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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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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留意,這個案子里的那個孩子后來去了哪里。

  劉全兒行刑之日,有人給他收了尸,來收尸的是義莊的人。

  新京城里一個偏僻的巷子里,一個男人敲響了一戶院門,應門的孩子隔著門縫與那男人說話。

  “埋在亂葬崗后面的山嶺上了,旁邊兩棵核桃樹中間。”

  “謝謝。”孩子小聲說道。

  “明日一早送你出城,收養你的那家人雖然清貧,但卻飽讀詩書,從此以后,你便是那家的孩子,將來可科舉,可入仕。”

  “謝謝。”孩子的聲音帶著哭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難過。

  他的母親是被父親拐來的女子,生下他之后就被父親賣掉了。

  父親禍害的人太多,擔心被人報復,便把他送去了善堂,直到前不久,父親被官府通緝,便將他從善堂領回來,準備帶他一起逃走。

  無奈新京封城了,城門緊閉,父親只好帶著他東躲西藏。

直到有一天,父親告訴他,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他像尋常孩子一樣長大成人,可以做個良家子  “你父親這輩子唯一做過的一件有良心的事,便是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了你的出路,你要珍惜,萬萬不可走你祖父和父親的老路。”門外的人冷聲說道。

  孩子默默跪下,沖著門外的人磕了三個響頭:“請替小子謝過恩公,恩公的教導,小子牢記一生。”

  齊慰這幾日要么在行宮,要么在衙門,難得今天回到國公府,他正在書房里翻找東西,福生從外面進來,默默跪下。

  齊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的書房被飛魚衛查抄過,現在雖然已經重新收拾了,但是畢竟和以前不一樣了,有些小東西,便不知去向。

  待到齊慰終于死心,決定不再去找了,這才重又看向福生。

  “知道做錯了?”

  福生眼觀鼻,鼻觀心,跪得筆直。

  “我知道錯了,可若是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

  齊慰讓他給氣樂了,問道:“這一切全都是你的手筆,沒有其他人的參與?”

  福生的嘴唇抿成一線,用力搖頭。

  齊慰冷哼:“你倒是義氣,我且問你,懷安郡王的坐騎,是被人刺傷以至受驚的?是你親自下手做的嗎?”

  福生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咬咬牙:“我看到纓公子跟著他一起出來,很是生氣,于是假裝疾行的路人,在他的馬上刺了一刀。”

  “你從小到大,最差的就是騎術,你說這是你做的,你去問問,可有人信?”齊慰嘆了口氣,又道,“那日去現場的那幾個五城司的人,領頭的姓何,人稱大何,他原在中城司,與郝沖常在一起喝酒,想來與你也是相熟的。還有據我所知,當年你被人拐走的時候,劉全兒的父親被人打死,劉全兒也嚇得躲起來了,那個時候,他根本不敢出來做案,雖然你讓整個歐陽家的人,全都認定二老太爺與劉全兒合謀拐帶了你,可是劉全兒根本就不是當年的那個拐子,你既然能找到劉全兒,肯定也早就知道這些事,我說的沒錯吧。”

  福生終于抬起頭來:“劉全兒本就是個拐子,他罪大惡極,再說,他也沒有招認拐我的事,他招供的那些孩子里,并沒有我,至于歐陽家的人如何認為,這是他們自己的猜測。國公爺,劉全兒的這件事,我沒有做錯。”

  齊慰看著他,目光深邃:“繼續說。”

  福生深吸一口氣,身子又挺直了一些,他繼續說道:“至于二老太爺,我用柳記壽材鋪試探過他,他做賊心虛,果然上當,還真的跑過去看了,劉全兒攔下他的騾車時,也只是說要和他談談探花郎家小公子的事,他擔心劉全兒在鬧市里喊叫出來,立刻便讓他們上車了,若是心里沒鬼,他會這樣做嗎?國公爺,我堅信當年我被拐走,幾乎害得我家家破人亡的人,就是他。我若是假裝不知道,他為了遮蓋昔日罪行,很可能會對我再下毒手,國公爺,我這樣做,只是先下手為強,只是報仇,只是我只是讓他在死后受到審判,若說有錯,那就是連累懷安郡王,還有就是教唆劉全兒給了一小部分的假口供。”

  齊慰冷笑:“我讓你跟著先生讀書,你的書讀得不怎么樣,口材倒是大有長進。”

  福生偷眼去看,見齊慰說話的口氣雖然嚴肅,但是眼底卻是一片溫和,便知道這件事要翻篇了。

  果然,齊慰說道:“郝沖已經回軍營了,就罰你去巡街吧,明天便到五城司報道。”

  “屬下領罰,謝國公爺的賞。”

  福生鄭重地嗑了一個頭,又看看齊慰的臉色,見齊慰不像是要繼續罰跪,便悄悄站了起來。

  “我讓你起來了嗎?”齊慰說道。

  “老板娘要離京了,我想過去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福生老實又乖巧。

  “離京?她們要離京嗎?”齊慰一怔,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嗯,老板娘與姐姐相認了,聽我祖母說,她們前陣子就準備南下了,后來出了這么多的事,行程便耽擱下來了。”福生答道。

  齊慰眉頭緊鎖:“她的姐姐?她還有姐姐嗎?”

  當初他便讓人查過,李綺娘的養父早就去世了,兄長扶靈回鄉時遇險,生死未卜,已隔多年,想來也已不在人世。

  李綺娘哪里來的姐姐?

  福生連忙點頭:“老板娘有姐姐,是她的親姐姐,當年船行江中遇難,姐妹失散,直到一個多月前才親人團聚。老板娘在舊京原本就有鋪子,現在舊京的局勢已經穩定了,她遲早也是要回舊京的,現在能和姐姐一起回去,自是更好。”

  “這些事你是何時知曉的,為何沒有稟告于我?”齊慰聲音威嚴,竟是比剛才質問劉全兒案子時,還要嚴厲。

  福生下意識地縮縮脖子,這是怎么了,他又闖禍了?

  不會吧,二老太爺那么大的事,也能翻篇,怎么老板娘離京這種小事,看國公爺的態度,倒像是他犯了大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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