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夏林聊完,南易就去了阿克辛亞的辦公室,叫上她一起去南樓用餐。
南樓專門開辟了一個職工用餐區,自助式,七菜一湯,兩葷兩半葷三素,因為職工大部分是女孩子,避免浪費,每個菜的量都不是太多,如若遇到不夠吃的情況,廚房那邊會及時補充。
挑著打了一個三菜一湯,南易端著不銹鋼托盤和阿克辛亞找了一個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南易先拿起湯匙喝湯,西式蔬菜湯,蘑孤、玉米、花菜、西紅柿搭配,經過勾欠,湯汁有點濃郁。喝了半碗湯,南易轉頭對正在啃列巴的阿克辛亞說道:“尹芙琳,下午打個電話給你叔叔,約他共進晚餐。”
“我要一起出席嗎?”阿克辛亞放下手里的列巴,問道。
“為什么要這么問?”
“晚餐我已經與人有約,如果我不要出席,我就不需要推掉約會。”
“男性朋友嗎?”
阿克辛亞否認道:“并不是,劉邀請我去明珠宴共進晚餐。”
“哪個劉?”
“這里最大的商戶。”
“喔,你可以去赴約,不用跟著我。”
南易知道阿克辛亞說的是誰,劉老大劉順慶,入駐在莫丹兵營最大的商戶,當初一下子租下了7間房子,生意做得很大,每個月流水差不多有70萬美元。
按照他的體量,大部分的皮夾克款式的進貨價應該在在200260之間,而他批發出去的價格能夠達到85美元以上,稍微估計一下每月的毛利潤肯定超過300萬,在莫斯科的華國倒爺中,他能算得上是個人物。
他是當初第一個入駐莫丹兵營的商戶,做為回報,在服務上,他可以享有一定的特權,比如提供一點商業信息和便利,若有批發商過來陌拜,找到工作人員打聽的時候,往往會被推薦到他那里。
劉老大也比較會做人,經常會送工作人員一點小禮物,至于有沒有誰直接拿到金錢上的好處,南易并不是很清楚,只要沒有商戶直接投訴,即使有,他也會暫作不知。
“知道現在有什么好看的電影嗎?”吃了幾口飯,南易又說道。
“只有兩部,《情定莫斯科》和《紅隼》,《紅隼》是一部兒童電影。”阿克辛亞用勺子舀了一勺西紅柿雞蛋,放在列巴上面,一起塞進了嘴里。
“你看過嗎?”南易說著,又補充道:“我說的是《情定莫斯科》。”
“沒有。”
“我邀請你明晚去看,怎么樣,你會接受我的邀請嗎?”
阿克辛亞猶豫了一會,說道:“好吧,我接受你的邀請,明天幾點?”
“不知道。”南易聳聳肩,“明天下班之后,我們先去吃晚餐,然后再去電影院。”
阿克辛亞擺明了是葉皮索夫放在他身邊的眼睛,南易不把她辦了就不會放心,哪怕是辦了,他依然也不會放心,但是至少會比現在自在一點,畢竟女人往往比較感性,辦沒辦過會是兩個狀態。
“好的。”阿克辛亞應了一聲,又進入專心吃飯的狀態。
南易也不再說話,把西紅柿雞蛋劃拉到米飯上,讓湯汁浸入米飯內部,然后用勺子舀著吃。
俄羅斯人喜歡吃西紅柿,在他們的菜譜里,西紅柿占據著比較重要的地位,不過他們更喜歡吃沒有成熟,青色的,個頭小,帶點微酸,味道非常濃郁。
這種西紅柿以后在大部分地方都很難再吃到,國際上一些種子公司,包括薩圖爾努斯在內,不約而同的研發出了耐運輸和儲存的西紅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推廣開,舊有的西紅柿品種在很多地區會被淘汰。
這里面倒沒有什么陰謀,只是為了迎合市場的需求,目前的西紅柿品種雖然口感好,但是不耐運輸和儲存,假如要進行長途運輸,損耗率會非常驚人,把損耗計入到成本里,終端價會高到離譜,絕對不是普通消費者可以承受的。
南易他們隔壁桌就是尋呼臺的工作人員,一邊吃飯,一邊在那里唧唧咋咋的聊著,聊的很雜,化妝品、發型,又說到男朋友,晚上去哪里玩之類的。
“哎,張茵,今天晚上你的謝廖沙來不來接你?”
說話的女職員,南易稍微回想一下,便把人和花名冊上的照片資料聯系起來——關秀秀,從京城招過來的職員,之前在國營藥店站柜臺。她邊上的那個叫張茵,東北人,原來在京城打工,因為會俄語,普通話也還算流利,這才被招過來。
張茵:“來啊,謝廖沙說今天要帶我去賭場玩。”
關秀秀:“啊,賭場?去這種地方好嗎?”
張茵:“沒事,我就是去看看,又不玩,謝廖沙說等我下次放假帶我去鷹城玩,他說那里的風景非常漂亮…”
關秀秀:“有個老毛子男朋友就是好,可以到處去玩,唉,我俄語不行,只能在華國人多的地方轉轉,其他地方都去不了。”
張茵:“要不你今天跟我一起去?”
關秀秀:“算了吧,我才不當電燈泡,再說謝廖沙的摩托車也坐不下兩個人…”
南易對聽到的這事上了心,打算后天順便和夏林說一下,讓她給這幫工作人員上上緊箍咒,在這里交男朋友都得擦亮眼睛。被騙財騙色是感情問題,可要是人被拐跑了,這就涉及到人身安全問題,等家屬找來,尋呼臺很難給出交代。
下午兩點,莫丹兵營經過午飯時間的平靜又變得喧囂起來,兵營的大鐵門和邊上的小門都被打開,平時有貨車和軍車進出才會打開大鐵門,人都是走小門,南易也不例外,他的車也是停在外面的空地上。
南易捧著一杯茶,靠在便利店的門口,打量著進進出出的批發商,腦子里想著事情:一杯紅茶,兩勺白糖,再加上一片檸檬,是俄國人保持了三百多年的飲茶習慣。這里有飲茶的基礎,完全可以把國內的綠茶推廣過來,毛峰馬上要過來做市場調查,到時候看情況先在莫斯科開一家茶館試探一下。
捋完一件事,南易正打算捋第二件,他便看見易鴻軒帶著一個人從小門口走進來,看樣子對方已經看到他,正徑直走過來。
“越南樓是你的吧?”易鴻軒來到南易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
“對。”
“你的生意做得太大,搶了別人的生意,有人要對付你,目標就是越南樓。”易鴻軒依然面無表情。
“可以說一下是誰嗎?”
南易很是詫異,居然有人想對他的生意下手。
“聽說過李正平嗎?”
南易直接說道:“沒有。”
“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只知道他是在莫斯科長大的,很有實力,你自己當心點吧,我走了。”易鴻軒說完,轉身就走。
“謝了,我欠你個人情。”
易鴻軒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校花。”
目送著易鴻軒離開,南易從校花手里拿過電話,打給了71分局的來爾林,越南樓正好在71分局的轄區。
“來爾林,是我。”
“亞當先生?”
“是的,我回來了,剛剛聽到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有人要對越南樓下手,很有可能是搶劫。”
“我會派人過去守著。”電話對面的來爾林很干脆的說道,他本身就是華國樓和市場的受益人之一,出力是應該的。
“李正平,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有俄語的名字嗎?”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李正平是在莫斯科長大的,不是這兩年才來的莫斯科。”
“這會比較好查,給我半天時間。”
“好,我等你消息。對了,去越南樓的可能是我的同胞,最好手段不要過于激烈,讓大多數人能接受法律公正的審判。”
來爾林一聽,南易這是要讓他下狠手啊,什么讓大多數人接受審判,反過來理解就是要弄死幾個,讓他們沒機會接受審判。
沒說什么,來爾林掛掉了電話。
聽著忙音,南易把電話遞回給校花,繼續捋事情。李正平這件事情況未明,他打算信息匯總回來再說。
莫丹兵營當初開業典禮的盛況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就算這個李正平不知道他南易,不知道他的車子上掛的是外交車牌,那也應該打聽到有軍方的人出現過,不知道是底氣十足呢,還是傻大膽呢。
晚上七點,南易和葉皮索夫依然在烏克蘭飯店的波諾餐廳相見,依然是之前他們常坐的那張桌子。
與南易的合作,葉皮索夫很是滿意,已經提前拿到了不少分紅,眼看著到了年底還有一大筆分紅可以拿,錢方面他已經不怎么缺。
兩人經過許久未見的寒暄之后,葉皮索夫提起了剛剛開始不久的證券私有化,克里姆林宮正準備要將一些國有和地方企業通過私有化證券的方式進行無償私有化的總體方針,力圖通過向公民發放私有化證券,將原蘇修70年積累的社會資產進行估價、等分,向公民無償地轉讓國有資產。
如今正在確認企業名單,一經確認,估計馬上就會實施。
“亞當,雖然沒有定下要給每個公民發放多少,但是我相信會有很多公民賣出他們手里的私有化證券,這對很多人來說會是一場狂歡。”
葉皮索夫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錯失良機而無可奈何的感覺。
南易把葉皮索夫的表情在腦子里過了過,說道:“這是一場俄羅斯公民的狂歡,每個公民都可以參與其中,盧布還會繼續貶值,這個時候把盧布變成私有化證券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對了,我約了尹芙琳明天晚上去看電影,你覺得去十月電影院,還是去莫斯科歌劇院比較好?”
葉皮索夫想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兩家差不多,關鍵是看你們在哪家餐廳進餐,可以選一家離餐廳近一點的。”
“餐廳我還沒決定,或許會挑一間小一點的,有特色的,沒那么多人,最好偏僻點,氣氛會更好一點,我不太喜歡把餐廳包下來,這會讓我在家里飯廳吃飯的錯覺,而且,這樣對其他客人也不禮貌,我不能剝奪他們進餐的權利。”
葉皮索夫沉思了一會,說道:“不錯的主意,小餐廳會更溫馨一點。”
南易叫過侍應生,翻著酒水單,抬頭問葉皮索夫,“莫斯科八月的天氣適合喝點起泡酒,菲斯奈特如何?”
“我隨意。”
今天已經聊了一件挺大的事,已經足夠,南易兩人接著聊了一點輕松的話題。
餐后,也沒有安排其他活動,雙方互相矜持著,暫時還沒有不約而同的把兩人的關系向“四大鐵”推動。
次日。
在早上,南易居然履行了一次榮譽領事的職責,一個德爾南國籍的胡建人過來補辦護照,說是遇到搶劫,護照被人給撕了。
南易并沒有過于八卦,也沒有故意刁難,只是按照流程辦事,等驗明對方身份,就會給他簽發一份旅行證,即所謂的臨時護照。
履行完職責,南易即刻開熘,去了南辦的駐地文化人公寓,了解一下前段時間南辦的工作情況。
上戸雅美不在,帶著斯嘉麗石油的人去了哈薩克斯坦,她的秘書尹蓮娜也不在,去了烏茲別克斯坦協助王母果業談開心果種植區的合作,阿列克謝也不在,去了烏克蘭,尋找可供投資的對象,會找三五個,扶持他們成為寡頭。
南易只想投資一個,多出來的那幾個是斯嘉麗要求的,不是她個人的要求,而是其背后猶太聯合基金會的集體決策。
斯嘉麗已經擠進了猶太聯合基金會的長老會,成了一個分量不是太重的長老角色,對基金會持有的1700億美元的資金,以及可以隨時籌集的海量資金有一定的話語權。
對猶太聯合基金會,南易并不是太了解,只知道它是由一幫富豪組建的基金會,當然,肯定都是猶太人,存在時間已經很久,它的初始雛形可以追朔到十字軍東征期間。
那個時候,有不少猶太人在幫基督教管理信徒進獻的土地、城堡等資產,并從事高利貸放貸業務,可以說猶太人扮演著基督教產業的職業經理人角色。
現代金融、保險、銀行等概念,可以說都是脫胎于那個時期的基督教猶太人高利貸業務,所以猶太人玩金融厲害是很正常的,這本來就是一代又一代,被刻入到遺傳基因里的生存本能。
猶如狗生了病,它自己會上山找藥吃,哪怕剛生下來就被單獨喂養,并沒有成年狗教育,依然掌握著這個技能,它們先天就會,不需要后天教育。
一直以來,有很長一段時間,猶太聯合基金會都是一個比較松散的組織,類似某些行業的行業協會,大家空閑的時候坐在一起吹吹牛,你捧我,我捧你,關系較好的再上以女性顏值為賣點,以開放與包容為精神綱領的場所坐坐。
幾十年前,基金會錯誤的估計了消費者的忍耐極限,把面包的價格推的過高,引起了消費者的反彈,挨了一記不輕的悶棍。
吃了一次大虧之后,所有猶太人的基金會都開始蛻變,民族基金致力于建立一片安全的棲身之所,變成了政治性很強的基金;聯合基金初衷不改,依然只專注于經濟與金融領域,不過會員之間的凝聚力變強,也變得更加務實,凡是猶太人,凡是具備很強的金融能力,基金會就會主動邀請,并按照其能力賦予與能力匹配的地位。
斯嘉麗就是被聯合基金會主動邀請加入其中,而且一進入就混進了長老會當上了長老,不過她這個長老并不是很好當,在一段不長的時間內,她要給聯合基金會創造效益。
說白了,聯合基金會的宗旨就是大家綁在一起賺錢,按勞分配,長老可以分得更多利益,同時也要比會員付出更多,發起可行的項目,投入較多份額的資金,親自參與計劃付出勞動等。
會員投入1美元分潤2美元,長老投入2美元分潤5.5美元,差不多就是這個比例,當然,所有人在一個項目中的貢獻都會折算成現金,對長老的貢獻評估,同樣會比會員更高一點。
聯合基金會最新的目標就是烏克蘭,通過扶持寡頭攫取蘇修遺留下來的財富,至于為什么把目標定為烏克蘭,而不是俄羅斯,這不無攻略烏克蘭較為簡單,且烏克蘭的猶太人比俄羅斯更多的原因,同個民族的自己人,有信任基礎,合作或者說操控起來更為順手。
聯合基金會雖然是一個比較商業化的基金會,并沒有太多政治上的追求,但它也會做一些扶持性的投資,猶太人創業者可以比較輕松的從基金會拿到投資,并長期在有利于提高猶太人形象的活動、影視、書籍上進行公益投資。
前不久,南易聽斯嘉麗說過一嘴,好像是有人要把奧斯卡·辛德勒的故事搬上大熒幕,聯合基金會會投資一部分,且不要求任何回報,虧了就虧了,若是賺了把投資款返還即可,不分享產生的利潤。
不得不說,猶太有錢人還是挺善待自己人的,對自己人大力扶持,產生了良性循環,這或許也是猶太有錢人越來越多的主要原因吧。
在南辦呆了一個上午,下午不到兩點,南易手里端著88杠在莫斯科郊外的叢林里追擊一窩野豬,那叫一個緊隨不舍,有一種不全消滅就不罷休的勁頭。
打獵嘛,打得著就打,打不著就算了,沒必要追的這么緊,南易的做法顯然有點過了,他是氣的,就在剛剛,他盯上了一頭足有800多公斤的駝鹿,正準備開槍,這窩野豬竄出來了,駝鹿被嚇得撒腿就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美味的熏駝鹿肉跑了,南易怎么可能輕饒了這窩壞事的野豬。
練就的一身射擊能耐全使了出來,啪啪,兩次點射先干掉兩頭,接著就是邊追邊打,行進間射擊。
88杠雖然是模彷ak74的槍械,可南易今天是第一次玩,對它的性能還不太熟悉,射擊準度沒發揮出最佳,再次射擊,目標指向最大的公野豬,一槍命中,但是并未命中要害,子彈從下腹穿過,未在野豬體內造成翻滾。
受傷的公野豬一個緊急撒車,轉回頭,泛紅的眼珠子陰寒的看著南易,忽然,四肢在地上勐蹬,一個箭步就沖南易飛奔而來,企圖撞死南易。
面對公野豬的威脅,南易不慌不忙的卸下彈匣,檢查一下子彈,然后把彈匣在槍身上敲了敲,重新按了回去;解開腰間的手槍槍套,打開保險,但并未上膛。
舉槍,瞄準,等待,當野豬離他不到十米,他才急促地扣動扳機,一連兩下,隨即放下88杠往背后一甩,左手快速從腰間拔出手槍,等拔出手槍,順勢往大腿褲子上一擦,套筒往后拉伸再復位,子彈上膛。
砰砰砰…
連續扣動12次扳機,又快速卸下彈匣,裝上一個新彈匣,瞄準,對著倒在地上的公野豬要害部位再次補了幾槍,直到百分之一千確定公野豬死透,南易才停止射擊。
面對單個目標,只有把頭打成薩其馬或者把胸打出個窟窿之后,才會靠近檢查是否完全死亡和搜尋有用的信息,根本不給目標裝死再來個絕地反殺的機會。
不確定是否打中要害,也不補槍就靠近目標,這是嫌自己命太長。
站在原地等了三分鐘,直到公野豬流出的血差不多有五六斤,卻依然沒有動彈的跡象,南易這才上前靠近公野豬,觀察第一槍射入的角度。
近距離射擊,南易的槍法已經進入到看山不是山的階段,他所謂的瞄準已經沒有三點或兩點成一線的說法,憑感覺瞄,也是憑感覺開槍,舉槍,瞄準一個眼睛里自然而然會出現的點,然后扣動扳機。
開槍對南易而言,已經成了如同吃飯一樣的存在,再是黑燈瞎火,也不可能把飯塞進鼻孔里。
觀察一陣,南易把手里銀光閃閃的鍍鎳白頭山手槍給拆解掉,把所有零件擦拭了一番,復又裝好,遞給了校花。
南易這把鍍鎳白頭山是之前先鋒的合作伙伴崔光洙送給樸正煥的,高級將領才會被授予的版本,對南易這種北韓的局外人而言挺難得,在北韓內部就不見得了,隔上兩三年甚至每年都會頒發一把,算是老金家對自己人的一種身份肯定。
88杠遞給了虎崽,從其手里換過一把97式狙擊步槍,當年蘇軍從關東軍手里繳獲的老古董,從木箱里繳獲的,一槍未開過。
背上步槍,南易爬上一棵樹,端著槍四下搜尋著野兔,一旦發現目標先開一槍,把目標嚇得跑起來,這才開始射擊移動目標。
一個下午的時間,南易就在郊外耗著,靜靜等著夜晚來臨。
早上,來爾林已經把李正平的資料給送過來,內容不是很多,他的爺爺當年是一戰時期的華國勞工,為沙俄服務,后來又加入了孫富元率領的華國營,僥幸活了下來,就在蘇俄結婚生子,有了兒子,接著有了李正平這個孫子。
李正平的奶奶是烏克蘭人,媽媽是朝鮮族,說他是華裔有點牽強,只能說他是有華國血統的老毛子。
之前,李正平只是一個普通的國企職工,合作社時期,經濟放開之后,靠著撈偏門迅速起家,賭場合法化之后,他開了好幾家賭場,同時也在莫斯科城西的幾個自發性市場以收取攤位費的名義收取保護費,收取的對象主要是華國小倒爺。
嚴格說起來,南易和李正平的確是競爭對手,只是南易搞不明白,對方是哪里來的底氣敢來撩撥自己(包喚頭),就憑朝鮮族那幫敢打敢拼的狠人?
他以為憑著匹夫之勇可以挑戰規矩?
亦或者背后有人給了他很大的底氣?那得是什么人呢?
來爾林的資料里并沒有顯示誰在背后支持李正平,讓南易一時不好推測對方的底氣所在。
他在等,等著對方襲擊越南樓。
下午五點,南易去莫丹兵營接上阿克辛亞,去了一家摩爾多瓦人開的很有情調的意式小餐廳。
地方不大,只能擺下七八張桌子,但生意卻不差,食物夠美味,兩位雙胞胎姐妹花夠漂亮,都是這家店的賣點。
據說這對姐妹花曾經在阿姆斯特丹呆了兩三年,辛苦打工,攢下一筆錢后就回到摩爾多瓦的德左(德涅斯特河左岸),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廳,經營的很好,正當一切往美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德左鬧獨立了,摩爾多瓦打起了內戰。
于是,這對姐妹花離開德左,來到莫斯科,開了如今這家小餐廳,算是在這里安定了下來。
別問南易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墻上都貼著呢,姐妹花把自己的照片配上文字當作墻壁的裝飾,從五六歲到小餐廳開業在餐廳門口拍下的照片都有,生活照、工作照俱全,唯獨阿姆斯特丹時期的照片只有優美風景為背景的藝術照。
姐妹花大的當大廚,小的當侍應生,南易和阿克辛亞在一張桌子前坐下,小花就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南易示意小花把菜單交給阿克辛亞,點菜由對方負責,剛才進門口,他已經瞄了一眼早來客人桌上的菜色,意大利菜,以魚鮮為主,偏威尼斯風格。
阿克辛亞翻了一下菜單,便抬頭問南易,“亞當先生,你要海鰻魚還是軟殼蟹?”
“直接叫我亞當。”南易先看著阿克辛亞說了一句,然后對小花說道:“海鰻魚,我不要番茄汁。”
“亞當…需要點一份大燉菜嗎?”阿克辛亞又問道。
“你拿主意。”
“好,一份大燉菜…不要放番茄醬。”阿克辛亞想起剛剛南易的點菜要求,以為他不喜歡吃番茄醬。
“還是放一點,大燉菜不放一點番茄醬,顏色會是灰綠色,會讓人沒有食欲。”
兩人就這樣,你說,我補充,點菜花了七八分鐘時間。
點完菜,兩人又自然而然的看起了墻上的照片,一邊看,一邊討論著,阿克辛亞對阿姆斯特丹的照片發出了疑問。
“尹芙琳,這個問題我晚一點再回答你,在這里說不太方便。”南易壓低聲音,如此回答對方。
阿克辛亞不是太能理解,蘇修時期,外界的消息還是相對封閉的,哪怕阿克辛亞原來是一個女主持人,只要沒去過阿姆斯特丹,對那里昌盛的色情行業也不會有所了解。畢竟很大概率知道情況的葉皮索夫,不會把這種信息向她科普。
南易這么說,阿克辛亞也沒有追問,只是把目光從墻上收回來,低頭注視著水杯,手指在杯沿摩挲著。
“尹芙琳,有興趣了解一下華國茶葉和華國戲曲文化嗎?”
“京劇?”
“華國不僅有京劇,還有其他很多戲劇,比如說閩劇、薌劇,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給你兩個星期的假期,你可以去一趟華國,到胡建那邊參觀一下鐵觀音、粵梅香的采摘過程,也可以去欣賞一下戲劇。
時間很充裕,你可以多去幾個地方,京城一定要去一下,我在那里長大,感受一下京城的文化,會讓你更能理解我這個人。”
什么狗屁理解不理解,南易就是想打發阿克辛亞從老毛子的角度去見識一下國內的茶葉文化,除了喝茶本身,老毛子還對什么感興趣,把他們感興趣的華國文化都融入到茶項目里,方便茶項目在俄羅斯推廣。
做事嘛,不能“自以為”,不能只是從自己的角度去推敲俄羅斯人喜歡什么,得去傾聽他們對什么感興趣,再有針對性的進行融合、剔除,投其所好。
阿克辛亞只是一石二鳥的投石問路,既擺出討好之態,順便也讓她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辦了,將來,陸羽茶業還會組織更多的老毛子去國內轉轉,集思廣益,融合多方的意見和建議。
南易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金融、能源預備著隨時提桶跑路,瓦西里超市、華國樓這些卻想扎下根來,總之,他不會在俄羅斯地區投下重資,置辦重資產,但是,只要有一絲可能,他不會主動放棄俄羅斯市場。
這是一塊可以復制粘貼的蠻荒之地,把在其他地方已經走過的路粘貼到這里再走一遍就可以獲得大利益,可以簡簡單單賺的錢,他又怎么舍得主動放棄。就算有人拿著棍子趕,他都打算腆著臉再爭取爭取。
南易的話,讓阿克辛亞臉現羞澀,哪個少女不懷春,她知道她叔叔葉皮索夫把她塞到南易身邊來干什么,她也知道南易清楚她被塞過來要干點什么,但是,她也有奢望讓齷齪的事情變得浪漫一點,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茶葉不是春天采摘的嗎?”
“也有秋茶,再過一個星期左右,胡建那邊就會采摘秋茶。有一首歌在胡建人聚會的時候會經常唱,但不是每個人都好意思唱,據說,只有資產超過1.5億盧布的有錢人才敢唱,如果遇到,你可以聽聽。”南易帶著點玩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