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正門。
一身素白、渾渾噩噩的蕭梁被兩個六甲神兵押了 出來,走至行刑臺上。
這臺子修得很高,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密密麻麻 的人群。
蕭梁死灰般的眸子轉了轉,忽然恢復了一點意 識:“朕…朕要死了?”
“爾等賤民,竟然投朕去死?”
“該殺!”
“都該殺!”
蕭梁想要喝罵這些不僅公投自己去死,還來看自己殺頭熱鬧的賤民,卻發現喉嚨已經干涸得沒有 絲力氣。
他勉強偏過頭,就在監斬官的位置,看到了自己 的一生夢魘,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說了。
“午時三刻已至,行刑!”
劊子手也是六甲神兵擔任,否則根本沒人敢來砍 蕭梁的腦袋。
此時得到命令,毫不遲疑,一刀斬下。
蕭梁的腦袋掉了下來,血如泉涌。
底下百姓紛紛驚呼一聲,宛若從夢境回到現實。
而直到這時,他們才明白過來,皇帝老兒跟他們,似乎也沒什么區別嘛…之前不過就是一個臉 蒼白的中年人!
哪怕真龍天子,一刀下來也要頭顱落地!
可以說,這就是亞倫最大的目的。
通過這一場表演,將名教花費了不知道數百上干年,用了無數繁瑣禮法,才將權貴與天子包裝起 神圣性,毫不猶豫地撕掉了!
天空之上,烈陽高照,并無電閃雷鳴。
但在知情者眼中,卻是真的震怖!
一處大宅內。
數位高僧跌坐,手持法印。
“阿彌陀佛.想不到虛靈子,真的敢悍然殺了真 龍!”
一名白須老僧雙手合十:“還是開國太祖!天子 之前已經祭天,天地必有感應!”
“我等將梵門氣運盡數押在此處,就是要拼死一搏!虛靈子以科學大道,鎮壓梵道…此是逼我們 入絕路!”
“梵天在上,我等愿意涅槃…以羅漢果位,血奏 上天!”
一個中年僧人皮膚如同古銅,大喝一聲,忽然圓 另外一處。
“梵門動手了,當真剛烈!”
一名道門真人嘆著:“虛靈子一身神通,假借我道門之名,實際上絕非道門,莫非科學大道真 我等所不了解之處?”
一干真人都是無語,旋即踏罡布斗,組成了一個 陣法:“既有梵門在前,我道門也押上五成氣數,
你們一臂之力!”
只不過道門還有余裕,因此還留了一線。
行刑臺上。
伴隨著蕭梁人頭落地,雖然依舊艷陽高照,但在 亞倫的靈性視野中,一層層黑氣不斷溢散開來,
一條黑色真龍,龍睛流血。
虛空忽然一震,有三道氣運匯聚于黑色真龍之其中一道帶著金光,有佛音禪唱,乃是梵門氣 還有一道小了一半,帶著道韻,來自道門。
最后一道則是黑紅之氣充滿,其中凝聚著無數鬼 神身影。
得了這三道氣運之助,真龍徹底成型,仰天咆 冥冥之中,忽然響起一雷。
這雷不是凡人能聽到,而是真正的天譴之雷!
亞倫金剛不壞的軀體之上,暮然亮起一串串火炸豆子一般的聲響從他全身炸開,宛若骨骼正在 承受巨大無比的壓力。
“這是反噬!”
“國運融合梵道、鬼神.引動天譴!”
亞倫嘴角仍引舊帶著微笑:“來啊.…一個世界最大 的憤怒,也就這樣了么?”
“吼吼!”
黑色怨龍身上帶著電光,每一塊鱗片之上,都浮現出一張扭曲的人臉,忽而搖頭擺尾,筆直沖入 了亞倫的身體。
無窮無盡的怨念,宛若螞蟻一般,密密麻麻地在 亞倫體內鉆入鉆出。
這毫無疑問,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無窮無盡的罪孽,幾乎要將亞倫磨滅,將他拉下 如今的位格,沉淪入冥土。
“天空怎怎么突然變暗了?”
楊飛混在人群中,望著這一幕,突然就對那死去 的皇帝,又拾起了一點敬畏。
“莫非…真的有天人感應?”
在這一刻,跟楊飛一般想法的,卻是大有人在。
亞倫同樣感知到了這種,卻不以為意,只是輕輕一喝:“真龍已死,制度歸我…兩界通道,開啟 吧!”
金手指最后的神通一一溝通兩界!
冥土。
數十鬼神站在祭壇周圍,望著人間,巨大如山岳 的軀體上傷痕累累,有的還帶著仇恨之色。
“虛靈子死死死!”
一頭如山一般的鬼神滿臉怨毒,表情幻化萬干。
這是之前被虛靈子所傷的后遺癥。
他還算好,有的鬼神已經徹底沉睡,或者瘋了。
“這虛靈子強殺人間真龍,必有反噬…我等合 力,必要他沉淪!”
被天道釋放的陰山府君沉聲說著。
忽然,在場所有鬼神都抬頭望天。
冥土本來應該永久晦暗無光,更不見日月。
但此時,一抹猩紅色的月光,驀然撕裂了厚厚的 云層,灑落于冥土之上!
一頭鬼神臉上現出迷惘之色,繼而化為狂熱:
“禮贊太上道君!禮贊三生三月光王佛、禮贊紅月 尊!”
他的軀體整個炸開,繼而生出一條又一條的手 臂,化為了干手干眼的怪物!
“不好,河伯瘋了!”
“啊紅月現世,地府大劫!”
“毀滅,毀滅啊!”
一眾鬼神亂成一團,卻終究無法改變紅月凌空之 景象!
陽間,一個接一個和尚圓寂,有的甚至還流出血 “不好…妖道打開了什么?”
“恐怖,大恐怖!”
一個僧人本來還有一步,就可以逃出大宅,順帶 離開大陣,此時卻驀然回首:“邪魔在我腦海之中,
我不能離開,流毒無窮.”
當即轉身,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涅槃。
廣場。
“不好!”
韓山觀的青袍人驚呼一聲:“我道門氣數,折了 五成恐怕那些真人,已經盡數赴難!”
“快看!”
旁邊有人抬頭,只見烏云瞬間消失,露出燦爛陽楊飛恍惚間抬頭,見到烏云消失,忽然就有些啞然失笑:‘楊飛啊楊飛…烏云出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為何總與皇帝之死聯系在一起…如今 沒有打雷下雨,足見天人感應,都是說笑!'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太陽的光 芒中,似乎帶著縷縷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