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如何評價此刻發生在魔鬼三角海域的戰斗,戰國就只有一個字——
這種“亂”指得并不是現實層面的亂戰。
因為嚴格說來,此刻正在發生的戰斗就只有一場,那就是海軍數支艦隊集體圍攻金獅子的飛空海賊團!
這些海軍艦隊均由海軍本部中將率領,這些精兵強將們都經歷過真正的戰爭,也熟識金獅子的飛空海賊團的特性,因此指定的戰術很有針對性。
一部分海軍艦船不間斷地朝著半空中發射著炮彈,其場面好似一場炮彈流星雨。
其目的,就是為了不計代價地封鎖飛空海賊團艦船上方的領空,迫使金獅子與海軍艦隊在海上交戰!
飛空海賊團落地?這樣的好機會最是難得!
與此同時,也有幾名本部中將正下令船只漸漸逼近,打算與金獅子正面交戰。
面對著這個曾經差點毀滅了海軍本部的男人,一眾本部中將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混蛋海軍,你們難道忘了老子是誰嗎!”
金獅子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操控著身邊的浮空巨石,與海軍爆發了劇烈的沖突戰斗。
馬林梵多,海軍本部。
戰國一邊聽著目前的實時戰報,一邊眉頭緊皺,內心里疑惑萬分。
明明戰場的局勢如此明確,為什么自己竟然覺得有些“亂”?
戰國從來不是一個靠直覺來判斷戰場局勢的人,但此刻的他卻格外相信自己的這一直覺。
想到這里,戰國忽然抓起電話蟲,詢問道:
“四海聯盟呢?你們看到他們的艦船了嗎?”
“沒有。”
電話蟲那頭的通訊員回答道:“我們沿著那條濃霧中突然出現的口子一路前進,直接就和金獅子正面遭遇了!”
“沒看見?”
戰國一愣,而后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各種疑問與可能。
金獅子最為難纏的一點便是他可以自由地在空中行動,而飛空海賊團的主場也是在高空,這就是為什么海軍無法順利追捕金獅子的原因。
但根據通訊員所說,當海軍遭遇金獅子的時候,他們竟然正在迷霧中的大海里航行!
隱藏蹤跡?
別開玩笑了,再濃的濃霧難道能有天上的云朵濃?
如果金獅子真的想的話,他完全可以依靠天上的云朵,成功避開一切暴露行蹤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種原因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迫使金獅子不得不在大海之上航行!
而造就了這一“什么”的原因,戰國有十成的把握,必然與四海聯盟有關!
難道在和海軍遭遇之前,金獅子就已經和萊恩·羅文打過一仗了?
…不對!
戰國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離譜的猜測。
四海聯盟在和金獅子遭遇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搶走了魚人湯姆,之后金獅子在追趕四海聯盟的途中,與海軍正面遭遇!
海賊與海軍碰在一起,自然會爆發大戰。
至于四海聯盟的艦船,想必早已遁入了周圍的濃霧之中,不知去往何方了。
只是…這怎么可能?
戰國被自己的這一想法驚到了。
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必須有數種必要的先決前提,例如那股將魔鬼三角地帶的濃霧一分為二的恐怖力量,又例如海軍的行動路線等等…
必須要達成諸多極度復雜的先決條件,且缺一不可,這才能造就如今的局面。
誰人能算到這一步?
萊恩·羅文!
戰國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想到這里,戰國忽然拿起了電話蟲,命令道:
“立刻派遣兵力增援魔鬼三角海域,必要的時候出動大將級別的戰斗力,務必要將金獅子緝拿歸案!”
——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案!
…嗯?
為什么戰國明明意識到了是萊恩·羅文導致的這一切,卻還要竭盡全力地抓捕金獅子?
因為對于海軍一方來說,他們并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魚人湯姆就在四海聯盟的手中。
魚人湯姆如今尚未完全脫罪,僅僅是出于“可能無罪”的階段。
如此一來,當海軍跟四海聯盟要人的時候,四海聯盟完全可以說自己從來就沒見過魚人湯姆,魚人湯姆早就在司法船被金獅子劫走了。
而如果他們把事情做得再絕一點,甚至可以指責海軍的失職,竟然讓飛空海賊團如此囂張!
到那個時候,有關于魚人湯姆的事就會陷入漫長的互相扯皮階段,沒完沒了了。
戰國當然不希望那種情況發生,因此現在海軍必須成功抓捕金獅子。
只有這樣,才可以“證明”魚人湯姆不在金獅子的手里,進而讓海軍有理由去跟四海聯盟要人!
當然…這樣其實也很麻煩。
魚人湯姆可是“魚人族”啊!
要是四海聯盟一口咬死魚人湯姆是趁亂自己跳海跑了,海軍也只能繼續硬著頭皮去溝通,根本沒有確實的證據。
“萊恩·羅文…”
戰國喃喃著這個名字,只覺得一陣頭痛。
總而言之,還是先把金獅子那個麻煩解決,再去思考萊恩·羅文那個更大的麻煩吧!
濃霧中。
四海聯盟的艦船甲板之上。
克洛克達爾在跟羅文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后,轉頭到船尾抽雪茄去了。
他的確需要一段時間來緩緩。
羅文則在和湯姆、霍卡、泰格等人先聊著,順便問了問如今魚人島的情況。
妮可·羅賓站在他們的不遠處,背靠著墻壁,若有所思。
從克洛克達爾與羅文的交談里,羅賓意識到了那個名為萊恩·羅文的男人的可怕。
與克洛克達爾曾經的評價類似,面對著萊恩·羅文,就好似面對著一座巨大且深不見底的深淵。
你根本無法看透他,也不知道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究竟藏著多少的視線!
所以妮可·羅賓不敢輕易地與羅文交談。
但羅文卻忽然轉頭,頭盔之下的視線轉向了妮可·羅賓。
“考古學家。”
羅文微笑著詢問道:“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忙。”
羅賓回憶起了羅文的行事風格,索性開門見山。
“萊恩·羅文先生,如果要我幫忙的話,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啊。”
“您為何從八百年前的歷史中重返現在?”
羅賓的眉頭微皺,緩緩問道:“您本應是歷史的一部分,這個時代有什么吸引了你?”
“嗯,我的確是歷史的一部分。”
羅文點了點頭,而后話鋒一轉,微笑道:“但你也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也是——我們都是。”
“什么?”
羅賓不是很理解羅文的話。
羅文則輕輕嘆了口氣,“對于這片大海來說,區區八百年難道不是很短的嗎?而我們正在經歷的,也是所謂的‘歷史’。”
“這個世界的每時每刻,都在產生新的‘歷史’。”
“例如十幾分鐘前,在魔鬼三角海域,飛空海賊團與海軍艦隊爆發了大戰…”
羅文一邊說著,一邊手握權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了羅賓的面前。
“就像昨天的是‘你’,今天的也是‘你’,一樣。“
“八百年前的是‘我’,八百年后的也是‘我’。”
羅文微笑道:
“你、我、他…”
“我們,都是歷史的執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