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陣店里,幾人一邊吃一邊聊天,慢悠悠的,一頓飯吃了幾十分鐘。
吃完,小憩了一會,晚餐的客人又開始上了。
相對于中午的客人,晚餐的上客率更高,而且平均點菜量更多,老外的比例也更高。
從五點半一直忙到九點半,客人才變得稀稀落落,店里的翻臺率達到了四次,南易覺得有點奇怪,倫敦的經濟不景氣,怎么還有這么多鷹國佬能來中餐館吃飯。
如果吃鷹國人他們日常的食物,幾十個便士就能飽餐一頓,但是吃中餐就比較貴了,龍門陣這里最低消費1.5英鎊。
今天例外,也不是沒有客人只吃送的一個菜,然后要一碗米飯或者要幾個土豆,龍門陣提供的主食里有煮土豆,不大不小的,一般人吃三個就能吃飽。
九點四十,隨著倒出第二桌的客人離開,龍門陣店里只剩下一個客人,一個讓南易覺得頭疼的客人。
中年男子,身上散發著各種氣味交纏在一起的怪味,南易聞出來有垃圾桶的腐臭味、酒味,還有一種他非常不喜歡的味道——金三角土特產散發出來的。
這個中年男子,是南易打算把門上的“open”調轉成“close”的時候闖過來的,他剛進店里,一直在外面守著的校花就小跑過來,告訴南易這個男人身上有槍。
南易本著進門就是客的原則,并沒有采取行動把這個男人給趕出去,雖然他很清楚,多半待會是收不到的錢的。
他只是給男人安了一個代號——佳朋鱟[hou]蟲。
這個蟲有著和鱉差不多的殼,所以有些地方也管它叫“王八蓋子”。
王八蓋子叫了兩份春卷,又點了麻婆豆腐和宮保雞丁,還點了一瓶威士忌,等菜上了,就在那里狼吞虎咽。
四分二十秒,王八蓋子估計吃到了八成飽,吃相就變得斯文,一邊小酌一邊抓著春卷蘸醬往嘴里塞,他甚至還有心情環顧店里的裝修。
南易在收銀臺盤點著今天的營業額,還不錯,有347.45英鎊,毛利差不多有236英鎊加上幾個便士。
“老板,有多少?”戴秀秀一直站在收銀臺的邊上,看到南易點完錢就問道。
“347.45英鎊,還可以,這個營業額能保持下去,兩個月就能收回成本,三個月能把房租做出來,一個半月要交給鷹國政府,你們的工資兩個月,我能剩下兩個半月的錢。”
“不是三個半月嗎?”
“沒那么多,春節、圣誕我都會給你們放假,還有其他一些節日,加起來差不多快有一個月。”
南易覺得眼前的戴秀秀對店里的營業額特別的關心,可能經商的念頭,已經在她的腹內破土了。
“那能賺多少?”
“不好說,開門做生意會有很多突發狀況,不到年底根本沒法算今年能賺多少。等你們學會了,這機器馬上就用起來,每天多少營業額,你自己可以在上面看。”南易拍了拍收銀臺的顯示器說道。
店里配了收銀機,掃條碼或者輸入菜的代碼,就可以把單子打出來。機器一拖二,廚房里面也有一臺打印機,以后下單不需要跑進廚房,羅坤直接看打印出來的單子就行。
等他把菜做好,就放到出菜口,拍一下出菜鈴就可以。
有兩份單子,就可以對賬,服務員這邊動不了故意把便宜的菜單錄入或者少錄入的手腳。
至于坑壑一氣那是不可能的,南易哪天不在這里盯著,就是給羅坤承諾的時候,身為準股東,應該能降低他中飽私囊的沖動。
再說每個月龍門陣店里買多少原材料都有記錄,能出什么菜、出多少菜,又能有多少營業額,很容易就能算出來。他就算不在這里盯著,有人坑他錢,他也能察覺。
南易的錢可不是這么好坑的,坑他100英鎊,他就肯拿出1百萬英鎊把坑他的人整得只求速死。
當然,這只是比喻。
100英鎊在他的底線之上,他基本會裝作不知道。
“boss,我能不能先下班?”
站在一邊已經看了好幾次手表的斯特里特問道。
“當然,我昨天已經說了,你可以把孩子帶到店里,你老公有工作嗎?”
“沒有,他帶孩子。”
“喔,那你可以把孩子帶過來,就放在收銀臺這里,正好,你老公可以幫羅打下手。”
“道格拉斯也可以過來上班?”斯特里特驚喜的問道。
南易攤了攤手說道:“抱歉,只能兼職。”
“兼職也可以,謝謝boss。”
“不客氣,你現在可以下班了,路上當心點。”
斯特里特離開一會后,王八蓋子還在那里不緊不慢的喝著吃著。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時間已經來到十點三十二。
羅坤沒走,戴秀秀也沒走。
“秀秀,你過去說一聲,就說我們要打烊了。注意了,走過去的時候,你就站在他的左側,不要擋住他看門口的視線。”
戴秀秀雖然不明所以,可還是答應了一聲就走向王八蓋子。
今天的工作雖然不輕松,可她挺開心的,光是小費她就收了六個多英鎊,這么一算她的月收入可以超過400英鎊。剛才她聽來吃飯的客人談論著倫敦的收入水平,400英鎊已經很不錯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里就要打烊了。”
王八蓋子瞄了一眼戴秀秀,聲音渾濁的說道:“我還沒有吃完。”
“我知道,我是請你稍微快一點。”
“bitch,我說了,我沒吃完。”王八蓋子目露兇光,語氣惡劣的吼道。
“秀秀,回來。”
南易把被王八蓋子嚇了一跳的戴秀秀叫回了收銀臺。
“老板,他。”
“沒事。”南易安慰了一聲,然后又對羅坤說道:“老羅,你護一下。”
“hey,如果吃完就快點走吧,錢不用你付了。”南易對著王八蓋子喊道。
“黃皮猴子,我說了,我沒吃完。”王八蓋子左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嘶吼道。
“ok,你繼續。”
南易的話音落下,校花帶著兩個保鏢就走了進來,先是正常的步速,等靠近王八蓋子,校花就掏出槍警戒,另外兩個人就一個俯沖,一個扭住王八蓋子的手,一個掐著后頸,直接把王八蓋子按在桌子上。
王八蓋子被控制,校花就把槍收了起來,然后在王八蓋子的腰間摸索起來,很快就搜出一把韋伯利.455in轉輪手槍。
南易從收銀臺的一摞煙灰缸里拿出最上面的一個,握了握,不是太趁手,iu放下煙灰缸,拿起一邊的打包紙袋,一個套一個,一直套了五層。
把收銀機里的收納盒拿出來,里面的硬幣全倒進紙袋里,一邊把紙袋扭緊,一邊向王八蓋子走去。
“哈,黃皮猴子?”南易冷笑著說了一聲,然后做了一下手勢,讓保鏢把王八蓋子提起來。
王八蓋子甫一被提起,南易就掄起紙袋子砸向那個會讓太監掩面而泣的部位。
“啊…”
只一下,王八蓋子就痛苦的嚎叫起來,剛才還會亂蹬的雙腿瞬間變的僵直,臉色也是唰的一下,從下巴到額頭變得慘白慘白。
南易揮了揮手,讓保鏢放手。
王八蓋子失去支撐,人就往下垂倒,癱在地上,彷如被扔進溫水里的活蝦,有節奏的一弓一伸。
“霸王餐老子給你吃了,你還敢罵我黃皮猴子。”南易啐了一口,就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猜,你應該還有家人。爸爸?媽媽?前妻?兒子?女兒?”
南易一邊問,一邊注視著王八蓋子的瞳孔,問到其他的,他并沒有什么反應,可當南易說到“女兒”,王八蓋子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哇哦,原來你這個廢物還有一個女兒。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個有錢人,要把你的女兒找出來,對我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我相信,你這個廢物、毒鬼、渣滓應該經常在東區出沒,應該也見過那些被阿尓巴尼亞還是保加利亞的黑幫,whatever,他們長得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
他們用毒品控制的站街女,你應該見過吧?
想不想讓你的女兒,因為你這個廢物也成為她們中的一員?”
“對…對不起,我祈求你不要找我的女兒。”王八蓋子可憐兮兮的說道。
“放心,我是仁慈的人,只要別讓我再見到你,我們就相安無事。”
南易說著,把王八蓋子的褲子撩了起來,他的腳踝下面一片烏黑,兩只腳都是;再看向膝關節后側,也能看到一個個的針眼,周邊還能看到潰爛。
把王八蓋子的褲子捋下來,南易搖搖頭說道:“看你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剩下的日子,拿出一個做爸爸該有的樣子出來,不能給你的女兒好的生活,也請不要給她帶去厄運。祝你好運,陌生人。”
南易揮了揮手,讓保鏢們讓開。
校花按出彈倉,把里面的子彈倒出來,然后從兜里掏出一條阿拉伯圍巾,把槍擦拭了一遍,扔回給王八蓋子。
王八蓋子掙扎著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槍塞回腰間,弓著腰對南易說道:“謝謝。”
南易點點頭,看著王八蓋子轉身離開。
等王八蓋子離開,南易就走回收銀臺,對著瞠目結舌的羅坤和戴秀秀說道:“怎么,不認識了?”
“老板,他們是你的保鏢?”
羅坤到底是當過兵的人,膽氣足一點。
“是的,不好意思,讓你們受到了驚嚇。耽誤你們下班了,現在可以離開了,路上當心點。還有,老羅,晚上好好想一下,你準備叫誰過來給你打下手,明天告訴我名字和地址,我讓人去拜訪。”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