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小時后,南易和江暄妍已經坐在老虎機前大呼小叫地玩了起來。
大呼小叫的自然是江暄妍,她每次只下一注,不過是五分錢,卻能牽動她的全部心神,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隨著屏幕上滾動的圖案而上下游弋,只要出現蹦金幣的畫面便激動不已,哪怕是隔壁一臺機子的。
在江暄妍的右邊,有另外一個女人在玩,差不多的風格,同樣大呼小叫。
南易坐在江暄妍的左邊,由著自己的機子在那拉著,目光一半集中在江暄妍的機子上,一半在觀察邊上的陌生女人,與江暄妍不同,陌生女人是一次滿線,底注是三塊錢。
雖說三塊是五分的60倍,但只要不上頭,即使把把輸,玩吐一般會比輸光先來。
引起南易興趣的不是陌生女人的注碼大,而是她渾身的名牌,萎靡的身體,眼里的亢奮和迷茫,這里是賭場,女人的狀態只能說明已經賭了至少一天一夜,還有…
南易看向不遠處一直盯著陌生女人的一個男人,如無意外,這是一個疊碼仔。
有疊碼仔盯著的賭客,不是即將進入貴賓廳,就是已經進過貴賓廳;不是已經輸光,就是走在通往輸光的路上。
陌生女人沒有什么女強人的果決氣質,也沒有祖上蒙蔭的頤指氣使,更像是一個睡對人的女人,只是床上得來終覺淺,巴黎鐵塔尋愛情,日子過得好好的,干嘛要來奧門找刺激。
南易還沒琢磨夠陌生女人,讓眼睛放松的不經意回頭,見到了一個熟人直沖他過來。
他只能站起來迎向來人,右手和對方握在一塊。
“東哥,幾年沒見,不見老啊,就是額頭不對,紅,太紅了。”
熟人是爛鬼東,當年借了南易1.5億港幣來奧門包賭廳,不到四個月就連本帶利還了回來,事情已經過去十好幾年,如今爛鬼東的身家應該不少。
“哈哈哈,南生,你看起來才年輕,和八年前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再見南易,爛鬼東心里很是感慨,當年多虧南易肯借錢給他,他在奧門的事業才能從一個貴賓廳起步,慢慢地變成兩個、三個,如今已經有七個貴賓廳,好的時候一天流水幾十億,不好的時候也有六七個億,一年能放進口袋七八億。
爛鬼東不是忘本的人,他非常清楚如果沒有南易,自己不可能有今天。
“哈哈,東哥,我們不用互相夸了,我才來沒多久,東哥就能找過來,我就知道東哥現在肯定差不了,這個場子里有東哥的貴賓廳?”
現在的賭場一般分三個或兩個區域,一個是吃角子老虎機區(Slot),這個不是每個賭場都有,因為老虎機雖然利潤穩定,但是不多;第二個就是賭桌區(Mass),按賭場不同,最低投注也不同,少的二十起,多的一百起,限紅也比較低,屬于招待普通賭客小玩玩的地方,當然霉運高照又不肯服輸之時,輸幾百上千萬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個就是貴賓廳,也可以叫“富豪穿越機”,專門負責把富豪送回解放前,一旦上貴賓廳賭,輕則傷筋動骨,重則人生重啟,當賭客把能輸的都輸光,又欠下一屁股債時,他們就會驚奇地發現,之前可以下賤到幫他們吸膿瘡的疊碼仔瞬間變為大爺,地球倒轉,如果是漂亮的女賭客,嘖嘖!
貴賓廳有廳主,官方的名稱叫博彩中介人,廳主從擁有賭牌的賭場主(博企)手里承包貴賓廳,每年不但要交承包費,而且利潤要和賭場主分成,一般是三七分,廳主拿小頭,另外還要承擔部分稅務。
貴賓廳誕生于1988年,但真正出現興盛的苗頭是2002年,因為這一年奧門賭權開放,2003年,內地開放自由行的政策,但又有規定從內地到奧門,每人現金攜帶量不得超過2萬元人民幣或5000美元的等值外幣,這就給了貴賓廳和疊碼仔帶來階層上升的空間,也給疊碼仔帶來一次洗牌。
從2003年開始,越來越多的內地人成了疊碼仔,而且很快成為疊碼仔的中流砥柱,幾乎是內地人清一色,其他地區的只能靠邊站。
與其他地區的疊碼仔多出身于古惑仔和不入流的人物不同,一開始內地的疊碼仔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群體,一種是靠狠的流氓,成為疊碼仔之前的人生履歷用“瞎混”二字就能概括。
另一種是有商業頭腦的人,之前在內地經商多年,已經小有身家,只不過想再往上走很難,他們便另辟蹊蹺來了奧門,成了疊碼仔。
經過商,自然會有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而朋友還有其他朋友,有好的圈子自然有好的客源,從以前生意場上的朋友下手,一個豪客帶一個豪客進入自己服務的貴賓廳輸個精光,疊碼仔很容易實現財富再累積,原來只有幾十萬百萬級別的身家,短短幾個月一年時間就能一躍上千萬甚至上億。
而這種牛逼的疊碼仔在成為廳主之前,只是爛鬼東小弟的小弟,可想而知,在奧門這個賭圈子里,爛鬼東是怎樣的存在,就這樣的人物,關心和自己無關的老虎機區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賭桌區和老虎機區的攝像頭是控制在賭場的手里,按正常的規則來說,爛鬼東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監控畫面,也不會關心老虎機區域的賭客,而他偏偏能發現南易的存在,稍稍推理,邊上的那個疊碼仔和陌生女人是關鍵所在。
南易覺得挺有意思,得是什么樣的豪客才能驚動爛鬼東這個幕后大老板。
“南生,上我辦公室坐坐,我們好好聊聊。”爛鬼東打了個哈哈。
南易指了指江暄妍,“我馬子,讓她在這里先玩個高興。”
爛鬼東出現前,已經把情況觀察清楚,南易和江暄妍的關系,江暄妍又是屬于哪一種女人,他心里都有數。
“南生放心,我的人會關照,一定會讓這位小姐玩痛快,這邊請。”
南易跟著爛鬼東來到二樓有一面單向玻璃墻的辦公室,爛鬼東給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又把南易請到玻璃墻前,看著下面賭桌區里的賭客,說道:“南生,你有注意剛才你邊上的女人嗎?”
南易呡了口酒,“注意到了,是伱的貨?”
爛鬼東:“頂級貨,一個房地產老板的情人,肚里有籽。”
“那又怎樣,有錢還怕找不到女人生孩子?”
爛鬼東:“不一樣,老板是潮汕人,公司開在深甽,很有錢,年輕的時候受過傷,很難再生下一個。”
“沒兒子?”
爛鬼東:“肚里這個就是兒子。”
“難怪你說是頂級貨,就是舍掉一半身家,那位老板也得救他這位情人啊。東哥,再詳細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知道這件貨你什么時候吞。”
爛鬼東:“就是今晚,她要賭臺底。”
“一拖幾?”
爛鬼東:“一拖十。”
“玩這么大,不怕司警抓你啊?”
除了臺面上一賠一之外,在臺底下,還可以不顧賭場規定,賭客和疊碼仔之間私自把賠率提高到一賠三,一賠五甚至一賠十,行話叫一拖三,一拖五,一拖十。
臺底下的賭資不會計入貴賓廳的流水,也就無需交稅,從企業經營的角度來說,這是一種偷稅漏稅的行為,屬于不合法的范疇。
爛鬼東抱怨道:“稅太重了,不玩臺底,我喝西北風去啊。”
“簽多少碼?”
爛鬼東:“兩億。”
“你一個人吃臺底?”
爛鬼東:“還有我手下的疊碼仔。”
“嘶,東哥,我是不是該說你比關公還勇?”
貴賓廳里的簽碼,簽的是里碼,其實是一種信用額度,爛鬼東簽給陌生女人兩億的里碼,就是他擔保從賭場的賬上獲得兩億的信用額度,陌生女人可以用“口水”先賭,一旦輸了,賭場只會找爛鬼東要賬,不會管爛鬼東還賬的錢從哪里來,要賬的責任是爛鬼東擔著。
也就是說陌生女人把兩億輸光,臺上臺底,一共輸22億,而爛鬼東贏20億的未收賬款加隨時可提現的里碼流水傭金。
[提成不是按兩億計算,而是按籌碼壓到臺上的數額累加,到收場的時候,不管賭客輸贏,疊碼仔都能拿到千分之十到千分之十五的傭金,極端一點的情況,兩億的里碼完全可以制造出數百億的流水,疊碼仔的傭金過億。
當然,這種情況屬于理論上存在,實際上幾乎看不到,就像是天牌胡十三幺一樣,誰要胡這種牌,沒說的,上斧子。]
反過來,如果陌生女人紅星高照,一路贏,“理論上”可以贏到上百億,那爛鬼東就慘了,輸掉的錢他必須認賬,不然奧門就沒他立錐之地,賭場主還有想成為廳主的人會聯合起來趕絕他。
爛鬼東:“我有兩筆大投資,占用了不少資金,手頭很緊。”
“手里有炸彈嗎?”
炸彈是指那些已經賭到根本無力償還債務,卻依舊想從疊碼仔手中借里碼的賭徒。要是哪個疊碼仔看走眼,把炸彈當成優質客戶借出里碼,就相當于把錢扔進了無底洞,不僅抽不到多少傭金,就是債也很難追回。
炸彈大多是拆了東墻補西墻,在你(疊碼仔視角)之前,很可能他在別的疊碼仔或高利貸手里已有欠款未清。這就意味著,但凡他之后賭贏了錢,或者做正經生意走運賺到了錢,都會被前面盯著他的人拿走,去頂他欠下的債。
要他還你錢,后邊排隊去吧。往往排到最后,會發現一分一厘也剩不到你手上。
另外,大多數炸彈為了得到賭本,會不擇手段地騙人。有很多實力不濟的疊碼仔就是被炸彈給拖累死的。有時候,同一個圈子里的疊碼仔建立信息互換的關系,重要的作用是避免炸彈利用疊碼仔之間的競爭帶來的溝通不暢,而在各個疊碼仔手中騙的里碼。
爛鬼東:“怎么可能沒有。”
“有女的嗎?”
爛鬼東:“有。”
“叫一個疊碼仔跟著我,等會兒聽我信,帶我馬子去看看你手下是怎么炮制炸彈的,順便仔細介紹一下炸彈的過去有多輝煌。”
爛鬼東呵呵一笑,“南生,你對你馬子很上心啊。”
南易晃動手里的酒杯,輕笑道:“我只是不喜歡摟一個爛賭鬼,等下我會給大粒癦[mèng]打電話。”
正當防衛小組旗下有一個爛賬小組,做的不是討債業務,而是游走于世界各地的賭場,專門尋找已經賭紅眼,把優質資產進行變現或抵押的賭徒,和他們進行對接,低價收購他們的將變現資產。
這項業務利潤頗豐,但最豐厚的那些,賭場相關人員會自行消化,根本不會留給外人,而爛賬小組也不會和地頭蛇進行正面競爭,只吃賭場不屑的殘羹冷炙,盡管如此,依仗南氏鐵胃強大的消化能力,利潤依然非常可觀。
大粒癦就是爛賬小組在奧門的負責人,平時和爛鬼東還有其他一些廳主、疊碼仔之間多有合作,在賭圈里很吃得開,不過只有爛鬼東清楚大粒癦是南易的手下,畢竟美味人人都想吃,南易若是不出面打聲招呼,大粒癦很難在這邊打開局面。
爛鬼東舉杯說道:“南生,多謝了,希望用不到。”
碰杯之后,南易便說道:“既然東哥今晚有大買賣,那你好好養精蓄銳,我出去接著陪我馬子玩。”
“南生,要不要拿點碼去玩,算我的。”
南易擺了擺手,“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賭,一會上貴賓廳看看就行了,幾十上百萬一把,看有錢人賭錢特刺激。”
看著離去的背影,爛鬼東再次由衷敬佩,曾幾何時,他也想把南易發展成豪客,邀請了幾次,一次都沒來,只派了一個人過來意思一下,而且他送出200萬里碼,對方輸到400萬立馬收手,明擺著就是告訴他,面子給你了,別再邀請了。
爛鬼東見了太多不賭身家的有錢人,但輸贏幾百萬的小玩玩也不玩的,他只知道南易這么一個。還有大粒癦,光他知道的就已經做了上兩百億的買賣,利潤起碼三成。
“這位南生,依然深不可測啊!”
南易對賭沒興趣,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但他對賭徒的資產卻很有興趣,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他自己。一買一賣之間,每年的現金收益超過35億港幣,加上不急著變現的資產,收益還能翻一番。
把時間跨度拉長再進行平均,年收益能達到毛百億,而真正落進南氏口袋的占到五成五左右,多大的一塊肥肉,南易不惦記才怪。
何況在有不菲現金收益的同時,南氏的人脈圈也在全球有賭場的國家不斷擴張,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南易走出辦公室后,沒有徑直回到老虎機區域,而是在賭桌區的賭桌間穿梭,有疊碼仔在附近的賭桌前,他都會短暫逗留,注意聆聽賭客的口音,以便提前知曉自己在哪一片的資產會增加。
聆聽一圈,或吳儂軟語、洋涇浜,或話中帶酸、吐羊膻,南易腦中會浮現小五金、小飾品,還有黑黝黝的煤炭,偶有地道京片和白話,他會暗暗點頭,因為離得近。
眼瞅著要不了幾年就得幫南無為帶孩子,南易挺想要一塊京城近郊適合建兒童樂園的土地,將來帶著孫子或孫女在樂園里玩耍的時候,可以給他們講《悲慘世界——賭鬼篇》。
返回老虎機區域,江暄妍已經換了機子,邊上有個疊碼仔陪著,她依然在大喊大叫,南易湊到近前一看,江暄妍居然贏了200多,真是不錯的戰績。
南易來到江暄妍身后,從后面抱住她,“贏了不少,一會請我吃宵夜。”
“好的呀。”江暄妍喜滋滋地說道:“等我打到三百。”
“小傻瓜,賭錢最忌諱給自己設立贏錢的目標,十個賭徒九個半會在離目標只差一點點的時候形勢逆轉。”
“真的呀?”
“真的,不要在乎輸贏,玩開心就好。”
“哦。”
江暄妍繼續把眼睛沉進屏幕里,南易松開手,在邊上的位子陪坐了半小時,然后帶著江暄妍去了賭桌區,轉上一圈,坐到一張賭客下注較小的百家樂臺子前,就為了以較小的代價為江暄妍爭得看牌權。
撒旦在誘惑人墮入深淵時,總會給出一點甜頭,猶如剛下場的新賭徒總是伴隨著好運氣,江暄妍生澀的手開出的不是七點就是八點,九點的頻率也相當之高。
當江暄妍懂了什么叫電視機,什么叫頂,什么叫吹的時候,她的氣運就開始削弱,想吹吹不走,想頂頂不起,變臉的技巧無師自通,喜怒哀樂在她臉上快速流轉。
就在這個時候,南易讓跟著自己的人把江暄妍當成明燈,悄悄在她的對立面下了兩手重注,保住了本錢之后,又叫過在邊上的疊碼仔耳語幾句,接著靜看江暄妍看牌的手法愈加熟練。
當夜越來越沉,時間來到午夜,江暄妍捻著蓋在臺子上的牌,嘴里拼命喊著“頂,頂,頂”,把牌換個邊,繼續捻,嘴里換成“吹,吹,吹”,吹了好一會,仿佛過去一個世紀,撲克牌中間的點并沒有被她吹走,把牌掀開,一張黑桃10赫然在目,加上已經翻開的一張J,加起來就是沒點。
江暄妍看著被收走的籌碼,又看看自己的臺邊,已是空空如也,沮喪一會,抬頭,水汪汪的大眼珠瞪著南易,“震哥…”
南易心中暗樂,嘴里淡淡地說道:“知不知道什么叫泥碼?知不知道什么叫洗碼?我知道你現在不知道,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剛才你已經輸了50萬,都是泥碼。”
南易沖疊碼仔招了招手,等對方來到近前,又向江暄妍示意一下,“泥碼,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借的,就像信用卡一樣,要還的,你輸的,你自己負責還。”
南易拍了拍江暄妍的臉頰,“一會乖,不要鬧,也不要叫,跟著他走。”
“震哥,你,我…”江暄妍滿臉的錯愕。
南易揮了揮手,“我說了,一定要乖,去吧,別怕。”
“震哥…”
不等江暄妍再說話,疊碼仔已經上前禁錮住她的雙手,半推半拉地把她帶走。
看著江暄妍茫然無助的眼神,南易心中狂笑,等看不到人,他才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表,起身往貴賓廳走去。
22億的賭局可不多見,他要去觀摩觀摩。
找人問了一下,南易穿過貴賓廳的幾個隔間,摸到最里的高級隔間,看到了臺子上的特殊籌碼,沒有一長串的零,只有很短的“50”或“100”的數字,在籌碼的材質中,隱藏著一個看不見的巨大“萬”字,重如千鈞。
前面見過的陌生女人已經坐在賭桌前,手里拿著一摞籌碼,用力一扭,扭出兩個粘在一起的籌碼拍在桌上,大喝一聲,“發牌。”
荷官干凈利落地在莊和閑的區域分別發出兩張牌,不等把莊的牌遞出,陌生女人便揮了揮手,“開。”
荷官干凈利落地把閑的牌打開,“閑家六點”,接著又把莊家的牌打開,“莊家八點,莊贏”。
就這么一剎那,陌生女人的200萬變成2390萬,兩個籌碼也變成八個,三個100、一個50、四個100000。
南易往攝像頭瞄了一眼,猜測監控后面的爛鬼東是怎樣一副表情。
貴賓廳的產權是賭場的,荷官、安保都是賭場的工作人員,只要賭客坐到賭桌上,對賭場而言就是盈利,只要有賭客絡繹不絕地來玩,荷官就無需擔心失業、領不到工資。
他們拿的是死工資,賭客贏了,不會被扣錢,賭客輸了,也沒有提成,不管賭客玩得多大,他們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或許偶爾會萌生一種自豪感。
一個億萬富翁在自己手里變成一文不名,昨天只出現在自己去不起的高檔場所,明天也許跪在地上被人扇耳光,仇富的心理一定可以得到充分的滿足。
南易代入荷官的角度思考,覺得非常之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