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哈鎮外。
滾滾煙塵從布城方向而來,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轟鳴前行。
來自布城軍事基地的新陸駐軍,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包圍了整個法哈鎮。
就在不久前,土霍羅斯坦新路駐軍司令菲爾德將軍下令,調集大軍前來圍困法哈鎮。
據說是接到了線報,在法哈鎮發生了大規模的孔布襲擊,造成了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
這件事顯然影響極大,甚至連菲爾德將軍本人,都親臨現場,就在那輛指揮車之中。
此時的法哈鎮,有一半被白色的濃霧所包裹,軍隊立刻從保持清凈的另一側進入法哈鎮中。
當進入城鎮之中,一群新陸海軍陸戰隊的士兵不由全都神色緊張。
尸體!
他們看到了一具具怪異扭曲的尸體,幾乎遍布整個發哈鎮的街道和房屋之中。
這些尸體,有的穿著新陸駐軍的服飾,有的是本地的土霍羅斯坦服飾。
只是他們都已經不能被稱為人了!
所有土霍羅斯坦服飾的尸體,都發生了深度變異,全身的肢體扭曲拉伸以及翻轉,看上去完全沒有了人的特點,而是變成了一種隨機扭轉的怪物。
至于那些身穿新陸駐軍服飾的尸體,則是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觸手,連他們的四肢都已經被那種粗大的觸手所取代,看上去像是一個個人類和巨型章魚融合之后的怪物。
這些怪物的死狀凄慘,明顯在臨死前經過了極為慘烈的廝殺。
而且那種新陸駐軍轉化的觸手怪的戰斗力,顯然強于當地人轉化的詭異怪物。
平均一個觸手怪的身邊,起碼有十幾具那種扭曲怪的尸體。
只是當地人轉化的扭曲怪物明顯數量更多,所以最終的結果,反而是雙方同歸于盡了。
越是向里面走,這種凄慘的景象越是頻繁。
可以看到在變成觸手怪之后,這些新陸士兵都已經逐漸喪失了理智,剛開始可能還會使用槍械和武器,到了后來完全憑借本能進行搏殺了。
而法哈鎮當地人所變化的那些怪物,顯然對新陸駐軍有著深仇大恨,雙方之間的戰斗只能用不死不休來形容。
不過令人有些奇怪的是,反而是在市中心的一座三層小樓旁,方圓五十米之內,不光沒有那種詭異的扭曲怪物,同樣沒有新陸駐軍所變化的觸手怪。
“發現生還者,發現生還者!”一個聲音在通訊頻道之中響起。
一個搜尋小隊在街角發現了一個還活著的觸手怪。
那是一名新陸駐軍的小隊長。
此時他的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粗大觸手,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海葵。
這些觸手也被扯得七零八落,身上還有幾個巨大的創口,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內臟。
不過變成怪物之后他的生命力顯然提升了不少,這樣竟然還沒徹底死亡。
小隊長名叫杰克,此時正在喘著粗氣,面色慘白,雙目之中的瘋狂略微隱去,現出了被壓抑的自我。
“魔神…上帝啊…我們觸怒了魔神…這一定是上帝對我們的懲罰,我們在土霍羅斯坦做的事情太可怕了…嗚嗚,請原諒我…”
正在準備對他進行救治的一名搜救隊長抓住他的手說道:
“堅持住兄弟,你會沒事的。你叫杰克?看著我,我叫霍華德,等回到新陸,我們可以一起去看場球賽怎么樣?”
面對這種極度虛弱的傷者,必須讓對方盡量保持清醒,一直不斷談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杰克雙眼迷離,看著眼前的霍華德說道:
“霍華德兄弟,你是個好人…可惜我沒有機會了,上帝已經懲罰了我所犯下的罪惡…聽我說,我是自由之花項目的安保成員之一,我在以前就曾經來過法哈鎮,并且在這里駐扎了一年多…我以為我是在為國家做貢獻,可是我錯了…”
說話間,霍華德突然感覺自己掌心出現了一個硬物,低頭一看,赫然是一個黑色的優盤。
杰克低聲說道:
“把它帶走,你會明白我在說什么…揭穿他們,剝下八角大樓和鎮魂局那些魔鬼的面具…至于我,我已經遭受了神的懲罰,再也無法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拿起一枚手雷塞到自己口中,隨后用力拉開了拉環。
緊接著,杰克用盡最后的力氣,勐然將霍華德推出七八米。
霍華德雙目瞪圓,大喊道:
“手雷!”
同時轉身撲到街角另一側,蜷成一團。
其他幾名士兵離得較遠,此時也連忙尋找掩體。
“轟!”一聲巨響,震得霍華德一陣耳鳴。
顧不得其他,他連忙沖過去,就見一陣硝煙之中,杰克的腦袋連同胸口以上,都已經被炸碎,只剩下身上那些觸手還在無意義的抽搐。
霍華德眉頭緊蹙,牙齒緊咬,不動聲色的將那黑色優盤悄悄塞進口袋,通過通訊頻道大聲匯報道:
“幸存者…已自殺身亡!”
他現在對那個優盤里的內容,還有所謂的自由之花項目,充滿了好奇。
到底,新陸駐軍在法哈鎮做過什么,才讓那個杰克在活下來的情況下,選擇了最慘烈的手雷爆頭自殺!?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整個隊伍的前進。
很快,新陸駐軍已經重新占領了半個法哈鎮。
另一半的法哈鎮,此時則完全以鎮中心的那個三層小樓為接觸點,被一道白色的整齊的霧墻籠罩其中。
除了那個杰克以外,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幸存者。
彷佛這些怪物全都接到了一個不死不休的指令,才會一直戰斗到死亡。
士兵們被那巨大的霧墻擋住了去路,與此同時,兩名上校軍官,此時正面色凝重,向著菲爾德將軍所在的臨時指揮部而來。
他們同樣對自由之花項目有所了解,在看到法哈鎮的慘狀之后,有些坐不住了。
走進剛剛布置好的臨時指揮部中,就見菲爾德此時正一臉澹然的坐在那里喝咖啡,手里拿著一塊方糖,用一柄小刀仔細地凋刻著什么。
旁邊還有幾名身穿軍裝的男女,坐在這民居的沙發上,或是在抽煙,或是打量著周圍的擺設。
兩名上校軍官霍華德和比利此時對視一眼,霍華德率先開口道:
“將軍,從現在法哈鎮的情況來看,自由之花計劃遭受了重大損失!而且一次性損失了上千名訓練有素的士兵,這是我們無法承受的!
另一名上校軍官比利沉聲說道:
“如果這里的事情傳回國內,國會一定會對我們不利,八角大樓的那幫官僚可不會幫助我們!到時候光是國內的那些暴民,就能撕了我們!將軍,我們該怎么辦!?”
他們兩人現在只感覺十分惶恐。
海外駐軍一次性死亡數千人,對于現在的新陸軍隊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
這將極大的打擊整個新陸軍隊的威信。
輿情洶涌啊!
最關鍵的是,自由之花計劃一旦敗露,他們很可能會成為戰爭犯,哪怕這一切都是鎮魂局和八角大樓的命令。
菲爾德將手中凋刻好的方糖舉起,那赫然是一個小小的猴子,抬頭看看比利和霍華德,笑著問道:
“怎么樣?像不像?”
眼看菲爾德避而不答,兩名上校軍官不由有些著急:
“將軍…”
他們知道菲爾德是個老官油子,一直喜歡打各種啞謎,城府很深,只是現在可不是玩兒城府的時候。
就在這時,正在旁邊沙發上抽煙的女軍官站起身來,朝著兩人笑道:“兩位上校,不必緊張,放輕松,我是八角大樓的特派專員尤達,放心吧,土霍羅斯坦發生的一切,新陸那邊都一清二楚,就算是承擔責任,也是八角大樓來承擔,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
聽到這話,再看菲爾德不置可否的神情,兩名上校軍官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尤達…上校,您這么說,我們就放心了,只是現在RG集團明顯違反了和我們之間的協議,應該怎么做?讓小伙子們進入這片迷霧嗎?”
女人微微一笑,抽一口手中長長的翡翠煙桿,朝旁邊一個看起來灰頭土臉像是剛在外面跑了十公里越野的干瘦軍官說道:
“老孫,看你的了。”
那軍官點點頭,突然趴在地上,用耳朵貼著地面聆聽一下。
隨后又突然推開門,跑到外面抓起一把沙土,用力揉搓了一下。
就在兩個上校軍官看得莫名其妙的時候,這男子現出憨厚的笑容,讓出身西部的比利想起他老家農場的父親,說道:
“就快到了,孩子們正往這邊趕呢。”
菲爾德和比利一頭霧水:
“孩子?還有當地的兒童嗎?咱們要這些孩子干什么?讓他們沖進迷霧?就像當年中東人讓孩子趟雷區那樣?”
“我雖然不在意這些孩子的死活,但是還是要注意輿論啊…”
就見那干瘦男子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像是個大馬猴一樣,三兩下徒手爬到屋頂上,隨后手搭涼棚朝著東部方向看去。
與此同時,兩名上校軍官和在場的新陸士兵也全都感受到了來自腳下的震動。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轟鳴聲,彷佛萬馬奔騰。
眾人分分朝著聲音傳來的東方看去。
就見法哈鎮外的荒野上,此時正有一片片煙塵騰起,彷佛萬馬奔騰而來,又像是大沙暴正在襲來。
而在這煙塵之中,隱隱還有一點綠色,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
“這…這是什么?”霍華德滿臉驚慌的問道。
難道是學軍的人殺過來了?為什么沒有得到預警?
房頂那個老農一樣的干瘦男子嘴角一咧,說道:
“是根,它們的根須正在不斷向這邊生長,植樹造林吶。”
魔窟的黑暗之中,李凡全身長出怪異的肢體,整個人像是一只輕盈的蜘蛛一樣,在獸原中朝著前方迅速前行。
當看到所謂的“盲目癡愚之神”相關的“豢神項目”,聽到“快來”的呼喊之后,他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所謂的盲目癡愚之神,應該叫做阿撒托斯,是克蘇魯神話的至高主神。
而那“快來”的呼喊,則和極淵有關。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極淵加上阿撒托斯,他這是陳睿吃花椒,要輸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