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跑老票的,會物色那些腦子不夠用,但是想發財的老百姓,把編好的故事告訴他們。
說是在某某深山,埋著一只存放著巨額財富的箱子,叫什么四六箱,里面有民國時期的美金和金條,想要起出這個箱子,就需要給守寶人一筆開箱費。
聽著是不是有點耳熟?
跑老票的會忽悠人說:“我現在就是為了這筆開箱費在奔走集資,只要你給我1000塊[或者幾百塊,看人下菜],等我籌款成功,把四六箱給開出來,我就會給你一大筆錢,至少五十萬!”
五十萬啊,一般人做發財夢都不敢把數字做到這么大。
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而且還很可信,誰要是不信,跑老票的就會拿出《喉舌報》,讓他們看上面發布的資產解凍通告。
當年的確發布過一則通告,大致的內容:“根據華羙兩國…凡持有被凍結資產的單位或個人,均可以向各地的國名銀行辦理登記手續。”
對八十年代的老百姓來說,報紙上刊登的內容,他們百分百相信是真的,從來不會去懷疑真實性,更不會想到有人會玩一手移花接木、狗尾續貂。
于是,做夢都想發財,但沒什么文化的老百姓欣然給錢,然后…
還有個屁然后,不是自認倒霉,就是去派出所哭天喊地,尋死膩活的還是少的,這時候的人久經考驗,還是挺堅強的。
雖然對這幫跑老票的屢次嚴厲打擊,可屢禁不止,儼然是越傳越邪乎。
靠著跑老票,不少人發了財,就想著讓自己的“事業”更上層樓,他們對自己架構的世界進行精雕細琢、更新迭代,一個和共濟會類似的組織“梅花協會”就這么誕生了,一部奇幻的近代史也被編寫了出來。
梅花協會的成員一個個都大有來頭,這么說吧,從晚晴開始,凡是耳熟能詳的人物,幾乎都是這個協會的成員。
還有不是成員的,也被扣上了離奇的故事,說魯迅想入會,申請了三次都不得入,這才導致他抑郁而終。
腦洞很大,編故事的都是人才,編造的故事都是直指人的內心,隨便哪個靜下心來往文學的方向發展,諾貝爾文學獎都是有機會的。
在跑老票的描繪下,梅花協會控制著華囯自秦代以來的所有財富,是華夏背后的暗影組織,而現在的民族資產解凍大業,就是他們在背后操縱的。
上次南易在京城無意中還聽了一嘴,說是只要出一千塊就可以讓慈禧出席飯局。
嘖嘖,感情很多套路都是前人玩剩下的。
南易從回憶中醒過來,繼續和許倩說話,“以前聽你說,你家還有糖業公司,現在業務開展的怎么樣?”
“已經沒有了,我爸爸把糖業公司賣給了郭伯伯。”
“郭賀年?”
“你認識?”
“聽說過,沒見過。”南易若有所思的說道:“你現在主要在哪一帶流竄?”
“說的真難聽,你呢,在哪一帶流竄?”
“不能說,我簽過保密協議,我只能告訴你,我是一個地球護衛組織的成員,為地球上的人類負重前行。就在不久前,我剛用一泡尿澆滅了一顆大炸彈的引信,那顆炸彈的威力很大,足以把整顆地球給炸沒了。”
“你不是簽過保密協議么,怎么還告訴我?”許倩似笑非笑。
“咱們誰跟誰啊,我相信你不會把我的事情往外說。耳朵湊過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許倩身子往前一弓,耳朵往南易的嘴邊湊。
“我跟你說,六年以后,亞運會在京城召開。”南易湊在許倩耳邊,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許倩睨了南易一眼,嗔道:“別說些沒用的,說點我不知道的。”
“別急啊,我跟你說,1994年的亞運會在廣島召開。”
許倩拳頭一握,小拳拳就在南易的肩上敲了好幾下,“我讓你耍我,我讓你耍我。你要這么牛,告訴我98年的在哪里召開。”
1990年和1994年的亞運會召開地,都已經被定下,會看報紙的都知道1994年在廣島召開。
“這個不能告訴你,涉及到保密程序。”南易的身體往后面仰了仰,躲過許倩持續的攻擊。
“你就貧吧。”
許倩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拋出一句話,“說,當年我這么明示暗示喜歡你,你為什么不答應我?”
南易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緩緩的把杯子放下,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當年已經回答你了,只是被你當成一句玩笑話罷了。”
“哪句?”
“自己回想一下。”
許倩把自己的思緒拉進回憶里,好大一會,才幽幽的說道:“我配不上你,是這句嗎?”
“你看看我,風流倜儻、卓爾不凡、玉樹臨風、身形矯健…為了能貼切的形容我自己的優點,我可是把成語詞典上的好詞都背下來了,可我一琢磨,總感覺還差那么一點,那些成語太膚淺,不足以把我的優點形容出千萬分之一。”
谷南易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太優秀了,真是令人苦惱,老天爺為什么不讓我變得普通一點,我真想體會體會你們這些普通人的快樂,做個凡人真好!”
“南易,謝謝你,謝謝你當年不答應之恩。”許倩拍著胸口,松了口氣說道:“當年要是真和你在一起,我還不得一天吐七八次,你可真把我惡心壞了。”
“哼,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南易插科打諢,把一句真話再次變成玩笑話。
等許倩心情平復,叫著上菜的時候,賴彪這個孫子就來了。
“你個孫子,是壓著哨來的吧?”
“廢話,我多識趣,知道你們舊情人見面有說不完的話,我故意在外面等了一個鐘頭才進來。”賴彪一屁股坐在南易邊上,一樣沒正經的說道:“許倩,你們談妥了嗎?”
“沒呢,臭南易瞧不上我,要讓我未婚夫來談。”許倩的眼睛彷如利刃歘歘歘的往南易的臉上攮。
“不奇怪,你不知道南易這仆街是個守財奴啊,想讓他掏錢可難了。”
“原來我以為他只是小氣,現在才知道,他哪里是小氣,簡直就是一毛不拔,這頓飯,他就沒想過掏錢,直接就準備吃我的。”許倩抱怨道。
“那怎么行,今天這一頓一定要讓南易付賬,吃這孫子一頓可不容易。”
“哈,今天就算了,這里是我的店,下回一定要宰一頓狠的。”許倩笑著說道:“你們先坐,我去廚房關照一下。”
許倩出去以后,賴彪就點上一根煙,吸了幾口說道:“紅信集團要進行機構改革,馬上要成立若干個子公司,我應該會擔任一個子公司的負責人,而且是海外子公司。”
“好了,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你開口就行了,你會負責哪一塊?”
“貿易或者服務,暫時還沒有定,有幾個候選人,需要競爭。”
“既然是競爭上崗,怎么不去競爭金融那一塊,短期來說,那一塊更能做出成績。”
“金融就算了吧,我也不懂,服務有點空,我更傾向于貿易。要說做出成績,貿易不比金融難。”賴彪把煙在煙灰缸里捻滅,手在鼻子邊上揮了揮。
“也是,貿易更容易,不過誰都知道容易,含金量就會低一點,記功的時候,肯定會打個大折扣,事倍功半。”
“有些事你不太清楚,集團里面負責金融的那些人不是太省心,一個個都是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炸,跟他們混一起,有禍無福啊。”
“呵呵,我是不清楚,你還是多問問你老豆的意見。”
“還用你說。”賴彪哼了一聲,說道:“不說我了,康城英坭股價瘋漲,是你搞的鬼?”
“可以說是吧,細節你就別問了,坐等分錢。”
“不問就不問,錢,我不擔心,在你手里我很放心,你幫我錢生錢,我可以安安心心的上班,做出一點成績來。”
“你我是兄弟,不用明說,心照了,你的那5000萬港幣,幫你翻個百倍我還是能做到的,有50億傍身,不管是你,還是你將來的孩子,都有保障。再說,不還有南陳酒業和我么。”
南易拍了拍賴彪的肩膀,“你孩子將來要從商的話,我會幫你看著他的,不管他能力如何,我都把我侄子捧成商業才子。”
“靠,你丫的說話假模假式的,真是買賣人啊。”賴彪大笑道。
“你個孫子,給我記清楚了,我是儒商。”
“就你,把你黏上毛比猴還精,腦門比馬蜂的針還尖,哪里有好處,你就往哪里鉆,什么都不會放過。”
“哈哈哈,商人逐利嘛。”南易抓著賴彪的衣擺,說道:“衣服不錯啊,你個孫子越來越會穿了,就是顏色太艷了,扮公雞啊?”
賴彪把衣服一抽,怒罵道:“廢話,還像你啊,一年到頭都是黑白灰三色,你也不嫌單調。”
“沒辦法,年紀太輕,穿的素一點,看著成熟一點,你看我像多少歲?”
賴彪打量了一下南易的臉,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很模糊,說你二十到三十八都行。”
“我就是要讓別人模糊我的年齡,太年輕會被人看輕的。”
“你們在聊什么呢,聊的這么開心?”就在這個時候,許倩回來了。
“沒什么,說點學校里的糗事,你怎么去這么久?”南易還沒說話,賴彪就回應道。
“哦,我自己下廚做了個炒蘿卜糕和娘惹沙拉,一會嘗嘗我的手藝。”
“你下廚?我不投資,你就打算毒死我?”南易接腔,夸張的說道。
“別拿老眼光看人,在馬來,女人出嫁前都要學會娘惹菜,一會你肯定會把舌頭都咬掉。”許倩不依的說道。
“好啊,那就試試你的手藝,看看會不會讓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