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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職工俱樂部

  想打個乒乓球,除了二化,南易還真想不到其他合適的地方。

  二化的職工俱樂部有自己的圖書館、歌舞廳、籃球場、槌球場、兒童游樂場,還有室內的羽毛球、乒乓球合用的球場,除了沒有自己的電影院,和其他一些三線大廠的俱樂部區別不大。

  雖說俱樂部抬頭是“職工”,可其實和廠里的普通工人關系并不大,平時會過來玩的,基本都是坐辦公室里和生產無關的人員,還有廠里的子弟會在兒童游樂場撒歡。

  過去,普通工人就算再喜歡玩,也不可能經常到俱樂部這邊來,一個班站下來,還有力氣到球場上撒開了跑,一頂消極工作的帽子,那是一扣一個準。

  現在…

  南易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幫青工在籃球場上打的正熱鬧,邊上還有幾個女青工和女大學生觀戰。

  女大學生說的不是真正的在校女大學生,而是指分配到廠里工作的“女大學生”,大部分會分到廠辦,像二化這種從事化工行業的“高精尖”企業,也有可能分到車間。

  通常來說,十個分配到廠里的女大學生,六個宣傳干事、三個廣播站,剩下的一個才會是其他崗位。

  這個比例適用于大部分的工廠,很少有例外,化工廠算是其中的一朵奇葩。

  分配到廠里的女大學生在結婚以前,“女大學生”的標簽會一直跟著她們,這是一個褒義詞,代表著男青工的愛慕之情和女青工的羨慕嫉妒恨。

  那特殊的幾年,除了廠領導會上大字報,剩下的多半就是女大學生。

  招人恨啊,求而不得的男青工,一直視女大學生為眼中釘的女青工,會不約而同的統一戰線,對其進行集火。

  “嗯?邪門!”

  南易居然從觀戰的人里面看到了穿著二化工作服的花想容,工作服干干凈凈,看著不像女青工,可他沒聽曹琳說過花想容是大學生啊,難道是“女高中生”?

  倒也不是不可能,花家想給花想容安排個輕省點的工作還是不難的。

  南易回頭四處看了看,沒看到跟屁蟲馬家軍。

  看來這小子真沒什么能耐,二化大門傳達室的老韓頭兒可不難對付,要進廠還是比較容易的。

  “南易,南易,下來玩會。”

  南易正在恍惚的時候,籃球場上一個穿著生產標兵背心的小子就沖他喊道。

  循著聲音看過去,南易往發聲的臉上辨認了一會,沒把人給認出來,不過看到“生產標兵”的背心,他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段苯酐,一個化工味十足的名字,有一個化工人的父親段破正。

  段破正這個名字脫胎于百團大戰的第一階段任務——破襲正太路,南易只知道這個典故,更詳細的不太清楚。

  至于他為什么知道,倒不是他和段家有多熟悉,而是段破正是二化過去的名人。

  二化58年建廠,59年開始生產,段破正就是第一年的生產標兵,段苯酐身上穿的背心就是他爹當年獲得的榮譽獎勵。

  后來,段破正在生產事故中為救工友而犧牲,他又成了二化因公犧牲的第一人。正因為此,段破正成了二化的名人,有段時間廠里廣播天天播他的英雄事跡,南易愛聽不愛聽也聽了個耳熟能詳。

  再說前南易和段苯酐年齡相仿,兩家又住的不太遠,當初自然經常在一塊玩耍。

  “也就八年沒見,這段苯酐長相變化怎么這么大,一點過去的影子都看不到。”南易嘀咕一聲,就往籃球場的方向走去。

  “別戳著啊,下來玩會。”

  段苯酐投出一個三分球,人就往球場邊走來。

  “算了,不玩了,我是來打乒乓球的,你哪年進的廠啊?”

  “80年,在維修工段,跟你說,哥們現在已經當師傅了。”段苯酐有點傲嬌的說道。

  “挺牛啊,帶幾個徒弟啊?”

  “仨。”

  “別吹牛了,廠里人都死光了還差不多,就你個小蘿卜頭還帶仨徒弟,帶一個都算你們主任眼瞎。”

  “嗐,不信是吧,往那邊看。”段苯酐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兩個,剛來的女大學生,都是我徒弟。”

  南易轉頭看去,就看見了花想容和她邊上的幾個女人。

  “你扯淡個沒完了,維修工段什么時候有過女職工啊,還女大學生,什么時候大學生這么不值錢了,去你們維修工段?”

  “哈哈哈,蒙不了你,女大學生這些天都泡我們辦公室里,正給我們排練節目呢,這不是快國慶了么。”段苯酐大笑一聲說道:“你小子現在干嘛呢,好幾年沒見了,只聽說你下鄉,后來又聽說你考上京大,畢業后被分配到哪里了?”

  南易擺了擺手說道:“別管我分配到哪,反正我現在是無業游民。”

  “唷,我懂了,干上買賣了,發了吧?”

  “湊合,掙得比廠里多點,可其他福利一點都沒有,沒醫保、沒養老金,都得吃自己,一點保障都沒有。”

  “謙虛,同志,你這樣不行啊。其他干上買賣的,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全天下就數他們牛,你…”段苯酐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易,搖了搖頭,嘖嘖有聲。

  “行了,你丫貧不貧。你玩你的,我進去了。”

  “別急啊,這么些年沒見了,哥們有肚子話要跟你說呢,我今天中班,中午一起喝點。”段苯酐攔住要走的南易說道。

  “得了吧,你要上班還喝個屁啊,也不怕被液氯噴死。中午就在食堂吃點,等改天你上早班,我們再湊在一起喝點。”

  “也成,十一點我上里頭找你去。”

  “嗯。”

  南易點點頭,抬步就往俱樂部的大門走去。

  到了羽毛球場館,南易直接把乒乓球桌搬到了墻邊靠墻挨著,把乒乓球和球拍拿出來,對著墻就開始練球。

  南易在這里練球,距離京城7500公里之外的夏威夷茅伊島,起點孤兒院附屬小學的孩子們正在島上參加夏令營。

  “孩子們,大家好,我叫杰米·史密絲,是你們的格斗總教官,同時,我也是一名律師,一名專打刑事訴訟的律師,在多個國家承接過刑事案件委托的case,熟悉多個國家的法律。”

  杰米·史密絲站在移動黑板前,對圍坐在一起的孩子們說道:“你們將要學習的是南氏無限綜合格斗術,簡稱sicf。”

  杰米·史密絲轉身指著黑板上的一個單詞說道:“正當防衛是sicf的核心思想,什么是正當防衛?就是重傷或擊殺敵人,自己卻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當你身在這些國家,遇到別人襲擊的時候,就需要用到正當防衛的核心思想…”

  “教官,請求發言。”坐在孩子中間的趙顯玠舉手叫道。

  “允許發言。”

  “教官,如果我在黑板上所列的國家之外的地方遇到襲擊該怎么辦?”

  “比如?”

  “戸旺達。”

  杰米·史密絲輕笑一聲說道:“你可以呼叫支援,也可以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之外的任何武器進行反擊,等消滅敵人,立即逃離危險區域。

  但是,如果敵人比較強大,你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消滅敵人,那就放棄可以放棄的一切,立刻逃跑,逃的越快越好。

  remember,生命只有一次,它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們會被敵人抓住,也不要選擇自殺,你們有亞當father,他不會放棄你們。

  只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ok,我們正式上課,先從羙國刑法開始,今天我們要講刑法性質和犯罪分類、精神病…”

  南易把從墻壁上反彈回來的球,一個反手削弧圈給削了回去,再次反彈回來,又是一個側身攻球打回去。

  上輩子,一直到高中生涯開啟,南易才接觸到籃球和足球,在那之前,他能接觸到的球類運動只有乒乓球和臺球。

  臺球只有在廟會或者村里請戲班子唱戲的時候,擺臺球的攤主才會趕集一樣過來擺臺球攤,他見過各路野生臺球高手,但自己上手玩,那是他走向社會以后的事情。

  在南易的童年、少年生涯,玩的最多的還得說是乒乓球。

  七八歲的時候,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下池塘撿螺螄、下田摸黃鱔,把螺螄、黃鱔拿到菜市場去賣,拿著賣來的錢上供銷社買球拍、買乒乓球。

  拍是紅雙喜牌,球也是,和南易現在手里拿著的一模一樣。

  有球也有拍,就可以上村辦小學的水泥乒乓球臺去打,也可以把家里的門板卸下來充球臺,紅磚當攔網,長條凳做腿,無論何時何地,一場乒乓球村級錦標賽就可以開打。

  南易連續打了十來年的乒乓球,不敢說是什么高手,但是水平還是有一點的。而且乒乓球和自行車有一點相似之處——只要學會了就忘不掉。

  就算好些年沒碰過,只要熟悉幾天,往日的肌肉記憶都會回來。

  南易此刻與其說是在練習,不如說是在喚醒回憶。

  正抽、反抽、左削、右扣,一下、一下、又一下…咔嚓,又一個球裂了。

  南易把球拍往球桌上一放,撩起t恤抹了抹頭上臉上的汗,靠著墻往下面一滑,人就坐在地板上。

  “呼…呼…”

  急吸緩呼,南易把氣息慢慢的呼勻。

  “一個人打也打成這副德行?”

  南易剛歇了一小會,段苯酐就過來了。

  “籃球不玩了?”

  “還玩什么啊,都已經十一點多了,趕緊的,等會飯點人就多了。”

  “哦,馬上。”

  南易后背往墻上一頂,人就立了起來,收拾了一下東西,背著自己的綠書包就跟著段苯酐往外走。

  未完…

大熊貓文學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