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我就打算在企業呆著,蘇修的情況我倒是有興趣研究一下,你那里有資料嗎?”
“有,要宏觀的還是微觀的?”
“微觀的有什么?”
“食物的供給、價格變化,普通人餐桌上蔬菜出現的頻率等等。”
“這個你都有,很關注蘇修?”
“算是吧,很多零零碎碎都是從情報販子那里買的情報。”
“當心點吧。”
“沒事,軍事和政治我從來不沾,只買點民生情報。這個第一,那個第二都是虛的,老百姓的餐桌最能體現一個國家的經濟水平,只要樣本夠多,看看蘇修百姓吃食的變化就能推敲蘇修經濟的變化。”
“怎么,你還想總結出一套餐桌經濟學?”
“屁,你是不是把專業都放下了,類似的理論早就有了。”
“哪還有時間關心專業啊,天天工作忙個不停,我已經好久沒看過專業書了。”
“懶就是懶,別拿工作當借口。嗐,大哥也不說二哥,一直想讀個碩士,一拖再拖,也沒有去報考。”
“回去讀夜大吧。”
“屁,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過兩年再說,歇一歇,再多讀點書,給自己戴上一頂博士帽。”
“怎么,你這是還想給自己搞個經濟學家當當?”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是每個經濟學家都是真才實學,水貨也不少,要當上不難。”
“經濟學家啊,我看你夠嗆。看看你在文昌圍怎么做的,不想著多開幾個廠,反而重金扶持什么墾殖集團,還是地里刨食啊?”
“你不懂。”南易搖了搖頭說道:“不管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下鄉的知青嘴里喊的都是改變農村的落后面貌,別人喊完口號,禍禍一陣可以回城關上門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我不行,既然喊了口號就得去做。
開廠子雖然很容易提升一個村子的生活條件,可本質上,他們已經從農民變成了半個工人,從農業進入到工業領域。
全國有多少農民,又有多少個村子和屯,如果每個村都開上一個廠子,你讓他們生產什么?
農民可供選擇的余地并不多,高重復率是必然會出現的,市場很快就會進入供大于求,接著就是價格競爭,自我壓榨變得無利可圖。
這還是農民之間自己的競爭,他們其實還要和城市居民競爭,農民的文化水平和見識哪里比得上城里人。
城里有多少學校?
農村又有多少學校?
農村的教育資源根本沒法和城里比,不說其他地方,就說粵省吧,在全國來說,經濟和生活條件都算好的,可不平均啊,富的地方富,窮的地方窮的露腚。
文盲率很高,有些山溝里讀過兩三年小學都能稱得上是秀才。
讀書氛圍濃郁一點的地方,能出的大學生也有限,隔上三兩年考出來一個就算不錯了。你說那些考出來的,等他畢業,學有所成,會想著回家鄉帶著鄉親一起致富嗎?”
“應該會有這樣的人,但是肯定不會多,好不容易跳出農門,不能又自己跑回去過窮日子,大學三四年,見過城里的花花世界,再回到農村,這需要很大的勇氣。”賴彪想了一下說道。
“你說的很對,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為很少有人能做到他做的事,要是誰都能做到,那就不是圣人。通過自己的努力考出來,往上走,日子越過越好,這也無可厚非。
正因為如此,村辦的企業就有了天然的技術劣勢,短時間因為市場廣袤的原因,這種劣勢還體現不出來,可等競爭進入白熱化,進入全方位的競爭時,這個劣勢就會無限放大。
另外,大部分農民都是短視的,他們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今年的分紅比去年的少,就會有人不滿;分紅連續兩年下降,就會有人跳出來造村委會的反,想著把誰給弄下臺。
我不用調查都能猜出來,村辦企業肯定會存在管理紊亂、責權不明、賬目不清的毛病,真要揪誰的小辮子,一揪一個準。
平時做事呢,講一個鄉里鄉親,講一個憑良心,可人心這個東西,其實是最不靠譜的,今天可以把你捧到天上,明天就可以把你按進糞缸里。”
南易吧唧了一下嘴,擺了擺手,“算了,我扯遠了,回到文昌圍吧,我為什么不多辦廠,反而重點扶持墾殖集團,理由很簡單,就是為了摒棄劣勢,抓住優勢。
對農民來說,優勢就是村里的集體所有制土地,糧食不能碰,但是農副產品可以。
不管是農、林、牧、副、漁,可以因地制宜,按照當地的實際情況,展開果樹種植、蔬菜種植、淡咸水魚養殖,然后慢慢拓展到深加工,提高自己的產品附加值,慢慢的走到品牌運營的道路上。
我要打造的墾殖集團是一個可以高度復制的企業,全面吸收,結合當地的特性,可以粘貼出另外一個墾殖集團。”
“復制粘貼?不是想著把墾殖集團擴張到全國每個角落?”
南易似笑非笑的看著賴彪的臉,“你在說天書呢?”
賴彪話一出嘴,就醒悟過來了,尬笑兩聲,轉移話題,“那你圖什么?”
“無愧于心,振興中華。”
“呸,你繼續裝。”
“哈哈,我他娘的就喜歡種地,就想地里刨食,我要種五百一斤的大米、養三百一斤的豬、賣八十塊一斤的白菜、一百二一斤的西瓜。”
“高端貨啊?”
“我很執著要拿個博士帽,知道為什么不?”南易神秘的說道。
“直給。”
“將來我賣給你的西瓜,最大的賣點,就是這西瓜是用博士的尿澆出來的,叫狀元瓜;你要吃經濟學專家的專家瓜,還得再加五十。
不喜歡啊?我還可以開發童子瓜、少女瓜。我跟你說,我六七歲的時候,我家的隔壁鄰居,天天一大早來討我早上第一泡童子尿。”
“滾你的,好好的話從你嘴里出來,就立刻變惡心了。不過說到童子尿當藥引,這到底管不管用?”
“鬼知道,我又沒學過中醫,不過啊,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只要病人信了,這就起到一定的作用了。我要是個醫學專家,現在告訴你,你只有三個月的命了,還不得嚇你個半死啊,不大病一場就怪了。”
“操,不要拿我舉例。”
“得得得,那你是醫學專家,成了吧?”
“成啊,我現在認真的告訴你,你丫的有性病,很嚴重,病入膏肓。”
“孫子,混哪的?”南易戳著腰,忿恨的問賴彪。
“羅布泊。”
“靠,玩二踢腳的大爺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給你跪了。”
兩人耍了一會寶,賴彪又說道:“明年我應該也要訂婚了。”
“盲婚啞嫁?”
賴彪說道:“怎么可能,肯定會先接觸接觸。年齡到了,家里肯定要給安排。”
“那還早呢,訂婚又不是結婚,晚婚晚育,你還可以拖到三十歲。”
“結了婚和沒結婚有什么區別?”
“你問我,就是向瞎子問路,問別人去。”
南易結婚對他的生活影響不大,以前是怎么做,現在還是怎么做。
“甭管你的婚姻多特殊,怎么也算是結婚了吧,比我這個沒結過的總更有體會,趕緊的,給我說說。”
“真要我說,那就是心理上的變化,結婚了,責任就更多了,特別是有了孩子,就預示著你自己的人生結束了,下半輩子就為家和孩子活著吧。”
“為孩子活?我自己都還沒活夠呢。”賴彪對婚姻產生了一點恐懼。
“沒說不讓你活,只是你以后做人做事,會更多的為孩子考慮,你要是個普通人,那就得從自己口里省下來貼補給孩子。”南易忽然看著一個方向說道:“我家的小公主來了。”
賴彪順著南易對著的方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