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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禁忌

  沒有溫度的青色業火沿著槍刃噴發,灼燒著紙人軀殼,在暗河巖壁上投映出怪異扭曲的陰影。

  河水中的半透明魚群終于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爭先恐后甩蕩魚尾,逃離此處。

  眼看業火即將燒穿紙面,另一具紙人卻穿過了符箭爆炸形成的火光,直接閃爍到李昂背后,一拳轟向李昂后頸。

  來不及躲閃退讓,李昂以攻代守,回拽槍桿,用槍身末端戳中紙人心口,配合業火噴發,將其逼退。

  嘩啦——

  水聲再次響起,第一具紙人再次閃爍至李昂左側,撲身襲來。

  李昂眼角余光瞥見陰影,毫不猶豫抬起左手,傾瀉念力,將自己向著右側重重推去。

  伴隨著水花飛濺,李昂向右平移三米有余,

  然而兩具紙人交替閃爍,再次追逐而來——它們仿佛知道業火的危險,時時刻刻避開李昂的手掌與槍口,

  一旦李昂有釋放業火的動作時,作為目標的那具紙人便會閃爍離開,由另一具來纏住他。

  兩具紙人配合得默契無間,一點一點,將李昂逼向整條暗河最狹窄的河道。

  到了狹窄地形,三棱槍便將無法施展。

  李昂雙眸閃亮,業火需要以強烈的負面情緒作為燃料,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自己身上,還有什么道具能夠用來對敵?

  苦境蓮只能預測兇吉,任意門是能逃脫險境,但他冒著風險下到暗河,就是為了救走何繁霜她們。

  “嗯?”

  被微光符籠罩的暗河前方,只剩下了兩個戴著蔽膝的女子身影...

  嗡——

  水面被銳利劍氣一分為二,一抹劍影撕開河面,破空而來,刺入一具紙人胸膛,將它狠狠釘在墻上。

  嘩啦。

  水花四濺,一襲青衣、頭頂戴著那塊蔽膝紅布的何繁霜,濕漉漉地從河水中站了起來,手中結成劍訣。

  原來你剛才一直躲在河底?!

  李昂心底松了口氣,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別讓它們的視線看到你,也別摘下蔽膝!”

  “明白。”

  何繁霜的聲音依舊冷淡,她揮手重重一劃,

  操控飛劍,在那具紙人胸口割開深刻痕跡。

  盡管沒有業火,無法真正殺死紙新郎,但也足以令紙人遭受重創,短時間內無法閃爍逃離。

  有何繁霜在旁協助,李昂壓力驟減,

  他將念力凝聚于腳底,如沖浪般在水面上極速滑行,手中三棱槍掠過水面,劃出半圓弧形,

  掄圓了砸在紙人耳側。

  紙人重重飛了出去,看似輕薄的紙質身軀砸在巖壁墻上,砸出一個人形印記。

  甚至那張線條單調的臉龐,都凹陷了下去。

  這具紙人搖晃了一下腦袋,嗡的一聲,再次閃爍消失,

  出現在那具被飛劍釘在墻上的紙人前方,試圖抽出長劍,救援同伴。

  何繁霜目光一閃,疾聲道:“把它們浸在水里。”

  浸在水里?

  李昂不明其意,身體先一步行事,

  槍桿戳向巖壁,腳下貼著水面,像是沒有摩擦力一般,借著反作用力急速滑行,掠向前方。

  同時腰側攜帶的幾十根念針傾瀉而出,每根針的末端,都連接著念線。

  咻——

  念針飛快繞過兩具紙人的手腳四肢,末端系著的念線,在念力作用下急速收縮,勒緊了紙人的軀殼,阻礙它們閃爍逃離。

  兩具紙人仿佛知道詛咒效果對李昂無效,竭力掙脫念線束縛,試圖扭頭去看何繁霜。

  崩崩崩——

  在它們的蠻力作用下,一根根重金打造的念線硬生生崩斷,抽打在巖壁上,留下深邃痕跡。

  李昂手揮動三棱槍,重重插進暗河底部,固定自身,

  左手拽住所有念線,在手上纏繞數圈,用力一拉。

  噗通!

  兩具紙人同時墜入河中,視線劃過暗河頂部。

  那些堅固巖壁,在紙人目光作用下,竟然也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脆響聲,漸漸變成了白色紙張。

  就是現在。

  何繁霜,用指甲割破雙手掌心,將雙手刺入冰冷流水之中,攪動河水。

  以血為墨,以河為紙,

  冰河符。

  流動的河水驟然停滯,樹狀堅冰急速蔓延、生長,

  伴隨著密密麻麻的冰面擠壓爆裂聲,暗河河段竟然全部凍結成冰,在微光符照耀下,散發著刺骨寒氣。

  依靠念力踩踏在水面之上的李昂,沒有被冰河吞沒,

  而那兩具被念線纏繞的紙人,則沒能逃脫,肩膀以下的部分都被牢牢凍住。

  只剩腦袋可以活動的紙人,掙扎了一陣,依舊被困在原地,呆板開口道:“今之圣化,養育蒼生。何處年少,漫事縱橫...”

  把我當成劫車盜匪了?

  李昂心中無語,傳統婚禮,新郎接新娘回家過程中,會在路上遇到一些湊熱鬧的人,開玩笑地索要財帛,雙方都要念誦對詩,新郎一方通常都會給點酒肉布帛,以求放行。

  這兩紙人還真是敬業,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演完全戲。

  李昂踩踏冰面,將三棱槍對準了紙人的腦袋,噴發青色業火。

  “急手避路,廢我車行...”

  在業火焚燒下,兩具紙人的腦袋枯萎焦黑,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

  “結束了?”

  何繁霜將雙手抽出水面,淡淡問道。

  “還沒,等我一下。”

  李昂用三棱槍挖開冰面,用業火將紙人剩余部分焚燒成灰,這才放心,轉頭對何繁霜說道:“這下結束了。”

  何繁霜點了點頭,側過身,對前方河道處,另外兩位恢復意識、驚慌失措的女子淡淡道:“都過來吧,不要摘下頭上的蔽膝。”

  說罷,她轉過身來,對走近的李昂輕聲問道:“你什么時候學會的業火?學宮沒教過吧?”

  業火是不祥之物,被焚燒者會身形俱滅,通常與魔教聯系在一起,學宮自然不會教授。

  李昂翻了個白眼,輕聲道:“你不也一樣,血符之術,貌似也是禁忌哦。”

  兩人對視良久,嘴角同時上揚,聲音重疊在一起。

  “互相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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