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羅坤的菜后,南易覺得他的手藝還不錯,當龍門陣的廚子是綽綽有余。
廚子定下了,接著就要招聘服務員,也沒有找職業中介,就在龍門陣的門口貼了一張招聘告示,誰知道剛貼上沒多久,就有一個女人走過來,看了一下招聘告示,然后就走進店里。
南易此刻正在店里掛國內剛托運過來的面具和國畫,都是買的高級貨,每樣的價格都超過一塊錢。
剛掛好一張唐伯虎的仕女長卷,畫上的仕女面龐很抽象,南易也看不出有什么美感,不過他還是把這畫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就因為這幅畫上左下側的位置,“吳郡唐寅”的落款寫的特別大,落款下面還有兩個印鑒也是特別顯眼。
按李祥榮的話來說,這畫仿的很好,不仔細看可以以假亂真。
“請問,你們這里在招人嗎?”
南易回頭看去,他眼前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穿著國內很時髦的衣服,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長相很普通,手里還拎著一個旅行袋,身邊還立著一個大行李箱的女人。
“是的,可我們這里招的是服務員,大學生吧,你確定你能干?”
女人一開口就是英式英語,發音里面能聽出來一點彭文蘭老師的腔調,這兩年,國內學英語的人一般都會跟著磁帶學,而錄制磁帶的就是彭文蘭、翁賢青和干儀鳳三位老師。
聽彭文蘭磁帶的,一般來說,都是英語已經學到一定水平的,大概率是大學生,而且眼前的女人還戴著眼鏡,這年頭能把眼睛搞成近視眼的,基本上是書呆子。
兩相結合,這女人是大學畢業的可能性非常大。
“是的,我是冰城大學畢業的。”
“過來留學?”
“不是。”女人搖搖頭,也沒說過來干嘛來了。
“剛到?”
“昨天到的。”
“哦,你叫什么?”
“戴秀秀。”
“聽你的口音是黑省人吧?”聽到女人的名字,南易眼睛一亮,仔細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臉。
“是的,我是冰城人。”戴秀秀說道。
“戴秀秀,冰城人。”
南易在嘴里咀嚼著,已經基本確認眼前的女人,就是上輩子他所知的那個女富豪。她會嫁給一個鷹國人,然后過幾年回國開創自己的事業,靠著把人防工程改造成地下商城發的家。
關于她的事情,南易也只是知道寥寥無幾,真人倒是在一個商業論壇上見過,可沒接觸過,太具體的,他也不是太清楚。
“我這里正常工作時間是早上九點到下午六點,一般來說,下午兩點到四點半的兩個小時沒什么客人,有客人招待一下,沒客人就歇著。
這是正常工作時間,但是我這里是餐館,六點正是客人多的時候,不可能那時候下班,所以,六點以后,還要繼續工作,直到十點,這四個小時算作加班。”
既然眼前的戴秀秀是將來一個女大佬,南易就打算把她給留下,算是幫她打回傘。
“每天工作十一個小時?”
“是的,每個月休息八天,可以選擇休,也可以選擇不休。一個月正常是工作22天,每天工資加上加班費是12.7英鎊,22天就是280英鎊,這是實際發到手的工資,扣除一切費用。”
戴秀秀問道:“休息日如果上班,也是按12.7英鎊算?”
“不一定,要按照每個月的實際工作日來平均,有大小月份還有二月。”南易點點頭說道:“不過,每個月必須至少休兩天,不可能一天都不休息,這是強制的。
休息的日子,最好是選在店里生意比較清淡的日子,當然,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隨時休假,也可以調休。”
“那,住的地方?”
戴秀秀對南易嘴里說的待遇已經心動,不過她兜里沒有多少錢,自己租房她根本承擔不起,而且她對倫敦的情況也不熟悉。
“這個店里不負責,住的地方要自己找,不過每個月會有一筆租房補貼,肯定夠在附近租一個單間。你剛來,身上應該沒有多少錢,我可以先給你墊付第一個月的房租和押金,房子我也幫你一起去找。”
戴秀秀喜笑顏開的說道:“那…您是要留下我了?”
“我叫南易,你可以管我叫南老板。是的,我留下你了,先說好啊,你在這里干多久都行,干一個月就走也沒關系,但是你要走之前,得提前半個月通知,讓我有時間找人替代你,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謝謝南老板。”戴秀秀忙不迭的答應道。
“那你先找個地方坐吧,我這會沒空,晚點再帶你去找房子。”南易看戴秀秀的精神頭不錯,甭管她昨晚是在哪里過的夜,反正肯定是睡飽了。
至于具體是在哪里過的夜,他就不問了,肯定不會是什么舒服地兒。
南易走出店門,拿筆在招聘告示上涂了涂,把“華人”兩個字給涂掉,又把兩名改成一名。
他原來的想法就是招一個華人,再招一個鷹國人,這樣甭管什么客人都有人應對。
回到店里,南易剛坐了一會,出去轉悠的羅坤就回來了。
南易給他和戴秀秀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兩人就聊了起來,沒兩句,戴秀秀就問羅坤關于租房子的事情。
“我就住在隔壁一條街,是個單間,房子舊是舊了點,不過挺干凈的,一個月75英鎊,走過來只需要10來分鐘。”
“那…”
戴秀秀本來想問租房補貼有多少,可看南易就坐在邊上,她就把話頭收了回去,沒問。
“放心吧,老板給的補貼不但房租,水電費省著點用也夠了。”這幾天他和南易接觸下來,知道南易好說話,他也就不怎么避諱。
只是,他不太明白,這明明就是包住了,自己的老板干嘛還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羅坤哪里會明白,南易這么做就是為了規避責任,要是直接包住,那一天二十四小時他都得為羅坤他們可能發生的意外負責。
雖說,真出了事,南易也不可能不管他們,可一個是他必須承擔的義務,他管了也未必能得到一句好;一個是體現他的仁義,可以不管的他也管了。
相較之下,可就是大不相同。
人么,牽涉到自身就很難客觀的看待問題,他只會想這是他應得的,那是他應得的,而不會去想他的“應得”,其實是別人破格給的。
南易手里拿著報紙看著,耳朵里不時的傳進羅坤兩人的談話。
過了沒一會,從店門口又走進來一個白人女人,她徑直走向南易,站在他的面前,把他的光都給擋住了。
南易抬頭,打量了一下女人,眉頭就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