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獄。
脖子里戴著項圈和鎖鏈的八首回到自己的牢房,八個頭顱的表情各異。
三張臉在狂喜,剩下的五張臉則在暗暗流淚,甚至不時發出啜泣之聲。
這哭聲立刻引來了對門生命三巨人的關注。
原本八首突然被帶出鎮獄,被獄主所驅使,生命三巨人心中就十分妒忌,此時發現八首在默默哭泣,立刻找到了歡樂之源。
惡生湊到牢房門口,朝八首嘲諷道:
“嘖嘖,這不是八首法王嘛,剛才還好好地,怎么回來就哭了是不是對獄主冕下所分派的任務不滿覺得你堂堂八首法王做獄主的狗有些屈才了”
混亂此時也湊過來說道:
“你要覺得委屈你就說出來,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八首正在流淚的一個腦袋看向生命三巨人,不屑說道:
“這么說,你們三個,自詡為獄主的忠犬了堂堂深淵領主,把自己當成了三條狗”
這三個貨要給他設下語言陷阱,那他就反將一軍,直接激怒對方。
生命三巨人一愣,相互對視一眼。
隨后腐朽朝著八首說道:“汪汪!”
惡生:“汪汪汪!”
混亂直接四肢著地趴在了地上,腚后面當場長出來了一條尾巴搖個不停。
八首:“…”
這么長時間了,他萬萬沒想到今天對生命三巨人的下限又有了新的了解。
當下也懶得和他們拌嘴,而是鄭重說道:
“我…發現了獄主的秘密!發現了獄主禁止深淵領主和至尊主宰進入現實的秘密!”
聽到這話,生命三巨人不由一愣,對視一眼,全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渴望和狂喜。
當下連忙說道:
“噴嘖,不愧是八首法王大人!”
“果然,最讓獄主冕下信賴的,還得是堂堂八首法王大人。”
“獄主冕下一直將您關在鎮獄之中,顯然是對您的考驗啊!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然后委以重任,就是不知道這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愿聞其翔。”
八首法王鄙夷的看了一眼生命三巨人,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說道:
“這一切,和舊神有關!”
此言一出,仿佛整個鎮獄之中都刮起了一陣陰風。
“舊神難道舊神還活著說清楚!”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卻是正在休息的克蘇爾聽到這話,忍不住開口了。
不光是克蘇爾,生命三巨人此時同樣滿臉愕然地撲過來,看向八首法王。
旁邊的幾座牢房之中,同樣傳來響動,那是關押迷失和疫病這兩個瘋掉的深淵領主的地方。
哪怕精神已經不正常了,舊神這兩個詞同樣對他們有極強的吸引力。
生命三巨人臉上的表情更是驚恐又貪婪,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事,又想到了其中的危險。
八首法王的表情變得鄭重而感激,八個頭顱同時開口說道:
“那些被鎮壓和封印的舊神,正在他們殘破的神域之中逐漸復蘇!我能夠感受到,和我交手的舊神雖然不夠強大,卻也恢復了一絲力量,關鍵是這種情況并不止一處。”
頓了一頓,八首法王繼續說道:
“獄主早就已經能夠在現實中來去自如,之所以不讓我們這么做,就是為了保護我們啊!就像我們在覬覦舊神們衰退的神力,舊神也在覬覦我們新生的力量,這必將是一場惡戰!”
“而偉大的鎮獄之主以一己之力承擔了來自舊神們的壓力,守護著深淵,實在是令人動容,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獄主他說要獲得人間的權柄之后,才是深淵和現實融合之時,其中的深意,分明就是要為深淵掃除舊神的阻礙,蕩清一切障礙…可笑我這個愚昧的混蛋,竟然還以為獄主是為了獨吞現實中的好處,實在是…”
說著,八首抬起一條觸手,“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張臉狠狠地一巴掌。
那張臉不由對剩下的七個頭顱怒目而視,只是卻不好發作,只好又抬起一條觸手揉了揉作罷。
而八首的言論則在生命三巨人和克蘇爾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心中對鎮獄之主一直將它們關押在這里,沒有直接打通現實的通路,一直都頗有微詞。
卻萬萬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這么看來,他們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惡生連連贊嘆道:
“沒想到真相是這樣…我可真不是人,嘖嘖,真不是人吶…”
腐朽點頭道:
“鎮獄,根本就是獄主冕下為我們打造的溫暖港灣啊,你們想,一旦深淵和舊神真的開戰了,哪里最安全?當然是鎮獄之中!我這輩子就住這兒了。”
克蘇爾心中五味雜陳,看著正在嚶嚶哭泣的八首的幾個頭顱還有正在長吁短嘆的生命三巨人,心中不由一陣惡寒。
瘋了,都瘋了。
不管舊神的信息到底是真是假,八首和生命三巨人都瘋了。
他們已經徹底被鎮獄之主控制了精神,變成了鎮獄之中的一件物品,失去了自我。
難道在鎮獄之中關久了就會這樣嗎?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甚至超過他對煉獄的恐懼…
只是,舊神難道真的復蘇了?這倒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對于深淵之中的存在來說,那些舊神和他們的神格之中,沉淀著巨大的力量。
吞噬舊神,能夠帶來強大的力量提升。
如果機緣巧合之下,甚至足以讓一個深淵領主提升為至尊主宰!
不過,想要有這種機會,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得到獄主的賞識,被他選入現實之中執行任務。
想到這里,克蘇爾暗暗下定決心,等下次獄主再次出現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
不過,不管怎么樣,都要守住本心,絕對不能像八首和生命三巨人一樣,徹底失去了自我…
就在克蘇爾心中惡寒的時候,原本在一邊感動流淚一邊抹淚痕的八首的一顆頭顱的左眼悄悄露出一條縫隙,朝著對面的生命三巨人和不遠處的克蘇爾看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道精芒,隨后再次恢復常態。
生命三巨人長吁短嘆之中,同樣也互相遞了一個眼色,飽含深意。
鎮獄就是一個以生存和毀滅為獎賞的舞臺,他們早就明白要融入角色,才能獲得更好的未來。
至于其他人明不明白,那就跟他們沒關系了,巴不得獄友都被獄主毀滅分尸,他們也能分一杯羹。
“有些困了,一定是對獄主的思念讓我的心變得疲憊。”
腐朽說著,打了個哈欠,在他的眼睛瞇起來的萬分之一秒的瞬間,隱約墜入了夢境,只是隨后立刻睜開眼睛,甩了甩頭。
遙遠深淵之中的幻夢境,戴著項圈與鎖鏈端坐在鏡室中的夢魔正在假寐,猛地睜開眼睛,朝著一面鏡子勾了勾手指,一條細絲一樣的陰影立刻從中流出,來到他的掌心。
這陰影瞬間擴張,變成了一個夢境。
那是腐朽的夢境,夢中的場景,就是八首對于舊神的描述!
陰影組成的夢魔咧嘴一笑,森然道:
“原來如此…偉大的鎮獄之主,難道你真的是為了阻擋舊神的復蘇么…”
這個消息,應該讓某些至尊主宰知道…
麗城異常局訊問室。
原本一片安靜的異常局麗城分局今天變得十分熱鬧。
這次出警抓回來的穆家人,差不多有二十多個。
此時大部分都被關在訊問室里,坐在審訊椅上,手也被銬了起來。
一眾調查員紛紛兩人一組開始了審訊工作。
不過這些穆家人雖然經過了之前的電擊,此時卻仍然仗著自己穆家人的身份,十分不老實,拒不配合,基本上都是顧左右而言他。
一眾調查員恨得牙癢癢,暫時卻沒有什么辦法。
畢竟現在和抓人的時候不同,訊問室里面都有監控錄像的,只能一點點和這些人周旋,擊破他們的心理防線。
一直以來,異常局打交道最多的都是異常感染,包括感染體和異常感染源,往往只需要直接上去干就行,這種面對普通人的審訊少之又少,倒是有些束手束腳。
就在麗城分局的調查員們進行審訊的同時,最深處的一間訊問室內,李凡將訊問室的門關上,隨后再次打開。
緊接著鎮獄之力發動,蹲在地上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穆塵從門里滾落出來。
向一旁的茍道人使了個眼色,茍道人立刻將穆塵弄到審訊椅上坐好,隨后弄了一副老花鏡戴上,一手拿著一只毛筆,一手拿著一個記錄本,朝正在不斷顫抖的穆塵問道:
“堂下何人,姓甚名誰,報上名來!”
一聲斷喝,立刻驚醒了眼神茫然的穆塵,引得他抬頭看了過來。
看到李凡的瞬間,穆塵不由再次顫抖,口中喊道:
“魔鬼…魔鬼…魔鬼!饒了我,饒了我…求求你…我是蟲豸…放過我…”
李凡不由一陣頭疼。
看樣子這個穆塵被丟到鎮獄之中雖然只有這一會兒的功夫,卻已經被里面的氣息給嚇傻了。
應該是受到了深淵中瘋狂氣息的侵染。
沒有鎮獄之力的保護,普通人進入鎮獄之中,基本就是這個結果。
這樣不行啊,問個話都問不出來。
如果張嵐這種催眠系的覺醒者在這里就好了,可以完美控制對方。
對了,控制…
伸手在虛空中猛然一拽,瞬間將克蘇爾從鎮獄之中拽出,附體!
坐在旁邊的茍道人立刻感覺身邊的男子變得不同,他轉頭看去,卻發現李凡的樣貌沒有絲毫改變,但給人的氣息卻仿佛一片一望無際的陰濕沼澤,其中長滿了無數瘋狂的藤蔓植物一般。
身上的氣息也同樣變成了陰綠之色!
只是這一切只有茍道人才能看到,在監控之中卻是一切如常,僅僅是正常的訊問。
李凡朝著穆塵望去,如同直接看進了他的內心,朝穆塵問道:
“穆家的祖巫墓地在什么地方?回答我。”
原本戰戰兢兢魂不附體的穆塵瞬間全身一顫,所有的恐懼都在瞬間退去,整個人變成了一個行尸走肉,木然回答道:
“在撣國境內,麗城西南方二十公里。”
李凡不由滿意地點點頭。
之前沒想到克蘇爾這么好使,早知道多用用了。
控制之力!
可以多練練。
老是用八首用習慣了,反而忽略了其他的囚徒,不應該啊。
當下繼續問道:
“穆家這么囂張,難道不怕異常局大軍前來鎮壓嗎?”
穆塵搖搖頭說道:
“不怕,穆家已經投靠了一位大人物,那位大人物在西南地區一手遮天,甚至足以顛覆異常局。”
李凡一愣,還有這么牛逼的隱藏角色?
立刻問道:“是誰?”
穆塵的眼神中此時隱隱有了一絲情緒波動,似乎提到那位大人物也讓他與有榮焉:
“那位大人物,就是清潔協會夏國西南牧區及中南半島牧區聯合牧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