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峰不動聲色地問道:
“背景核查做了嗎?精神力多少?什么崗位?”
眼鏡男說道:
“已經做了詳實的背景核查,就是本地人,最大精神力讀數只有18,比普通人強那么一些,剛過及格線,崗位嘛,定崗解剖處了。”
頓了一頓,眼鏡男繼續說道:
“最搞笑的是他還寫了一封辭職報告,放在局長信箱,第一時間就被掃描了內容,抱怨了一通局里的制度,不過等他父母走后,他又偷偷把辭職報告拿走了,估計是被父母說教了一番。”
趙逸峰點點頭:
“精神力這么弱,定崗解剖處,那就是個普通人,不用浪費時間了。”
精神力是不會說謊的。
腳步聲響起,風衣女已經回到了主席臺,低聲問道:
“局長,真的不用我進行集體測謊嗎?肯定還有漏網之魚。”
趙逸峰搖搖頭,看著眼前已經變得空蕩蕩的會場說道:
“小魚不用測,大魚測不到,異常局的建立本身還是為了處理異常事件,無論誰來了,只要能出力就行,當然,如果他們有別的動作,那懲戒處也不是吃白飯的…”
眼鏡男和風衣女相視一眼,想到這位局長的真實能力,不由微微點頭。
“剛抓到的這些奸細,送入長眠吧,別忘了走審批手續。這些妖魔鬼怪敢冒出來,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風聲,那件事要盡快推進了。”
“是!”
夜晚,距離異常局駐地不遠的福祥酒店,人聲鼎沸。
作為這條街上第二好的酒店,今晚已經被異常局西南分局的探員們給包圓了。
確切的說,是被支援中心的各個處室包圓了。
每個包間,基本都是一個處室,都在進行迎新晚宴。
當然,一線調查部和政工部門不屑于來這里,他們的迎新晚宴都在最好的紅星國際酒店進行。
福祥酒店一樓角落的偏廳里,李凡正和十幾名支援中心解剖處的探員們在一起把酒言歡。
讓他沒想到的是,雖然解剖處的地位低下,但他進了解剖處,今晚卻被安排在了大客的位置。
解剖處的處長吳謙是個留著分頭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坐在主座,副處長劉大龍一身橫肉像個屠夫,坐在副陪的位置。
吳謙舉起酒杯,笑著和李凡碰杯:
“小李,歡迎你來到咱們解剖處!你可是咱們處兩年多才來的新鮮血液啊!上一次咱們處里迎新,還是兩年前迎小柯。”
小柯全名柯珂,是個瘦瘦小小戴著眼鏡的清秀姑娘,此時就坐在李凡旁邊。
吳謙接著說道:“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劉大龍副處長,這是張紅兵張老哥,馬麗華馬哥,孫達,胡正奇,于麗,孫國棟…”
被介紹到的人立刻笑著沖李凡打招呼,李凡也馬上回禮。
等到介紹完了,此時李凡上輩子的圓滑勁兒顯現出來,舉杯碰了碰吳謙酒杯的杯腰,笑道:
“多謝處長!剛開始還有些忐忑,沒想到能遇到吳處您這么和藹可親體恤下屬的領導,我感覺以后的工作都是一片光明。”
吳謙拍著李凡的肩沖周圍笑道:“小李都這么說了,那我必須得干!”
說著一飲而盡。
“吳處,劉處,各位前輩,來,我也敬大家一杯,初來乍到,我什么都不懂,以后還得各位領導和前輩們多多提點關照。”
李凡倒滿一杯白酒,站起身來唱個喏,隨后一飲而盡。
謙遜的行為立刻贏得了在場同事們的好感,眾人紛紛舉杯痛飲。
李凡接著問道:
“吳處,咱們解剖處具體工作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挺辛苦?”
吳謙笑道:
“你應該也有所耳聞,顧名思義,咱們的主要工作就是解剖異常感染體,搜尋這些感染體的變異數據,你明天下午三點到處里來就行,到時候讓老張帶帶你,算是你的入門師傅。”
李凡一愣,心中不由有些感動,這是給他放半天假啊,這位處長還挺人性化。
當下說道:“沒事的處長,我正常八點半上班就行。”
副處長劉大龍聽到這話哈哈大笑,在場的解剖處其他人也是一陣哄堂大笑。
劉大龍笑得直喘,說道:“你要早上八點半到處里,估計一個人也遇不到,咱們處正常上班時間就是下午三點到五點,早到了根本找不到人。”
李凡更愣了,什么情況?
每天上班兩小時?提前步入退休生活?
不是說解剖處十分繁忙辛苦嗎?
似乎看出了李凡的疑惑,張紅兵咧咧嘴說道:
“凡啊,我知道你可能在外面聽說了咱們解剖處的一些風言風語,說咱們處里特別辛苦,每天忙得鬼一樣,以后咱都是自家人,不瞞你說,這都是吳處…這都是兄弟們自己放出去的風!在機關單位就這樣,干得多,不如說得多,就算你再閑,出去也得說忙,忙得要死,要不然容易招人閑話。”
聽張紅兵解釋,李凡才明白,解剖處干的就是解剖那些異常感染體的活。
這些感染體一般在送到解剖處之前,都已經被調查部還有研究處給研究了個底朝天,什么負面污染之類的東西也早就已經清除。
送到解剖處來,無非就是解剖然后歸檔,放進停尸房里完事,有時候也泡泡福爾馬林。
基本上解剖完了存放好就不會有人管了。
所以工作一點也不急。
再加上調查部那邊行事作風比較粗暴,研究處又比較貪婪,很多異常感染體根本輪不到解剖處,就被上面幾個機構給消化了。
有時候活兒少,解剖處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收到一具異常感染體。
所以解剖處的大伙兒還是很清閑的。
雖然薪水不是很高。
看到一旁的吳謙面帶微笑,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李凡連忙說道:
“吳處,說實話,來到咱們處,真的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開心吶!我再敬大家伙兒一杯!”
原本還想著辭職,現在突然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真的很舒服。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工作環境嗎!
在這種集體摸魚的處室慢慢熬到退休,讓清潔協會徹底淡忘了他這個收藏家的存在,清潔協會會長那邊也不用擔心他功高震主了。
要知道他現在才是見習調查員,光是轉正成為輔助調查員就最少得一年。
何其快樂!
簡直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李凡當下連敬三大杯。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重生后的這具身體異常的能喝,喝了這么多竟然一點醉意都沒有。
酒桌上的氣氛逐漸達到高潮,在場的眾人觥籌交錯,酒到杯干,洋溢著熱烈的氣氛,很快都喝嗨了。
吳謙已經醉醺醺,見李凡又來敬酒,面色一肅,一手端酒杯,一手握住李凡的手說道:
“小李啊,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我平常思考的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不工作,堅持摸魚30年,沒挨過領導的訓也沒被兄弟們頂撞過,把握極限的平衡,做最少的工作同時保證自己全身而退,這就是我的,也是咱們處的工作作風,希望你好好領悟。”
聽到領導的肺腑之言,李凡不由心中一暖,眼眶都微微濕潤了。
這是頭一次見面就說掏心窩子的話啊!
上輩子他也曾經和很多官員老板之類的打交道,深深地明白,像吳謙這么實在的,真的很少很少!
而且今天經歷了各種超出想象的事情,現在也在這個氛圍下放松了下來。
當下動情道:
“吳處您放心,我一定不負您的囑托,將咱們處的工作作風發揚光大!”
隨后又端著酒杯打了一圈兒,李凡的舌頭終于有些大了,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個空號。
李凡摸起手機,略有些搖晃的來到包間外,按下接聽鍵。
“…沙…沙沙…吱——沙…”
先是一段詭異的白噪音,過了一會兒,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做的很好…沙沙…避開了異常局的陷阱…沙…杜鵑計劃繼續進行…沙…等候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