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
幾個被折騰得奄奄一息“嫌犯”,被衙役丟出了京兆府衙門。
“他娘的,浪費老子時間,趕緊滾,下次再查到你們沒文牒,打死你們!”
看著衙役們離去,所有嫌犯都松了口氣,然后咬著牙掙扎起來,各自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麻子臉露出一絲不屑,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城東走。
走到沒人的地方,他就開始健步如飛了。
他不知道,在他的鞋底趴了個阿大。
秦源走在離那人半里遠的另一條街道上,手里拿著從小攤上買的一個蝦酥油餅,悠閑地一邊走一邊吃。
他身邊還有一人,就是鐘瑾元了。
為什么叫鐘瑾元一起來?因為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去拜妖會的老巢之一,秦源就害怕極了。
有大舅子在身邊,就感覺好像多了一只召喚獸,安全就蹭蹭噌地上來了不是?
當然,除了大舅子,他也讓余言行在更遠的地方悄悄跟著自己,另外還調動了墨島的墨隱,足足三十六位高手組成的隊伍,在外圍負責警戒。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外、中、內三層的立體防護圈,看著相當靠譜。
鐘瑾元手里拿著兩只肉餅,一邊啃一邊看秦源手上的蝦餅,方才他覺得蝦餅不好吃,硬是換了秦源的肉餅,現在他又覺得肉餅更不好吃,但終究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再換了。
“賢弟,你確定這廝就是拜妖會的人?怎么瞧出來的?”
“你上次擊殺翁先生和鶴先生時,沒覺察到他們身上有異樣的氣息么?”
“有么?”
鐘瑾元上次殺鶴先生和翁先生時,因為是用意劍遠距離追殺的,因而沒有發現這個特點。
“不對,要是這么容易辨別出來,那天底下的妖人豈有容身之地?”
嗯,鐘瑾元還不知道秦源有仙氣的事,以為人人都能感應出來。
這說明鐘瑾儀的嘴還是很牢靠的,自家的私房事絕不對外吐露半句,是個持重的好媳婦兒。
秦源說道,“不是誰都能感應出來的,必須是如你我這樣,天賦異稟的奇才。總之,那是一種微涼的氣息,如果遇上你就多加小心便是。”
“呵呵”,鐘瑾元頓時咧嘴笑了起來,“這么說就明白了。天下如你我二人這般奇才者,確是寥寥無幾。”
頓了頓,又好奇道,“這么說,賢弟你此前,已經見過妖人了?”
“嗯,見過兩個。”
“人呢?”
秦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都弄死了。可惜留不住活口,要不然可以送你一個把玩一下。”
鐘瑾元不屑道,“你能殺的不過是小廝罷了,有什么好把玩的。”
“也不盡然,一個是三品妖附身,一個什么妖沒看出來,正要變身呢,就被我給弄死了。然后他來了一出斷頭重生,可好玩了,可惜你不在。”
鐘瑾元眼珠子直接瞪圓了。
三品妖附身的妖人?據說那可比三品大宗師都難對付啊!
他能殺了那種妖人?
鐘瑾元果斷表示不信,但他覺得賢弟很有前途,這連家都還沒有呢,就開始追求門面了。
就是他不該沖自己擺門面,但看在他也是半個鐘家人的份上,今天就先忍了。
秦源知道鐘瑾元在驚訝,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肯定瞞不長久,所以先讓大舅哥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遠處的余言行,現在也是滿腹疑問。
之前自己要秦源幫忙找妖人的線索,這還沒幾天呢,他就找著了?
另外,鐘家這條線,他又是如何搭上的?
他在京城的人脈,似乎比整個圣學會加起來還多?
余言行當然不會因為這點而懷疑秦源的忠心,畢竟秦源想害他們圣學會,六月十五那天早動手了。
再說,身為專司情報的朱雀殿左使,拓展人脈本就是應有之意,加上人家在會里屢立奇功,又承襲父輩的意志入會,那叫一個根正苗紅,且功勛卓著。
如此人才都不信任,難道要去信那些庸才?
他只是在想,這位秦左使再這么下去,總舵主弄不好要把整個朱雀殿都交給他。
自三長老叛變出走,原先三長老一系的人馬就陸續都被召回了總舵,會里還沒想好如何安置他們,但是讓他們重掌大權應該是不大可能了。
朱雀殿的殿主原先就與三長老走得很近,這次也受到了牽連,會里正在物色人選頂替他的位置。
從賢能上來說,秦源倒是有這資格,不過他的劣勢在于資歷太淺,且長期在宮中,指揮多有不便。
余言行兀自一笑,心想這么算來他就沒什么機會了。
可這小子,當真是讓人喜歡哪!
麻子臉走進了一棟陰仄仄的四合院,踏過濕漉漉的地面,他進了一個昏暗的屋子。
屋子里有兩個人,一個大約六十多的山羊胡老頭,以及坐在一邊,正在往火盆里生火的十七八歲少年。
少年不停地試圖用火折子點火,無奈盆里的木柴太過潮濕,怎么也點不著,急得他滿頭大汗。
“魏二狗,這么快就出來了?”山羊胡老頭問道。
麻子臉,也就是被稱為魏二狗的點了點頭。
淡淡道,“一群蠢貨,能奈我何?”
在火盆邊坐下,見火還是沒能生起來,他抬起一腳踢在了少年的肚子上。
少年悶哼一聲,當即倒地,竟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山羊胡老頭輕描淡寫地一笑,說道,“你快把他踢死了。”
“蠢貨留著何用?”魏二狗陰沉著臉說了聲。
隨后,臉部忽然猙獰起來,身體漸漸詭異地扭曲,發出一陣“咔擦咔擦”的聲音。
不多會兒,只見他腦袋頂部的皮膚,忽然裂開一個大縫,緊接著一個沒有皮膚、渾身通紅又躺著血的怪物便從那縫中爬了出來!
空洞內凹的眼眶似乎看不到東西,但是他伸手一摸,便摸到了那少年的軀體,然后撕開他的衣服,接著撕開他的肚子 阿大看得津津有味。
秦源這邊,則是直接頭皮發麻,手里捏著的半個蝦餅再也吃不下去了。
嘴里只剩下喃喃自語。
“臥槽,臥槽臥槽嫩娘啊!”
看得鐘瑾元一陣莫名其妙。
“賢弟,何為臥槽?你的表情,因何突然如此猙獰?那蝦餅,有這么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