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城銀行。
十幾名荷槍實彈的保安此時正在四處巡邏。
作為密城往來錢款的主要地點,密城銀行也可以說是整個密城最安全的地方。
畢竟想要吸引更多的賭客,就要打造一個安全的金錢往來環境。
特別是要讓錢從外面進來。
雖然昨晚發生了很多詭異的事情,密城銀行卻和往常一樣熱鬧。
人來人往,取錢的居多,匯款和存錢的少一些。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神色。
昨晚突然出現的那些詭異的尸體,并沒有讓密城人心生警惕和畏懼,反而是讓他們對一件事深信不疑——血籌賭場是真實存在的!
那些失蹤之后又回來的人,全都是進入過血籌賭場的人!
當然,他們都是在血籌賭場輸掉的倒霉蛋。
自己如果進去的話,一定能贏的。
很多人都有著類似的想法,僅僅是對視一眼,就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相似的神情,立刻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突然,密城銀行大廳的大門猛地被推開,一個戴著墨鏡穿著花襯衫的男子,拎著一個大號行李箱走了進來。
在他身后,還有幾名保鏢模樣的男子,全都拎著一個個大號行李箱。
花襯衫男子帶著難以掩飾的笑容,走到柜臺前大聲說道:
“存錢。”
這聲音立刻引起了正在辦理業務的很多人的注意,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花襯衫男子。
密城的賭場之中不乏一夜暴富的傳說,偶爾也會有贏到錢的賭客來存錢。
那些賭客的神態也和花襯衫男子十分相似。
不過基本上所有存錢的賭客,后來都會以更快的速度把錢取出,然后再也沒有來存過。
銀行的業務員帶著職業化的笑容問道:
“您好先生,請問要存多少?”
花襯衫男子嘴角一咧,說道:
“一億,美金!”
說著,將手中的行李箱拎到柜臺上,扯開一角,立刻露出一堆花花綠綠的鈔票。
剩下的幾個保鏢似乎也沒想到箱子里竟然是足額的美金,有些人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絲遺憾。
不過還是把自己手中的箱子也擺放在柜臺上,一起打開。
里面全部都是鈔票!
現鈔!
加起來,差不多能有一億美金的體積。
看到這龐大的資金數額,柜臺后的職員不由一陣失神,銀行經理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招呼整個銀行的保安全部過來守衛。
同時向上級打電話,申請加派警衛人手。
“這位尊貴的顧客,請您將現金帶到VIP室,加厚防彈玻璃,讓您無憂。”
經理擦了一把汗說道。
密城銀行的資金流水量很高,但這種直接弄來一億美金現金的,還是頭一次,實在是不多見。
誰也不能保證某個輸紅眼的賭徒不會過來強搶。
花襯衫點點頭,立刻讓幾名保鏢帶著現金到后面的VIP室中去。
與此同時,大廳里辦業務的人里面有人認出了花襯衫的身份,抬手指著他難以置信的說道:
“你是…阮富生!你不是失蹤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對,是阮富生!剛才我還沒認出來,大家都說你欠的賭債太多,因為跑路被仇家給殺了,你竟然還活著?”
花襯衫阮富生咧嘴一笑,仰著臉說道:
“什么逃了,老子這么有錢,那幾千萬的賭債算個屁!老子也沒有失蹤,老子是去了血籌賭場!這些錢,都是從血籌賭場贏回來的!一把,一億美金!”
人群中瞬間傳來一片驚呼。
血籌賭場!
這些錢都是從血籌賭場贏的!
他們親眼見到了一個從血籌賭場贏錢的人!
那里真的能贏錢!
有人連忙問道:
“怎么只有一億美金?在血籌賭場贏了之后,不是可以實現任何愿望嗎?”
阮富生撇嘴道:
“那也要有命繼續賭下去才行,老子不貪心,一億美金足夠了。”
說著,大搖大擺經過銀行的金屬防彈門,向里面的VIP貴賓室走去。
等到阮富生離開,銀行里面的人無論是辦理業務的客戶還是那些柜臺后面的職員們,甚至那些保安們,此時全都炸了鍋。
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討論著阮富生和他的一億美金。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血籌賭場!
所有人都開始幻想,或許他們也能夠進入血籌賭場之中,贏上一把,不需要太多,只要贏上一把,就能一步登天,飛黃騰達!
也有人在心中嘲笑阮富生的膽子太小,既然都進入血籌賭場了,起碼也要贏個一百億美金再說,或者直接許愿成為某個國家的總統都行。
與此同時,在密城的四五個地方,都出現了從血籌賭場歸來的贏家。
這些贏家或是帶回來了大筆的金銀財寶和現金,或是直接繼承了某些位于某處的大筆動產。
也有一個突然被好萊塢的星探看中,被選去拍電影,不日就能成為大明星的,甚至還有一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成為了某個地方武裝力量的司令。
這幾個幸運兒瞬間成了密城人羨慕的對象,也是血籌賭場存在的鐵證。
阮富生在VIP貴賓室里待了大半個小時,將那一億美金全都存在了自己的戶頭上,期間還調戲了那個美貌的女接待員,喝了銀行經理端來的藍山咖啡,心中暢快。
此時有了錢,當場給幾個保鏢每人發了一萬美金的小費,還給了女職員一萬美金小費,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今晚應該會很舒服。
有錢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在血籌賭場中九死一生,一切都值了。
隨后在幾個保鏢的陪同下起身,準備離開銀行。
只是他剛剛起身,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在昏迷之前,只看到了銀行經理在收拾咖啡杯,還有那個漂亮女職員臉上的笑容…
“李處,這幾枚血籌已經檢驗完畢了,內部成分基本就是壓縮人肉,其中兩枚含有人類手部組織和骨骼成分,三枚含有肝臟成分,一枚含有腎臟成分,兩枚含有眼球和大腦成分…”
密城警察局的會議室中,宋良正向李凡匯報著檢測結果。
會議桌旁,此時坐著楊桿、牛大綱、準頭、準星以及李凡幾人,還有兩個當地警方的代表。
正在召開一次作戰會議。
這幾枚血籌,是楊桿他們在一些殘缺的尸體之中得到的。
聽到這個結果,李凡并沒有感覺到特別驚訝。
畢竟從之前的解剖過程中,他就已經發現了血籌出現在缺失的臟器部位,取代了原本的臟器。
現在看來,進入血籌賭場的規則,應該就是擁有血籌。
而血籌就是用這些賭客自己的臟器和身體組織換來的。
實在是一個詭異而殘忍的規則。
一旁的楊桿等人聽得直皺眉。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配合他們的當地少校貌武走了進來,面色嚴肅地說道:
“諸位,剛剛得到的消息,昨天晚上歸來的并不僅僅只有尸體,還有活人,是血籌賭場的贏家!”
牛大鋼連忙說道:
“人呢?”
楊桿等人也是眼睛一亮。
那些死而復生的人雖然再次化為膿水消失,但如果能找到從血籌賭場歸來的活人,那就更好了。
可以好好問個明白,這血籌賭場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貌武皺著眉緩緩搖頭道:
“我的人前去尋找這些贏家的時候,他們全都失蹤了,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據最后見到他們的目擊者講,這些人自稱從血籌賭場歸來,而且都獲得了莫大的好處,只是剛剛還在,很快就失去蹤跡了。”
“根據對現場留下的監控影像判斷,我懷疑他們是被人擄走了!只是根本沒有任何痕跡…”
貌武說著,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原本密城算是他的地盤,但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自己手下的人表現得像是一群廢物,簡直是太丟臉了。
楊桿隨后打了個手勢,讓手下把門關上,緩緩說道:
“剛剛接到西南局指揮部的消息,警方的內部消息,就在今天,警方早就已經盯上的很多灰產公司,包括詐騙、網貸、賭博等等,突然開始關閉原有產業,甚至讓內部一些涉案人員直接向警方自首…”
“據說兩地警方本來已經布下了一張大網,準備進行聯合行動,想要找出這一系列公司背后的勢力,只是對方似乎有所察覺,所以直接通過這種方式毀滅了很多證據,讓警方的聯合行動成為泡影。”
“我們內部,很可能存在對方的奸細!”
聽到楊桿的話,牛大綱等人神色肅然,李凡同樣面色鄭重,心中已經開始咆哮。
有聯合行動你早說啊!
你為什么不早說!?
敢情我讓清潔協會手下的灰產自我清退和自首,反而逃避了打擊了!?
貌武眉頭一皺,說道:
“楊隊長,我的人都是最可靠的精銳,絕對不會有奸細存在,真要有,也應該是你們異常局內部。而且不光是血籌賭場的贏家失蹤,就連一些散落在外的血籌,也都不見蹤影,我懷疑有人在暗中搜集血籌。”
楊桿看了貌武一眼,顯然對他十分不信任,隨后對李凡說道:“對了小李哥,原本這個警方聯合打擊行動的消息是在一隊內部保密的,因為你之前領導二隊進行潛伏,所以沒有來得及通知你,你別介意哈。”
反正這樣也說明李凡絕對不會是奸細。
李凡輕笑道:
“這算啥,都理解,畢竟咱們的行動是保密行動。”
楊桿點點頭,壓低聲音對在場眾人說道:
“根據局里傳來的分析,雖然沒有通過聯合行動挖出那個幕后勢力,不過可以推測出,這很可能和清潔協會有關!”
牛大綱和準頭準星心中一凜,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擔憂。
又是清潔協會!
剛剛經歷了之前的守夜人大戰收藏家事件,沒想到在瓜邦也能遇到清潔協會。
簡直是陰魂不散。
楊桿向李凡問道:
“小李哥,說實話,我們幾個打架還行,查案實在是差點火候,這事兒我看還得靠你,現在血籌賭場都出來了,清潔協會也在背后運作,你有沒有什么頭緒?”
牛大綱等人同樣轉頭看向李凡,想要聽聽他的高見。
楊桿把李凡從二隊請過來之后,他們就已經在仔細觀察對方,只是覺得這個李凡其貌不揚,看起來也十分油滑,完全沒感覺到楊桿所說的精明強干。
李凡面色一肅,壓低聲音,緩緩說道:
“既然是清潔協會在背后運作,又和血籌賭場有關,我猜,會不會是清潔協會十二騎士之一的賭徒?”
作戰會議一直開到晚上,都沒有什么頭緒。
李凡關于清潔協會十二騎士賭徒的猜測,也被上報到了西南局指揮部。
他本來就是瞎說,畢竟真正掌控這片牧區的是他收藏家,和賭徒沒有什么關系,這么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猜錯了,反而說明水平不行,也就得不到重視了。
會議的最后,楊桿等人將現有情況上報給了西南局指揮部,準備等待西南局的命令。
而接下來調查支援一隊和二隊的主要任務,還是繼續尋找血籌賭場的相關線索,并且尋找血籌。
李凡的表現讓牛大綱和準頭準星大失所望,感覺這個被楊桿吹得神乎其神的李處長也就那么回事。
畢竟楊桿這個人本身就比較呆。
當下,一隊繼續在密城的主城區進行調查,二隊仍然在銀沙鎮搜尋線索,一切等西南局指揮部的最新命令來了再說。
李凡很快回到了銀沙賭場中,仍然做他的服務生。
經過了昨天的事件之后,銀沙賭場的客流量不減反增。
很多賭客認為銀沙賭場之中從血籌賭場歸來的尸體最多,也就變相說明了銀沙賭場和血籌賭場有更深層次的聯系。
在這里呆久了,說不定就能直接進入血籌賭場之中,贏得新的人生!
面帶微笑穿過興奮的賭客,李凡來到了銀沙賭場二樓的接待室,已經瞬間換了一副臉孔,戴上了白板面具。
房間里,清潔協會眾人包括銀沙賭場的大老板,此時正畢恭畢敬站在那里。
在他們面前,則是五個跪在地板上頭套布袋的人。
這是五個從血籌賭場賭贏歸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