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人生經歷教會了亞倫一件事。
不是什么問題都需要立即解決的。
遇事不決先拖延,同樣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因此,當幾日之后,林遠平回來稟告,說是最近修仙界風平浪靜,而根據沈醉的消息,金不煥那廝的確準備再討一房小妾,手頭的確很緊…亞倫也沒有絲毫心動的想法。
數日之后,金不煥再次上門:“兩千靈石,若不是那孫家將我逼得這么緊,我一定不會出賣祖產的,道友若不買,我可就賣給別人了啊…”
“嗯,道友盡管賣。”
亞倫不疾不徐地吹著茶水:“大不了我換個地方開店,說不定生意能更好些…”
如今的‘小符堂’口碑已經打了出去。
能生意興隆,靠的不是什么低階符箓,而是會不時出現的‘金剛符’、‘火羽箭符’!
小符堂不論搬到坊市中任何地方,生意都能繼續興隆。
“你…唉…”
金不煥突然垂頭喪氣,讓亞倫看得眉宇一動:“金道友,有些話,你不妨開誠布公地說…”
“沒有、沒有…”金不煥連連搖頭,宛若一顆肉球般滾了出去。
亞倫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生出些許不祥的預感。
“小林。”
“東家…”
“我稍后準備遠行一段時間,這小符堂就盡數交給你打理了…我給你旳靈石漲到每月兩塊!”亞倫問:“如何?”
“多謝東家、多謝東家。”林遠平聽得眼睛大亮,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啊!
‘這傻小子…唉,人要是知道得少,就會活得很快樂。’
亞倫嘆息一聲,回到洞府。
不知不覺間,又是一月過去。
這段時日內,一些店鋪成交十分頻繁,讓亞倫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就在他準備離開三山坊市,出去避一避風頭之時,忽然有人拜訪。
亞倫打開門,只見在洞府門口正站著兩人,其中的男子玉樹臨風,在旁邊還有一位紅衣女修小鳥依人。
“沈道友?”
亞倫上前一步,拱手見禮:“這位是?”
“我來介紹,這位‘紅拂仙子’是我的未婚妻!”沈醉原本手中的玉簫插在腰間,如今已經換成了一張大紅請柬:“這次我們夫婦上門,是想請道友參加我們二人結成道侶之禮…”
“這…真突然啊。”
亞倫略顯驚愕,畢竟沈醉是一個不羈的性子,怎么突然就有道侶了?
莫不是中了仙人跳?或者干脆被老丈人堵在房內,不得不簽了婚書?
正在亞倫遐思之際,那位紅衣女子便開口了:
“這位便是小符堂方老板吧?”
紅拂仙子一身紅衣,英姿颯爽,不見絲毫扭捏:“內子一直跟我提起你,說是至交好友呢!這一杯喜酒必得來喝啊。”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亞倫雙手接過請柬,將兩人請入洞府,奉上靈茶。
紅拂仙子左顧右盼了一番,突然打出一道符箓,乃是‘靜音符’。
亞倫眼皮一跳,但看這并非什么攻擊符箓,也就沒有阻止,等著看這兩位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既然道友是我內子的好友,那妾身這里有一個消息,便當做見面禮吧。”
紅拂仙子笑了笑,表情忽然變得嚴肅:“妾身之父在青鼎門中有些關系…而最近青鼎門中那位老金丹,怕是…坐化了。”
此言一出,簡直是石破天驚!
亞倫都不免露出驚容:“竟然如此?難怪…”
青鼎門原本有兩位結丹老祖,但老金丹一坐化,就只剩下新晉的青丹老祖,局面便頓時不同!
黑血門老祖可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之前吃了那么大一個虧,怎么可能不報復回去?
而武國修仙界一旦大舉入侵,這位于交界處的三山坊市,無論如何都難以幸免!
三山會在戰后存不存在,都是一個問題!
而坊市中的店鋪,立即從優質資產變成了垃圾資產,被人急于脫手,也可以理解。
‘我說呢…那金不煥果然還是想坑我!’
亞倫心中腹誹了一句,表面上卻是鄭重向沈醉夫妻道謝:“多謝兩位告知。”
“此消息如今還是絕密,我只準備告訴錢老與你二人,切記莫要再外傳了。”
沈醉叮囑道:“這三山坊市也成了是非之地,不如出去避避。”
“實不相瞞,我正有此意。”
亞倫本來就打算留個伙計看店,自己先溜了,此時更是下定決心,必須如此。
否則,萬一沒跑掉,變成炮灰,那就真的坑了。
至于其它問題都好解決,比如交接符箓與靈石,完全可以讓林遠平多跑一點路,去附近的凡人城池中辦么!
甚至,亞倫都不需要親自出面,完全可以控制幾個武林高手去做,將風險降到最低。
送走沈醉夫婦之后,亞倫立即去找了金不煥。
“金道友,你可是差點將本人騙得好慘啊。”
亞倫望著面前不斷顫抖的胖子,壓低聲音:“你就欺我不知青鼎門之變么?”
“什么?道友也知道了?”金不煥先是一驚,旋即就如同被抽去骨頭一般,額頭滿是冷汗:“我就知道…這消息遲早會傳開的。”
“道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但如今坊市之內能有千塊以上靈石者,不知此事的大概也很少了。”
亞倫平靜述說著。
“道友的意思是?”金不煥眼睛一亮。
“一千塊靈石,店鋪地契給我。”亞倫直接將價格再砍了一半。
這時候就是投資,賭一把戰后三山會還存在,或者接手者承認之前的秩序與文書。
若是失敗…
一千塊靈石,不過小符堂十年的利潤而已,也虧得起!
“一千塊,未免太少了一點吧?”金不煥心疼得滿身肥肉都在哆嗦。
“九百塊,等下就變成八百塊了。”亞倫眼皮也不抬地道。
“成,咱們這就去交割兼立契!”金不煥一咬牙:“拿到靈石我就帶著全家老小離開這破地方!”
‘原本不還是福地、吉地么?’
亞倫心中翻著白眼,但還是跟著對方去了三山會,完成了一系列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