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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深夜解剖室之約

  一句旁觀者清,誰人不知?但往往事到臨頭,人們就會不知不覺深入其中,無法“超然”。

  所謂局內局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之難?

  深思后,“被風吹過”的周南,決定將案件歸零,一切從頭來過。

  如何從頭?

  歸于一切的起始,也是最為原始的物證,那些碎骨,以及牙齒。

  也沒管是不是凌晨,周南直接與駱法醫來了個深夜解剖室之約。

  沒費什么勁兒,因為駱晴本就沒走。

  與骨灰“奮戰”了一個月無果,駱法醫仍未放棄,整個人的狀態可想而知,再搭配解剖室環境,可以說非常有恐怖片內味兒了。

  啊不好意思,這么敬業的妹子,實在不應該如此編排。

  周南自我反省了下,覺著大半夜的再叫人繼續加班,未免太不人道了,不提妹子不妹子的,人民公仆也得有正常休息的權利嘛。

  “我明天再來?”

  駱晴頂著黑眼圈,幽幽的瞟了一眼,“你來一趟就是為了說這個?”

  覺著被耽誤了時間的駱法醫片刻沒停的將眼神轉回電腦屏幕,上面似乎是一篇法醫學文獻,關于DNA提取的。

  看來駱法醫是要繼續和那堆骨灰拼搏。

  說實話,對此部里那幫老資格在研究后都不大抱希望,不但要技術,更需要運氣。也不知她這算不算另一種初生牛犢?不撞南墻不回頭。

  嗯...行吧。

  精神可嘉。

  周南也不矯情了,直奔那些骨灰和八顆牙。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干,理論上沒有毛病,且周南從不認為自己的法醫學技術能比專業的法醫強。所以這一個月來他專注于案情本身,沒再來實地看過這些“老伙計”。

  但有些時候,“不專業”,未必便代表不能發現一些專業人士發現不了的東西,甚至正因為不專業,腦洞會更“離譜”一些。

  比方此刻,周南盯著那八顆牙,已經足有一刻鐘之久,思緒更早不知飛出了多遠。

  室內的詭異安靜,讓忽然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存在的駱晴,詫異回望。

  牙齒?

  有什么問題嗎?

  說來慚愧,經過一個月的研究,駱晴得出的結論,并沒比周南當時當場給出的多多少。

  35歲,玫瑰齒。叫法瑰麗,實則因窒息死者的牙齒牙髓血管破裂出血,在齒頸部表面出現玫瑰色而得名。

  所以在得知嫌犯供述為銳器刺傷身亡后,不光周隊長,駱晴也很是懷疑了一段時間的人生。

  邱軍殺死的,和之后焚尸碎骨的,不是一個人。這一推論不停的在腦中回旋,直接導致駱法醫在和骨灰DNA提取上,死杠不止。

  此外,她比周南多得出的一個結論,就是死者有輕度的氟斑牙,這是因牙釉質在發育期攝入過多的氟導致,通常與居住地飲用水含氟量大有關,具有典型的地區性分布特點。

  說是典型,其實涉及的省份仍舊比較廣泛,如北河、東三省、內猛、西山、東山等,均屬于高氟地區,故而對于尸源的尋找范圍限定有限。

  這一點,她早在月前就已經提出,可惜至今也沒發揮出什么作用。

  “嘖,”就在這時,一直靜止狀態的周南忽然起身,“你說,這臉是不是被打著打著,也就習慣了?”

  “???”打臉習不習慣不知道,和這貨一起,駱晴只覺著自己的黑眼圈更重了。

  周南之所以這么說,蓋因他忽然發現,之前關于死者三十五歲上下的判斷,可能也要打個折扣。

  “你說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死者如果以肉食為主,以牙齒磨損程度來判斷年齡的話,是不是要往下減掉個幾歲?”

  駱晴聞言托腮,半晌后涼嗖嗖道,“肉食為主?結合氟斑牙特征...你是懷疑,他是少數民族?猛族?恕我直言,158的猛族大漢,挺少見的。”

  這種思路,著實跳脫了些。

  “少見不代表沒有,正所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周南伸手從兜里摸出一張畫像,那是他之前根據道路監控,給死者畫的。

  因為當時的光線還有監控角度等問題,其中添加了不少自行“發揮”。

  不能說不像吧,因為給那五個嫌疑人辨認后,五人均一致第一時間認出。

  但若是基于上述新推測,那不免又要重新“藝術加工”一番了。

  周南隨手從駱晴桌上“借”了根筆,在原畫像基礎上加深了部分輪廓,又修改了部分線條。

  不幾分鐘,完工。

  駱晴盯著看了半晌,頓覺畫畫這事兒還挺神奇,只是寥寥數筆...畫中人看著還是那個人,但給人的感覺卻又完全不同了。

  “我覺著你改行當畫家,應該也能混出一些名堂。”

  周南抬眉,“權當駱法醫是在贊美了。”

  接連被小姐姐夸,周隊長今晚的心情著實不錯,就是不知這接連贊美后的“腦洞”它靠不靠譜了。

  帶著收獲,周南風風火火的趕回辦公室。沒有興師動眾,只召喚了趙樂成一人。

  “三十男”、“158”、“內猛”、“少數民族”,在死者前綴上加上諸多限定后,再加上經五名嫌疑人確認,更為精準的畫像,小趙的大數據定位之旅,忽然神速起來。

  沒幾天,小趙同志便中了彩票似得找到了周南,遞上手中戶籍資料。

  “查干巴日,男,猛族,31歲,阿魯科爾沁旗人...”

  行吧這不是重點,此刻的關鍵點在照片,里面的小黑胖子,與周隊長的畫像除了膚色外,別無二致!

  這說明什么?

  歷時一個多月,死者身份,終于找到了!

  當然,僅憑一張照片,不足以完全證實,還需要當地警方配合,與死者家屬進行DNA比對。

  根據戶籍資料顯示,查干巴日父母健在,還有三個兄弟姐妹,比對就不是什么難事,只需時間。

  而在現代社會,有了身份信息,意味著手機、銀行卡等這些使用痕跡皆可查詢。

  如果死者確為查干巴日無疑,其在京時間,不太可能不留下半點痕跡。

  周南甚至有種毫無來由的直覺,只需摸清查干巴日的在京軌跡,一切便都有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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