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直接在學院舉行?”
“就在今晚?”
“內容是求生?”
徐行頂著宿舍門,表情極度扭曲:“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消息了…生存類任務一向是最難的!”
旁邊,陶白已經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為他看見有一頭漆黑的嬰兒怪物,已經撕開宿管阿姨的肚子,從中爬了出來。
對方通體皮膚青黑,不斷流淌出宛若瀝青一般的膿液,頭顱很大,嘴巴中似乎藏著無數鋒利的牙齒。
此時,就爬入了一間宿舍當中。
驚恐的聲音從那里面傳出,繼而就變得寂靜無聲,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隨后響起。
“咯咯…咯咯…怎么辦?”
陶白望著自己的舍友。
徐行則是看到一頭又一頭詭異之物出生,游蕩在走廊中:“我們先按兵不動…你看,那些怪物并沒有直接破壞宿舍門闖入,說明它們要么有所顧忌,要么在按一定規律行動…”
一邊說,他一邊飛快整理裝備,準備血戰。
哐當!
而在隔壁,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一道劍光直接飛了出去。
“是武術首席沈驚飛!”
“這一道劍光挺俊的啊,據說他這一口飛劍乃是以小賣部中那塊價格最高的‘萬載玄寒鐵’打造…鋒銳之處不遜色于上一屆首席的元屠劍啊!”
“滾…現在是感慨這個時候的么?快點跳窗逃命啊…”
沈驚飛躍出窗外,在操場上停了下來,還有空閑挽了一個劍花:“我的猜測沒有錯…畢業考大于一切,規則上說可以用任何手段,當然就包括無視宵禁,以及破壞公物了。”
在他手上,一口寒光湛湛的飛劍也頗有靈性,發出嗡嗡轟鳴。
這口飛劍是他的生平摯愛,特意取名為——‘相思挽留劍’!
取挽留歲月時光之意!
“總有一日,我要劍術通神,成為真正不老不死的劍仙!”
沈驚飛笑著往宿舍樓招了招手:“不想死的,就跳…”
下一刻,他忽然覺得不對。
自己手中的飛劍,似乎并非因為被自己使用而興奮地劍鳴,而仿佛是…感受到了對自己這個劍主的致命威脅,而在示警!
“去!”
沈驚飛先施展一式‘八方不動’,八道劍光將自己守護得密不透風,才仔細觀看著周圍。
宿舍樓前靜悄悄的,顯得十分和諧、安寧…連光芒也顯得柔和…
“似乎…并沒有甚么不對…等等,天上的光?!”
沈驚飛豁然抬頭!
只見天際之上,那一道虛幻的河流驀然凝實。
他的褲子、他的衣服…都開始滲透出水珠,上面還有一股泥土與水草的味道,仿佛他已經被沉入池塘很久了…
“亂我心者,斬!”
沈驚飛不愧是武術首席,甚至練成了‘心劍’,能斬雜念、無名、乃至情絲…
嘩啦啦!
但下一刻,他聽到了流水的聲音,在他的眼前,一條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河流浮現出來。
從河流之中,緩緩走出一道通體蒼白的人影…
那道人影博帶高冠,穿著似乎只有電視劇里古人才穿的衣服,手上有著一口漆黑飛劍…
莫名地…
沈驚飛就想到了什么:‘上古邪物是上一個時代的殘渣…這個人,莫非是上一個時代中的強者?或者說,強者的尸體、執念?’
下一刻,那道尸體手指輕輕一動,就有一道劍光飛出!
一劍既出,有雷霆相隨,劍光自生!
整個地仙界,已經有數百年未曾見得如此純正而璀璨的劍光了!
這是真正的劍仙劍術!
沈驚飛一個才區區學了一年劍法的小菜鳥,哪怕天資絕艷,也是被一劍而敗!
不僅如此,他整個人都似要被那一道劍光吸入,眼中流淌出淚水,帶著朝聞道、夕可死的決意,投入了那一道劍光之中。
“先不要跳!”
陶白身上掛著大包小包,正要跳窗逃生,忽然被徐行一把拉住。
“怎么了?”
他臉上泛起疑惑之色,就見到徐行面色凝重地指了指沈驚飛。
在死河幽光之下,這位劍術首席赫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手中‘相思挽留劍’對準了自己脖子…
鮮血飛濺!
“啊!”
陶白慘叫一聲,整個人往后一倒:“沈驚飛為什么想不開要自盡?”
“不是自盡!”
徐行望著那些已經跳下去的同學。
他們大多表情茫然,身上浮現出大片的濕潤痕跡。
然后,就用各種各樣的手段,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是光!”
徐行望著外界天空中的虛幻河水,以及那種幽光,忽然大喊:“不能出去,外界比宿舍更加危險!被那些光照到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死亡…”
“不…”
“杰克,快回來!”
從宿舍樓中,接連傳來驚呼。
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些欣喜跳樓逃生的學生,一個個化為尸體倒下,赫然被全滅!
宿舍樓猛然一靜,繼而有低低的哭泣聲響起。
“大家不要怕,我是密教首席!”
這時候,又有一個聲音,宛若廣播一般,響徹整個宿舍樓:“我已經大概摸清楚了走廊外面那些游蕩怪異的規律…不要被它們看見,它們就不會進入襲擊模式!所以…大家千萬不要開門!”
“原來如此…之前死的那一個宿舍,也是學生自己打開門,令視線相對了?”
徐行沉吟起來:“不要外出、不要被外面的光芒照射…就可以活下去?”
“上古邪物不會如此簡單,但我們應該還算幸運…”
密教首席的聲音還在繼續:“它們的復蘇才剛剛開始…因此帶來的影響還不夠強烈。不過…學校的畢業考,顯然不會這么簡單就能夠通過…”
“那里…”
陶白忽然指著桌子上的一本書籍,開始尖叫起來。
徐行望過去,瞳孔略微一縮。
在那本書籍之上,赫然浮現出無數孔洞,有一條條蛀蟲爬出!
不僅是書籍,就連木桌、石床…都開始腐朽,從中爬出一條又一條蟲豸!
“第三種邪兆!”
徐行面色凝重:“如果不能對付這些蠕蟲,我們在房間里就待不下去…到時候就必須外出,面對另外兩大‘邪兆’!”
“要拼命了啊!”
“呦,學院內部已經多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亞倫站在最高處,俯瞰下面學院當中的各種場景,不由感慨一聲。
“看來以后,我們也要增加教學創新,務必要讓學生保持充沛的興趣與活力…每次畢業考核都要不一樣。”
九幽血魔教導主任眼中閃過一抹紅光:“務必要提高淘汰率,不能讓他們就這么輕松畢業!”
“好了好了…”
亞倫打開懷表,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六點了,該你這個大救星登場了…”
那三大元神怪物,此時就連亞倫,都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東西了。
不過,一定稱不上什么仙道元神。
也不用汲取天地元氣,反而可以利用幽能,甚至是更加本源的力量…
“畢竟是我的改造物嘛…”
亞倫頗為自得地說著:“這三頭怪物…可都是有著滅世級潛力的啊!”
“你就知道拿我當苦力!”
九幽血魔冷哼一聲,一步踏出。
嘩啦啦!
一片血海浮現,將整座羅浮職業技術學院淹沒…
“撐住啊!”
宿舍樓內。
徐行跟陶白已經被逼出宿舍,在鬼嬰與蠕蟲們的圍剿之下,步步后退。
雖然他們也收容了一些同學,但此時,已經被逼到墻角。
再后退一步,就會進入外界的‘死河領域’范圍!
而前方,則是密密麻麻的鬼嬰,以及蟲豸!
“桑托斯到底放了什么東西出來?”
一名御劍的清麗女學生冷喝一聲,一道劍光飛出,妖嬈曲折,蘊含多重精妙變化,一劍就斬殺了好幾頭鬼嬰。
但沒有用!
更多的鬼嬰從陰影深處爬出,簡直宛若無窮無盡一般。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的飛劍之上,也浮現出一條又一條小蟲子,正在啃噬鋒利的劍刃。
沒有多久,就出現了幾個小口子,將這位女同學心疼得都快哭了。
劍修都是苦哈哈,一身財富全砸在這一口飛劍上了!
“烈火沒用,冰!”
陶白連忙施展法術,讓一層寒冰包裹上飛劍。
但也沒有用!
那些蟲豸似乎代表著一切的腐朽,甚至能穿梭虛空,縱然被凍結在寒冰之中,也在飛快吞噬著冰塊。
“徐老大,快想想辦法!”
陶白望著不斷靠近的詭異,嚇得六神無主,慘叫連連。
“不要慌…六點已經到了。”
徐行一直盯著自己的機械表,突然道。
嘩啦啦!
下一刻,所有學生就看到一片血海,不知從何處蔓延過來,頃刻間就將整幢宿舍樓淹沒。
等到‘血潮’退去,那些鬼嬰與蟲豸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徐行等學生卻是詫異發現,自己非但毫發無損,甚至之前的傷勢都得到了恢復。
“孽畜,還敢作亂?”
一聲如雷霆般的大喝,在外界的天空中回蕩。
徐行大著膽子探出頭,就看到一片血海浮現,血海之中,站著密密麻麻的神魔,這些神魔又融合為一,化為一尊六面八臂、身披骨鎧、虬結如龍的巨大魔神!
“是教導主任九幽!”
陶白喃喃一句:“這種法術神通,才特么叫做非凡啊…相比較而言,我們就是螻蟻啊!”
這六面八臂的血色魔身一聲怒吼,四條手臂各自凝結不同法印,驀然化為拳掌打下。
虛空之中,一張由無數蟲豸組成的臉龐就被一擊而破,無數蟲子四散崩逃…
緊接著,一尊渾身爬滿無數嬰兒、有大量詭異臍帶連接虛空的鬼佛浮現出來,一條條臍帶宛若蟒蛇一般,纏繞向血色魔神。
不僅如此!
那一條河水也在沖刷著血海,從幽暗的河床深處,浮現出一只只半透明的手掌,抓攝拿著血海之中的生靈。
“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
九幽血魔冷哼一聲,吐出一顆珠子。
這珠子外放萬丈血光,只是一撞,就讓無數畸形的臍帶斷裂,又打出一道道血魔神通,一道血光浮現,化為神刀樣式,只是一刀,就將九子母鬼佛的佛頭砍了下來。
而另外一邊,雖然死河吞吸了無數血海神魔,但下一刻,死河內部也泛起絲絲猩紅,化為一條血河。
“過來!”
九幽血魔張開八臂,將血河從虛空中連根拔起,宛若舞動著一條猩紅混天綾。
祂臉上之上露出種種兇殘的魔意笑容,又將混天綾揉成一團,丟入虛空當中。
轉眼之間,三大上古邪物,就盡數敗于教導主任九幽之手!
徐行都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九幽血魔收了血海,依舊化為一襲血色長袍,披在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身上,笑嘻嘻望著下方眾人:“畢業考至此結束…恭喜你們,活下來了!”
“接下來…活下來的人,去大禮堂進行畢業典禮,本座只給伱們十分鐘時間!”
聽到這句,縱然感覺依舊不可思議,但徐行立即飛快行動起來:“快…把筆記跟資源都帶上…”
他第一個火急火燎地跑回宿舍,而陶白等人愣了數秒,才如夢初醒。
前輩們的錯誤,可不能繼續再犯了。
十分鐘之后。
大禮堂內。
亞倫站在講臺之上,作畢業致辭:“恭喜你們…經過一年刻苦的學習,順利畢業…”
徐行沉默著,望了眼周圍的同學,勇敢地舉起手:“院長…那三大上古邪物,是怎么回事?”
亞倫今天很好說話,微笑回答:“羅浮學院承自上古,肩負著鎮壓上古邪物的重任…不過昨晚由于桑托斯與丹尼爾的冒失行為,破壞了封印,上古邪物開始復蘇…好在祂們只是剛剛復蘇,實力還很弱小,因此被教導主任驅逐了,就這么簡單。”
“驅逐?”
徐行額頭見汗,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浮現:“驅逐去了哪里?”
“大概是…外面的世界吧!”亞倫保持著微笑:“另外…給諸位畢業生半天時間,可以盡情收拾整理個人物品,然后去學校操場,踏上歸途…”
徐行望著自己,又看看旁邊難民模樣的同學,不由感慨一句:‘學院…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