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這么多干什么,知道秘密太多,當心被滅口。”
“嚯,資本家口氣就是不一樣,開口閉口就要人命,南大資本家,劉貞剛來過電話,問你是不是在這里,我告她你在女人被窩里,她正提著刀殺回京城,你當心著點,明年的今天搞不好就是你的忌日。”
南易走到矮幾前坐下,不屑的對陳風說道:“放心,我死之前肯定先把你給弄死。彪子,干嘛呢,裝深沉。”
賴彪從嘴里拿掉煙,嘆了口氣說道:“我媽說過,這世上有兩種人不可交,一種是蠢人,一種就是薄情寡義花心之人,兩位,我們的友誼結束了,以后老死不相往來。”
南易啐道:“操!”
“彪子,你說誰是蠢人?”
南易是薄情寡義,那蠢人說的自然是陳風。
“我還沒指明,你倒是自己對號入座了。”賴彪嗤笑道。
“媽的,認識你們兩個當我倒霉。”陳風端起酒杯,碎碎念道:“老南,聽說你在印度當土皇帝,真有這事?”
“有,我在那后宮佳麗三千人,天天翻牌,三年都不帶重復的,我還蓋了一個摘星樓,里頭不養動物,就豢養四處抓來的美女,還有酒池肉林,天天跟美女泡酒池里,渴了就喝,餓了就吃,飽了就拉,閑著無聊就找個人剖開看看有沒有心。”
“聽著怎么這么耳熟,好像在哪聽過這段。”陳風腦子轉了轉,說道。
賴彪說道:“。”
“對,就是它,我說怎么聽著耳熟,老南,你現在嘴里是沒一句實話了,忘本啦。”
“隨你大小便。”
拿起桌上的酒瓶,南易給自己倒了半杯酒,送到嘴邊呲溜了一小口,“何以解憂,唯有南陳,喝來喝去還是南陳酒好喝。”
“省點口水,這里又沒外人,老南,你找我們董事長到底要干嘛?”
夾了兩片羊肉在蘸料里涮了涮,南易一邊把羊肉往嘴里塞,一邊說道:“我想找個摩托車企業去印度投資建廠,搶占印度摩托車市場。”
“南易,不是我看輕我們自己的摩托車技術,印度打的主意應該和我們差不多,玩的就是用市場換技術,你找日本摩企還說得過去,找國內的,印度人會答應?”賴彪說道。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現在國內賣的好的摩托車都是仿的日本車型,只能說外型一樣,性能上還是差很多,要是按常理肯定是沒戲,不過印度人比我們更‘務實’,也更懂得變通,事在人為嘛。”
“印度那邊準備合資的摩企和你有很大的關系?”
賴彪一聽南易的話,很快就抓住了重心。
南易搖搖頭,“你說的摩企在哪里還不知道呢,印度那邊我還沒開始操作,不過我不擔心,關鍵還是國內這邊,我得先把關系給理順。”
“那你直接找摩托車廠去談就是了,干嘛還要找我們華中貿易。”陳風說道。
“印度那邊的環境很復雜,投資落地容易,想收回不一定容易,落地的摩企未來的經營所得可能需要通過其他渠道,用其他方式收回,我需要一個負責走賬的第三方幫國內這邊的摩企走賬。”
“落地摩企的經營所得用來在印度買商品,商品歸你,然后在印度之外,你把錢付給華中貿易?”賴彪想了一下說道。
“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操作模式。”
陳風:“付外匯嗎?”
“盧比、盧布、美元都行,你要喜歡,我付臺幣也成啊。”
“屁,我喜不喜歡管蛋用,這事你還是得和王振去談。”陳風啐道。
“嘖,前面還董事長,現在就直呼其名,小陳啊,你不行啊,對領導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你這個思想可要不得,要做到領導在與不在一個樣。”
“去去去,你說的這個模式,除了外匯提留,我沒看到華中貿易的利益在哪里。”
“胃口倒不小,賺了提留還不夠,你還想干嘛?”
“怎么滴也得給華中貿易留下一成利潤啊。”
“呵,你直接端著八一杠去搶吧。”
“搶多丟份啊,敲竹杠多過癮。”陳風樂呵呵的笑道:“老南,你肯定還有沒說的東西,都是哥們,透個實底。”
“世界第二高峰是哪一個知道嗎?”
“你這問的真邪性,不問第一問第二,還好難不住哥們,我知道是喬戈里峰。”
“嗯,算你肚子里還有點墨水,不過這個和我要說的沒一毛錢關系。”南易嘴里淡淡的說著,手里拿著湯勺舀了點涮肉的湯底喝。
“你丫的給我直給。”
“賣摩托車的錢在印度買商品,買的是我的商品,之后,你們華中貿易可以把商品拉到滿洲里賣回給我,也可以直接拉去蘇修賣,里外里,能賺不少。”
“什么商品?”
“果脯、果干。”
“老南,你繞這么大一個圈就為了賣點果脯果干,你的眼界不會這么小吧?”
“唉,自己的利益哪有國家的利益重要,看,我胸口飄揚的是什么,紅色,那是用我的熱忱卷染的紅色,為什么我的臉上常暈笑容,是因為我為這土地做了很多。”
“媽的,買辦走狗還學會標榜自己了。”陳風吐槽道。
“陳夾頭,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你們兩個可真幼稚,南易,你覺得盧布近期會跌嗎?”
“應該還能挺一段吧,你自己有買?”
“銀行持有一些。”賴彪回道:“工作就是關心外匯,我不想自己的個人生活也被外匯給占據,我自己才不會去炒。”
“還是彪子活得通透,操,你們兩個都活得明白,只有我慘。”陳風忽然自艾自憐的說道。
對陳風的哀怨,南易和賴彪都懶得理會,這孫子哪里是在哀怨,明明就是在損人。
“賴彪,你馬子做什么生意了?”
“準備開卡拉OK。”
“你個王八蛋,說什么取經,我還真當回事,還讓冷妍給你馬子主動打電話,到了,就取了個卡拉OK的經?”
“她說冷妍跟她說的東西聽不懂。”賴彪不好意思的說道:“回來之后,自己上街去轉了轉,最后看中了卡拉OK。”
“我就說嘛,做個毛的生意,還不如送她去進修一下怎么伺候你得了。”
“老南說的實在。”
“去去去,少踩呼我,喝酒喝酒。”
冬天喝啤的不舒服,南易就會主動喝點白的,不過一般喝到半斤左右就停,不再貪杯,半斤是他的爽點,喝到這個程度堪堪達到酒精最快感,再往下喝就變成酗酒。
一瓶干完,開啟第二瓶,酒瓶子就在南易邊上,他就順便給賴彪和陳風兩人倒酒,賴彪這沒出什么幺蛾子,到了陳風這里,瓶口被陳風按在酒杯上,可嘴里卻在喊著,“夠了,夠了,喝不了,喝不了。”
“瘋子,最近認識什么酒鬼了?”
“你怎么知道?”
“廢話,你這套假客氣,又見不得酒的德行,只有在酒鬼身上才能看到,還別說,被你演得活靈活現。”
“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前些日子來了一個浙省的客戶,聊得挺好的,酒桌上他就給我講了他們那邊的酒文化,說是他們那里的酒鬼就是這么假客氣,給別人倒酒不能聽對方嘴里說什么,得看手勢,按瓶口就是還要,抬瓶口就是真不要了。”
“估計還是窮鬧得,浙省和胡建的情況差不多,山多地少,人均幾分田,吃飽都難,更別提拿糧食釀酒或者在外面買酒了。”南易說道。
“那客戶也是這么說,禮儀要端著,又想解酒癮,就出現了這種滑稽的場面。”
“不說這個,喝酒,我隨意,你們半杯。”
“要么喝,要么閉嘴,要么下回給你開個兒童桌。”賴彪不屑的說道。
“瘋子,這南方佬挺橫,滅了丫挺的。”
“老南,我們說起來也是南方佬。”
“不算,在賴彪他們眼里,我們都是北佬。”
“拉一個打一個,就顯得你聰明,瘋子,槍口可要一致對外。”
“你們開價吧,誰籌碼高,我跟誰一伙。”
南易和賴彪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墻頭草,先滅了你個孫子。”
“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官園?”
衛生間里,喝酒回來的南易躺在浴缸里,宮雪拿著澡巾正在給他搓澡。
“不能。”
“喔。”
南易決絕的回答讓宮雪變得悶悶不樂。
“我走的時候,你跟我一起走。”
“嗯。”
宮雪陰轉晴,手變得更加有勁,朝著南易的胳肢窩來幾下,搓出一撮泥。
第二天,南易又去了華中貿易,進了王振的辦公室,兩人談了半天,關于摩托車的事情,基本上敲定。
王振沒什么好為難的,華中貿易幾乎可以說是白占便宜的角色,不管是官面上還是私底下,對誰都好交代。
也許就是因為占便宜了,王振才把聯系摩企的工作接了過去,他那邊先聯系著,等有眉目,再帶著南易去企業跑跑。
其實可供選擇的余地不多,南易心儀的只有生產重慶牌的山城機床廠和生產幸福牌的滬海易初摩托車廠,兩者中又更傾向于前者,后者是私人控股的企業,有些事不一定玩得轉。
“頭怎么了?”
離開華中貿易后,南易就去了葉亰家。
“遇見搶包的,我正義感萌生,追著搶包的就進了胡同,我在胡同里七拐八拐,把自己給拐暈乎了,追著追著,我琢磨這事不對,可那會已經晚了,你猜怎么著,后路被人給堵了,烏壓壓的十六七個…”
“別瞎吹,到底幾個?”
“仨。”
南易湊到葉亰的頭前看了看,“運氣不錯,搬磚是橫拍,不是豎拍,不然這會我已經在吃你的席了,哎,你估計你家會弄幾個菜?”
“滿漢全席,你要不要吃?”
“吃啊,丟包的是個女的吧,長得咋樣?”
“人長得那叫一個美,就是心靈不美,我被一板磚給拍暈了,等我醒來人在醫院,可沒見著那個丟包的,太他媽不是東西了,也不說看看哥們。”
“看你長得這挫樣,那姑娘肯定當你是搶包的同伙,估摸著一開始就撒丫子跑了,下回見著你,當心把你送炮兒局去。”
“拉倒吧。”
玩笑話結束,兩人的話題就變得嚴肅。
“想好了沒有,你這個位子可是有不少人惦記,走了可就回不了頭了。”
“想好了,清河國際待遇是好,可也被人管著不自由,北邊生意挺好做的,我要過去坐鎮一段時間。”
“操,你可別忘了,你不單單是個打工的,你還是股東,這也是你的生意。”
“算了吧,我這股東只有分錢的份,又沒有發言權。再說,楊總把亞清公司管理的挺好,海店那邊派進來的人也不敢太過分,今年價格闖關一鬧,亞清直接收回成本,還盈利不少。”
“唷,楊總,不直呼其名啊。”南易揶揄道。
葉亰理所當然的說道:“楊開顏會來事,我服她。”
“嗯,你想走就走吧,北邊什么情況,你自己有數吧?”
“當然有數。”葉亰回著話,把左手的皮衣袖子往上擼了擼,“瞧瞧,在烏蘭巴托掛的彩,幸虧哥們運氣好遇到一個好心的老毛子,不然就回不來了。”
“那個老毛子叫彼得洛夫斯基對吧?”
葉亰詫異道:“你會算啊?”
“算個屁,你以為你是老天爺私生子啊,好運都被你給占了,他就是我的人,你的小命是我幫你撿回來的。”
“我說呢,北邊這么好的機會你會看不著,感情你早就偷偷做起來了啊。是你的人就說得通了,我說老毛子怎么這么好心,不但救了我,還幫我把貨去要了回來。
那幫搶匪可真狠啊,搶了貨就算了,連身上的皮衣都給扒走啊,這么冷的天,把人扔在荒郊野外,還不得凍死啊。”
“你也是活該,做個二道販子就算了,干嘛要去碰終端這塊,那是人家蒙古人的自留地,下回再敢這么干,人家可就不是搶貨,而是直接殺人了。”
“不對啊,我就知道有人自己把貨先運到烏蘭巴托然后往草原上賣啊,只是要交點保護費,我怎么就不能做?”
“廢話,人家就兩三包貨,你呢,第一趟就三張卡車,要是好做,是不是第二趟就準備包車皮了?第三趟要不要給你開個專列?”
“操,我嗆行了?”葉亰不岔的說道。
“何止嗆行,你是捅馬蜂窩了。記住啦,你丫欠我一條命,這輩子就給我做牛做馬吧。”
“滾你的,我還以身相許呢。”葉亰笑罵一聲,又嘆口氣道:“那地方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攔路搶劫都是團伙作案,有的人身上都背著人命,到了那地方,就一句話,要是慫了,人也就沒了。”
“少他媽感慨,再亂也有規矩,想不遵守規矩,就得拳頭夠硬,這個你肯定沒戲,你要敢嘚瑟,當心喀秋莎給你來上兩輪火力覆蓋。北邊的生意,你覺得好做,那就去做吧,自己當心點。”
“就給句話,不給我介紹點關系?”
“關系很貴,你未必舍得。”
“多少?”葉亰很認真的問道。
“六成收益要交出來,三成五要用來打點,剩下兩成五歸我。”
葉亰猶豫了一下又問道:“能做多大的生意?”
“看你自己能耐。”
“我答應,你敢收我好處,肯定是好買賣。”葉亰笑道。
“呵呵,等你傷好了,去一趟海參崴。”南易遞給葉亰一張紙,“打上面的電話,對方要什么,你就給什么,除非對方主動告訴你身份,不然別打聽。”
“這么神秘,還不告訴我?”
“不是不告訴你,是我也不知道,反正多半是公職人員。”
“不是吧,蘇修的干部混這么慘,還要自己做生意?”
“鬼知道,別瞎打聽就是了,當心人家臉上掛不住殺了你滅口。”
“這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和他做生意保險嗎?不會被黑吧?”
“你要拿出來的六成就是保險,三成五保對方不敢黑你,兩成五我保你路上的安全,媽的,我拿的有沒有剩還不知道,路上要打點的環節太多了。”
“歇了吧,好像你會為我專門走貨一樣,還不是混在你自己的貨里。”
“得,蒙不了你。”南易笑了笑說道:“賺啊,賠啊,這個生意我只和你做,不要在外面一激動就吹牛,你拎得清,別人未必,你跟我的關系值三成,真要當生意做,你最多只能留下一成。”
“行了,哥們有數,我又不是蒴子,一激動就什么話都往外扔。”
“有數就行。”
蘇修現在的情況是看似還能正常運轉,可國內的很多物資都開始緊缺,吃飽沒問題,糧食還能供應的上,可想吃好就不容易了,很多東西已經開始限量供應。
為了商品的多樣性,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有識之士自然就想到了黑市,于是一個個城市里黑市拔地而起,在那里可以買到國營商店買不到的緊俏商品,人民的身體營養和精神營養都可以得到補充,而他們要付出的僅僅不過是即將要變成廢紙的盧布。
“中午在我這里吃嗎?”
“不了,下午一點的飛機,待會外面隨便吃點。”
“別介,在我這里一樣吃,不喝酒。”
“行吧,那你在你湊合一下,家里都有啥菜,我們一起弄。”
“不少,都在冰箱里保溫呢,好幾樣不能凍,一凍味就不對了。”葉亰說著,帶著南易走向他家的廚房。
“到了烏蘭巴托之后,你就沒繼續往前走?”
“有啊,我去了一趟猶太自治州,那地方不錯啊,地廣人稀,農村里家家戶戶有汽車、拖拉機,小日子過的不錯。按說那邊和我們情況差不多,可日子差別咋這么大呢。”
“羨慕不來的,人家地大物博,我們也不差,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老百姓有盼頭。”
“也是,十五年前,一個月都吃不上幾頓餃子,那時候就覺得雞蛋餡的富強粉餃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哪像現在,想吃餃子就吃餃子,想吃面就吃面,懶得做就下館子。”
“你不是最喜歡老莫的羅宋湯嗎?”
“嗐,不一樣,老莫里的玩意只能算點心,偶爾調劑一下,要說填飽肚子還得是咱自己的吃食,說著說著想吃餃子了,要不咱來點?”
“行啊,我弄餡,你搟皮,這個我不靈。”
“成。”
葉亰跑去拿了一點面粉,倒進臉盆里就和起了面。
“吃葉還是吃桿?”南易手里拿著菜刀對著一顆大白菜說道。
“都來點,桿多點,我喜歡吃。”
聞言,南易從白菜頭上切下一點葉子,又從根這邊切下一塊,在砧板上把白菜切成沫放在一邊備用,又敲了兩個雞蛋,在鍋里煸炒兩下,看著還是白嫩嫩的就撈出來…
“我在那邊聽到有人在說什么權利、思想、平等之類的話,你知道怎么回事不?”葉亰一邊包餃子一邊說道。
“看不出來,你還會俄語?”
“屁,不帶個會俄語的,我敢往那邊闖啊。”
“聽什么人說的?”
“在一個餐廳聽到的,老毛子好像叫他們烏克蘭人。”
“喔,那是新自由主義,自由主義很早之前就提出來了,比馬恩還早一點,被馬恩批判的體無完膚,一個叫哈耶克的在三十年代又提出新自由主義,基本上換湯不換藥,新瓶裝老酒。
看看報紙就知道,這玩意國內也有人在提,還想把它無限拔高,瞧把他們能的,剛吃幾天飽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是,咱們國家走到現在容易嘛,要我說,少扯淡多做事才最正經。”
“算了,這種事情輪不到我們操心,我們還是操心好自己就行了,老毛子那邊過去幾十年一直重視重工業而忽略輕工業,輕工產品拿過去都好賣,不管是毛巾、牙刷、洗臉盆,還是夜壺、痰盂、馬桶刷,拿過去就不愁賣。”
“其他的我能理解,這痰盂老毛子能用來干嘛?老毛子那邊不是都用抽水馬桶嗎?”
南易放下菜刀,說道:“痰盂白搪瓷的底,上面描著紅邊,還畫著鴛鴦戲水、大大的囍字,看著喜慶,老毛子和咱們一樣,也喜歡紅色,你把痰盂弄過去,只要改個名,改成瓦西里面包盆或者烏拉水果盆,一準好賣。”
葉亰笑罵道:“扯。”
“這可不是扯,早個幾千年,豬肉是下等人才會吃的東西,早個百來年,下水除了纖夫、賣苦力的,誰會去碰?現在你吃不吃牛雜,吃不吃豬大腸?
為什么以前不吃的東西,現在又吃了?是這些玩意過去有毒嗎?
不是,這是認知問題,其實下水一直都可以吃,只是過去的人覺得不能吃,于是后代就不吃。
說到痰盂也是一樣,從小我們就知道這東西是用來裝埋汰玩意的,這是因為我們上一代,上上一代都拿它當埋汰物。
可老毛子不一樣,痰盂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看著挺好看又新鮮的器皿,把它用來裝什么它就是個什么罐、什么盆,用它來裝黃金,它就是黃金罐。”
“你這么說倒是有點道理,只是能賣的東西多了,我干嘛要賣痰盂,要是被老毛子知道實情,我怕他們會把我撕了。”
“當然是因為便宜了,現在用痰盂的人家變少了,可生產的廠家倒是變多了,有不少廠家都滯銷了不少痰盂,你過去掃貨,很便宜就可以拿到貨,你不算算這一進一出,賺頭有多大,你現在還怕被老毛子給撕了嗎?”
“嗐,南霸天,難怪你會發財,這腦子怎么長得,這么刁鉆的角度都被你想出來,還別說,一來一回,賺頭肯定小不了,只要有錢賺,挨頓揍也值啊。”
“少吹牛逼多看報,你也行的。”
南易嘴里說著,手里拿著個勺子把已經加料攪拌好的羊肉餡撥到煮著蘿卜的鍋里,等羊肉丸子浮出湯面,就把湯盛到湯盆里,又在上面撒了點蔥花,一個羊肉丸子蘿卜湯就弄好了。
葉亰那邊,餃子也剛剛被撈起來,兩人捧著湯和餃子來到飯桌前坐好。
“回來的時候,我坐的火車,發現車上華囯人不少,都是往蘇修倒東西的倒爺,倒什么的都有,稍微打聽了一下,有些就到西伯利亞一代,有的到莫斯科,還有的去了各個加盟國,甚至是東歐,什么匈牙利、捷克、波蘭、保加利亞。
聽口音南北方都有,北邊的兩三個一幫,南邊的七八個十幾個一幫,聽口音都是一塊的,南方人比北方人更團結點。”
“正常,南方大多是一姓一村,有宗族有祠堂,同宗同源,出門在外自然團結,加上過去又有商幫的傳統,風氣多多少少有點遺留下來。”
“是吧,車上分成幾幫,東北、浙省、粵省這三個地方的人最多,其他地方的人少,不成氣候;在車上我還聽到有人說爛布頭烏克蘭分舵、捷克分舵,還有什么煙屁股縱隊什么的,說是很早就開始混東歐,早就發了,一個個在那邊已經站穩腳跟,都很有辦法。”
聽到葉亰說的,南易會心一笑。
撒下去的種子,總算有那么幾顆是按照他設想的成長,爛布頭和煙屁股縱隊的人抓住了東歐發財的機會,再過幾年帶著資金回深甽,不管是蓋寫字樓、買商鋪、蓋民房都不會差。
“十年窗下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四零五零當地基,六零做框架,七零擋風雨,八零做內飾,九零把福享。”
南易心里咀嚼著當初他說給冼耀東聽的話,至少,他可以肯定一部分文昌圍的九零后從出生那一刻就可以享福,至于其他的,只要“土著”這兩個字不丟,到三十歲的時候,少說也有個千萬身家吧。
“村里的房子也快蓋好了,只要不敗家,握緊村里分的房子,日子怎么也不會差。”
想到這里,南易有點蕭索,有點索然無味,折騰十來年,到了,未必比得上把文昌圍所有土地都蓋上房子來得劃算。
“房子分完還會余下七八棟,買下兩棟應該沒問題,直接掛在無為的名下,一棟30個單間、6個一室一廳,兩千年出頭,單間租300、一室一廳500應該沒問題,一個月就是2萬4,有這筆收入,吃好點喝好點也沒人會說什么。”
南易不但愛惜自己的羽毛,就是南無為的羽毛,他也考慮在內,一定要讓南無為的人生潔白無瑕,履歷無污點。
“喂,想什么呢,我說話你聽見沒有?”葉亰拍了拍桌子說道。
“聽到了。”南易夾起一個餃子,蘸了點醋塞到嘴里,“嗯,餡不錯,皮差點。”
“是不錯,白菜種的好,雞蛋也好,就是做餡的手藝有點潮。”葉亰也夾了一個餃子,假模假式的說道。
“揍性。”
“你招我的。”葉亰把筷子放下,點上一顆煙,“咱們幾個有好久沒聚聚了吧?”
“上次回來見過流氓。”
“這回抽得出空嗎?”
“可以,等我忙完還得回京城一趟,就在我那里好了,到時候我掛個電話給你。”
中午在京城吃飯,晚上飯點剛過一會,南易又坐在方公館的飯廳。
劉貞、南無為還有劉貞的心腹林蔦。
“爸爸,晚上你跟我睡好不好?”
南易故意說道:“不好,爸爸會尿床,怕把你淹著。”
“爸爸,我已經不尿床了。”南無為帶著邀功的表情說道。
“是嗎?”
“是的,我已經好久好久沒尿床了。”
“好,那爸爸陪你睡,明天再送你去上學。”南易說著,又對劉貞說道:“我的自行車還在三樓嗎?”
“我沒動過,明天有冷空氣。”
“沒事,咱們家無為是男子漢,不怕冷。”
南易等南無為吃完飯,離開飯廳去看電視后,就對林蔦說道:“自己住的房子買了嗎?”
“還沒有,現在沒有太好的商品房,職工房我不想要,涉外的又太貴,感覺不劃算,打算等等再說。”林蔦說道。
“喔,有買公房嗎?”
“我拍了一套順昌路的鋪面公房,40個平方,開叫價7萬,叫價的很多,一直到13萬我才能買下來。”
“順昌路的鋪面房3250元/平還是劃算的,租出去一年租金也可以收不少,不過滬海就是滬海,這房子的價錢真不便宜。”
“不是不便宜,是有點離譜,外面私房的價格只有兩百多不到三百每平,黃金地段最多就是四百,商品房的出售價快到兩千了,這么貴有幾個人買得起。”劉貞接腔道。
“兩千是有點離譜,這價格不正常,應該會掉下去。”
滬海的房子再精貴,現在也不可能值兩千每平,這個價格明顯投機性很強,不屬于正常的商品價格范疇之內,房產經濟的國策未形成之前,房價還沒人托底,不可能一騎絕塵。
“我吃了幾套私房回來,都在徐家匯。”劉貞又說道。
“產權都理清了吧?這邊一套房子掛幾十個戶口都有可能,不要留下隱患。”
不僅是之前的一房多戶的遺留問題,還有不少人為了孩子的上學問題,會把孩子的戶口掛到親戚朋友的名下,也有把“二胎”掛到親戚名下的事情,這些看似和買房者沒關系,房主說賣就是賣了。
可是天下多奇葩,現在不處理好手尾,幾十年后說不定都會有人跳出來鬧。
閑著也是閑著,萬一鬧鬧能撈到點實惠呢?
房子的問題一直很復雜,一個處理不好,將來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有隱患就怪你,做事的是你的人。”
“那就不會有問題。”
南易覺得自己問的多余,劉貞只需開下金口,剩下的事都是他從創造力置業調過來的人在做,有疏漏隱患的地方他們不可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