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必須提醒尤格斯先生一點,索托斯博物館位列王國歷史文化遺產名錄,它的產權在市政廳…而沒有哪一個瘋子市長敢賣了它的,事實上,就算市長同意,市議會也不會通過的!”
巴托洛懷疑亞倫碰到了騙子,而且愚蠢地中了陷阱。
簡直比那個在上流圈子里最近出名的蠢貨威廉·馬克還要愚蠢!
“事實上,我正要從市政廳拿回它的產權,結果不用擔心,但過程有些復雜,需要一位律師幫我去辦手續…我會按小時付給你律師費的。”
亞倫很有自信。
不論調查局,還是王國上層,都不敢賴一位‘長生者’的賬!
“好吧…我會確認情況的。”
巴托洛勉強讓自己相信這是真的,再看對面的年輕人目光頓時變得不同。
能將一間公立王國知名博物館收入囊中,這位年輕的紳士該有多么可怕的財力與背景?
‘他一定是某位大貴族的后裔…’
‘甚至到了讓那些市議員跪舔的地步…’
‘但還是太離譜了…’
‘不行,我得馬上去確認一下,如果是真的…天哪,我會出名的!’
巴托洛眼眸頓時變得無比興奮。
做律師最怕不出名,為了一些可以成為金字招牌的經典案例,他甚至可以不收律師費!
“那么,授權文書我稍后會給你,一切就交給你了。”
亞倫與巴托洛握了握手,在心中嘆息一句:
‘完成這最后一件事情后,我也應該離開了。’
金玫瑰街,33號。
“歡迎回家,少爺。”
西爾維婭穿著正裝,雙手放于小腹,莊重行禮。
“嗯!”
亞倫隨手將帽子交給女仆,開口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12月底之前我就會離開綠森市了。”
西爾維婭頓時感覺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下,但依舊有些眩暈。
“如果你選擇離職,我會給你一筆補償金,而如果你還想繼續為我工作的話…還記得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事情么?轉職成為我一處產業的經理人?”
亞倫溫和道。
“我…我想繼續為少爺服務。”
西爾維婭眼角有些發紅。
半年之前,她快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少爺收留了她。
這是她永遠也忘不掉的事情。
“嗯,那你就為我打理留在綠森市的產業吧…那是一家博物館,挺有名的,你或許也去過。具體事宜…你稍后聯絡巴托洛·羅格爾律師,這是他的名片。”
亞倫將一張名片交給西爾維婭,來到書房,開始在一些文件上簽名。
自從決定接手博物館之后,他就已經決定放棄這里了。
畢竟,這就相當于直接將‘刺劍’的身份暴露給‘烏鴉’,也就相當于告訴了調查局。
雖然調查局知道他索托斯后裔的身份也不能拿他怎么樣,更不敢在‘綠森伯爵’的威懾下對他動手,但一定的監視是必然的。
亞倫可受不了這個,還不如在做下決定的時候,就直接離開。
至于剩下的,就全權委托給律師與西爾維婭去執行。
時間飛快流逝。
12月末。
莉莉婭特穿著一身銀行制服,在脖子上圍了一條鮮艷的紅色圍脖,走出家門。
天上飄下了鵝毛一般的大雪,讓她撐起一把黑色的大傘。
她小牛皮制作的黑色長靴行走在雪地中,留下一行串長長的腳印。
在上班的路上,她路過一家名為‘知識妖精’的街角書店。
視線透過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在書店最顯眼的位置,堆了厚厚的一疊新書,旁邊還有告示牌——‘知名歷史學家克拉克·達斯遺作——《真實歷史中的綠森伯爵》!對亞倫·索托斯的考古大發現!大揭秘!只要6先令!’
在綠森市,這種噱頭很受歡迎,畢竟主人公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伯爵閣下!
就連莉莉婭特,都不由自主地走進店鋪,購買了一冊書籍。
在排隊等候付費之際,她大略地翻看了一下,眸子忽然緊縮:“這是在為那位伯爵閣下翻案…筆者通過對一個古老遺跡的考察,確認那位伯爵品行高潔,具備謙虛、仁慈、勇敢等騎士美德,并無弒父等惡行…”
‘這些我當然知道是真的,但為什么克拉克·達斯知道?’
莉莉婭特飛快翻到一幅插畫,那是作者手繪的一副遺跡壁畫!
‘沒有錯了…這是陵墓第四層,巖壁上那些綠榕雕刻的壁畫…這個克拉克·達斯,應該最后的幸存者之一,才能親眼見到壁畫…不,也有可能是有人假托他的名義發表著作…但以年齡來看,他,他…’
莉莉婭特懷疑這個克拉克·達斯,就是‘知識’老先生。
“遺作?”
她付了錢,抱著書籍走出書店,心底忽然一陣悲傷…
綠森大道。
尼古拉斯乘坐馬車,看到了1號建筑,那座巨大的城堡博物館。
在他手中,還有一本最新出版的《真實歷史中的綠森伯爵》!
“如果真是我猜測的那樣…我們無形隱修會在這一次伯爵陵寢之中,將那一位存在復活了么?”
他望著巨大的博物館,一時間心潮澎湃,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這時候,尼古拉斯看到博物館大門打開,一位面容秀美、穿著館長衣服的女人正笑容可掬地送出一群觀光的學生,想到了最近轟動整個綠森市上層的傳聞——‘綠森市政廳竟然將本地地標賣給了一個外鄉人?!’
據說許多本地貴族與上流人士都怒不可遏地表達了自己的反對意見,但市政廳的行動卻也無比堅決。
‘按照上次聚會的結果來看,這是‘白鴿’小姐贏得的獎勵,由‘刺劍’先生代管…也就是說,只要我去查查博物館過戶到了誰的名下,就可以知道‘刺劍’之前的一個假身份了…但這并沒有什么用處,反而會觸怒組織成員,算了…’
尼古拉斯深吸口氣,對馬車夫吩咐道:“繼續前進!”
“是,大主教閣下。”
馬車夫同時也是一位虔誠的信徒,高聲答應下來,一提韁繩,令馬車緩緩從博物館大門前經過,行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