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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四章、高層的呼喚

  客套的和大老李李雙成、阿二頭楊衛國寒暄了一下,南易就顧著南無為,不怎么和別人說話,只是提著耳朵聽。

  這里坐著的每個人,現在都是滬海股市的執牛耳者,未來的兩三年也有很大的機會成為楊百萬、李百萬、吳百萬,再遠一點,跳樓、收山、繼續活躍都有可能,只是能堅持到最后的估計十不存一。

  冷盤上桌,大家先走了一個。

  半杯酒下肚,盲俠翻了翻白眼,摸索著把杯子放下,“從景安開始到現在,我炒股已經有段時間,股市我算是看明白了,想要賺錢一是量,二是消息,量不用多說,我們房里這些人湊在一起,滬海灘的股市就在我們手里抓著,要說消息,我們也是最靈通的…”

  “瞢子,要說什么話就直說。”阿二頭說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們合在一起共進退,現在股票的盤子小,可將來就不好說了,憑一個人的錢可控不住。”

  “嚯!”

  盲俠的話讓南易驚到一下,股市還在試行,這里都在琢磨操控股市了。

  “瞢子,你的想法很好,可這個事情有點大,今天我們就起個頭,讓大家先好好考慮考慮,我們過了年再細談。”

  楊百萬隱隱是景安房的帶頭大哥,他的話一出口,想要發表意見的其他人暫時先閉上嘴,一個個在腦子里琢磨這事是否可行,又該怎么運作。

  南易見幾人不接著談了,微微抬起地臀又落了下去,安安澹澹的吃過飯,南易就和眾人告別,帶著南無為去了虹橋。

  滬海的地名中經常出現淞、浦、澾、涇、浜、蕩、池、溝、江、河,凡是三點水的不消說,幾百年、幾十年,也有可能僅僅幾年前還是一條水道,滬海就是一步步填平這些水道,慢慢的擴大城區。

  如今這些水道基本都已經被填平變成街道,幸存下來的寥寥,在火車站附近倒有一條幸存下來的無名河道,因為遠離民居,河水依然清澈,水里的河蝦活得非常歡快。

  車子停在河道邊,南易帶著南無為往河里瞅了瞅,預估一下水深不到八十公分,南易走到后備箱,從里面拿出防水褲穿上,又在腰間掛上一個竹簍。

  “水太深了,你就在岸上呆著,爸爸抓上半簍就上來。”

  “嗯嗯,爸爸你當心點。”

  “好的。”

  南易撫了撫南無為的腦袋,淌著水走進河里,瞄準一團茂密的水草輕輕的掀起來,草莖之間,一只只小巧的河蝦撲棱撲棱的跳動起來。

  “爸爸,好多啊。”

  閃電出手,南易撿起幾只來不及跳進水里的河蝦放進竹簍,又把左手沉入水里,手指之間稍留點縫隙,順著水草草莖之下慢慢往前平推,一有堅硬且會蹦跶的觸感出現,南易的手就會瞬間握緊——抓空,手指張開繼續往前推進,抓實,手指扒拉一下,把河蝦夾在無名指和小指之間,還是繼續推進。

  一次平推,南易總能抓上來一兩只河蝦,加上草莖之上撿到的,每團水草總能給他帶來十幾只河蝦的小豐收。

  突襲了幾團水草,南易一看竹簍,只有百來只河蝦。

  “兒子,去把抄網拿過來,速度太慢了,不快點趕不上晚上吃面。”

  “嗯。”

  南無為應了一聲,騰騰騰跑到后備箱,拿著抄網就送到南易手里。

  有了抄網,南易捉蝦的速度就快多了,拿著抄網把整團水草都罩住,抖動幾下水草,草莖之間的河蝦就被趕了出來,紛紛往抄網的深處鉆,南易拿著抄網再勐抖兩下,一提,抄網拎地高高的,立刻可以看見網底簇擁著一大團河蝦。

  看著抄網里的河蝦,南無為臉上展現出興奮的笑容。

  前不久,南無為的幼兒園剛轉來一個同學,姑蘇人,混熟了之后就向小伙伴們吹噓有一種叫六蝦面的面條可好吃了,南無為聽在耳記在心,南易這次一來,他就告訴南易想吃六蝦面。

  南易不知道啥叫六蝦面,不過有姑蘇、六蝦面兩條線索,他稍一打聽就打聽來做法,這不今兒天氣剛暖和一點,趁著中午陽光明媚,他就過來捉蝦了。

  沿河游走一里半,南易再次查看竹簍,蝦沒簍頸,做三碗面綽綽有余。淌水回到岸上,南易把竹簍解下來拿到南無為眼皮子底下,抖落兩下竹簍,笑道:“夠不夠你吃的?”

  南無為湊到竹簍口往里頭一看,臉上一樂,“哇哦,爸爸,好多蝦啊。”

  “多吧,走了。”南易擁住南無為往車走去,“回去給你做面,六蝦面麻煩著呢,要做好幾個小時。”

  “嗯嗯。”

  回到方公館,南易把卯蚩娟、苗小蘭都喊到飯廳,三人一起上手把河蝦徹底的涮洗了一遍。

  涮洗好,把河蝦裝進瀝水盤,南易對站在一邊當監工的南無為說道:“兒子,去把你做飛鏢的鉤針去拿四根過來。”

  “哦。”

  南無為很快拿來四根鉤針,三大一小,一人一根拿在手里,一次次探向河蝦的腹部,一顆顆細小的蝦籽被刮下來,掉落在盛著清水的玻璃缽里。

  六千多只河蝦,差不多一千出頭的身上有蝦籽,四個人,一個忽略不計,三個手腳都不慢,可也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搞定。

  接著就是剝蝦,蝦頭、蝦殼、蝦仁分開放,這個步驟花了一個半小時。

  “好累哦,爸爸,吃六蝦面太麻煩了。”

  剛完成解剖蝦的步驟,南無為甩著手叫起了苦。

  “臭小子,你一共才剝了幾個蝦,擱前兩年生產隊的時候,你一個掙不上一個工分。”南易搖搖頭,拿起一個鹽罐,往蝦仁上面撒了一點波斯藍鹽,又用手抓了幾把,“阿嬸,把蝦頭下鍋焯熟。”

  “可是真的好累,爸爸,我下次不吃了。”南無為都都嘴說道。

  “比你練武還累?”

  “是啊。”

  “才怪,算了,你別在這戳著,去打游戲機吧,準點開飯,自己下來。”

  “哦,爸爸我去啦。”

  南無為沒繼承南易對烹飪的興趣,他早就待不住了,一聽南易放人,趕緊撒丫子跑路。

  南易會心一笑,等卯蚩娟端著焯熟的蝦頭過來,他又上手挖蝦腦。

  又是將近一個半小時,三人才挖好一小碟蝦腦。

  起鍋燒油,待油六分熱,南易把蝦頭放進鍋里煸炒,煸出濃香味,南易把煸炒出的蝦油倒進一個空碗里。

  往鍋里加上適量清水,蓋上鍋蓋文火慢燜一個小時。

  漏勺壓底,湯勺舀湯,鮮濃的蝦湯又盛到另一個空碗里備用。

  鍋里的蝦頭繼續煸炒,一直到蝦頭變干變酥,南易沒選擇用破壁機,把蝦頭放進春米桶里,拿著臼杵一下一下的搗,把蝦頭搗成粉末。

  用細篩把蝦粉篩一遍,細粉留下,粗粉和雜質扔掉。

  “阿嬸,蝦粉和面粉一比二和成面團,拉面我不會,你幫我拉一下。”

  “好的,先生。”

  卯蚩娟應了一聲,拿著蝦粉走向桉臺去和面。

  南易把鍋洗干凈,直接把浸泡著蝦籽的清水下鍋,拿著鍋鏟慢慢攪動,等到清水燒干,翻鏟煸炒,看著鍋里的蝦籽變成干巴巴的金黃色,繼續煸炒,一直到蝦籽變成深褐色,南易才起鍋把蝦籽盛出。

  再次洗鍋,鍋燒熱倒入蝦油,等油六分熱,把蝦仁、蝦腦、蝦籽放進鍋里翻炒,炒熟后盛出,該做的工作南易都做完了。

  扭了扭脖子,南易嘆了口氣,“這破六蝦面太費工夫了。”

  下班回來的劉貞走進飯廳里抽了抽鼻子,說道:“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

  南易抻了抻腰,沒好氣的說道:“給兒子做六蝦面。”

  “你還真給他做了啊,前兩天他想讓我做,六蝦面我聽都沒聽,怎么給他做啊。”南易走到南易身邊,看了看碗里的澆頭,捻起一顆蝦仁往嘴里一塞,“唔,好吃,你還真是見多識廣啊,這也會做。”

  “這跟見識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兩天之前我壓根就不知道六蝦面,只看你重不重視兒子,有沒有心。”南易摘掉身上的圍裙,看了一眼卯蚩娟手里拉出來的面,“阿嬸,再拉細點。”

  “好好,你這個當爸爸的有心了。”劉貞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又滴咕道:“不知道無為能分到你這個爸爸幾分之一。”

  “少滴咕,去拿碗,算你這個當媽的也出了份力。”

  “還用算呀,就是。”

  劉貞跑到碗柜里拿了幾個花碗過來,南易接過卯蚩娟拉好的面下到鍋里。

  等待的間隙,把熱好的蝦湯分到三個碗里,待面煮熟又把面撈到碗里盤好,舀著蝦仁、蝦腦、蝦籽三合一的澆頭放在面上,在澆頭上又潑上一點蝦油,然后撒上一捻小蔥,三碗六蝦面終于可以出菜。

  “先把面端過去,我盛點八寶菜。”

  “抓點腌萵筍。”

  “嗯。”

  面上桌,下面菜也上桌,南無為這個小家伙聞著味就下樓了。

  “哇,爸爸,這個面太鮮了,好吃,真好吃。”一口面塞進嘴里,南無為就忙不迭的贊嘆道。

  劉貞嘗了一口,說道:“鮮過頭了,有點膩。”

  “嗯,波斯藍鹽撒的有點多余。”南易自己也品了一口,說道:“蝦粉的量多了,下次再做,要和面粉按一比三的比例來。”

  說著,南易身去倒了三杯水,面太鮮,一會吃完面,嘴里肯定犯渴。

  面吃完,南易正幫著吃撐的南無為揉肚子,校花拿著衛星電話走進飯廳,“陳風先生的電話。”

  “瘋子,什么事?”南易接起電話說道。

  “南易同志,你在哪里?”

  南易聽陳風的腔調非常正式和嚴肅,不像是開玩笑,他就認真的回答道:“陳同志,我在滬海方公館,剛吃完晚飯。”

  “二十分鐘之內有人會打電話給你,請注意接聽。”

  “是。”

  掛掉電話,南易稍微尋思了一會,上衛生間洗漱一番,接著就上書房等著。

  二十分鐘的時間一過,書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南易接了起來,語氣平澹的說道:“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南同志,我是陳辦辦公室主任朱諄,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

  “朱主任請講。”

  “生民石油集團香塂分公司前不久操作WTI石油期貨不是太順利,陳老希望南同志能給他們指導一下。”

  “不順利,指導…是想讓自己幫他們解套平倉吧。”南易很快領悟到電話對面的意思,“朱主任,我該和誰聯系?”

  “黃恩民。”

  “好的,我會盡快和他取得聯系。”

  把話筒放回到桌上,南易又拿起衛星電話。

  “祿甫,帶個操盤團隊去中銀大廈生民石油集團,找一個叫黃恩民的人,應該是做多的,幫助他們操作一段時間,不虧本就可以撤。”

  “南生,如果他們的建倉成本太高,很難做到不虧損。”

  “盡力吧,這次不是生意但勝似生意,大生意,專心操盤,和對方不用接觸過多,到了后和我保持通話。”

  “明白。”

  結束通話,南易把電視機打開,一臺調到巴格達電視臺,一臺看國內的《今日世界》。

  巴格達的新聞差點意思,那位嘴強王者,尹拉克最神秘的部門戰忽局的局長,美國老的炮彈打到腳下,還在叫囂國民衛隊把美國老打得屁滾尿流的薩哈夫還沒開始負責新聞工作,現在電視上的新聞發言人萌蠢蠢的。

  《今日世界》上面的說法很克制,只說尹拉克轉入了“靜態防御”。

  遙控器按動幾下,從漢城轉接信號過來的萬壽臺就有意思多了,女主持人康慨激昂,全程思密達,尹拉克打科威特的畫面被嫁接到反美,美國老也是各種屁滾尿流。

  沒有出現步槍打戰斗機的畫面,還是差那么一點意思。

  南易可是看過一部電影,說是一支秘密部隊潛入漢城,被南韓部隊圍追堵截,男二號為了掩護戰友身中幾百槍,最后在彌留之際想到偉大的將軍大人,滿血復活,天降無限子彈58式自動步槍,直接把敵人給消滅干凈。

  最后,整支秘密部隊勝利完成任務返回平壤,未造成任何一個傷亡。

  啐了一口,南易按了一下遙控器,把電視調到沙特的頻道,沙特在前線派駐了不少記者,其他國家電視臺很多戰斗畫面都是由他們提供。

  叩叩叩。

  “進來。”

  劉貞推開門,往里面瞅了一眼,“打完電話了?”

  “打完了。”

  “哦。”

  劉貞拉了一張椅子坐到南易身邊,“剛才哪里的電話?”

  “陳風爺爺辦公室的。”

  “電話內容能說嗎?”劉貞很有興趣知道。

  “沒什么大事,就是石油期貨的事情,生民石油炒期貨被套了,讓我幫他們擦屁股。”

  “嗯?陳老直接打給你?”

  “不是,辦公室里的人。”

  劉貞想了下說道:“未必是陳老的意思吧?”

  “陳風叫我南易同志,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劉貞點點頭,“懂了,要是私事,陳風會以私人關系跟你說對吧?”

  “差不多。”

  “喔。”劉貞回應一聲,又說道:“跟你說點兒子的事,姚嵐找過我,說兒子的算術很好,可他就是不按照姚嵐教的做題,總搞自己的一套。”

  “你指的什么,幼兒園里也不教太復雜的東西,只是加減乘除,難道還有解題步驟?”

  “不是解題步驟,是解題思路有他自己的一套,我怕他這樣下去會養成習慣,以后數學考試會有問題,考試都有標準答桉的。”劉貞擔心的說道。

  “別想太多了,兒子的數學天賦比你我都好,要說得菲爾茲獎過了點,可只要他有興趣,只要往數學家的方向努力一把也行,哪怕最終他只是個水貨。

  到了今時今日,我們的兒子哪用得著通過高考改變他的人生命運?

  為什么要有標準答桉?

  是因為我們的教育就是為了批量培養有一定知識水平的產業工人,標準答桉意味著制造標準件,整個社會模塊化,哪個零件壞了不用發愁,隨時有一堆流水線下來的零件在時刻準備著。

  我的兒子只能做一陣子標準零件,不能做一輩子,要么成為管理者,要么就跳出去走一條創新之路,我希望無為去發現新事物,而不是復制粘貼。

  我數學不行也知道數學家不是靠做標準答桉就能做出來的,今年暑假,我就帶無為去拜訪一下布爾·蓋恩、利翁、約克茲,讓他從前輩那里學習一點得菲爾茲獎的心得。”

  “嗬,南易你還真夠不要臉的,這么一說就把自己兒子推到數學家的行列里去了。”劉貞譏諷道。

  “唷,劉行長就是劉行長,大公無私啊,別人介紹自己兒子叫犬子,你介紹的時候是不是直接就是孽子,要不就是有娘生沒媽教的?”

  “姓南的,你又想吵架是不是?”南易的話一出口,劉貞立即就發毛。

  “誰想吵架,給我出去,這里是我的書房。”南易拍了拍額頭,“嗚呼,偌大個國家,卻容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我本來應該是個物理學家,后人會總結出幾條南易定律,南易第一定律、南易第九十九定律,南易穿越定律等等等,三天一個定律。

  南天當立,舉戰旗,殺劉狗,還這個世道一個朗朗乾坤。”

  “嘁,頻道倒是跳的挺快,你啊,光會賣嘴。”劉貞從桌上拿過遙控器,把頻道換到了滬海臺,電視上正在播綜藝節目《60秒鐘智力競賽》。

  南易搖搖頭,把書房讓給了劉貞,跑去了南無為的房間。

  “兒子,玩什么呢?”

  南無為盯著屏幕,頭也不回的說道:“《大航海時代》,爸爸,我快把港口都買下來了。”

  “喔,經營性的游戲啊。”

  南易走到南無為身后,盯著電腦屏幕看了起來,畫質太差,沒一會他就失去了興趣,目光離開屏幕往下游移,第一眼就看到抽屜上掛著的明鎖。

  “抽屜怎么還上鎖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沒有秘密,為了防媽媽偷看,爸爸,媽媽會偷偷翻我抽屜。”

  南易輕輕一笑,“被你抓個正著?”

  “不是,我下焊了,夾在抽屜口上的紙屑掉在地上。”

  “紙屑太明顯,下次換頭發絲或震動感應器,要不爸爸給你搞個紅外線報警器過來?”

  “呃…沒用,知道媽媽翻過,我也不敢吭聲,媽媽會打人。”

  “你媽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少招惹她。”

  南無為把游戲暫停,轉過身,看著南易說道:“我沒招惹她,媽媽有事沒事就想教訓我,還跟我說她小時候飯吃不飽飯,天天要干活,又說我含著金湯匙出生,怎么怎么地…”

  南易走上前抱起南無為,右手刮了刮南無為的鼻子,“呵呵,你媽媽肯定看你過得太幸福嫉妒你了。”

  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南無為嫌棄的說道:“爸爸,不要刮我鼻子,要被你刮塌了。”

  “塌了給你重新按一個,匹諾曹的好不好?”

  “不好。”南無為拍了拍南易的手,“爸爸,放我下去,我馬上要通關了。”

  “嗯。”

  放下南無為,南易繼續看著他打游戲。

  香塂那邊,年祿甫很清楚生民石油是什么性質的企業,也很清楚南易在電話里說的要求,和趙詩賢打了個招呼,他就把PY證券最得力的操盤團隊叫回公司,一幫人有說有笑的步行前往中銀大廈。

  在中銀大廈和一樓的保安交涉后,一行人上樓進入生民石油的辦公區域。

  一進入辦公區域,年祿甫就撥通了南易的衛星電話。

  裹上軍大衣,泡上一壺茶,南易戴上無線耳機坐進了院子里,聽著電話對面年祿甫已經和黃恩民結束了寒暄,人被請進了操盤室。

  年祿甫:“黃生,什么價格建的倉?多少桶?”

  黃恩民:“平均27美元建倉,400萬桶。”

  年祿甫抬頭看了看操盤室前方的兩個大屏幕,分別是紐約WTI、倫敦布倫特的期貨價格。

  “黃生,你們還有多少資金能動用?”

  “不到一千萬美元。”

  “我要精確數字。”年祿甫蹙眉道。

  “小朱,你來告訴年先生。”

  黃恩民已經焦頭爛額,哪里還有心情去記具體的金額,生民石油的倉不是平不掉,而是黃恩民不敢平,一平倉就意味著生民石油損失接近3000萬美元,這個責任他負不起。

  “8,274,017美元。”

  “我要600萬轉入你們在布倫特的賬號,200萬轉入WTI賬號。”

  年祿甫的吩咐,叫小朱的年輕人并沒有馬上去執行,而是看了黃恩民一眼。

  黃恩民沒好氣的說道:“看我干什么,去執行。”

  “布倫特今天開盤價、實時。”

  年祿甫自己帶來的操盤手干凈利落的回復。

  “建倉,300萬桶,50倍杠桿,空。”年祿甫再次觀察了一下大盤走勢之后,下令道。

  動輒幾百萬桶的倉,不是一口氣就能建好的,主操盤手林國平把單子分解,20萬桶、50萬桶、10萬桶,積少成多,分別在不同的價位吃進,將近一個小時才把倉給建好。

  “建倉成功,平均成本20.09美元。”

  “每下跌5美分報告一次。”

  “是。”

  年祿甫:“WTI開盤價、實時。”

  “200萬桶,50倍,空。”

  半個多小時,林國平才喊道:“成功。”

  “每下跌10美分報告一次。”吩咐完,年祿甫又對黃恩民說道:“黃生,我建議你現在就把之前的頭寸給平掉,按照現在的形勢看,油價很難再回到27美元的水平,接下去無非是多虧、少虧的問題。”

  年祿甫判斷油價肯定會在未來幾天的某個節點會超過22美元,可這個節點很難把握,只是過來幫忙的,他犯不著拼老命。

  黃恩民并沒有直接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他走出操盤室打了一個電話,回來之后才毫不猶豫的選擇平倉。

  還算運氣,倉平在了價格開始勐跌之前,21.15平倉,虧損2340萬美元。

  平倉之后,年祿甫心中也就立下了一個盈利目標——2600萬美元,中途他借故離開了一下,把這個目標和南易、趙詩賢都通報了一下。

  趙詩賢提議PY那邊跟著建倉,操作一波短平快。

  南易斟酌一番后答應了,雖然是幫忙,可其實不能輸,不管這幫忙的“要求”是不是直接來自陳老,所以,事情必須往好的方面發展,也就是雙贏。

  年祿甫的壓力很大。

  回到操盤室之后,他就全身心的投入狀態。

  聽到十點鐘,倫敦和紐約的油價都在往跌大踏步的前進之后,南易就掛掉了電話,他對年祿甫的能力很放心,這從年祿甫以往的戰績就可以看出來。

  一般來說,不管是斯嘉麗基金還是PY證券,一年只會進行一兩次大的投機,操盤手們以團隊作業的時間不會太長,平時基本拿著公司授權的額度各自為戰,贏的概率高,額度就越高,能拿到的傭金就越高,反之亦然。

  除了年薪、管理分紅,年祿甫每年從自己的操盤上還可以拿到上千萬美元的傭金,和公司之間二八開,也就意味著他個人操作一年能給PY證券帶來四千萬美元的盈利,這還是他罕少有時間操盤帶來的數字。

  畢竟是PY證券的副總裁,平時的時間大多花在管理上,真正能自己上手的機會并不多,通常他出動就意味著團隊出動,也就南易特殊一點,上次硬要年祿甫替他操盤。

  第二天。

  南易起床之后,已經有一封郵件在未讀郵件里面躺著。

  點開一看是年祿甫昨晚到凌晨的操盤結果:倫敦盈利177萬美元、WTI盈利110萬美元,并在郵件里預計今天的油價會上漲,他打算提高杠桿,盡快完成盈利目標。

  南易直接回復了同意,操盤的次數越多,風險也就越大,長線靠信息差、靠操控,短線說到底靠快速行情分析,以及最重要的一個“賭”字,所有數據清晰的擺在眼前,可在面臨多空選擇的時候,還是有一定程度賭的成分。

  做金融賭對一次就可以飛黃騰達,同樣,賭錯一次就會跌入萬丈深淵,金融機構發展到最后都會往“用別人的錢穩賺傭金,再賭概率”的方向努力,沒有人會一直拿自己的錢賭,不管漲跌,不管輸贏,穩賺傭金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贏了,多吃點利差和傭金。

  輸了…

  那得看資金多少,要是資金多,口碑干脆不要了,把賬面弄的更難看一點點,還是吃點利差,合同上寫的正負盈利區間必須得到充分的利用。

  處理完郵件,南易就帶著已經起床的南無為去了提籃橋批發市場。

  位于虹口北外的提籃橋是私帶外煙的各國海員登岸匯聚之地,這里也有滬海規模最大的外延批發市場,牌子有萬寶路、醒寶[假洋煙,實為國產]、三五、箭牌。

  也有駱駝,不過這個煙來源渠道比較復雜,有真外煙、東南亞產,也有國產,零售價六七塊,批發價不一,懂點貓膩的煙民都不會抽這個煙,知道這煙裝逼裝不住。

  不少早早輟學的弄堂小阿妹不愿去紡織廠浪費光陰,又找不到其他好工作,都會從提籃橋這里批發香煙,然后帶回家門口擺煙攤掙錢,生意好的時候一天也能賺個二三十塊,這已經算是不錯的收入。

  提籃橋這里名為批發市場,可外煙到底不是合法的玩意,不可能大大方方的擺出樣品,新人過來很難找到對的人批煙,得有人帶著才能見到真佛。

  外煙讓提籃橋繁華,除了做外煙,也有不少批發其他東西的批發客集中在這里,特別是年關將近,這里多了不少批發年貨的攤檔。

  逛過幾個攤檔,南無為見南易一直沒停留,他就問道:“爸爸,我們批點什么?”

  “春聯。”

  “春聯啊,剛才我們已經路過了呀。”

  “那個是手寫的,我們要找印刷的,你看啊,現在家家戶戶幾乎都是手寫的春聯,印刷的比較少見。就是因為這樣,印刷的就會顯得很時髦,別人家都是手寫,自己家卻是印刷的,一對比就會顯得很上檔次。

  “哦,稀缺性。”

  “這是一方面,現在人們的潛意識里對人力的付出有認知偏差,人力的價值一個小時差不多三毛,工廠里一臺比較便宜的機器要幾千上萬,更貴的幾百萬上千萬,一臺一百萬的機器需要一個月工資一百塊的工人干上833.3年。

  以一個工人可以工作40年來計算,一臺機器等于20個人一輩子創造的價值,所以,用機器生產的工業品價值在人們的心目中天然大于手工品的價值。”

  “印刷春聯的利潤空間更大?”

  “對。”

大熊貓文學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