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拿出手中的令牌揚了揚，說道，“討賊右路軍景王特使，前來拜會貴軍，共商討賊大計！你們的統領是誰？”
那隊兵大約有十人左右，聞言頓時不約而同地臉色一變，當場愣住了。
紛紛心想，咱們這都已經明著要反了，難道朝廷還不知道？
這三人千里迢迢跑這，真不是來送死的？
領頭的一個校尉眼珠子滴熘熘一轉，感覺立功的機會來了，于是趕緊上前一步，說道，“原來是景王殿下特使，失敬失敬！我這就帶你們去見我們統領。”
秦源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好，請帶路。”
那校尉沖手底下的兵悄悄使了個眼色，那些兵便分成兩隊，分別走在秦源等人的兩旁。
很快，一行人入了營地，再往前走了幾步，卻見前面走來一千戶官。
還沒等他走近，秦源就察覺到一股妖氣逼來，不由嘴角微微一揚。
想什么來什么。
見到自家千戶，那校尉先是靈活地一個閃身，躲到千戶身邊，然后才說道，“千戶大人，來了三個朝廷的人，說是景王特使，要見咱們統領！”
嗯，他也怕秦源修為高強，所以先躲一邊再說話，真是個小機靈。
王千戶聞言，先是一臉意外，隨后就笑了起來，“哈哈，怎會有這么蠢的人？好好好，來人吶，先將他們吊起來，然后嚴刑拷打問問那瘋景王，現在是什么動向。”
秦源呵呵一笑，對那王千戶道，“你們妖精做事可真蠢。要是我的話，就假意與我商討戰事，這樣套出景王的動向不是易如反掌？你上來就拷打，那我們如果不說呢？”
“王千戶”皺了皺眉，說道，“好像很有道理啊？”
咦，等下，好像哪里不對？
他忽然發現，所有士兵都瞪大眼看著他。
王千戶終于反應過來了，頓時大怒道，“胡說八道，誰是妖精？來啊，還不趕緊將他拿下？”
大多數士兵見此有些猶豫了，但還是有幾個兵，毫不猶豫地撲了上來。
他們是人，但他們已經沒有活著的必要了，畢竟這種情況下還連猶豫都不猶豫的，要么是真的壞，要么是真的蠢。
小妖和老道二話不說，一人抬手催出一道劍氣，即刻讓這幾人噴著血飛了起來。
于此同時，一把吟霜劍已悄然現于秦源手心，隨即長劍劃出一道白練。
那妖千戶其實是看到秦源掏出劍的，當時它還認為，一個區區十六七的人族少年竟然想殺自己，是不是太兒戲了？
人族的小崽子，也真是可愛！
直到，那一抹白練徑直抹過它的脖子，讓它的頭顱飛起來，鮮血飚射出來，它還在想，今晚是不是吃了這個細皮嫩肉、英俊瀟灑的小朋友。
太快了，秦源的劍現在太快了，快到一只三品妖都沒有一絲反應的時間去躲避。
當然，那一道白練，順便也帶走了妖千戶身邊的那個小機靈，讓他成了小機靈鬼。
“轟”地一聲，眾州兵立即嚇得退后數步，緊接著就一陣大亂。
秦源澹澹道，“諸位莫慌，你們且看，此王千戶到底是什么！”
眾士兵定睛一看，只見地上那具無頭之尸漸漸縮小，眨眼竟幻化出一只狍子般的模樣！
頓時有人瞪著眼驚呼起來，“是妖！我就說軍中有妖吧，你們非不信！咱們是跟著妖造反哪，哪天妖會吃了我們的！”
秦源很贊賞地看了這位捧跟選手一眼，心想好活兒，一會兒當賞！
被那人一喊，一股無形的恐懼就開始在士兵中蔓延起來。
如賴三兒所說，先前很多兵不信軍中將官是妖，但現在他們不得不信。
這很重要，很多人愿意跟著人造反，但是絕對不愿意跟妖。
見時機已到，秦源便掏出了清正司的令牌，運足正氣大聲道，“清正司青影使秦源，奉劍廟之命除南原州軍中之妖！助我者賞，助妖者殺！兩不相助者，原地待命，可赦無罪！全軍上下，敢妄動一兵一卒者，夷九族！”
這個時候應該虎軀一震的，可惜正宗的“虎軀一震”到底是什么姿勢，秦源也沒見過。
不過，雄渾的聲音伴隨著渾厚的正氣，像漣漪般在夜空中激蕩開來，延綿數里的大營之內，足以讓每個兵都振聾發聵。
秦源說完，臉色鐵青地看著周圍聞訊趕來的數百州兵。
果然，這些人無一敢動！
跟他預計的一樣，這些州兵中，一部分是被脅迫的，一部分是不知軍中有妖的，僅有極小的一部分，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想著通過跟妖精趁火打劫，過上好日子的。
但那一小撮人，眼看其他人都不動，加上秦源、小妖、老道三人修為極為強悍，自然變得有心沒膽了！
這就是破窗效應，如果一個屋子的一扇窗破了，而不加修繕，那么其他窗戶也很快會被人打破。
如果一個兩個人去零元購，而沒人阻止，那么其他人也會加入。
如果一個人欺負你，你沒有任何形式的反擊，那么會有更多人欺負你。
反過來，如果沒人敢提跟妖族造反，或者誰提出來立即將他滅了，那么有這個想法的人，也不敢再付諸行動了。
不光如此，更有好幾個漢子跳了出來，對秦源道，“大人，我們愿追隨你殺妖！”
秦源哈哈一笑，說道，“好極！愿意殺妖的，隨我來！”
說罷，他徑直往大營腹地沖去！
很快，在場士兵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有些兵愣在原地不敢動，但有些膽大的兵，毫不猶豫地跟著秦源往里沖去。
州兵的生活很差，造反是改變命運的一條路，跟著朝廷立功領賞也是一條路，兩條路他們都不抗拒。
所以你說他們真正的立場是什么？
是活命！誰給飯吃，誰讓他活，他就幫誰。
當然，妖不算在內。
“殺妖！殺妖！殺妖！”
這些人喊著口號，緊跟在秦源身后，像一道匯入大海的激流！
很快，整片營地都大亂起來！
前方一開始偶有幾隊士兵，在妖千戶帶領下前來阻攔，但那些妖豈是秦源三人對手？根本不費任何力氣，就被三人輕易斬殺！
而對于膽敢對他們動手人族士兵，秦源亦毫不猶豫的大開了殺戒，伴隨著一道道如霜般的劍影，無數肢體和頭顱飛向夜空。
噴射的鮮血，在慘白的月光下化作閃光的殷紅禮花，祭奠所有被妖族莫名殺害被占去身體的指揮使和千戶們，乃至更多無辜被害的百姓。
這一往無前、摧枯拉朽的氣勢，瞬間就點燃了很多州兵的勇氣和熱血，也震懾了原本那些蠢蠢欲動想借妖打劫的士兵。
如此一來，加入秦源身后隊伍中的兵就更多了，而膽敢來阻攔的，就越發稀少。
“殺妖！殺妖！”
此起彼伏的聲音，漸漸地蔓延了開去！
千百年來，妖要吃人，人與妖不共戴天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即便如今朝廷無道，可有幾個人真的愿意為妖族賣命？
老道連殺數妖，哈哈笑道，“痛快！這才是我人族！我堂堂人族，豈可與那些妖精為奴？”
秦源知道，現在整片大營已亂，州兵們已經不可能再組大型陣法來對付自己了。
于是對老道和小妖說道，“快，咱們去找那三個妖指揮使！”
卻是他話音剛落，只見夜空中忽然出現三個黑影，發出一陣詭異的怪笑！
“嘎嘎嘎！”
那三道黑影都是人形的模樣，卻每人長著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同時手中拿著一根粗大的狼牙棒。
好復古的武器......
正當中一人威嚴道，“何方毛賊，膽敢擾我軍心？”
伴著這一問，一陣狂暴的妖風陡然從他口中吐出，引得地面一陣飛沙走石，不少士兵被這妖風刮出幾丈遠，或撞在樹上，或撞于巨石，登時口吐鮮血！
眾士兵無不駭然，士氣頓減，有些人甚至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這很正常，畢竟人族，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如此強悍的妖了，更何況一來還是三個！
秦源見狀，卻是哈哈大笑道，“不過一品妖罷了，竟也敢來猖狂！”
對于處在驚恐中的士兵而言，這輕蔑的一笑，不屑的一語，如同寒冬中一抹火光，頓時讓所有人汗毛豎起，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在眾人的注視下，秦源一躍而起，率先沖向方才威嚴發話之人。
說話就說話，它還哈氣，而且早上肯定沒刷牙，那妖風腥臭的，把香香的小妖都熏臭了，不剁它剁誰？
老道和小妖怕秦源吃虧，便放下眼前的幾個小妖，一躍而起沖向另外兩個帶翼的黑影！
半空中，六道影子開始廝殺！
而地下，幾個妖千戶的壓力頓減，反應過來的他們，開始朝之前跟在秦源身后的士兵們下手，并有妖千戶大喊，繳械者不殺！
有些士兵又怕了，紛紛扔下了兵器，但還是有大量州兵，不顧一切地朝妖人殺去！
人與妖不共戴天......除非是小妖！
而遠處，也有不少妖千戶，正拼命催促手下士兵組陣！有些兇狠的，直接手起刀落，連砍了好幾個拖拖拉拉的兵。
在這般威脅之下，一些士兵終于組起了陣法來！
有數百騎兵組成雁字陣，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沖鋒，夜空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幻影。
那幻影有一丈多高，身披黑甲，胯騎黑馬，手中握一長矛，咆孝聲如雷，馬嘶聲如電！
然而，那幻影起來后，卻并未向秦源沖去，而是即刻反向，朝指揮他們的妖千戶沖去！
妖千戶頓時怪吼一聲，越將上去，與那幻影廝打起來！
也有數百步兵組成劍陣，便隨著一道道劍光，匯聚成一柄長劍，長劍也沒有朝秦源三人殺去，而是飛向了妖千戶！
不斷有妖千戶被戰陣所殺，但同時又不斷有戰陣為妖千戶所破，戰陣被破之后，妖千戶跳入士兵叢中，霎時間就能取數十人性命！
這些士兵的反抗，終于喚醒了其他士兵的血性！
于是，越來越多的士兵自發組陣，開始擊殺妖千戶！
亂戰開啟！
夜空之中，秦源連出兩劍，卻都被對面妖人躲開。
那妖人擁有一對雙翼，因而在空中極為靈活！
秦源知道，必須立即格殺此妖，因為這里離城內只有區區十里地，此刻城內應該已經得到消息，增援的大妖很可能眨眼就到！
不過這妖有一品中階左右的實力，要想立刻殺了它，倒也沒那么容易。
此時妖人揮舞著巨型狼牙棒呼嘯而來，秦源靈機一動，即刻用出了代死木偶。
轟！狼牙棒重重地轟在“秦源”身上，登時將他如同一枚炮彈般打飛了出去。
那妖人得意地一笑，料到此人必死，卻還沒等他收起狼牙棒，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發現，打飛的那“人”，竟變成了木頭？
此時，早已悄然閃出幾丈開外的秦源，勐地舉劍，劃出一道如霜的劍氣！
那劍氣如疾光電影，朝正與小妖鏖戰的那只大妖的背部，悄然而去！
換位，偷襲！
他本想偷襲與自己對陣的那只大妖的，但是看了下角度，只是側面偷襲，感覺成功率只有八成，實在是低得離譜。
而恰好與小妖對陣的那只，正背對著自己，那肯定選那只了。
反正，先弄死一只就好打了！
那大妖對陣小妖，本就毫無優勢，再被秦源這么一偷襲，自然是躲不掉的。
“梆！”
頓時被凍成一坨冰塊！
有時候不怕對手強，就怕對手又強又雞賊。
而秦源是又強又雞賊還玩不起搞偷襲的那種。
但小妖顯然就喜歡這種的。
手起劍落，將冰塊噼成兩半，連著那大妖也成了兩半之后，她朝著秦源“咯咯”一笑。
“公子，好生厲害呢！”
秦源心想，這話為何不在床上的時候說呢，那時我分明更厲害。
難不成是因為羞澀？
三只大妖，除去一只之后，剩下的兩只就好打了。
畢竟原本一對一單挑的話，這些妖也不是秦源他們的對手，無非是花點時間而已。
秦源和小妖聯手，先殺了一只，隨后再和老道一起，殺了另一只。
地面上的殘存的那些妖千戶，看到三位妖指揮使竟眨眼間就被消滅，登時嚇得紛紛棄戰而逃！
而那些州兵，則愈戰愈勇！
秦源、小妖、老道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以他們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有妖能跑走！
好了，現在城外的三萬兵，算是穩住了。
那么，皮球該踢給城內的妖州牧了。
他是派幾個大妖過來呢，還是他和大妖們一起殺過來？
不過對秦源來說，只要他能出城來，無論哪種形式他都歡迎。
尤其是，帶著那四萬大軍一起殺過來，就更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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