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被砍下來的頭顱在賭桌上滾了幾滾,變成一枚血淋淋的籌碼,落到李凡手中。
這一幕讓已經做好戰斗準備的清潔協會眾人再次震驚。
那血色賭桌旁的莊家似乎也被這一幕搞得有些失神,就連籠罩頭部的血色光影都猛地凝固。
李凡掂了掂手中的血籌,說道:
“還是賭大,不過這次,要按我的規矩來。”
莊家輕笑道:
“好,就是不知道客人的規矩是什么?”
李凡道:
“你盡管開。”
莊家不再遲疑,抄起骰子迅速搖晃,隨后再次將那筒杯扣在賭桌上,隨后猛然揭開。
看到這個點數,莊家笑道:
“客人,還是小點…”
突然,他的話猛地停住,再次看向那骰子,籠罩他的血色光影顫動,顯然再次被震驚。
后面的清潔協會五人組同樣看了過來。
就見那骰子之上,除了一面有一個點數之外,另外的幾個面全都光潔平滑,根本沒有點數。
李凡嘴角一揚,笑道:
“好了,這次按我的規矩,既然只有這面有點數,那么一就是最大的,我押大,我贏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興奮之色,雙手十指交叉,胳膊肘撐在賭桌上,說道:
“既然我贏了,按照血籌賭場的規矩,血籌賭場將滿足我的愿望,接下來我將說出我的愿望!”
身后的清潔協會眾人此時同樣心中激動。
不知道收藏家大人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是許愿成為清潔協會的會長,還是深淵之主的降臨?
從一直以來收集到的信息來看,血籌賭場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并不能滿足所有的愿望,同樣有一個愿望上限。
深淵之主必然是比血籌賭場要強大得多的存在,通過血籌賭場要求深淵之主降臨,并不現實。
不過成為清潔協會的會長還是有可能的,只要讓現任的會長、大牧首、其他比較強勢的十二騎士,還有反對收藏家大人成為會長的人,通通死掉,收藏家大人自然就是會長了。
清潔協會眾人心中忐忑又期待,轉眼間已經閃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
隨后就聽收藏家大人帶著期待的語氣說道:
“我的愿望,很簡單,只是一個小小的愿望,我要…”
一句話還沒說完,眼前被扭曲紅光籠罩的莊家突然發出一陣狂笑,笑得低下頭來,仿佛看到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收藏家,這就是十二騎士之首的收藏家嗎?簡直像是一個白癡一樣,你到底是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
“你要許下什么愿望?成為清潔協會的會長?深淵之主的降臨?還是擁有一個正常的卑微的可憐的人生?哦,或許你想要一個新的頭顱玩具?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尖利而刺耳,在整個血籌賭場中回蕩,同時有更多的紅色光芒像是絲線一樣,朝著收藏家落去。
清潔協會眾人心中一震,在對方說出收藏家的名字的時候,他們已經瞬間想明白,這是一個陷阱!
這很可能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針對收藏家的陷阱!
幾人的精神力涌動,隨時準備出手,卻在瞬間感覺腳下的地板晃動,轉眼間將他們帶離了賭場中心的賭桌,同時還有一道道血紅色的光帶浮現,在他們和收藏家之間筑起透明的高墻。
“大人!”
幾人同時呼喊,就見收藏家大人此時仍然坐在那張賭桌前,一動不動,只是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收藏家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
“我原本以為血籌賭場里面坐莊出老千也就罷了,起碼只要贏了,愿望還是能實現的,原來,都是假的…”
“我只有一個小小的愿望,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愿望,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我只是想要降職,這是多么卑微而渺小的愿望,只是你卻不滿足我…
收藏家每說一句話,面色就陰沉一分。
整個血籌賭場之中突然刮起一陣陰風,氣溫似乎都降了下來。
清潔協會眾人打了個冷顫,一時間竟然被收藏家感染,心中有些悲傷。
不,在這悲傷之下,似乎還有最恐怖的風暴正在醞釀。
現在的一切,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血籌賭場的莊家繼續笑道:
“愿望,什么愿望?整個血籌賭場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是為你準備的,為了讓你成為我的祭品,為了讓你這個最強覺醒者進入我的圈套!”
收藏家抬頭看向眼前的莊家,平靜的面容之下帶著失落,說道:
“收藏家已經死了,你不應該這么做的…發財叔…”
眼前的血籌賭場莊家身形一顫,隨后旋渦光影中的眼睛凝視著眼前的李凡,說道:
“咳咳,你看出是我來了?小李哥,你可真聰明吶,可惜你沒聽我的勸,還是沾了賭。”
說話間,籠罩著他的血色光影消散,現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正是黎發財!
那個差點把自己咳死的病癆鬼黎發財!
李凡接著說道:
“你的那些身世,應該也都是編的,黎發財也是個假名,或者我應該叫你一聲…賭徒?”
眼前的黎發財哈哈一笑,光影閃爍,容貌又是一變,這一次,成為了一個面容陰鷙的中年人的模樣:
“你已經發現了?不愧是收藏家,十二騎士之首,最強的覺醒者,離深淵之主最近的人。”
這詭譎的變化落到清潔協會眾人眼中,立刻讓他們大驚失色。
這個控制著血籌賭場,在幕后做出這一切的人,竟然是清潔協會十二騎士之一的賭徒!
母親面色肅然,說道:
“賭徒大人!您這是在做什么?這是嚴重違反協會章程的!哪怕是十二騎士,也要遭到協會的懲罰!你這么做已經背離了深淵之主!”
清潔協會的另外幾人同樣面露怒色。
同為清潔協會十二騎士,賭徒竟然對收藏家大人下黑手,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賭徒笑道:
“清潔協會?深淵之主?不過是個笑話而已!你們的深淵之主可能永遠不會降臨了,但我卻已經得到了命運之主的啟示!向命運之主獻祭最強的戰士,我就將獲得命運的垂青!幽冥,我很欣賞你的實力,你們的收藏家即將成為命運之主的祭品,你們也將被命運的車輪碾碎,加入我,我可以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母親面色陰冷地看向賭徒,喝道:
“收藏家大人是不可戰勝的,十二騎士剩下的十一人加起來也打不過綁著一只手的收藏家,你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根本不配和收藏家大人相提并論!異端,當誅!”
說著,張口噴出一道道利劍般的煙氣,刺向賭徒。
賭徒不以為意,輕輕揮手,血籌賭場的地面猛然轉動,清潔協會眾人已經被轉移到了大廳的另一側,那些煙氣也在半空中轟然爆炸。
正在沉迷于賭博的高全等人仿佛如夢初醒,看向賭場中央的賭徒,面帶狂熱高喊道:
“賭徒大人!我要賭贏了!我已經按照您的命令發動了兵變,我要做撣國的皇帝!”
他自始至終所效忠的,都是清潔協會的賭徒,所謂的兵變,也是賭徒的授意。
這更像是一次獻祭,向血籌賭場與命運之主的獻祭!
賭徒森然道:
“很好,攔住他們,命運會垂青你的。”
說話間,血籌賭場的一張張賭桌上泛起紅光,涌向高全和他的手下們。
這是一枚枚血籌。
轉眼間這些血籌已經融入他們的體內,高全等人的身軀也開始膨脹變異,或是長出一條條手臂和腿腳,或是變成了兩個腦袋,三個心臟,轉眼間已經成為了一群身材高大壯碩扭曲的怪物!
這些怪物感受著體內的力量,現出狂喜,殺向清潔協會眾人!
張阿姨面色凝重,身形如電,在一群群怪物中間游走,不斷招手,這些怪物身上立刻長出了一枚枚血果。
只是他們的身體遠比普通人強壯,體內的血量也多得多,一時間竟然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母親吸一口煙,噴出一道道煙霧,鉆進這些怪物體內,將他們的肢體炸得碎裂。
父親張開血盆大口,同樣像是一頭怪物,轉眼吞了幾個七手八腳的士兵,和高全廝殺在一起。
老陳背著老孫快如閃電,在怪物群中穿梭,散布著孢子濃霧。
整個血籌賭場的大部分區域已經變成了戰場!
一片混戰中,只有賭場中央的那張賭桌旁仍然平靜,仿佛海浪中的孤舟。
賭徒微笑著說道:
“收藏家,不得不說,你的實力,還有你這群忠心的手下,讓我贊嘆,也沒有枉費我花空心思布下的這個局。”
“我承認正面戰斗我不如你,不過你不應該進入血籌賭場的,更何況還賭了這么多次。”
“每賭上一次,命運的力量就會束縛你,現在你已經成為落入厄運之網的昆蟲,再也難動上分毫了。”
話音剛落,原本落在李凡身上的那些紅色光線突然凝實,在虛空中現出數百道血紅色的鎖鏈,纏住李凡的四肢和身體,將他牢牢鎖在地上!
賭徒擰了擰脖子,說道:
“來吧,繼續和我賭下去,直到將你的身體一點點拆碎,全部變成向生命之主獻祭的血籌。”
眼前的收藏家的臉上,現出不解和茫然,喃喃道:
“剛開始我只是懷疑,并沒有確定,畢竟據說賭徒的能力是強制對方加入必輸的賭局,但誰也沒有見過…當你告訴我召喚血籌賭場的方法,我才徹底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只是賭徒也好,陷阱也好,生命之主也好,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贏上一次,滿足一個小小的愿望。”
“可就連這么簡單的愿望你都不滿足我…”
他的臉上逐漸現出憤怒,那是無邊的憤怒,滔天的怒火。
“果然…”收藏家的聲音變得憤怒而雄渾,已經近乎咆哮:“賭博是不對的!”
他猛地站起身來,在賭徒震驚的目光中,原本束縛在身上的鎖鏈寸寸斷裂,仿佛只是一些纖弱的發絲。
右手快如閃電,猛地抓住賭徒的頭發!
向下猛砸!
賭徒的額頭狠狠撞在賭桌之上!
四分五裂!
“不!許!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