還是只會畫一畫輕身符的普通符師。
而陳理卻已經一飛沖天,成為一名頂級符師。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好在他也打擊慣的人,權當沒聽到。
眾人聊了一會,便走出門。
此刻街上已到處都是人,熙熙攘攘一片喧鬧,散修一個個背著包袱、行囊,愁容滿面,趕去街口的匯合點,眾人到時候,那里已經排了條老長的隊伍。
接下來又是一番核對身份,畫勾。
然后就是枯燥等待。
一直等到天色大亮。
一名身穿嫩綠法袍的女筑基,才飛至這里,從天而降:“人都到齊了吧?”
她看著二十余歲,瘦臉薄唇,長相中上,神色寡淡,臉上帶著一絲冷意,一看就是那種不好相處之人。
“白師叔,已經到齊了。”登記的兩個還真宗修士,連忙站起來拱手道。
“既然齊了,那就出發吧。”她一臉冷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